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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

别拿穿越不当工作-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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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一刻,苏虹几乎是吃惊地看着那双黑眼睛里,清晰地映出的自己:眼角弯成妩媚的弧度,性感到恬不知耻的姿态,从未有过的迷人微笑……她完全任由他操控。
  对于性,方无应的想法很简单,他只是喜欢主动,喜欢控制,“给老子躺好!”他常常这样开玩笑似的命令苏虹。他的天性原本就是自由而热烈的,遮遮掩掩反而会倒胃口。所以苏虹总说他在人前很“装”,等回到家里就没个正经。
  夫妻之间,的确说不了什么正经话,星期六的早上,雨下得滂沱一片,玻璃窗都看不见外头。遇到晦暗的天气人就容易发懒,天气这么糟,俩人谁都不愿意起床,于是就让光溜的身体搂在一起,挤在一个被窝里讲有色笑话——
  “好,这次谁也不许笑!谁笑谁就受罚!”方无应故意正色道,“再讲一个,被独自丢在山坳里头的老和尚的故事……”
  结果两个人总是又笑又闹,把床单棉被弄得乱作一团。
  相当无聊,相当低俗,也相当快活。
  后来苏虹叹息说他们俩真是荒废人生啊!见天凑一块儿就是玩,吃喝玩乐加上妖精打架,尽干些荒唐事儿,这么长时间了俩人一件正事也没做过。
  “可是你要干什么正经事儿呢?”方无应眨眨眼睛说,“人生不就是用来荒废的么?唔,倒是想出一件正经事情来——”
  “什么?”苏虹瞪大眼睛看着他


  “赶紧给我生个孩子吧!”他很热切地说。
  于是苏虹说让他一边儿去,她说自己还没玩够。
  在苏虹面前,方无应似乎从来不肯掩饰自己的爱恋,苏虹常常说他可以去参加“没脸没皮”大赛,还可以参加“粘糖豆”大赛,肯定都能拿冠军。
  但是方无应说,后一项比赛必须让“革命伴侣”苏虹同志和他一起参加,因为他坚决不愿和别人粘糖豆。
  他们的确像两颗黏哒哒的糖豆,在家里的时候,半个小时互相看不见,他们就会去找对方。俩人在一块儿多久也不嫌腻味,那种感觉,就仿佛这生活越尝滋味越有味儿。
  因为苏虹也喜欢方无应,无论是可以靠在一块儿开玩笑的那个,围着围裙烧茄子的那个,彻夜整理出工作材料的那个,还是在她耳畔轻轻喘息,用鲜卑语唤她“卿卿”的那个……
  知道他们要结婚的女友对苏虹羡慕不已,因为方无应实在可以算个金龟婿。
  但如果说,挖开这男人的表面,又有多少人的敢去探究那里面的黑暗呢?
  没人知道,那是何等漆黑的渊涂底端!
  那颗心所踯躅多年的地方又是多么凶险而阴沉,甚至不见一丝生机……
  有些什么,迄今仍横亘在方无应的心中,它们就像泛着毒气的沼泽,静静潜伏于某处,表面长满了诱人的青草,平时没人注意到这些沼泽,它们也一声不响,就仿佛不存在。但是时间久了,它们就慢慢自暗中张开嘴面,一面喷着毒瘴,一面险恶地等待着等这男人随时不慎,一脚踏进去,然后万劫不复……
  起初苏虹完全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方无应心情低落。
  往往前一天,俩人还有说有笑,然而一夜之间他就变了:消沉、颓废、沉默、自闭、不吃东西、不搭理人,甚至无法去工作。有的时候这种转变和天气变坏有关;有的时候,即使她非常仔细地观察,却依然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到现在她还记得,那次她俩去公园玩,起初的确很高兴,拍照,聊天,说笑……后来水喝完了,苏虹去旁边的商店,再回来,就找不到方无应的人了。
  一个小时之后,她在公园最里面的荷花池边找到了他,不知道他是怎么转到这儿来的,那是个夏天,毒热的太阳顶头晒着,荷花池边没有游客,方无应一个人站在池子边上,盯着那一池的荷花,他好像站在那儿有一会儿了,脸上的表情扭曲而痛苦。
  苏虹有些生气他撇下自己独自跑远,唤了他两声,方无应才醒悟过来,她定定望着他失神的眼睛,终于明白自己又得面对一个游魂了。
  那天的出游不得不中途折返,回去的路上,苏虹抱着没吃完的饮料和食物坐在副驾驶座上,方无应开车,一路上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等车开到楼下的时候,她听见他说:“先上去好么?”
  苏虹抱着东西先上了楼,又在客厅等了约莫大半个钟头,才听见他进来的声音。她扬起脸望着他,期待能得到个合理的解释,可最后却等来一句“我去做饭。”
  那天晚上,俩人躺在床上,没有开电视,没有听音乐,没有睡。
  黑暗中,她试图和方无应讲话,试图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寻思了许久,终于装作很轻松地说:“你今天好像不太对劲。”
  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有一条胳膊朝她搂过来。
  就在那天夜里,他伏在苏虹身旁,用细碎的语调和她说那些消逝了十三年的细节:他那不为人知的过去,数十年的挣扎与屈辱,深陷于家国仇恨中的绝望与痛楚,被无情践踏的梦想和光荣,不为世人容忍的欢乐和哀怮……
  方无应是有极深个人痛苦的人,在苏虹和他仅仅还是同事时,就已经隐约觉察到这一点,然而那个时候,他的痛苦虽来势汹汹,却从不狼藉。他很小心地在众人面前掩饰他的痛苦,于是就算如苏虹这般敏感的女性,只能间或嗅到一丝湿漉漉的悲哀味道,却从未曾窥得全貌。可是一旦陷入到亲密关系里,他的痛苦也跟着丧失了原先的藏匿空间。
  这个男人是坚强的,却又是脆弱的,他是深情的,然而又是冷漠的,他永远有堕落的趋势,可是你在他的身上,只能看见“不屈”二字。每时每刻,你都能听见这个人在用心灵呼喊:救救我!然而,等你真正打算凝神注视他的时候,那声音又旋即消失……
  直到相识了这么多年之后的今天,她终于读懂了方无应这个男人,也终于明白了,自己这一生最重要的意义所在。
  唯一能够看清他的人是她,唯一愿意陪伴他直到生命终结的人,只有她。
  苏虹越来越能肯定这一点:就算这世上所有人都与他为敌,她都会站在他身边。
  和他在一起,即便堕落进阿鼻地狱,她也将堕落得光彩夺目。
  第百三七章 出乎意料的重逢
  时空屏蔽的检修工程,随着工期的临近结尾,已经可算是“胜利在望”了。这次耗费了他们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期间经历无数风险,但现在终于有希望打上END了。


  这一年里,每个人都累得够呛,加班加点是常有的事儿,出差次数是平日的三到五倍,大家都说再这么来一趟,早晚得全体趴下。
  检查所有修补完善的部分,结果还是挺令人满意的,而且近来乱闯时空的古人,也的确少了很多,辛弃疾那一桩还是半年前的事。
  不过仍然有一些让人头疼的问题存在。
  极少数的时间点,修补的成效不算太好,最典型的就是隋朝。在一次局内部集中会议上,雷钧专门将隋朝的这个问题拿了出来。
  单单在公元581年,他们就进行过两次修补,但是漏洞仍然存在,它并没有多大,可是反复的撕裂令人头疼和不解,似乎有个什么,始终卡在时空壁上,让他们的修补工作永远只能达到90%左右。
  “再让控制组跑一趟就没要了。”小武说,“他们最近连个礼拜天都没有,这种计划之外的活儿,我们自己干吧。”
  “嗯,但还是得控制组给个人参与。”雷钧说,“不多,一个就行。”
  “那我再过去一趟吧。”小武说。
  苏虹摇头:“你该歇着了,不是才从1848年回来没两天么?我去吧,反正就剩了我好久没出去了。”
  “你不担心危险啊?”
  “危险什么。”苏虹拿过工作单看了看,“喏,就选在陈朝灭亡那年好了。全国统一,兵戈也止了,没问题的。”
  “叫小于一块儿吧,我记得好像就他还留守在组里。”雷钧说着,拿过联系本翻了翻,“喏,果然是他。”
  于是这事儿就这么商定了。让于凯陪着苏虹一起去隋朝,时间则定在公元589年就是陈朝灭亡,隋文帝统一全国的那一年。
  临走的时候,于凯还开玩笑说要不要让他通知队长,苏虹笑了笑,没说话。
  “你们最近不是总碰不上一块儿么?”小于说,“队长按计划得到明晚上才回来。”
  “咱们也呆不了多久。”苏虹说,“估计也就两天时间。”
  当时小于一边整理假发一面问:“苏姐,队长说你们去巴厘岛度蜜月啊?”
  “是这么打算的,年底吧。”
  “其实我和小杨都觉得,不如选个太平盛世的古代。”小于有点兴奋地说,“仁宗时期的汴京啦,武则天时期的神都啦,都好玩!”
  苏虹苦笑:“小子,成天往古代跑,还没跑够啊?”
  “不是呀,那多浪漫呀!再搞个花轿迎娶……”
  “嗯是啊,还得带着定位器饮用水净化器消炎片假发沉甸甸的银子或铜钱,搞不好还得带上防身兵刃……”
  “呃……”
  “这是度蜜月么?把人都累死了。”苏虹撇嘴,“去巴厘岛,只要带张银行卡就OK。”
  “那还是去巴厘岛吧。”小于尴尬地说,“穿越时空的浪漫是需要代价的。”
  “没错。”
  俩人正说着,雷钧拉开门,探头进来看了看。
  “还没走啊?”
  “有事儿?”苏虹看他。
  雷钧揉了揉鼻翼:“也没啥事儿,蕾蕾说上次买的那件T恤她穿去了学校,好些同学都想要,叫我和你说一声。”

()
  苏虹很愉快:“是么?那太好了!多谢照顾生意。”
  “多卖几件是几件,要是能在学校里建立稳固客源那不是挺好么。”雷钧笑了笑,“行了你们准备出发吧。”
  他关上了门。
  小于问苏虹:“是说苏姐你那家淘宝店啊?”
  苏虹点点头:“上次也是雷钧给介绍的生意,赚了不少。”
  “芝麻局长人真挺好的。”小于说,“我们组里都说他就留在这儿好了,不过,人家早晚得去部里吧?”
  “升官?”苏虹摇摇头,“我觉得有点难,雷钧自己根本没那个往上爬的心,如果凌局这次不栽这么大跟头,顺利进入部里,可能往后还帮衬着他一点,现在没这便利条件了。”
  “反正他也不怎么在乎不是?”小于笑道。
  “嗯,他的心不在这上面……”
  想起了简柔,苏虹没再继续说下去。
  他们到的时候是初春。战争已经结束,陈朝新亡,陈地随处可见从北方过来的隋兵。不过百姓的生活没有遭到过度侵扰,本来陈军打这场战争就打得三心二意,隋军完全是在陈军的眼皮子底下渡过的黄河,陈朝天子还沉醉在天险阻隔的安逸中,将官、士兵们也大多因为庆贺新年而喝得醉醺醺的,总之是稀里糊涂做了败者。陈朝,从上至下就没有“打硬仗”的心理准备。
  苏虹他们出现的地点是陈朝都城建康,小于扮的是个樵夫,苏虹则扮装成农妇。因为不想搅进历史,他们没有进城,只在郊外的一片树林里进行修补工作。
  “看起来还不错,没想象中凄惨。”苏虹瞧瞧四周,“陈叔宝果然全无心肝。”
  她用的是隋文帝批评陈后主的句子。
  “那也不坏嘛,小武要是也这么‘全无心肝’,恐怕当年还不至于那么痛苦。”小于调侃道。
  俩人足足忙了一天,到了下午太阳快落山了,才算把关键部分完成。
  “累死人!”苏虹扔掉手套,擦擦汗,“不行,腰要断了。”
  小于放下仪器说:“剩下的我一个人干就行了,苏姐,你去玩一会儿吧。”
  “玩?这儿有啥好玩的?”
  “嗯……可以趁机去游览一下大隋朝的风光。”
  “哦,那敢情好。”苏虹也笑,她站起身,“行,我到前面走走,有事儿叫我。”
  步出树林,苏虹一个人漫步在土埂道上。
  隋朝初年的黄昏,格外静谧,初春的风狂暴地吹着,天色深蓝得让人不能喘息。苏虹仰起脸,视着如血残阳慢慢落入山后一片郁郁葱葱的丛林之中,那耀眼无比的火红和淡粉色的光线在云层反射之下,于穹窿边际展开了一副令人目眩神迷的宏伟画卷。
  苏虹十分喜欢看日落,这样的世界一天一天周而复始,人生活其间,却从不厌其烦……
  她想起此刻身在三国的方无应。
  而中国也正是从汉末开始直到隋朝,度过了整整四百年的混乱期。
  他们俩,此刻,一个在乱世之头,一个乱世之尾。
  也许那一个,也正在仰望着一片晚霞,同一个日暮长空……
  和她一样。
  眨眼,光年。

()
  正发着呆,远远的,一队车马往这边走过来,苏虹赶紧低下头,扶了扶臂弯的竹篮装出赶路的样子,不过她的眼角余光然能看见那一队人马。
  前面有两匹马,中间一乘大轿,青色布幔,遮得严严实实。
  “是顶鸾轿呢。”苏虹心想,“里面坐的是皇亲国戚?”
  她有点好奇,不禁脚步跟着轿子往前走了两步。此刻苏虹与那一队车马只隔开了三米左右,就在这时,一阵猛烈的风吹过来,前面的布帘微微拂动,苏虹瞥见了一双穿着翠绿绣花鞋的脚。
  她的心不知为何,微微一动,脚步略一迟疑,有那开路的仆从便皱起眉:“边上去!”
  苏虹知道是自己太靠近了,她赶紧垂首缓慢下脚步,尽力拉开距离。
  也许是这一声呵斥,让轿内的人感到了好奇,一只玉手轻轻拂起轿窗的布帘,往外探看。
  那只是一两秒的时间,让苏虹看见了轿里人的脸孔。
  事后,过了很多年之后,苏虹一直在想,如果那天她错过了那两秒钟,她这人生接下来的历程,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那一刻,苏虹只觉得浑身僵硬无比!
  她看见了简柔。
  在持续了不知多久的大脑空白之后,苏虹突然反应了过来!
  她快步跟上已经走远的车队,脑子里却已乱成了一锅粥!
  那是简柔,绝对没错的,如果说分隔了这么多年仍然能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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