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拿穿越不当工作-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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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考古价值,而且总量很小,于是方无应就把这胭脂买下来送了苏虹。
苏虹喜欢得不得了,当宝贝似的收起来放在冰箱里。雷钧他们还笑她小家子气,当年在宫里那么多年,都是上等的胭脂水粉,难道还没见过这个?就算如今,哪怕花钱买呢,雅诗兰黛的胭脂膏子都买得着。
苏虹却偏偏不这么想,胭脂膏子她当然见得多,好吧就算是雅诗兰黛的又怎么样?这一个,可是无品牌的隋代胭脂膏子,比她还早一个半世纪。
而且,是方无应送给她的。
方无应总时不时送她一些意味特殊的东西,有很昂贵的也有一文不值的,从插在淡绿土瓶子里的三只纯白色花朵,到可以藏在袖子里的镂空金薰球,按照唐人的习惯,里面装着木樨和酴醾的提取物,还有极为艳丽的红底金色大花的印度纱丽,或者是西南郊外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可以看见无际碧绿梯田的广阔角度……
每一样礼物,都让苏虹惊叹不已,从心底忍不住涌出无限欢喜。
而且他几乎肯为她做一切事情,哪怕是很不起眼的小事:例如他会去买婴儿手掌大小的芒果,削皮,切成小块放在牛奶里做成布丁。这种甜品最适合俩人厮混时做零嘴,周日的下午俩人窝在沙发里,苏虹披着头发,光着脚,懒懒靠在方无应的怀里玩他的掌中游戏机,然后方无应就喂她吃布丁,看她玩游戏,表情宠溺到极点。
如果说,做情人这种事情也有量化标准的话,那这家伙无疑是最好的情人,他是那么聪明,自如,专注,而且懂得倾听周围。
甚至什么都不需要,俩人就开车出去,随意把车停在田埂上,然后靠在车旁,于暖阳里彼此依偎一个下午,草丛里有纺织娘在开演唱会,方无应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的黑发,他垂下头,慢慢吻她,不作一点儿声息的吻,因为车旁那只纺织娘,鸣叫得实在动听。
谁都不用费神说话,彼此的沉默,如陈酿般美好。
更重要的是,方无应懂得生活的艺术,对美有着惊人的直觉。他知道如何把平淡的日子过得优雅从容,丰富多彩,仿佛一件赏心悦目的杰作。并且因为他是个强大的有能力的人,无论哪方面,他都有办法让人着迷,让人眷恋。
很显然,这个男人要是打算用心去讨好一个人,没有谁能抵挡得了。
每次苏虹都会觉得自己像一块糖,迅速在这杯香浓咖啡里溶掉,并且还幸福不已……
她对此,既万分开心,又忐忑不安。
她曾经,陪伴过一个“强大有能力”、“无所不知”、“懂得生活艺术”、“温存体贴肯讨女性欢心”的男人,她曾在那男人身边整整二十年,那男人高起兴来,甚至会亲自跳西域的柘枝舞给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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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最终,那男人将她送入了冷宫。
……
这一切无言的类似,让苏虹深深恐惧。
当然,她很清楚方无应不可能再把她塞进冷宫,都现代社会了,大不了分手,又能怎样呢?但是自那漫长十年累积下的苦涩,却像不明显的背景音,欢乐愉悦时往往忽略,等静下来察觉,它还在那儿。
她甚至都不敢和方无应谈起这感觉。
但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苏虹打消了这种恐惧,并且从此将这两个男人,彻底分开了。
第一百零九章 他们的爱情
那天晚上苏虹在方无应家,照旧是俩人的晚餐,方无应做了很美味的肉末茄子和鸡蛋酥。方滢照例不在家,她这段时间在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按照方无应的说法,他阿姊不是上课就是出去玩,根本不着家,而且谁也管不了她。
晚餐后苏虹留下来看电视,方无应这边安装了收费频道,能够看discovry,这是苏虹最喜欢的电视类节目。
那天晚上播放的是一部科幻纪录片:《当地球毁灭时》。讲的是如果一旦全球核弹战争爆发之后,地球以及人类将会遭遇何种命运。片子从核战争后无法驱散的核浓雾说起,因为光线无法透过这种特殊云雾,地球将一片黑暗,之后植物因为无法得到光合作用而纷纷消失,人类将在混乱与黑暗中寻找出路,生物渐渐绝种,横行世界的只剩下啮齿类动物比如老鼠……
苏虹说与其这样还不如干脆第一时间就死在核战争中,方无应说这种思维太消极,他的话就一定要想办法活下来。
“嗯,这种积极的思维方式的确挺像你的。”苏虹故意笑道,“而且我相信,世界上的人类全都死绝了,我们的方队长仍然会披着一身耗子皮,自由自在到处蹦跶,活得滋润无比……”
“喂!……”
“至于我就免了。”苏虹边笑边说,“我可不要当母耗子。”
她说完这话,方无应就气得要扑上来掐她,俩人在沙发里笑闹成一团。
就在这时候,门响了,苏虹抬起头,过了一会儿方滢从外面走进来。
“哟,苏姐,你也在啊。”她看了苏虹,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
苏虹有点惊讶地望着方滢,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有两三个月没见过她了。
那天晚上方滢化了很浓的妆。披着飘洒柔美的长发。深凝有神的双眸被浓重的眼影给遮盖着。线条娇媚的嘴唇涂了刺目的口红。再加上一条紧身黑裙,更让她曲线毕露。看起来大了不少,活像二十多岁的人。
“啊。方滢你回来了……”苏虹有点尴尬地松开原本抓着方无应的手,顺了顺自己的头发。
“嗯。不过等会儿还要出去。”方滢说完。看看方无应。她改了鲜卑语。“有吃的么?”
方无应似乎有点不太高兴。
“还有一些,不太多了。”他也用鲜卑语说。“等你两个晚上都没回来,今天我不敢做太多的饭。”
“没关系。”方滢笑起来,“我吃两口就走。”
“又去哪儿啊?”方无应问。
“去见个朋友。”方滢一边说一边往厨房走,“对了,今晚可能就不回来了。”
“又不回来?”方无应皱起眉头,“阿姊,你这一个礼拜有四天不在家。”
“啊,那有什么关系么?”轻快的笑声从厨房传出来,“阿姊不在家,你就睡不着么?”
眼看着方无应有要发火的迹象,苏虹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袖子。
“别吵架,有话慢慢说。”她低声说。
正说着,方滢从厨房出来,她端着一个浅盘,边小口吃着饭,一面瞟了瞟电视:“在看什么?”
“很有趣的东西。”苏虹笑着说,她也顺势改了鲜卑语。
“怪怪的,看不懂。”
方滢索然无味地收回目光,她看了苏虹一眼,又看看方无应:“这不是有人陪着嘛,干吗非要我在家?”
方无应更不悦,他捧着水杯道:“和那没关系。你总不在家,我很担心你,阿姊……”
“哎呀行啦,出去玩嘛,有什么呢?”她笑道,“就算留在家里也是和你拌嘴。”
“阿姊,我有故意和你拌嘴么?”他冷冷道,眼睛盯着电视机。
“……没有。”方滢漫不经心把最后一点饭划拉进嘴里,“阿姊可没本事和你拌嘴,也只有听你骂人的份。”
她说完,看也不看方无应一眼,转身进了厨房。
方无应重重地把杯子搁在茶几上!
苏虹忽然觉得有点不自在,她觉得自己好像身处在一个吵架的场所里。
过了一会儿,方滢从厨房出来,她拎过扔在柜子上的坤包,然后去了门口鞋柜。
气氛不好,大家都不说话,苏虹尴尬极了。
谁知不一会儿,方滢又探身进了客厅:“对了,苏姐……”
她靠在门上,右脚穿了一只花边窄跟的高跟凉鞋,另一只则用手指勾着。
“小心这家伙哦。”她笑眯眯地看看苏虹,“被我弟弟缠上了,可是相当相当麻烦的事儿,前车之鉴很多的。”
苏虹勉强笑了笑:“哪里,他很好的……”
“哈哈,那是当然!”方滢也笑,“谁会说我家冲儿不好?对了有个电视苏姐你看过没?《everybody loves Raymond》。”
“美剧。老片子了,挺好看的……”
“嗯,不过到了这儿呢,就得改一下了。”方滢笑笑,“该叫everybody loves Paul才对。是吧冲儿?”
她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冷,鲜卑语里又夹杂着英语,听起来古怪之极。
苏虹担心地看了看方无应,他仍旧盯着电视机,脸色却相当难看。
方滢的关门声消失了很久,方无应仍然没说话。
苏虹干脆关了电视机,客厅顿时安静了下来。她就这么默默陪着方无应坐在沙发上,静听挂钟滴答的声音。
“……你是不是觉得这很滑稽?”方无应突然说,“我和她,到底算什么关系?”
苏虹不知如何开口,他们明明是严守“长者为尊”传统理念的姐弟,但刚才的对话,却活像叛逆期敌意深重的女儿,和她那被气得无法回击的父亲之间的争吵。
“开始一个月还行,时间越长越不对劲,总吵架。”他继续说。“功课不用心,状况适应不良又不肯听我劝,我除了供给她消费,别的什么都帮不了她。”
“她也不想你帮。”苏虹说,“如果你来帮她活着,那她自己算什么?”
方无应点点头:“我不能像阿爷阿娘当年那样给她教诲,我没资格,也办不到。一说多了,她就说我不把她这个姐姐放在眼里。”
苏虹端起茶杯,默默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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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你软弱得多,你得体谅她这一点。”她轻声说。
方无应愣了一下,苦涩地笑了笑:“是么?可是她伤起我来,向来都不留情面呢。”
“……”
“她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苏虹努力解劝道,“你别放在心上。”
方无应的表情像是陷入某种沉思,然后才慢慢地说:“她刚才说我‘很缠人’,这话以前也说过,在我母亲面前。”
“是么?”
“嗯。说我缠上谁就不肯放,死缠烂打至死方休。缠死了眼前这一个,就再去找下一个……”
“什么?”苏虹一时没听清。
方无应冲她笑:“她说我喜欢上谁就会去缠谁,说我最会这一套了。对方要么就被我缠死,如果为了活命不得不挣脱出来,那就成了对不起我的大恶人。然后我就再去找下一个目标。”
“……”
“她说,我对谁都是这样:对她是这样,对母亲是这样,对二哥是这样,对苻坚也是这样,现在对你……还是这样。”
苏虹的心里,咯噔一下!
苻坚……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苻坚”这个名字在她和方无应的关系里是无可回避的,毕竟那是方无应怎么都绕不过去的一段个人历史。但苏虹一直在尽力避免提到这个人,她知道对方无应而言,伴随着这个名字的,是太过复杂以至根本无法说清的情绪。
她从来不认为方无应是同性恋,也不认为他到现在还爱着苻坚不肯忘记,那都是不可能的。但如果说完全不担心这个名字带给方无应的影响,苏虹也并无这么大的自信。于是此刻,她的心里,再度翻腾起那个模糊又清晰的影子……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是这样的,或者说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样的,直到她这么说。”方无应看着苏虹,轻声说,“苏虹,你觉得我真是这样的么?”
他的神情里有点惶恐。
苏虹没办法立即回答,她只是握住方无应的手,半晌,才说:“我没觉得你缠着我。可就算你缠着我,我也很高兴的。”
她看见方无应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黯淡的光芒。
“我知道我这方面有问题,虽然知道,但也不知怎么的……不知怎么的就是改不了。”
“你没有问题,方滢她有她的个人原因,你以为她自身没有伤痕么?……”苏虹温柔地看着他,“你得考虑到这一点。”
“她还是把我当成弟弟,可我却不知道还怎么把她当姐姐。”方无应疲惫地揉揉额头。
“你觉得该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她嘛。”
“可她是我姐啊,眼下,我就剩她这一个亲人了,我怕她生气……”
苏虹凝视着方无应,忽然有那么一瞬,她产生了某种错觉:面前这个男人并不是实际生存年龄远远超过三十岁的方无应,而是那个生怕重视的人不爱自己的十四岁少年,那个她亲眼见过的,锐气惊人,绝美干净却易碎的玉娃娃慕容冲……
然后她就笑起来,就把脸靠过来,低声说:“问你一件事。”
“什么?”
“往后,我可以也像方滢那样,叫你‘冲儿’么?”苏虹说。
方无应有点惊愕地看着她,半晌,才道:“……当然。”
“可你别叫我‘苹儿’,我就怕听那个……怕到死。”
方无应会意过来,他终于笑起来:“知道了。”
然后他们开始接吻,男人的嘴唇柔嫩湿软,带着一种坦然纯洁的天真无邪。
这就是方无应和李隆基的不同。
苏虹终于发现了这一点: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如果是李隆基,他是绝对不会在宠妃面前示弱的,他绝不会坦言自己的问题然后苦苦思索解决办法,他更不会把自己心痛和羞耻的一面暴露给她看……
对苏虹而言,那个她陪伴了二十年的男人更像是个父辈的存在,他可以和她说一切风花雪月欢愉快活,却不会吐露一句真心的苦恼与恐惧,甚至他还掌握着剥夺她生命的权力。他们从未平等过。
但方无应并不是这样。
他有弱处,有羞于见人的过往,有让他自己都惊惧的性格缺憾……这些他都让苏虹知道,不试图去矫饰,并且希望能从两人天性的不同中,寻找出解决的办法。他的专注心不是为了彰显自己的万能,而是为了更好的让对方弄明白自己,以及去更深地理解对方。
他是真正勇敢的人。
苏虹深深喜欢这样的方无应,尽管相处时间越长,她越能感觉到这男人的诸多矛盾之处,多数时候他是能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少数时候,他只是个满心惶恐的小男孩,怕人家不爱他,怕人家不把他放在心上。
“喂,和你说个秘密……”
“什么?”
夜里,方无应侧过身望着苏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