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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婚-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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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顾衍生开始画画以来第一次正式在画展中展出作品。开幕的那一天叶肃北也去了,作为剪彩嘉宾。

    站在高大的幕板前面,台下都是获得邀请的业界名人。顾衍生踩着轻软的红地毯上台,和叶肃北、路丛光一人拿着一把金剪子,手握着红色花球,在鞭炮响起的那一瞬间,一齐剪了下去,现场热闹非凡。

    之后叶肃北一直自然的揽着顾衍生的腰,和她一齐收着四面八方的祝贺。八面玲珑的穿行于众人之间。

    只是,他们都忽略了,有一个人一直站在不远处,冷冷的打量着这对看上去十分登对的青年伉俪……

    画展举办的空前成功,所有的画作都义卖成功,并且款项也全数捐给了灾区。而路丛光的工作室也因此获得如潮的好评。为了庆功路丛光自掏腰包请一帮朋友和顾衍生上酒吧狂欢。

    顾衍生一贯不善喝酒,却还是被那欢快的气氛感染。

    幽蓝的吧台灯光让大家都开始有些恍惚。顾衍生一直坐在一边听着路丛光的朋友豪爽的笑闹,后来一个朋友提出玩杀人游戏天黑请闭眼,于是顾衍生也乐颠颠的参与。前面的几局顾衍生一直做平民,聒噪的乱猜乱窜,总是最早就被杀死。

    后来换了她身边的路丛光做国王。他用修长好看的手指洗牌。一叠一叠的交叉,发出纸牌拍打独特的声音。片刻,他将洗好的牌一张一张的发下去。众人都握紧自己的牌,脸上都是故作镇定欲盖弥彰的表情。

    路丛光的嗓音低沉而悦耳,清澈的回荡在顾衍生耳边。他说:“天黑请闭眼。”

    顾衍生双手握着纸牌,依言闭上眼睛。

    忽然,一股温热的呼吸凑近她,还不待她睁眼,路丛光温热的唇已然落在她的唇上。她瞪大了眼睛,心跳急速,本能的想要一把推开他,不想他早有所料,温热的大掌紧紧攫住她的。将她柔软的小手禁锢在他的手中。

    这个吻只持续了短短的三秒,路丛光终于放开了她。他的唇从她的嘴唇移至耳畔,他压低声音说道:“顾衍生,我后悔了。”

    话一说完,他又回到他的位置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整了整衣冠继续说道:“杀手请睁眼。”

    顾衍生赶紧闭上眼睛,她正襟危坐,手指紧张的绞在一处,大脑一片混乱。像有人拿了个汤匙在她脑子里疯搅一气。她感觉自己整个人像一团火焰在灼灼燃烧,心跳快得不能自已。

    晚上顾衍生独自开车回家。夜凉如水,她把车窗开到最大。明明灭灭的街景不断后退,城市那些闪烁的霓虹灯让她心慌。她手足无措的打开车载广播,广播带些细细嘈杂的声音让她觉得安心。她一贯有听广播的习惯,电台主持人那温柔和煦的声音让她短暂平和。

    电台播放着悠扬轻缓的抒情歌曲。主持人开始接听电话。第一个拨通电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她的声音听上去很紧张:“主持人,我和我前男友见面了。他说他还爱我,而且,他吻了我,可是……我有男朋友了……我的心好乱……我这样做是不是不对?”

    “啪——”顾衍生伸手重重关掉广播,一掌拍在方向盘上,狠狠啐了一口:“SHIT!”

    ……
第十章


顾衍生拖着一身的疲惫回到家,屋内一片漆黑,她以为叶肃北还没有回来。顺手就开了灯,这才发现叶肃北一身正装仰躺在沙发上,顾衍生吓了一大跳,拍了半天胸脯才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正准备责备叶肃北一声不吭坐在那里吓人,却突然发现他似乎有些不对劲。她走近了才发现他脸色有些不正常的晕红,领带被他扯到一半,额上有细密的汗。她本能的伸手去摸他的额头,烫的灼人。

    看来是烧的不轻病糊涂了,他竟然就在沙发上睡着了,也不知道盖点东西。顾衍生手忙脚乱的把叶肃北拉起来,想带他上医院,不料睡梦被惊醒的叶肃北像个任性的孩子,他睁开惺忪的睡眼,睨了顾衍生一眼,随即嘟囔着嘴大力的推开她:“让开。”

    顾衍生被他推得一个踉跄,她站稳后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叶肃北,你生病了,现在我们去医院。”

    “我不去。”

    “叶肃北你别任性,你都发烧了不去医院难道等着病死?”顾衍生有些急了,本来还心乱如麻,一看见叶肃北生病,马上全抛到九霄云外了。

    叶肃北不理她,只是选择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上,鼻子嗅了嗅说:“上哪玩的一身酒味儿啊?现在才知道回家?”

    顾衍生一听,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看来叶肃北这厮还没彻底烧糊涂。她放柔了声音,凑到他身边去,像安抚孩子一样:“我错了,我不该这么晚回来。你生病了,咱们上医院好不好?”

    “不去。我睡一下就好了。”

    顾衍生倒是不知道叶肃北竟是这样执拗又孩子气的人,任由她怎么威胁怎么连哄带骗,他就是不去医院,奈何他个子又大,即便顾衍生使足吃奶的劲也背不动他。最后没办法,只得连拖带拽把他拖回房里。

    脱掉他汗湿的衣服,将他塞进被子里,又找了退烧药给他喂下去。做完这些,她已经累的满头大汗。见他体温还没有下去的趋势,她又找来温水将他全身都擦了一遍。她忙的手忙脚乱,不想他就是生病了也不老实。迷迷糊糊一把就将她拽到怀里。顾衍生感觉自己好像贴着个大煤炉子,热得头脑都发胀了,他手劲极大,她推了几次都推不开。

    “叶肃北,放手,我事儿还没做完呢。”

    叶肃北像是没听见一般,灼烫的手掌攫在她的背脊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她听见他迷迷糊糊的说:“你是我的。”

    声音不大,口齿模糊,她几乎要以为自己是被“大煤炉子”烫糊涂了生出幻觉。她喃喃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叶肃北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见她说话,只一个劲儿说胡话:“别离开我……是我的……”

    折腾了一阵儿,他终于沉沉睡了过去。而顾衍生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心安了起来。虽然叶肃北烫的像个大煤炉子。她却还是没有推开他,两个人像婴儿一样紧紧的拥着一同睡去。

    顾衍生夜里做了个很长又很飘渺的梦。她梦见过去路丛光带她去看电影,电影里的男主角绝症死了,顾衍生哭得泪眼朦胧,抽噎着问路丛光,以后你要是在我前面死了,那可怎么办?路丛光笑的春风和煦,温柔的伸手抹掉她一脸的湿泪答道,我一定会在你后面死,因为我不能让你的世界没有我;镜头一转,她又梦见了叶肃北,梦里的叶肃北像个斗败的狮子,他给她打电话,声音里满是失落,他说,顾衍生,嫁给我好不好?那一声突如其来的求婚让顾衍生手足无措,她像个傻子一样爱了他二十几年,所以她几乎想都没想就回答,好。那一刻她几乎都没有去想,叶肃北是醉着还是清醒;她还梦见了顾爸,他戎装一生,是出了名的严厉加老顽固,却独独疼女儿是出了名的,他华发早生,目光灼灼的看着顾衍生,眼底满是疼惜,他叹了一口气,问道,你真的要嫁给他?你该知道他之前有多反对和你的婚事。她一脸坚决,我要嫁他,如果不是他,我终生不嫁……

    这场梦做了很久很长,长到她醒来时全身都是汗,太阳穴一直突突的跳动,口干舌燥。她猛的睁开眼,叶肃北就睡在她身侧,他那张英俊的脸倒是给了她几分安慰。他明眸黑瞳清澈明亮,目光深沉的看着她,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说:“辛苦了,昨天晚上很累吧?”

    顾衍生下意识的摇头,一阵阵的头皮发麻提醒着她,她还没有彻底从那个梦中醒来。她起身:“我去给你拿药。”

    叶肃北拦腰截住她,对她摇摇头:“我已经好了。”他带着她的手摸着自己的额头:“你摸,没有发烧了。”

    顾衍生只摸还不太放心,又拿自己的额头去贴他的,确定没事了才舒了一口气又躺回去。一声不吭。

    窗外的天空还没有全然亮起,朦朦胧胧的光亮点亮了屋内,窗帘没有关紧,顾衍生可以看见外面一片静谧的湛蓝天空。她睁着双眼盯着天花板。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又会做这个梦,她明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这个梦了。

    她正陷入沉思,耳边突然传来叶肃北清越的声音,他问:“又做恶梦了?”

    顾衍生翻了个身钻进他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无声的点点头。

    叶肃北摸摸她的头:“是不是昨天我说了什么?”

    顾衍生想起了那句“你是我的”,顿时感觉阴郁的心情好了一些,她答道:“倒是说了。”

    “发烧的时候说胡话了,对不起。”

    顾衍生古井无波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昨天跟我说‘你是我的’并且重复了几遍。”

    叶肃北想了一会儿,慢条斯理的说:“这句不是胡话,是实话。”

    “……”顾衍生强忍着笑。仅剩的一点阴霾也逐渐散去。安稳的枕在他的肩头睡去。

    之后顾衍生有整整一个月没有去工作室。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她只是感觉路丛光变了,可是具体哪里变了她却又说不出。那天他的那句话像在她心里丢下了一颗石子,不大,却惊起了阵阵涟漪,久久回荡不去。

    她对他的歉意已经够多,不能再往不归路上走了。

    月底是每个月铁板钉钉回叶家的日子。叶老虽是功勋卓越,但因着出身战乱年代戎马一生,所以对和平和一家团圆总是十分渴求,因而定下了每个月月底儿孙们必须回家吃饭的规矩。

    每个月的这个时候就是顾衍生最头疼的时候。叶家不管是儿子孙子还是媳妇儿孙媳妇儿,人前都一定要人模狗样,所以她总要格外注意自己在外的形象和修养。叶老和顾衍生的爷爷是老战友,因而对顾衍生宠爱有加,但她并没有因此恃宠生娇,自从做了孙媳妇儿以后反倒更是注意自己的言行。

    她犯愁的站在衣帽间摸着下巴想了很久,犹豫不决不知道该穿哪件衣服。她刚刚伸手进柜子,叶肃北就拦住了她,他按住她的手,转身说:“这件不好,太暴露了。”他扫了一眼衣柜,拿出一件顾衍生自买了的那一刻就开始后悔的衣服递给她:“这件好,这件端庄,爷爷会喜欢。”

    顾衍生拿着衣服,将信将疑的瞅了他一眼:“你确定?”

    “当然!”

    “……”

    当顾衍生换好衣服站在全身镜前时,她的脸已经和锅底差不多黑了,她怨毒地瞪着在一旁乐不可支的叶肃北。

    “还真端庄啊。”顾衍生看着肩头两只堪称盔甲的夸张泡泡袖,无语至极,这么脑残的衣服她是什么时候买的?老天,这件衣服除了毫不暴露,她找不出丝毫优点,她拎着裙角幽幽的对叶肃北说:“叶肃北,我看出来了,你这歹毒的人,你是想把我送到兵马俑里埋了,好把小的领进门吧?!”

    叶肃北凛然瞪她一眼:“我像这种人?”他双手扶着顾衍生的肩将她带到梳妆台前坐下:“今天就让小的来伺候老婆大人梳头。”

    顾衍生配合的冷哼一声,活像慈溪在世。她将梳子递给他:“好好梳,梳好了有赏。”

    “喳。”

    可惜啊可惜,虽然叶肃北的态度够谦卑,可是他的行为却极度欠扁,顾衍生看着镜子中越来越往犀利哥发展的发型怒不可竭,她夺过梳子,冷笑道:“看来你不仅想把我送到兵马俑,还想让我演梅超风!”

    叶肃北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毓秀温文,好一个翩翩佳公子。就是手艺和眼力见儿不是一般的差!

    最后顾衍生既没有穿那件“盔甲”,也没有再让叶肃北给她梳头。她换了一身平日里穿的衣服,既不保守也不冒进。头发也是随意的披散,像一汪黑色的瀑布,垂坠在后背。叶肃北静静站在她身后,她一抬头,就看见两人在镜中的影像。恍惚中,她竟然觉得她俩有几分般配。过去她一直以自己的父母为范本,觉得夫妻之道该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可是到了自己身上才知道,这世上哪来什么夫妻之道啊,每对夫妻相处的方式都是不同的,这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堪堪没有什么原理和模式来遵照的。

    顾衍生看着镜中她和叶肃北的身影发呆。

    她想,如果她不爱那么多,如果她只爱一点点。是不是一切都会是另一番光景?

第十一章

叶老一贯不喜欢后辈太过张扬,所以叶肃北把车停在距离军区大院不远的一个停车场。和顾衍生徒步进去。

    顾衍生挽着叶肃北的胳膊,两人倒像是散步一般,闲适的边走边聊。大院里十分安静,树荫成道,路灯和月光盈盈照亮,流光飞舞。

    顾衍生像是嘱咐孩子一般嘱咐叶肃北:“一会儿别和爸爸顶嘴,爸爸年纪大了,你就顺着点儿。”

    叶肃北不置可否,只是好脾气的点点头。

    顾衍生见叶肃北并不甚在意的样子,急在心里,责备他:“我一说你你就点头,可是爸爸一说你就就跟吃了火药一样。”这俩父子也是够奇怪的,一见面就吵架,任谁也劝不住。每次都弄得桌上一桌人不愉快,她这做媳妇儿的夹在中间也不好做人。最后只有叶老发飙了两人才不再针锋相对。

    “说半天也累了,休息会儿。”叶肃北笑着摸摸顾衍生的头。

    顾衍生见他又一副四两拨千斤的模样,抬手重重拍了他一下,斜眼瞪他一眼。大概是发现顾衍生又有炸毛的趋势,叶肃北浅浅一笑,伸手拦在她的肩头,声音清朗:“行了,我知道分寸的。”

    “你知道个屁。”

    晚餐倒是吃得还算平安,顾衍生一直战战兢兢的直到结束。

    叶家是大家族,人多,饭桌又是那种旧式大家族的大长桌,上首正对着直上屋顶的大烟囱位置是做的的叶老爷子。其余的人都顺次坐在长桌两侧。叶肃北和顾衍生辈分最小,除了重孙辈的几个孩子,他们就是最末端的,倒也清闲。饭桌上大家都三缄其口,低头吃菜,没人多说什么。偶尔老爷子问几句就答几句,倒也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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