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繁星-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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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就没有存在价值了呢？
　　她开始明白「害怕」是怎麽一回事，她以为，自己必须倚仗封神才有意义，这样的自己才也资格享受除了黑暗以外的其他一切，包括灭罗──但若失去意义，那麽所有一切她将再无资格拥有……
　　战灭罗没有教导她关於这方面的想法观念，再加上那过去积年累月的洗脑，让她真以为，自己必须倚仗「封神」，才能像现在这样接触到这些美好、才能认识灭罗、才能……喜欢灭罗。
　　灭罗不知道，其实空白少女开始明了「喜欢」这个情感了，只要在更进一步，她就会明白喜欢的最高表现词──「爱」了！
　　可是相对的，随著了解越多，思绪也像灭罗担心的那样变得复杂了。
　　比起「喜欢」，还有更多的是不安、恐惧、惶恐、害怕这类的负面，让繁星纠结著内心，好怕会失去灭罗……
　　「好喜欢你……」可不可以，和你永远在一起？
　　繁星坐在灭罗吹风所在的另一头山崖大石上晃脚，眼神虽是看著远方的天，心里却是想著那铁灰发丝的男人容颜。
　　但因为她封神的速度减慢，却让某位经常关注封神台的存在不满了。
　　原始天尊看著又没有增长的封神榜单，眉头紧皱，他知道已经有不少金鳖的妖仙前往人间要诛杀冥太极了，但为什麽榜单却增加的极缓慢？他要得就是妖仙们出动，让冥太极将之全部斩杀封神，莫非……冥太极那里出了什麽事？
　　不过应该不可能，还是说她在追迹那封神榜上较难寻踪的几头远古大妖？
　　思索几许，原始天尊弹指打出几道仙力，几道繁琐的手势施展而出──利用他留在冥太极身上的封神台分灵开始呼唤她。
　　而此刻，繁星正漾起笑容，朝归来的男人迎面扑去，现在她的笑容越来越自然了，也看得战灭罗越来越喜欢，搂著少女，轻抚著她的脸庞，脸上也满是温柔笑意。
　　呵……这是他的小玩具呀。
　　『冥太极！』一道严厉的老者声音在繁星脑海中突兀地响起，让繁星原本赖在战灭罗怀里搂著男人肩头撒娇的动作顿时一停，神情内敛、眼神刷上空茫，还顺便推开男人，兀自走到空旷所在，抬手以力量凝聚金纹，招唤出寄体在她身上的封神台分灵。
　　她的这番举动，让原本很享受她可爱撒娇的男人心中突生恼火──他怎会不知道是那该死的天尊又在呼唤他的小玩具了？这死东西，总有一天他一定把他的灵魂，拘禁在烧灼灵魂却无能死去的绝望之炎中烧烤个几亿年！
　　封神台前正专注联系冥太极的原始天尊突然打了个寒颤，仙力差点溃散，却不明所以，还以为是他的敌人通天教主在算计他什麽呢。
　　金纹组成的平台上浮现了老者的形影，原始天尊目带审视的看著冥太极身後那片安宁寂静的丛林，怎样也不能理解是哪头远古大妖的所在会是如此安祥？
　　「天尊。」那最近变得越来越人性又可爱的小玩具繁星，再度变回那个冷淡无情的法宝冥太极，那冰冷的模样让战灭罗很是不爽，但随後想到她的笑跟灵动好奇是仅属於他的情感，这份怒火就稍稍退了几分。
　　『尽速执行封神！最近金鳖的妖仙大量下凡，你难道不知道吗？！』
　　「不知，感应内无妖仙。」繁星冷漠回应，却是生平第一次……说谎了，她知道，却是只挑落单的下手封神，至於其他群聚出现的，她则一律避开，为得就是不想太早结束封神。
　　原始天尊眉头一皱，然後又看了看封神榜上的名单……他也不是不知道这单纯的法宝在某种程度可以称得上固执，看样子，还是得给冥太极明确的封神指示才行。
　　『那麽即刻开始，限你在百年内封印饕餮、浑沌、穷奇、檮杌四大凶兽，并将人间妖仙全部封神！以人仙两界的通道为中心，朝东西南北百里内探索！哼，你可别想偷懒，我既然能将你制造而出，自然也能毁了你！』原始天尊沉声下令，末了还冷哼一声加强这番话的真实性……但，打从冥太极一开始被制造而出，要毁去她除非那累积千万杀孽的绝强天劫，否则必须耗上一番功夫才能将她彻底毁去……不过要毁掉她也有很多方法，例如可以派她直接杀上金鳖岛，让通天教主苦恼一番也行，无论谁伤谁死，得到好处的只会是他。
　　「是，天尊。」繁星淡淡回应，但心里却不安到了极点──她真的，不想那麽快完成任务早回去那里，不想那麽早离开他！
　　然而当繁星在感觉原始天尊主动中断联系後，那张原本冰冷的小脸却垮了下来，抿起的粉唇跟皱起的柳眉让她看起来很是可怜。她低著头，踱步回正神情含怒的男人身边，自然也知道方才她推开他惹他生气了。
　　「……我，不想。」她低低的说著：「不想，结束封神……不想回去，那个黑黑又什麽都看不到的地方。」然後她抬头看向战灭罗，眼里早已满拭泪光，「繁星不想离开灭罗主人嘛！呜呜──」繁星大哭出声，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原始天尊的命令她又不能违逆，但是她又不想那麽快回去。
　　战灭罗一愣，对繁星说不想离开他而感到满心喜悦，「怎麽？小玩具不想离开我？」
　　「嗯……」垂下眼睫，繁星原本的哭号声又瞬间收敛，那张脆弱无助的小脸再度冰封──在她的认知里，封神就等於她生命中的一切，没了这件事，那麽她就没有存在意义──这让她感到「恐惧」。可是她又不能不去做。
　　不得不说，仙人在她诞生时不断的洗脑确实有所成效，若是以前那个什麽都不懂的冥太极，她一定会专注完成封神，然後什麽也不想的被关起来或是被派去与通天教主一战既而殒落都没关系；但现在她懂得情感，嚐到了这世界的特别与美好，生命里又多了那麽一个重要的存在，这要她怎麽舍得跟他分开？
　　繁星的心里充满惶恐，有些畏缩的离开战灭罗的身边，紧张地在林间寻了一处蹲低身子戳泥土，这完全是她惊恐时唯一会做的事情──就像一头不想面对事实的驼鸟一样，觉得只要躲著就什麽都不用去想了。
　　战灭罗自然也知道她在恐惧什麽，嘴角却扬起一抹异常笑容……若没有重视，那麽在失去时也不会痛苦，而她就是因为重视他，所以才这般害怕失去他吗？
　　这个认知让他很是愉悦……呵呵，这傻笨丫头啊。
　　她或许不懂爱，但至少她是重视他的……
　　「繁星，过来。」战灭罗呼唤少女的名字，让少女才稍微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那双与过去截然不同，充满情感与灵动的眼里满是泪光跟惊恐，却还是因为他的呼唤而低垂著头，有些纠结的扯著自己的衣服下摆踱步回来。
　　「既然你不想跟我分开，那你就乾脆放弃封神吧。」战灭罗想也没想的说出口，但他却忘了，冥太极是在怎样的环境下被加强了「封神就是一切」的意念，对她来说，若是存在没了意义，就像先前她所想的那样，是不是连这些美好，她都不值得拥有呢？
　　繁星深吸了口气，眼神在瞬间刷上哀戚。
　　「……不行，封神是封神法宝冥太极存在的意义。」她很坚持这点，惶恐若连最後一丝「资格」都失去了，自己就什麽都没有了。
　　战灭罗脸色一沉，不敢相信这丫头竟然再说不想跟他分开的同时，又说不能放弃封神？在她心里，封神就是那麽重要的一件事情吗？
　　而看著战灭罗猛地扫来的森冷眼神，凭他身上透出的感觉，繁星便知道他又生气了。
　　「我、我不知道，但我必须……呃──」繁星还没说完的话语，被突然冲过来的男人擒住颈项截断了。
　　战灭罗本来就不是什麽性情温和的人物，身为继承恶鬼与魔女血脉的他，可说是集合了暴虐与弑杀於一身的可怕存在，要不是他特别喜爱这个能够自己渲染颜色的空白少女，他会容许有人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他的意志吗？
　　繁星给他粗鲁的只手掐紧扯离地面，瞧他青筋浮现的掌心，可见他因为繁星的那一句「不行」给气得多严重。
　　可繁星只是哭著而已。

☆、第十二章：这些@

　　──为什麽？明明说不想跟我分开，又什麽一定要去封神？！
　　是不是，因为她还不完全是我的东西？
　　是不是要让她切身的认知到，她的心灵、身体还有思想跟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她才不会去想那些？
　　这段时间他对她的纵容、对她的关爱呵护还有宠溺，还不足以让她放弃封神吗？
　　「哭什麽哭？！」男人一声怒吼，那夹杂火气的语气里头，有一丝连他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心伤。
　　「呜呜……灭罗主人……」
　　「既然知道我是你主人，我说的话你敢不听？！」虽然嘴上这样胁迫，但战灭罗掐著繁星颈项的掌心却放缓了力道，让她轻盈的落回地面。
　　「可是、可是……那是我的存在意义……」繁星哽咽的回应著，深怕自己一但失去了存在意义，那麽以後，自己还会是「什麽」？
　　战灭罗沉默了一会，眼里闪过像是下了什麽决定般的狠辣与残酷，若真要用这种方式强逼她留下，那他就要动用非常手段了！
　　让这个傻傻笨笨的小玩具，从里到外，都成为他的女人！
　　「意义？那不过是他们灌输给你的东西，你就不会自己选择自己想要的存在意义吗？」男人恼火的咆啸出声，却是仗著体型优势，将繁星一步步逼往死角，她也没预料男人接下来将要对她做些什麽，就只是哭著，却在不知不觉间，自己背後已经贴上一颗冰凉的大石，腰侧传来抓握感，自己被男人抓提了起来，离地被压制在大石上。
　　「我、我不懂……」什麽选择？
　　自己选择存在意义？「选择」又是什麽？
　　灭罗这句话让繁星陷入更大的困惑中，她不明白呀！
　　「哼……真是蠢死了。」战灭罗咒骂出声，却看著她无助又茫然的神情，心里浮现无数邪恶的念头，只想好好让这蠢笨丫头，记住这世间还有另一种让人一旦接触就会上瘾，比毒药还要可怕的折磨──不过，他完全没有实战经验，只是穿梭在无尽岁月之中，某些时空的和平时代，这种知识总会特别的容易取得……虽然他虽然实际经验几乎为零，但是脑中知识应该也足够了吧？
　　反正问他爹，他爹也只是尴尬的呛咳了声，丢了一句话给他：「你回去旧西元时期，那个时代很多这方面的知识。」
　　很不负责的一句话，但是确实，那个时代的性知识可说是丰富到让人震惊的地步呢──更别提还有一个能够无国界传递资讯的网路存在，让他好好的把这些东西记起来，但却一直没有兴趣去对异性施行……眼前这傻笨丫头，却是他这辈子唯一想对她做这些事的唯一存在……
　　战灭罗抿起薄唇，眼神变得极其复杂，有些迫不及待地渴望她能够懂他爱她，可是眼前这傻笨丫头，搞不好还是不懂这种极端复杂的心情吧？
　　是不是就因为不懂得「爱」、不够爱他，所以还会将封神看得那麽重要？
　　但要怎样她才会懂？这点让战灭罗紧锁剑眉，生平第一次把自己难倒了。
　　娘一开始听说也是笨笨呆呆的，让爹很是纠结挣扎，所以才花了几年等娘懂他的感情的。他想他现在也了解爹当时那痛苦难受的心情了……因为他现在也是。但繁星跟娘不一样，娘本身就能够自主思考一切，可繁星不会，她完全是空白的，这让他不知该如何下手……
　　要怎样，才能让她明白他爱她？
　　他有想过，在这张空白的纸张上，涂染上自己的颜色，可是……
　　爱，究竟是什麽颜色的？
　　爱情，又应该如何表达？
　　我爱你，但你又如何能懂我语中真意？
　　战灭罗挫败了，该死的……他知道自己一开始就异常喜欢这什麽都不懂的蠢笨丫头，因为可以教她、逗她，或许他骨子里压根认为这无尽宇宙中根本没有什麽性格的异性能够吸引他，所以他才对养成宠物特别有兴趣。
　　然後，这个呆呆笨笨的人型玩具宠物，对他丝毫没有戒心，是完全的信赖自己，绝对的纯粹跟乾净，哪怕脑袋瓜里头被那些该死的仙人们灌输了一堆无用得知识，但总得来说，在感情上头，她完全是一片空白。
　　所以他想要让她染上自己的色彩，让她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存在。
　　──可那该死的封神任务！
　　什麽鬼生存意义？！
　　他竟然要对一个莫名其妙的「任务」恼火，吃醋这东西甚至没个实质的存在，当然，最让他生气的，是他倾心教养的小玩具，口口声声说他最重要，但却放不下封神专心的陪在他身边？！
　　繁星渐渐停止了呼吸，愣愣地看著那压制著自己，赤红了眼楮、神色万变的男人脸庞，他咬牙切齿的模样看起来像是想要生撕了她，额上还浮凸青筋，明明很愤怒，却没有像对其他的人事物生气那样暴虐的破坏或伤害她……她知道他对她的不同，却从未想过，这个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的存在，为什麽对她有兴趣、只对她特别？
　　「不懂……」繁星呢喃著，却是著迷的看著他脸上不同於平常的神情，然後在心里用力的记下，他此时的眉宇轮廓、眼神与神情……这些都是她心里最珍贵的记忆，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过去她记下的那些云彩跟山景，都没有眼前这个人的记忆还多。
　　是因为他是唯一对她不同的存在吗？
　　他会跟她说话，会教她好多事，会摸摸她的脑袋，会抱抱她……这个世界，只有他会正眼看著她啊！
　　只有他愿意对自己笑，只有他把自己当成温暖的「小玩具」而不是冰冷的「工具」，是他让她明白了这个世界是有多美好……
　　一想到要跟他分开心就好痛好痛，她是真的不想离开他，可是又不懂要怎麽选择生存意义。
　　「呜……我真的不懂嘛……」繁星又哭了，让战灭罗常常叹息了声，心里的恼火最後被少女止不住的泪珠跟可怜兮兮的抽咽给浇熄了。
　　「乖，别哭了。」明明原先火气很大的，但是不知不觉就溶化了，看著繁星那无助徬徨的小脸，心里也泛起阵阵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