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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遇妖-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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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海螺中突现奇怪的血液之后,昔耶便感觉到绿岛幻境中的小花开始恢复得很快。甚至于,她从绿岛中跑出来,看见自己烧焦的样子,吓得伤势加重。如没有那些血液的帮助,小花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就从绿岛中走出来。

    “好,”小花笑了一下,说:“我只是不想你又用术法,我不急,也不难受,在绿岛中很好,你也知道鬼是没有睡觉的机会的,我不只过是在将我二十年的瞌睡补回来罢了。”

    “嗯。”昔耶将声音放低,哄她说:“我都知道。”

    “那就好···我不想看着你被烧焦,又丑又臭。”她靠在他的胸前喃喃自语道,手指将他垂下的发绕在指尖,语气越来越低:“我不着急,你好好的,我不难受。”

    “我都知道。”昔耶笑了一下,拉起她的手亲吻,却在下一刻嘴边沾上濡湿的液体,是小花捂着心脏的手上的,伤口再一次裂开了,“我送你回去。”他快速而温柔的将她手上的血迹擦干净,驱动术法将她放回绿岛中,做这些的时候,小花已经昏睡不醒了。

    她没看见他的眼神,所以不知道他的自责和痛苦,他也没有看见她从绿岛中走出来,兴冲冲找他,却看见他化为焦炭躺在地上的恐惧,所以不知道她的忧虑和担心。

    天色即将大亮,白塔上的警世钟再一次响起。晨曦从东方撒下,点点光辉,白塔如镀金身。

    **

    无垠岛是一座岛屿,据说由西海中的鲛人世代居住。许多年前,鲛人不能上岸,只能短暂的趴在岸边的礁石上梳理头发,或者放声歌唱。

    在西海的最深处,无垠岛的东方,有一年鲛人在那里发现了一个被海藻包裹的小鲛人,名叫小睐。据说她的眼睛,明眸善睐,因此族中的老人给她取了这个名字。那个时候,鲛人还不通人语。

    直到某一日,猎鲛者抓住了这只鲛人,挖去她双眼。鲛人的双目不但能泣泪成珠,被挖出来的眼珠子,更是有价无市的凝碧珠。那是一个很特别的鲛人,她的眼珠子被挖走之后,眼中流出血水依旧能够化成血珠。因为千年奇遇,猎鲛者将她圈养在船上,每日鞭打,换取血珠。

    直到有一日,大火烧尽西海,无人知道海水怎么会燃烧。海面上涌动的大火为无垠岛带了了第一股疾风,伴随着这股大风,无垠岛上生出了许多奇怪的植物。鲛人依靠这些植物,能在一段时间内分出双腿,上岸活动。

    然而,这才是鲛人噩梦的开始。越来越多的鲛人上了岸,离开西海,最终又因为身体的原因回到西海,也因此将西海鲛人的传说传往六州四方。

    更多的猎鲛者涌来,将西海变成屠戮的人间地狱。

    百余年前,一个叫做刘危楼的人与他的母亲一起被流放到西海,成为海上最为凶狠的海盗,将整片海域肃清一空,鲛人以为迎来了保护他们的英雄,热情地将他引上无垠岛。

    孰知,这个英雄成为了鲛人梦境深处最可怕的恶鬼。

    他上岛的那一日,改名换姓为楼,无名。

    成为白塔的主人,楼氏的第一任先祖,曾经执掌白塔五十年,直到有一天白塔如今的主人楼子璮从海外归来,刺杀了楼。那是楼最看不起的小儿子,曾因为秘而不宣的过失而被楼逐出西海,在外漂泊三十年整。

    据说,他被赶出西海的时候,曾经立下誓言,若再归来,必将这座白塔踩在脚下。

    ------题外话------

    解释一下琵琶引和女儿诔的区别。

    琵琶引属于老苦,原因是一直围绕的是穆琵琶希望自己容颜永葆青春,而女儿诔中,不变的容颜是其次,它的背后是想要一直长生不老,也就是不死掉。

    对于老和死,其实还是有一些区别的。

    老苦:人老不中用,皱纹满面,腰弯背娄,老态龙钟,做不了事情,苦死。有些老年人在家无所事事,又担心被子女遗弃、孤寂与疏离难以挣脱,寻取温暖与亲情难得;年轻力壮时,高朋满座,意气风发,神采飞扬,谁也没料到晚年的境遇却是如此的孤单,寂寞与凄凉。

    死苦:我们的寿命享尽,病逝,或是天灾**众缘逼迫而终。

    在豆豆的想法中,老是指一段过程,而死则是一个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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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诔8
    “岛主。”晨曦的光芒中,惊秋从栈道内缓缓走出,上前行礼,许久之后,伫立在剑舞坪前的紫衣岛主忽然轻轻笑了一声,招手让她上前。

    “岛主?”惊秋宿醉刚散,从恍惚中惊醒过来,应声上前。

    “你能看到远方的玉屏山吗?”岛主转过头看着她,手抬起指着远山之外一座模糊不清的高山。

    “能。”这个问题在侍奉在岛主身边三十年里,曾经被无数次问及,无论晴天阴天,刮风下雨,楼子璮总是会在清晨于剑舞坪上远望东南方的玉屏山。

    楼家的 第 078 章 的错别字可能有点多,因为改文小妹有事没能跟上更文的节奏,而豆豆的怪癖是从来不看自己写的,所以将就着错别字看吧。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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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诔9
    带着那一杯血和小花奔出第十九层,正欲下白塔,昔耶却反身折进第十八层。

    本来小花的身体一直反复,他不想带着她四处颠簸,只想尽快找一个地方,让她喝下那楼子璮的血。他私心一点也不想让她喝下别人的血,但是这点私心和能让她健健康康的上蹿下跳比起来,简直微不可提。

    第十八层已经没有灯火,在黑暗中甚至不如第十九层可以靠密封不严的窗户散落进来一点光芒,昔耶眯着眼睛分辨了一下位置,将小花抱到最里面的隐蔽处。

    这样一番折腾,她便早就醒了,一手捂着疼得满头大汗的胸口,一手拉紧昔耶的手,去摸他有没有乱用术法,等摸到他的左手右手都是好好的,舒了一口气,靠在他的怀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拿到了,你尝尝。”他正要将茶杯里的血液喂给她,思索一瞬,有咬破自己的肌肤,往里面混合进自己的血液,“慢一点,会呛到。”

    那杯红得发亮的液体散发出一点令人恶心的腥气,夹杂着她喝惯了的昔耶的血液的味道,一进入喉咙,便觉四肢舒展,感觉心口压着的大石松了开来。她喝得微急,像是饿坏了的孩子,遇到了久违的食物。昔耶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搭在她的胸前,同时用术法纾解她的伤势,如此里应外合,总算见她的脸色比之前红润了一点。

    “那岛主,应该就是第四个人,我们还得想办法要到他的心头血。”小花慢慢的睁开眼睛,观察着身边的环境,却见四周都是漆黑一片。

    “好,我来。”他忍不住低下头吻了吻她恢复血色的唇,换了平日定要纠缠许久,鬼是不用呼吸,而昔耶从来都是能厮磨个无止无休,这一次却是点到而止。

    “困了。”她靠在昔耶的胸前,别开眼不愿意去看昔耶留着血的手腕,咬着唇,难以抵挡从心底生出的饥饿感,看吧,早就说过了不能随意饲养一只鬼,要是喂成饿鬼了,可是灭顶之灾。她努力的用睡意来打消自己饥饿的念头,却又忍不住意犹未尽的舔了舔猩红的嘴唇。

    “我不饿。”小花泄气,换了平日她还有力气义正言辞的拒绝昔耶,可是此时此刻,那诱人的香味就在鼻端,先是小小的舔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滴在舌尖,然后**比如打翻在地水桶,一发不可收拾,她抱着昔耶的手,不敢太用力,却又停不下来,只能顺着血流出来的放下一路吸食,舌头不经意间碰到伤口,引得昔耶一声闷哼。

    小花怔了一下,抬头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别开了脸。

    “困了!”小花低喝,不愿意再看他。

    “放手,我要回绿岛。”小花忽然觉得身上一紧,见胸前避开伤口却死死抱着自己的双手,又忍不住将声音放柔,“昔耶,我想回绿岛里去。”

    “不要。”昔耶将头抵在她露出来的香颈间,嗅着她其实根本不存在的体香,低笑着说:“饿了,不是困了。我的娘子怎么病糊涂了。”

    小花被他那声娘子弄得双颊滚烫,自成亲之后,这是他第一次这要叫她,虽然知道自己在绿岛中的这段时间,他对外都将自己介绍为吾妻,可是——娘子?小花觉得好像心脏正扑通扑通的跳起了,小花难为情的捂着脸,嘟着嘴絮絮叨叨的喃喃自语:“怎么就能突然叫我娘子吗?难道他是想让我唤他相公,不行,不行,”小花拍着自己的脸,叫自己要冷静下来,转瞬却又想:“我和他都成亲了,叫他相公也是应该的啊。不过···我究竟是怎么就和昔耶成亲了的?”她满脑子的浆糊,感觉自己脑袋不够用。

    来不及多想,嘴里便又多了一丝血液,昔耶将仍在慢慢沁血的伤口喂到小花唇边,贴着她的脸道:“我家娘子素来以彪悍闻名,今日怎么这样羞涩不安?”那句话中带着浓浓的调侃之意,就在小花刚要别开头反驳的时候,昔耶又将胳膊塞得更进来,她除了乖乖的吸血,什么也不能做。

    昔耶抱着她,另一只手懒散的搭在她的心口处:“不回绿岛了。他的血应该有用,只是我还不清楚,为什么他的血会有这种功效。”

    他抬起手,摸着她因为吮吸得用力,而红艳的脸蛋,笑道:“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你在绿岛里。”

    她说不了话,只能赶紧摇头表示不知道。

    昔耶的眼神黯了黯,贴着小花的脸磨蹭,宛如一只乖巧恋主的小狼犬,缓缓说道:“听不见你的声音,感觉世间的声音都吵得厉害,看不见你,又觉得长着眼睛做什么?吃到好吃的东西,琢磨出来怎么做了,却没法立即让你吃到。虽然知道你就在绿岛里,但是总感觉自己像是戏文里娇弱多病的小姐,总喜欢一没事就害相思。”

    下意识地,她忍不住眼睛发酸,轻轻咳了一声,抬头痴痴的望着昔耶,脸上还傻乎乎的沾着脏兮兮的血迹,明明感动的要潸然泪下,却偏偏瞪着他说:“害相思又怎么了,这说明你心智成熟了。”

    末了,又低头不好意思的说:“我还不知道我这么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哎,昔耶,要不我给你写首情诗,书里面的酸秀才不都是这样勾搭贵族小姐的么?”

    “只要你写得出来。”昔耶低笑,对小花的话不以为然。

    “哼,我虽然书读少,可你也总是哄我。”小花收起笑容,严肃道:“只要有笔墨,还怕写不出文章吗?”

    昔耶识趣的点头,见她已经有了力气和自己拌嘴,便松了口气,收回搭在她的心口的手,将小花扶起来,道:“不如,先去无垠岛之东,将安世朝的事情办妥?”

    他无意于立刻取到楼子璮的心头血,一是自己还未完全恢复,更重要的是,想让小花休养几日,如果病情再次反复,也好再去取楼子璮的血。否则人死之后,若是还需要就不管用了。

    “也好···”小花点点头,笑语道:“这样一直放着,哪日叫人当成柴火烧了也不一定。”

    “嗳···”一声惊呼,她忽然向后飘了一步,昔耶瞬间出手,护住她的背部,将她置于自己身后,反身卡住一个人的脖子把她按在水中。

    “不·不···”咽喉上的手一分分收紧,他掌下的少女昏暗不清的面容越发的扭曲。少女怎么也没有办法挣脱,小花没有想到吓她一跳的会是一个年纪很小姑娘,连忙唤道:“昔耶,别杀她。”

    她飘上前去查看,忽然见到有一点亮光在少女的脸上浮动,有些好奇的想要伸手去触摸,亮光却已经滑入幽深的水底,又一次归于黑暗。第二颗亮光沉入水底的时候,昔耶及时的捞了出来,借着微弱的光亮,她看到昔耶手上抓着一只美艳绝伦的鲛人。

    小花大吃一惊:“这是人鱼呀!”

    她示意昔耶放开那小美人的脖子,又迅速的捞起几个传说由鲛人泪珠化成的鲛珠,在平静的水池上方打探,却在这时,听到脚步声,小花抬头,见上方有一个巨大的铁笼子,还有一些可以隐蔽的横梁,便飞身将昔耶抱起来飘上去躲起来。

    来的人不止一个,但都是女子,一些人捧着器具,一些人拿着刀剑,走在她们最后的,是小花之前在楼上见过的惊秋。

    她们到来似乎是投进古井的一个石子,将原本沉寂无声的第十八层弄得喧嚣不堪,游水的声,哭泣声,咒骂声,充斥满耳朵,在一声响鞭之后,有心有余悸的消停下来。

    “不是,不是已经取过了吗?”有一只鲛人浮上水面,勉强开口,艰涩的问道。

    惊秋微微一笑,走到水池旁边,看着在一盏盏夜明珠做的灯笼下泛着幽冷光泽的水面,她温柔的看着那个脸色惨白的女子:“岛主有令,今日多献祭一次。”

    “不,不行,你说过每天只有一次。”

    “游,”她轻轻叫着着鲛人的名字,笑道:“从你进到这里的那天开始,你就不能再指望被公平的对待。”

    她拍了拍手,起身望着上方的巨大铁笼,似乎在等待什么,不多时,四名青年女子上前,将那个名叫游的鲛人抓上岸,小花这才看见,她全身上下都是血窟窿。

    “真好,也只有我死得最快,最没有痛苦。”游被四人平抬着,经过惊秋身边的时候,“夫人,你也是鲛人,你怎么忍心?”

    “我是个鲛人···”看到缓缓被抬走的游,联想起方才她的问题,惊秋却没有一丝不忍,轻笑了一下,退到水池一丈开外。低笑道:“每天都有人问我这个问题,却无人问过来。倾国的时候,我是如何活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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