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妖-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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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在安世朝身边服侍的小僮急匆匆的过来禀报,道,“大公子的病情又加重了。”
苏母当即忧心的细细问起安世朝的病情,安母也一一回复,“原本也就是用药一直吊着,三天前不知道怎么撞到了胸口,这孩子还瞒着我们,昨夜沐浴的时候,小僮才发现,如今已是起不来床了。”
她这样一说,苏皎月便有些做贼心虚,正听到苏母起身道:“今日一别,不知何年才能再见,世朝病着,我从小看着他长大也得过去瞧瞧。皎月,你也随我一道去看看你世朝哥哥吧。”
苏母心下悲伤,知道这一别或许来年再听道安世朝的消息,就是他的丧讯,因此也不顾男女大防,带着自己小女儿与安夫人一道去了安世朝居住的南阁子。
当时那个白衣文弱少年,此时正人事不省的躺在床上昏昏欲睡,苏母上前探视,与安夫人在安世朝床前交谈了许久,苏皎月在一旁看了良久,不想上前刺激安世朝,万一吓死了可是要偿命的,索性转身走向安世朝的书房。
她听说安世朝的两个弟弟都已经考上了举人,唯有他一人,身为长兄,却屡次落第。
她浅浅凝眉,歪头看着书架上全数簇新的书籍,随意翻看几本,都不见人细心研读的笔记,可见这人念书,并不上心。自家大哥虽然也不喜欢读书,可是他书房里的书,每一本上面都是蚂蚁大小密密麻麻的笔记,就连被父亲骂过不争气,只会舞刀弄剑的二哥,他那些书也都是半旧得破破烂烂的。
安世朝倒好,为了考不上举人而郁郁不乐,自己私底下却一点也不用功。
突兀的一张小像映入眼帘,苏皎月一怔,从书中抽出那张薄薄的红纸,有些惊讶于不过一面之缘,安世朝居然会藏着画了自己的小像。
苏皎月红了脸,飞快的将小像藏在袖中,打算带出府去烧掉。
回过神来的时候,苏母已经和安夫人走出来了,她乖巧的跟到母亲身后,突然听到内室传来一怔痛苦的呻吟声,安夫人脸上气色很差,苏母也跟着郁郁寡欢。
她心里也觉得有些难过,脸上的表情也跟着黯淡了许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吃起自己的醋来,明明自己就是他的未婚妻,可是偏偏又搅得不清不楚,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喜欢自己的相貌还是别的什么?他喜欢自己,怎么就不喜欢苏皎月呢?
因着明日一大早就要启程,稍作言语之后,苏母便携苏皎月回家了,刚一到家,苏皎月便装作困乏,借口早些休息,从家中溜了出来。
南阁子没有旁人,侍疾的小僮在外间打瞌睡,苏皎月摸进内室的时候,动作很轻,她见安世朝依旧在床上躺着,便毫无顾忌的上前去,正待将怀中的书信放在他枕边时,那明明在安睡的男子却双目清明的望着她:“姑娘来了?”
他虽然脸色和死人一样难看,但是唇间的笑很清,似雨后拂面的清风,微带水汽。
苏皎月要拿出书信的手又缩了回去,看着安世朝道:“我来想你道别了。”不知为何,这句话说出口,竟然有点想哭。
“我还以为,姑娘是来找我成亲的。”安世朝浅浅一拧眉,那口气神态,全是温柔,唇间的笑意愈发明亮,气息却很沉重。
苏皎月斟酌了好一会儿,才温声开口:“我是又未婚夫的。”
他了然的点点头,依旧是不温不火的看着她:“你是要去和他完婚了。”
“才不是,他喜欢上别的姑娘了,我这就要随父母去异乡。”苏皎月鼻头泛红,细声说道:“我虽然和你只有一面之缘,但是也挺喜欢你的,这个送给你,愿你岁岁长安。”她从手上摘下一只碧玉镯子,塞进安世朝的被子里,静了静,问道:“你可有什么礼物送给我?”
安世朝一怔,下意识的摸到那只还带着苏皎月温度的玉镯,哭笑不得的说:“我要你的镯子做什么?”
苏皎月勾唇,哪管他能不能戴上,眼珠子左右打量,伸手向安世朝枕边探去,摸到的东西却有点奇怪,她居然从安世朝的枕下摸到了一截枯树枝,瘪着嘴将枯树枝扔回安世朝床上,想了想她已经拿走他画的小像了,也算是安世朝送的礼物了。
扬了扬手,正听到外间有脚步声传来,飞身爬出窗户,这一次没有再选那颗不经踩的石榴树,恰巧墙角有人放了个架子,她在上面借力,轻轻松松的就跳出了南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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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中树3
九江郡前往中州,顺淮水东支流而南下,是最方便和快捷的走法。
苏皎月蹲在甲板上的一角,看爹娘忙碌的与来送行的一干人等告别。
“小姐,夫人让你过去给诸位大人道个别。”苏皎月的贴身婢女名字叫做紫葡。素日里和苏皎月都是狼狈为奸,为苏皎月溜门出游行过许多方便。
苏皎月把还没吃完的瓜子顺手递给紫葡,毫不讲究的在身上擦了擦,便朝着岸边的众人走去。
只见苏皎月步履似静水流波,面带温文得体的笑容,不娇不作的上前,一手轻,掩樱唇,娇声道:“皎月拜别诸位伯父、伯母。”说着,双颊微红,一派碧玉之姿。
安世朝在人群之后的山岗上遥遥送别,正欲离去,却见到苏皎月从人群中走出来。见她的姿态动作,全然不似与他独处时的憨犟跋扈,多了几分娇态,她微微伏低身子,向着一干大人告别作揖,随后便乖巧的站在她父母的身后,脸上还带着温柔得宜的笑容,狡黠的眼眸却溜溜的转了一圈,附耳在苏母的耳边一说,便悄然退到了甲板之后。
安世朝看不见她了,脸色黯然,旋即转身而去,伴随着重重的咳嗽,挺拔单薄的背脊不得不弯曲佝偻。
苏皎月提起裙摆,步态轻盈的凑上前去,正想查看自己的心爱之物们有没有尽数搬上船,忽听到紫葡在身后奇怪的道:“小姐,这张小像是您掉的吗?”
语落,苏皎月转身,瞧了一眼紫葡弯身从甲板上见到的红纸小像,上前几步,从紫葡手里抽回来,不大好意思的放回自己的袖中,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瞎圆谎:“哦,是我的。”
说完转身,心下却生怕紫葡追问什么。
“这小像小姐是何时翻出来的,颜色都旧,不如启程来无事,奴婢多剪几个给小姐玩?”
苏皎月嗯了一声,走了几步,却顿住了,从袖中掏出红纸小像,在掌心细细描摹,心底忽然升起一点奇怪的感觉,是不是?是不是他早就知道,自己就是苏皎月?那他又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
苏皎月想来是爱钻牛角尖,且做事不过后果的姑娘,性子火爆说一不二,当即就决定回去找安世朝问个清楚。
她扫了一眼身后还在与众人寒暄的父母,又望了一眼在招呼下人摆放东西的紫葡,闪身进了船上准备好的房间,从船窗悄悄的滑进水里,一口气憋着游到岸边,出水的时候,狼狈得比个叫花子也好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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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皎月提着湿漉漉的裙摆,双脚哆嗦,唇色惨白的朝安世朝走去。安世朝手中端着的药盏滑落,太抬眼,只见苏皎月鬓角的发紧紧贴在脸上,脸上还有水痕,洁白如玉的青葱十指里满是污垢,可是,她那双眼睛皎若明月中空悬,明晃晃的照在安世朝的心上。她从一行水迹上走来,哆哆嗦嗦的掏出袖中湿透的小像,问:“大公子,这是你何时剪的?”
“姑娘怎会来?”安世朝将药盏放回桌前,那神态语气自若如常,全是疑惑。下一瞬却恍然般轻笑起来,笑声虚浮。他似笑非笑的斜睨着她,缓声开口询问道:“莫不是你心底舍不下我,还想着嫁给我?”
苏皎月听了目光一闪,心下有几分恼怒,又想起之前他退婚的原因,银牙一咬,笑嘻嘻的坐到安世朝的面前,脸皮如城墙一般厚颜无耻的回道:“大公子还真是天资聪颖,小女子正有所想。”
话刚说完,她便狠狠的打了个喷嚏,眸中带泪,一时间又羸弱不堪,便是安世朝也心头一软,长久没有答话。谁又见过这般善变的女子,前一刻还是厚皮耐脸,后一刻便娇弱如兰,在这一瞬间,身上恶疾带来的痛楚竟然淡去了许多。
只见苏皎月揉了揉发痒的鼻头,吸了吸鼻涕,“我实话跟你说了吧,你也甭装了,我就是苏皎月,你未过门的妻子。”
安世朝一怔,他缓缓抬手眉间似有一笼烟沙轻蹙起,“苏小姐?”
苏皎月挑眉,冷笑道:“不管你是真不认识我,还是假不认识我,如今也是认识了。安大公子,你觉得我可配做你的妻子?”
饶是她性情豪放若此,在这样一番言论之下,忍不住也有些羞赧,苏皎月知道,苏家在九江郡也是累世高门大户,自己虽然内里不修边幅,但是在九江郡的名声却是好得不能再好的,什么贤良淑德、知书达理、家世优良,性情温和只要是好的词语都被人拿来赞美过自己。
若说安世朝不喜欢自己,为什么会在书里夹着自己的小像,可是他喜欢自己,却先提出拒婚,还装作不认识自己。
安世朝也有一丝动容,虽知道苏皎月只有十五岁,心思简单,不懂疾苦,但也没有点破,只是微微一笑,瞬时看得苏皎月心尖一热。
苏皎月见安世朝笑了,便也微微一笑,正想开口说什么,忽觉身体一凉,浑身发起冷来。
她按着心口,觉得有些不舒服,“哎,你别跟人说,我在你这儿。”
安世朝闻言一愣,还未说话,苏皎月便立冲冲的到了下去,他慌忙之中接住她,这才发现她身上烫得厉害。
这之后,苏皎月就被安世朝偷偷藏在了南阁子里,并非是安世朝想帮苏皎月,而是若让两家的父母知道苏皎月在南阁子里,那便是百口莫辩,这场亲事就非娶不可了。
都说久病成医,安世朝病了二十五年,对各种大大小小的病都很有研究,何况苏皎月的底子很好,原来跟着苏二哥四处溜达,比普通的贵族小姐要皮实许多。
当天夜里发了一场大汗,安世朝熬了药给她灌下一碗,便好了许多,不过,安世朝抚额,都说苏郡守家的小姐温柔娴淑,可是···
安世朝望墙角望去,苏皎月就抱着膝坐在墙头,不肯下来。
安世朝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臭气也腾腾的药汁,脾气非常好的劝说道:“苏小姐,虽然你的风寒已好,但是在下诊出你有宫寒之症,你若不相信在下的医术,大可以回家延医看病,这药我放在这里了。”
他说完,便转身走回屋中。
苏皎月腾地一下从墙上一跃而下,凑到他身边问:“宫寒是什么?我怎么不觉得我有病呢?”
安世朝静了静,瞧着苏皎月是真不明白,抿唇道:“宫寒愈重,可致不孕。”
苏皎月闻言掩唇一笑,仍带着几分淘气的拉住安世朝的胳膊,歪着头拦住安世朝的去路,眼底满是欢喜问道:“我能不能生孕,与大公子有什么关系。大公子,你会不会想娶我啊?”
安世朝顿步,侧过脸看她,沉默片刻才缓缓道:“不会。苏小姐,我即已与你退婚,便不会再娶你。”
饶是性情爽直如苏皎月这样的姑娘听到了安世朝这句话也愣住了,她垂头吸了吸鼻子,终是咬着唇跺脚甩头潇洒转身:“那你管我能不能生孩子,我走了,你别死了。”
殊不知,苏皎月从船上偷偷失踪之后吓坏了苏氏父母,索性她还记得在走之前留了一张小纸条,告知他们自己孤身反悔了九江郡。
正巧苏皎月的大哥游学要路过九江郡,苏家父母便让她先接住在祖父母家,倒是再由她大哥将她接到中州去。
这之后,苏皎月又偷偷摸摸去过安府的南阁子,偷窥安世朝喝药针灸,她常常负气而来,却在看到他喝完黑魆魆的一大碗药,浑身被扎满针的样子又觉得他挺可怜的。她每日都来偷窥他,心想的却是多见一面也是少见一面,他这个人是个短命的,指不定她去了中州,就再也不回九江郡了,即使回来,安世朝也已经死了。
她在九江郡滞留了不过十五天,大哥便赶来将她接去了中州,到了新家里,父母对她的去向几番逼问,只是苏皎月的性子是三个子女中最不好拿捏的,祠堂也跪了,《女训》也超过了,饭也饿了,苏父险些将家法请出来,苏皎月却一头病了。
来的大夫说是小病,吃几帖药就会好,只是水土不服罢了,不过小姐身上有宫寒之症,须得好好调养。
却不想,苏皎月听到宫寒这两个字,就红了眼眶。
苏母甚少见过女儿哭,自小苏皎月就和苏二哥厮混在一起,养了个男孩子的性子,摔断了腿,也是不哭一声的。
“皎月,不怕的,大夫自会好好治的。”
那老先生也跟着宽慰,直说道:“苏小姐,早了老夫不敢夸口,不过就在几日前,老夫刚得了一个治宫寒的方子,您且放心,不出三年,就能把您治好。”
苏皎月倒不关心这病能不能治好,她只不过是听到宫寒二字想起了安世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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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中树4
在中州的日子较九江郡要无趣很多,第三年的时候,苏皎月已经十八岁,仍在闺中待字,前来提亲的人较去年前年少了,在南国虽然女子地位比以往的朝代更高,但是二十便是老姑娘待嫁的极致了,二十岁之前,无关好坏,总是比较好嫁出去的,二十岁之后,若非二婚,岂会有人愿意娶这样的老姑娘。
第四年的时候,家中长辈已经急得寝食难安,日夜揪着苏皎月踏青采青相亲···
苏皎月却毫无忧心,丝毫没有婚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