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王1918-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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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知道那么多。
笑话,谁没和铅笔打多交道,有多少亲爱的童鞋们是咬着铅笔头才活过来的,司南就是其中之一。
“就干这个了!”王文和神采翼翼,一拍大腿,吓了大家伙一跳。
“司南,你咋知道这么多,都谁教你的?”张炳玉的话问到点子上了。
“我爷爷是秀才,我家书多的很,我爹爱看洋人的书,小时候听爹说,要不是我家三代单传,爹也想出洋。”
“爹常说,洋人的东西其实咱们祖宗那会差远了,洋人只是借了机器的巧力,多读书、多琢磨,其实一点不难。”
“洋人的铅笔很难么,和咱们祖宗的祖宗就用墨比起来,洋人的铅笔就是小孩玩的东西,咱祖宗几千年前就会制墨,铅笔还能难琢磨?洋人的东西咱们做不到不打紧,就怕咱们琢磨不到。”
“所以我才要读书、以后留洋,等咱们出洋的人多了,以后咱就不用出洋了,自己都会了,啥机器都能造了,还用出洋么?”
“我这几十年的书白读了,留洋几年回来就觉的憋气,还没司南明白事理,就算把家底全赔光,我也要把铅笔厂建起来。”显然司南的话对周围的人触动也很大,王文和信誓旦旦的说到。
“文和,你放心,钱不够我这也有,魏大牙你要有钱也投些,一个人干不成,咱几个人干,还是多念书好,以后我家小子不好好念书,我不打死他。”
“你快算了吧,你小时候从学堂偷跑多少回?又有多少回让我爹在药库看见你偷着往嘴里嗪甘草。”魏大牙把小时候张炳玉犯的事拿出来打趣他。
一听魏大牙这话,大伙全乐了。
一堆人坐在一起开始集思广益商量起铅笔厂子的事情,王文和决定明天就电报到上海打听铅笔厂机器的事情,魏大牙和张炳玉也支持,到时候钱不够,他俩也入伙,一定把铅笔厂子建起来。
“年轻那会打捻子的时候,记的长安县大峪那块有矿,应该是大娃说的那个石墨,那东西黑糊糊、滑溜溜的,我们洗完炮膛都用它过一遍,有时间让人去找找看。”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于伯,看着大家在那你言我语的,也不在吞云吐雾,冒出这么一句。
“要不怎么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文和,真要是于叔说的,那铅笔厂子的事情就成了啊!”张炳玉一听炸了雷了。
几个人又坐着又商量了一会,司南收好铅笔和工具,张炳玉把食盒收起来,一行人出了玉兴铁工厂。
已经深夜了,天虽然很黑,但挡不住马灯的光亮。
王文和去了张炳玉家,魏大牙和崔掌柜各回各家,司南自然跟着于伯走。
城外的破土地庙,自然成为了历史。从今天开始,西安城里多了四个小市民,后来成为了一个传奇。
于伯家不大,有点像四合院,于伯住在东厢,一共三间,最南边一间是厨房,中间是于伯和于婶,北边一间原本是杂物兼烟摊的仓库,不过里面还是有炕的。
进了北屋,炕上铺着半新的被褥,看样子于婶显然已经和几个孩子收拾过了。
进屋的声音惊醒了狗子和顺子,两人穿着夹袄露着胳膊从被窝里揉着眼睛爬起来,显然正睡的香着呢。
“孩子,赶紧躺下,小心着凉。”于伯放下马灯,把狗子和顺子压回到被窝。
伸手试了一下碎女子的额头,又听了一下她的呼吸。
“大娃,碎女子没事了,你赶紧睡,以后这就是你家,马灯就放炕头这里,晚上起夜的时候用。”说完,于伯就轻轻带上门,回中屋睡觉去了。
悉悉索索脱了衣服钻进被窝,那个热乎啊,没把司南美死。
灭了马灯,听着周围细小的鼾声,司南舒服的睡了过去。
………【第五章 改名换姓】………
“喔喔喔喔喔喔”鸡啼一声天下晓。
天朦朦亮,被鸡叫声吵醒的司南迷糊的睁开眼时,这才听见院子里稀稀拉拉的打水、走动、咳嗽声。
把狗子和顺子叫起来,三人开始穿衣服,衣服穿好,叠了被子。
这时,女子也醒了,看样子是想起来,司南给女子穿上棉衣、棉裤,让她在炕上走了两下,虽然有些歪扭,看样子也没什么太大问题,才给她套上棉鞋,叠好被子出了北屋。
于伯在院子里收拾家伙什,准备一会出摊,看见他们出来,指着台阶上的铜盆。
“起来了,洗脸吧,洗洗就精神了,女子别洗,一会让你婶子用热水给你擦脸。”
等他们三个洗完脸,于婶从南屋出来,手里拿着一块热毛巾,把碎女子搂在怀里给她擦了脸。
一块进了南屋,于婶做好了早饭,放在小桌子上。
一小白碗咸菜、一人一碗玉米糊糊和一个溜过的杂面馒头,碎女子仍旧喝着黑米稀饭加红糖。
吃完早饭,到院里帮着于伯收拾家伙什。
“于伯,咋不见家里其它人呢?”于伯和于婶年纪都大了,怎么没见他们孩子?司南就忍不住问了一句。
“唉!没了”于伯眼睛一红,仰面长叹。
直到于伯去世前,于婶才告诉司南,于伯年轻时候打捻子,好几年在外,城里生了鼠疫,于伯家的小子贪玩,于婶一个不小心,他就偷着跑出去玩。
等于婶半天没见着孩子急了,跑去问甲长,甲长打听完之后才知道,小孩子偷着从家里跑出来玩,看见街边有个死人,就用手去碰,结果被赶来的兵丁抓起来隔离。
隔离也就罢了,可并没有给隔离的人喝真正的药汤,喝的都是半真半假的药汤,省下的钱财都被衙门的贪官污吏分了脏。
等好不容易托关系走门路把孩子要出来,可已经染上了鼠疫,没几天就没了。
于婶也因此伤心过度,不能生育,等于伯知道了,也愤而离开军籍,那时的于伯已经是千总了。
几个人跟于伯推的推,拿的拿把烟摊柜子放到巷口,开始帮于伯摆摊。
碎女子从家里出来,也在烟摊帮忙,被于伯按住乖乖的坐在板凳上。于婶给女子梳好头,头上扎了几根小辫,不在是之前乱糟糟的样子。
收拾好烟摊,司南领着狗子和顺子准备去书院门和庙后街。在去书院门的路上司南问了狗子和顺子还记不记得家里的事情,比如姓什么、爹娘给起的啥名、家在那等。
狗子倒是还能记事,本姓王,具体那的人也说不清楚,狗子是爹起的名,父母病死,家里什么也没有,都不知道从那逃难来的,狗子只记得父母和他走了很远的路。父母在的时候也多是讨饭,父母去世便子承父业,被乞头收拢进了队伍。
顺子一问三不知,只知道家里早就没人了,没人照顾,在界面乞讨进了队伍。
碎女子司南知道,和狗子一样,不过家里有没人碎女子根本说不清楚,姓啥叫啥也不知道。
可怜的孩子,可恨的世道,可叹的民生,后世最起码还有孤儿院和收容站,这会什么都没有。
到了书院门的陕西第一师范学堂附属两等小学堂,很古朴的学校,问了学堂看门的大爷,往前走了走,有两间书店。
进去后买了教科书和必要的文具,教科书也实在不像样,有些粗制滥造,有修身、国文、算术、历史、地理、博物、理化、图画另外还有手工,这是最基本的课程,每个学校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加设课程,有唱歌、外国语、农工商或是数科,女孩子还有一门技艺课裁缝。
从书店出来向庙后街走,到了省立第一中学,找着书店,这里的教科书和东西多些,教科书有修身、读经讲经、中国、格致、英语、历史、地理、算学、博物、法制理财、图画、手工。
修身类似思想品德课,不过主要讲接人待物、做人的道德等。
读经讲经是一门封建残余很严重的课程,它排除了对女子的教育,是一个单一针对男性教育的的学制,而且这时的教育,每周有大量的课时是这门课,使得女子在太多的时间里无法读习。
中国收录的大多是清末民初著名文人的文章。
格致是物理和化学的统称。
英语在当时的课本名叫‘外国语’。
算学分的细,有算术、代数、几何、三角。
博物是动物、植物和矿物。
法制课比较有意思,简单的对法律和各种政治制度做了讲解。
理财课教的是一些简单的记账方法和珠算。
唏哩哗啦买了一大堆,在这里司南倒是找到了尺子等工具,还有圆规,可惜没有铅笔,一共花了司南十二个大洋,钱不禁花啊,都感觉到肉疼。
大学预科的课本不好买,这时整个西北没有正规的大学,预科也基本荒废,清末和辛亥革命后轰轰烈烈的西安大学教育,被6建章、陈树藩祸害的不清,基本完蛋。著名的西北大学处在停办时期,学生、教员流失严重。
昨天晚上司南已经拜托王文和,让他电报到上海,购买英文书籍和相关的物理、化学、数学课本,供预科用。
三个人提的满满当当回于伯家,昨晚王文和让司南几个到学校读书,司南当即拒绝,现在最要紧的是时间,耽误不起,司南是复习而不是学习。
至于狗子、顺子和碎女子,原本是想让他们去学校,可现在的学校碎女子根本学不到什么东西,还得司南教。赶一只羊是赶、赶一群羊也是赶,而且他们几个都是零基础,索性决定拔苗助长,然后在看展方向,时间很重要,耽误不起,所以要抓紧,司南自认自己的教课水平是没有问题。
回家的路上,问狗子和顺子想不想读书,狗子和顺子说想。
“读书要有出息,是很苦很累的,你们怕吗?”
“哥哥,比讨饭还苦还累么?”狗子问道。
听了狗子的话,感觉很难过,比讨饭还苦还累,这是很朴素的理想吗?这个问题怎么回答?
如果放到21世纪,可能更多的孩子想去讨饭,这个不好笑。
但这是2o世纪初叶,现实中的兵荒马乱以及即将到来的军阀混战,中国人最最痛苦的一幕才刚刚开启,会有更多的孩子像狗子和顺子这样问这么一个问题。
这是理想?现实?还是生存?都不是!又都是!
“没有,不过要坚持,就像咱们之前讨饭一样,天天如此,但咱不用看别人脸色,不用怕恶狗和坏人欺负,书读好了,以后会有大出息,能每天吃饱饭、能有好房子住、有热炕和被子盖、能懂得挣钱、会造机器、会管工厂。”
司南蹲下搂住狗子和顺子,指着路上时不时路过的人力车。
“看到那些洋车上的人没,等你们读好了书,到洋人的国家学好了本事回来,那些洋车上坐的人都会和和气气的和你说话,不会在像讨饭的时候骂你、打你甚至放狗咬你,有事情的时候都要先和你们说个请字,他们会叫你们先生,而不是臭要饭的。”
“你们愿意跟哥哥一起读书吗?”
“愿意愿意我们不怕吃苦,比讨饭苦也愿意,求你教我们读书吧。”狗子和顺子一脸祈盼的神色,看着司南,好像生怕他不答应。
“好,你们愿意读书,哥哥就教你们,以后哥哥、狗子、顺子还有碎女子一起读书,还要一起到洋人的国家去读书。”
“嗯,哥哥,我们一定好好学!”
回到了家,已经晌午了,放下东西到了烟摊。
王文和在烟摊坐着和于伯说话,看见司南说道:“书买回来了?电报已经了,过几天就有消息了,你张叔已经安排人去长安县那边看了。”
“嗯,买回来了。放心吧,王叔,铅笔厂子花不了太多钱,您一定能搞成的,您倒是现在得琢磨厂子建在那一块。”
“昨晚和你张叔都想好了,铁工厂隔壁有块空地,荒了好几年了,旁边还有个客栈,生意也不怎么好,到时侯盘过来也花不了几个钱,加在一起有十多亩,应该够了。放心吧,到时给你盖两间敞亮的教室。”
“王叔,想不到您也是个行动派,比那些光说不练的督军和议员们强多了,嘿嘿”司南打趣王文和。
于伯和王文和听了直笑。
司南拉上狗子和顺子,给于伯说了声还得买点东西,往北街走去。
到了北街,买了一些果子茶糖米面油,又买了十来斤肉和白菜,米面有店里的伙计扛着,其它几个人一人拿些,到了巷口于伯看见直说司南乱花钱,司南就当没听见,于伯气的在巷口跳着脚骂兔崽子,王文和看见于伯的样嘿嘿直笑。
司南嚷嚷着让王文和晚上来家吃饺子,还说一会去通知张炳玉家里。
到了家,于婶看见又是一顿埋怨,可东西已经买了。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别看四个人年龄不大,要是司南不买,不出一个月,准保吃的于伯倾家荡产,况且司南还有别的打算,这些东西必须买。
午饭还是稀饭咸菜馒头,不过馒头多,于婶出去换了于伯,王文和跟着一起来,大家伙吃完又把于婶换了回来。
碎女子照样稀饭红糖,膏药已经不用再帖了,汤药还得继续喝,饭前于婶已经熬的给她喝了。
吃完饭,司南带上狗子顺子和碎女子,跟着王文和去了铁工厂,张炳玉正忙活着指挥铁工锤锤打打搞人力制煤机,边上的空地上一个工人更在那拾掇煤沫、粘土还有木屑。
这时,司南才把自己的打算向张炳玉和王文和全盘托出。
“好事!大好事,这事不能太简单,这样吧,一会我去嘱咐德兴楼晚上再送去两桌酒菜,在去成衣店买几身衣服当贺礼,把甲长在请上,这才叫像话。”
听张炳玉这么一说,司南才明白自己想的有点简单,这样的事不是随随便便关起门就行的。
“顺子、碎女子,于伯于婶好不好?要是有个于伯于婶那样的亲爷爷、亲奶奶你们愿意吗?”
“于伯和于婶可好了,我当然愿意,那为啥又要叫爷爷、奶奶呢?”
一番解释之后,顺子和碎女子听说又有新名字、又有家,高兴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