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姝梦-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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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个话!”铖铩又催。
羌原鹯不吭声,看了逄鸾一眼,携妥兵刃,追上了铖铩的脚步。
去栗国!
 ;。。。 ; ;
幽渊圣剑(四)
“快醒醒!‘黑焰’近在咫尺矣!”
……莫先生?……
“风瘜尚在,千万小心!”
豢龙烈山醒了。
他发觉自己漂浮于一片粘稠的海面,质感好似石油;摩云淼枫剑仍系于腕上。烈山握剑入手,抖落海水,举高燃亮——
这是在哪儿?
应该仍在昆仑柱内,可怎么望也望不到边际,极远处只有些难以言喻的“结构”,模模糊糊,混混沌沌,不辨何物;“海”中不是水,却也不是油,而是某种浓稠黏腻、如脂如胶的淡紫色液体,散发出淡淡的臭鸡蛋味,让他联想起那些不可名状的“鬼母之子”来。正因如此才未摔扁么?单凭剑光缓冲可活不下来……虽说莫先生没骗我,但那么孤注一掷地相信他,细想想还是叫人后怕得很……
对了。“黑焰”!
朝思暮想的神之圣剑“近在咫尺”矣!哪儿呢?!在哪儿?!烈山激动得浑身每块肉都在抖,接连好几下都没爬起来!他望见海中燃着一丛丛异色巨焱,仿佛被人点着的烷气池似的;不远处有一小片岛屿—— 兴许只是块漂在海面的巨石吧—— 被巨焱映得通红,中央凿嵌着一口炽浪翻滚、白汽腾腾的沸池,池周乱石刀山,岩垒形如一头头怪兽的面孔,眼、鼻、口、耳皆滚溢着浓厚沉重的浊雾,状态栩栩如生,几可点睛破壁,也不知是鬼斧神工还是巧夺天工。再向里望,可见一座黑漆漆砥石盘踞沸池中心,石上矗立一根两米来高六棱岩柱,柱头倾斜别插着一只细剑形状、一米多长的东西。
然而烈山终究是烈山,分明狂喜得心都要蹦出喉咙了,仍不忘细察左右情况。这一细察不打紧:岛屿旁的海水中,隐伏着一个小山般巨物!
那只风瘜!—— 它还活着!—— 它还没死!
烈山慌忙持剑戒备,蓝白色的剑光帮他镇定不少。风瘜并未到注意他—— 这魔物毕竟遭摩云淼枫剑重创了。它似在沉睡,也可能没有睡、仅是静静地舔着伤口。
他不想惊动它。起码圣剑到手之前它千万别醒。
切忌贸然。要冷静,一定要冷静,越是这种关头越要冷静。神兵唾手可及,岂可功亏一篑!
风瘜正隐伏海中,绝大半藏在水下,只有个隐约朦胧的形状隆起海面,恍惚可见些蠕动游蜒的触腕、触须。先前殊死搏斗大半天,烈山或借神剑光幕遮掩,或干脆闭目不睁,自始至终没敢正眼看它,名副其实的“‘瞎’打一气”—— 若非如此,风瘜早将他骇成半死不活痴呆鬼了,怎会叫他折腾到现在?但既然没敢看它,自然无从判断其体型;这会儿却要设法绕过它去到“岛”上!它淹没海中的部分到底多大?
若想绕过它去,还有别的路可走么?烈山举目四望,望向那些离奇灵异的“结构”,仔细筛滤着白山修行期间的每一缕记忆。慢慢地,一个名字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
“幽冥歧境”。
它从来都只是神话中的东西,连寞琅道也未曾证实其存在。据传它始建于七千多万年前,古远得无法想象,同样也庞大得无法想象,更一直无人知其所在何处。有说它散落于一座神秘冥山的峰巅,有说它深埋在沼泽地底,或沉入了幽阎溟之下;传说它无限无极,是一座迷宫中的迷宫,一座曲曲折折的、无限扩大的迷宫;它囊括了阎界的河流、州县、邦国、天地、星辰……甚至过去与未来……
沦落昆仑柱的他,很可能就在这座迷宫的中心。若果真如此,他根本没有走出去的可能。
烈山逼自己不去看也不去想四面八方那些超乎理解、无可想象的结构、路径与洞穴,他反复想说服自己它们并不存在、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如果这里真是幽冥歧境,不去看也不去想它们是最正确的—— 以为被风瘜骇疯足够可怕了?来试试幽冥歧境吧!被风瘜吓到尚有恢复正常的可能,遭幽冥歧境文火慢炖剥夺了理智与人性,那才是无可救药、彻彻底底的万劫不复!所以他不去看,不去想,尽量面对着风瘜、轻手轻脚地迂回绕行向那座小岛—— 他宁可面对风瘜也不敢多看它们一眼!
淡紫色的“海水”黏稠如胶,可站立其中,最多没及膝盖,不碍行走。前方便是小岛,近了,近了,近了……圣剑什么样?烈山仔细望望,觉其模样气质与摩云淼枫剑大相迥异,更简陋,更粗犷,不甚似剑,倒有点像是……还是先去看个究竟吧。
他费力地走到背对风瘜的岛屿一侧,带着一身腻乎乎的淡紫色海水爬上了岸,然后祭起神剑辉光,助他隔绝沃汤、毒汽,安然平渡沸池。他大气不敢出,手脚轻快地跃上砥石,一手握紧“黑焰”剑柄,一手持摩云淼枫剑小心翼翼捣碎石柱,猛地拔剑出来,然后快步跑离沸泉、躲闪至岛屿背面,所有动作、步骤一气呵成。
风瘜仍无动静。
终于——
终于!
终于到手了!!!
炽霰雍侯豢龙烈山终于难遏狂喜地满面狞笑出来—— 寞琅啊!!!箐女啊!!!不能肆无忌惮高声狂笑真要将人活活憋死!!!师尊您看到了吗?!!看到了吗?!!弟子得到了可以一统天下的旷世神兵!!!来自神界、属于外神的至圣宝剑!!!哈哈哈哈哈哈哈!!!可是再高兴再快活也得压抑在心啊!!!不能忍,根本不能忍,根本不能忍啊!!!这如何能忍得了!!!寡人辛辛苦苦、拼死拼活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有了这把剑,再得到栗国离阳县那个女人—— 龙都就是朕的了!!!炽霰皇位就是朕的了!!!九州四象、社稷江山就是朕的了!!!天下所有的一切都将属于朕!!!—— 血统、名望、权势、财富、土地、佳肴、美酿、宝玩、子孙、女人—— 所有的一切!!!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急不可耐地把摩云淼枫剑插入岛岩,借其光芒,双手颤抖着、死死紧攥着“黑焰”,仿佛把持着自己的命!这真是一柄奇“剑”—— 哪里像是“剑”!轻若毛羽,坚比金刚,极长极细,通体圆钝,前端无锋,剑身无刃,唯见握柄处剑格、剑首微微凸起。简单说吧,这把所谓的“神之圣剑”分明就是一根小指粗细、全长一米四分的有柄圆棍!
手在抖啊!激动得手乱抖啊!烈山目喷**,哆哆嗦嗦地将这宝剑从首至尾又从尾至首摸索数遍,那份不堪入目的失态模样,活像个生平头一次恣情亵玩**美人的思妇少年。可就在这时,风瘜的身躯动弹了一下——
糟了。
魔怪将它水淋淋、黏答答、伤痕累累的“身体”抬举出水,冉冉飘升起十几米高,无数触腕像警惕的毒虫一样左右顾盼着。烈山慌忙熄灭摩云淼枫剑,闪身躲进阴暗处。但风瘜还是发现了他!它顿时暴跳如雷,猛火罡风将那岛心柱石一轰成渣,碎石迸绽,沸泉夷为平地!它眼镜蛇似地竖立起身,气急败坏大声咆哮,火之风再次被烈山张开的蓝白色光幕抵挡住——
—— “黑焰”怎么用啊?!刚到手的神剑怎么用啊?!——
没时间琢磨了!现在哪是琢磨的时候!烈山把黑焰随手别进裤腰带里,专心对付风瘜。风瘜一心置他于死地,风速见快,六倍音速,七倍音速,八倍音速,九倍音速……太快了!太热了!风路上急剧膨胀的空气发生了爆炸!烈山正苦力支撑着,忽觉透过光幕突来一阵狂涛—— 他本能地闪身往海中一仰,爆炸的冲击波紧随急至,将他刚刚驻足的岛体轰然剜出一个硕大坑洞!岛屿被生生炸缺一大半!
真他妈倒霉!烈山挣扎爬起,疾步退到海上,神剑高举,怒燃蓝光—— 风瘜知道厉害,当即收敛了罡风,只远远地盯住他,冲他怒吼,声浪将海面吹出千层紫浪,震得他晃晃摇摇,但就是不接近他。
“……你能带我进来,一定也能带我出去!”烈山把光幕张到最大:“你要带我出去!快带我出去!!!—— ”
烈山气势十足,但全是给他自己鼓劲儿。能被气势压倒的只有“人”,风瘜又不是“人”!他也不是在和风瘜商量—— 连司幽人都琢磨不透风瘜的意识,人类怎么可能与它商量!那不是与虎谋皮吗?!可陷在幽冥歧境,除非循昆仑柱飞行出去,不然注定困死,他必须设法逼风瘜带他离开这儿!
只能拼了!豁出去了!
“摩云淼枫,歼宙灭宇!乾坤俱坼!!!—— ”
“轰”的一声,凶暴的地狱蓝焰瞬间填满了整个洞穴!紫海之水涫腾!紫海之水燃烧!滚滚蒸汽顷刻涌灌入幽冥歧境的全部大小洞穴!从这一日起,这剑火就在幽冥歧境熊熊燃烧了上万年之久,始终没有熄灭,直至海水燃尽!壮观的蓝白色火海惊得风瘜猛一缩身子,烈山大笑着,足踏隔火光幕前进几步,剑焱交辉:“快滚吧!快滚!你并不傻对吧?!你才不会白白葬身火海或倒在这神剑之下!快滚吧!逃到外面去!”
风瘜恼羞成怒,暴伸触腕来拿他,反被光幕灼伤。
“来啊!来试试!我可不怕你!我重伤过你一次,现在还能重伤你!你能把我怎么样!?”
烈山眯缝双眼,狂叫狂喊着重施故技,健步冲上前去,光蔓电爪抠攫住风瘜,借助剑光霹雳之吸力、飞身跃上风瘜的“**”,一剑刺下—— 风瘜仿佛惊呆住了:一个人类怎会如此大胆,一而再再而三地蹬鼻子上脸!?但这种震惊旋即被剧痛转化为了盛怒与恐惧,毕竟刺伤它的可是司幽人的兵器!它认得,它记得,它仇恨,它诅咒—— 当然记得!身为风瘜的它怎么可能遗忘,亿万年前的那场旷古大战中,曾有多少强大无比的同胞伤残于、消失于司幽人、棱灯人的蓝白色电光辉火之下!风瘜又怒又惧,扭身击倒一堵巨岩,震得烈山眼冒金星;然后它敏捷地转过头、倏然飞钻入石壁上一个洞口;烈山双持神剑、牢牢扎着它不放,被它带了进去——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莫先生的祝贺居然在这个要命关头来了!
“炽霰天下,已半入豢龙氏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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陋橹寒舟(一)
茗玉水。扼喉峡。
苦命鸳鸯盈光、舒玉拜别祖犵已经数日,在这扼喉峡中也跋涉了两日有余。一连两天晃荡在仿佛永无穷尽的栈道和藤桥上,几乎一寸坚实的地面也没踏上过,那般滋味对养尊处优惯了的他俩来说,真甭提多难熬了。
但还有比栈道、藤桥更烦人的,那便是水声。扼喉峡本身山势无甚奇险,但峡中水势与茗玉水他处相比堪称天壤之别。此间的骇浪惊涛堪称液化之雷霆、奔流之疾电,挟来浓缩了的苍天谲云之神力,屡屡凿劈向壁立两岸的万仞危崖,打得败珠碎玉裹石飞散,巨大的声响犹若两座徙山相撞空中,长萦不止,久绕无息。
于是整日整夜埋没在极度震耳的水声里,小夫妻俩一直头蒙耳鸣,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安,说话都听不见彼此,只差没发疯发狂了。不过今天他俩运气不错,找到了栈道回旋之处、凇树掩蔽之下的一小块平地,左侧是高不见顶的雄峰绝壁,右侧是陡直倒挂的百尺悬崖,崖下便是狂龙似的茗玉江水。更喜人的是绝壁下竟有一座岩洞,其中不算深窅,一望可以穷尽,未见卧虎睡熊之类的危险猛兽在内。
“进去休息一下吧!”盈光贴近舒玉的耳朵大喊。
“进去休息一下吧!”舒玉压根没听见他。
他俩三脚并作两步奔跑进洞,想也没想、看也没看;一躲入洞内,耳道里登时静下来不少,静得惬意极了。
赞颂箐女,可算暂且摆脱这可恶的水声了,可算暂且摆脱那些晃荡个没完的藤桥了!层层叠叠的饥饿、疲惫、困倦……一发泵涌上来,顷刻打垮了他们的肢体;猛然松弛下来的心神更是彻底推倒了他们。二人像一滩烂泥似地,背靠岩壁相拥坐倒洞中,不出半分钟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全没发现还有一个人—— 一个张弓搭箭的陌生人—— 与他俩同在这座小小的岩洞里。
突然闯进来一对野人似的家伙,白赤忠差点儿松手就是一箭—— 这本来就是个野人窝嘛,何时出现野人都不奇怪!他倒不是害怕,毕竟他从没害怕过,自打出生就从没体验过什么是“害怕”,“害怕”在他眼中只是个专属别人的词汇,与他无缘。实际上他巴不得来几个野人哩—— 饿着肚子走好几天了,耗子肉吃到反胃,快来群野人被老子射死烤了吃好不好啊!结果野人啥的没等来,等来一男一女两个炽霰人,看衣着打扮貌似上等人,只是旅途艰苦,脏了些、破了些……呃,我是吃他们呢?还是不吃他们呢?……
白赤忠喜欢胡思乱想。这也许是由于他不像普通人那样总是将大把大把的宝贵时间浪费在因焦虑产生的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上面,所以比普通人有更多闲暇需要打发。此刻也是,眼见两大坨嫩肉送上门来,饥肠辘辘的白赤忠陷入了“吃他们还是不吃他们”的深刻思索。
吃人不是个事儿。嗯,还真不是个事儿。没当过兵的人一般不知道也想象不出,无论禁军、边军、诸侯军,炽霰各路兵马行军打仗期间拿敌人甚至百姓充饥的例子比比皆是,各级将校官兵谁没吃过“菜人”、“米肉”、“想肉”、“两脚羊”啥的?偶尔战事不顺、粮草不济,大军把屯驻地方圆几百里百姓杀吃得片骨无存亦属常有,过后栽赃到敌人头上便是,北幽、西夷诸蛮的昭彰恶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