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庄四部全完结 喜了-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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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抬起头,温婉的笑容,可不就是高犰。
“杨阿姨。”有些艰难地要站起身,女医生忙扶住她,“不起来不起来,坐着坐着,怎么一个人来的?”
犰犰摇摇头,笑着说,“有朋友陪着来的,她去上洗手间了。”
“哦,一定要注意安全,和胡主任约好了撒?”
“和胡伯伯约好的,一会儿朋友出来了就过去,——”
正说着,就见荷兰从走廊那边走过来,犰犰和女医生又寒暄了几句,正好荷兰走近,看上去脸色有点沉。
“怎么了,还那个价?”犰犰皱眉头仰着头,
其实,荷兰刚才哪是去上厕所了,她是洗手间打电话吵架去了!医院走廊要安静,又是妇产科,荷兰怕自己忍不住冒火一嗓子汉骂把准妈妈们都吓早产咯。
荷兰边按手机边摇摇头,“便宜了一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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犰犰撇撇嘴,“奸商。”
“没办法,我们要的那个日子正好是个周末,他生意正好的时候。”
“我估计他就是看我们要的急,真是漫天要价——”
“算鸟算鸟,订都订鸟,我现在就把钱打过去——”荷兰边说边皱着眉头快速地按着手机键,
犰犰就坐那儿仰着头看她操作,颇为关心的模样。
咳,这也是她当姐姐的一份心撒,
东东那时候横五横六地从北京一路“阳刚”到武汉,算是把对吴笔的心思挑明鸟,这还不赶紧地把他们两个人的事办了。
犰犰真是蛮有心,吴笔不爱死说相声,而且过不了几天,正好又是他们那次在北京高老庄第一次碰到吴笔的日期。犰犰就想,干脆就在东东跟吴笔第一碰面纪念的这一天,他们俩办喜事,然后东东从吴笔说相声的“民众乐园”把新娘子接回武大高老庄这边,你看几好,又有意义又得吴笔的欢心。
其实,犰犰还考虑到一点,吴家这段时间真是———
咳,没有说“哗啦啦”如大厦倾,可也挺凄凉。
吴俣判了十五年。
吴红光也退居二线了。这个“退居”多少有些哀冷,毕竟,如果没出这事儿,吴红光下野威望犹存,可出了这事儿,“退居”的不光彩啊。下野后,吴红光深居简出,几乎没有出过门。
毕竟是家人,吴笔心里肯定也不好受,但和吴家人心里有疙瘩又不是一时半会儿解的开的,这样,吴笔从哪儿出嫁就成了个尴尬事儿。
这下好,咱们从吴笔最热爱的舞台将她迎回家,即省略了尴尬,又让喜事变的浪漫起来,也得亏犰犰想得周到啊。
呵呵,高主任要临产了,但是叫她操心的事儿还真不少。
除了东东吴笔的喜事,她义不容辞要张罗着,还有一件,犰犰想着一定要办好。
陈木古要回到身生父母身边呀——
陈牧判了二十年。
他和吴俣都是异地审理,异地收押。
吴俣本在辽宁服刑,但重伤在身,加之毕竟吴红光是“退居二线”,吴葑还是把他弟弟留在了北京。
陈牧被判到山东,不过,判决书没下来前就改到了武汉,你说哪个忍心让高犰总往山东跑?陈牧最后收监到武汉琴断口监狱。
对于陈木古,高犰肯定主张把孩子还给人家亲生父母,幸亏孩子还小,补救得过来。陈牧的意思很淡,孩子还不还回去他并没有表态,高犰一锤定音,“这事儿我做主了!”他也没反对就是。
孩子一直养在吴红光家,后来又听说一直是吴葑带着,高犰也在犯愁,她又不认得吴葑,这事儿她要“做主”真还不晓得从哪里下手———
反正操不完的心,还有些杂七杂八的,比如初一家的遗产官司还在纠结中,最近还越闹越响亮,沈绍行所有的海外子女全回来了,具体争些什么,犰犰现在也没搞明白,当然她也不想搞明白,就是觉得心里难受,人死了,怎么还不得安宁——
咳,操心,这也是责任心作祟。
你说她以前狼心狗肺糊哒哒的,多沾点儿事就嫌烦,要不是初一、陈牧这都是她自己人了,她会操这份儿心?
她这大个肚子,里面窝三个,怀到五六月的时候都可以当小桌子了,那时候家人就不让她上班了,甚至出门儿,都是两三个人跟着。
队伍们这次是谨慎又谨慎,坐月子那会儿的值班表更加完善了后又拿出来用。都这么小心翼翼的,你说,谁又想让她操这份心?
可劝不住啊,高犰已经今非昔比,高主任的“责任心”、“带队伍的意识”逐渐自主而自发,请假不上班了,也不忘“领导艺术”的理论学习,而且“勇于实践”,现如今,她不仅官腔儿打得好,“组织策略”也小试牛刀,反正就拿她家自己的队伍不得了。
就拿产检这事儿吧,高主任规定死,每次就让荷兰陪着。高主任有高主任的小矫情,一次一个男人或几个男人陪着,她肚子又这多种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个鬼混的货撒,这点小面子她还是要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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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伯伯,这是那个小丫头是吧。”
她都知道里面是两男一女了,所以来产检,人家也不避讳跟她谈B超。
犰犰兴奋地盯着屏幕,手直点。哎呦,儿子多了确实丫头就金贵的不得了,犰犰每次看,最关心自己的小丫头。
妇产科的胡元义主任那以前都是卓璇的老同事,把犰犰就当闺女看。笑着说,“你屋里这个小丫头才霸道咧,你看每次看到她,她都把她两个兄弟挤到哪里去了——”
犰犰咯咯直笑,“我姑娘随我,我妈妈说我在她肚子里的时候也蛮霸道,不过没有人跟我抢位置。”犰犰憨憨滴,这时候又蛮可爱。
胡主任把遥感器从犰犰肚子上拿下来放到一边,“情况蛮稳定,三个小家伙都蛮好,这几天蛮关键啊,放松心情,好好的,他们快出来了。”
犰犰也喜滋滋的,被荷兰扶起身她还说,“终于要出来了,每天抱着三个我累死了——”荷兰其实也替她着急,肚子这大,犰犰这一辈子看来就是为生孩子吃的苦最大。不过你听她说累是累,可看不出她丝毫难受什么的,这也叫甘之若饴吧,别个这大个肚子只怕早辛苦死了,犰犰她心情好,心态好,反而感觉到的,只有浓浓的幸福。荷兰还是蛮佩服她滴,为了她的男人们,犰犰不可谓不坚强。
“好鸟,要生出来鸟,这次我们一生出来就去搞清楚是哪个滴——”荷兰正说着,犰犰的手机响起来,荷兰替她接起,
“喂,”
那边一人说话,
荷兰蹙起眉头,把电话交给了她,
“他说他叫吴葑,”
犰犰整理衣服的,一愣。接过了电话。
结章二
竹福茶轩,高主任接见了吴葑。
此人未到之前,高主任和荷兰妹妹点了壶碧螺春和些小点。
“从外表上看,我像公差么?”犰犰问。
“不像。”荷兰摇头。
“怎么看的?”
“公差有很多习惯动作,你哪有。”
“有什么?说说看。”
“翘二郎腿,眼球左右动,耸胯,抖腿,来回翻手,嘴线倾斜,这样。”
犰犰被她的动作逗笑了,“我现在想翘腿也翘不起来呀。”
“想好孩子们的名字没有?”荷兰喝了口茶。
犰犰手指头敲着桌案上的梅花,每一枚都像笑脸,
“早想好了。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两个儿子一个叫巷陌,一个叫丹青。女儿叫岁岁。”
“嗯,柳三变。”荷兰点着头的把茶杯放下,“犰犰啊,你这家有成、事有业的,叫不叫‘人生得意’了呢。”
犰犰挺着个大肚子努力抬起双臂像要撑懒腰样儿,“算——吧,今年我家的对联准备就换上:人间岁月闲难得,天下知交乐更甜。横批:安享天年。”
“呸!”荷兰跟犰犰都笑了起来,乐呵诶。
正说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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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犰吧,”
犰犰双臂还抬在头两侧,看过去,——
一身军装,却偏偏穿出“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俊逸感。吴家龙凤不虚夸啊。
高犰历练许多了,慢慢放下手臂,微笑,“您请坐。”
男人脱下军帽放在茶几上,大方优雅地坐了下来。
“两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开门见山,真干脆。
“一件,木古的去向。我见过陈牧,他说这事儿你做主。那我就直接和你说吧,陈木古,我不想这么快还给宁和杨。”
是干脆,这一上来,———绝!
等下,话儿还没完,
“这第二件,谢谢你为小笔着想,精心为她筹备婚礼。我的意思是,婚,咱们可以在武汉结,可结了后,小笔的家要安在北京一阵儿。”
高主任听了后终究没hold住,双手抓紧在藤椅两侧,腰杆儿挺直,不掩怒气,“你,找茬儿来的吧!”
荷兰妹妹手撑在扶手上摸着下巴看着衙内,好笑咧。这天上的诸神就不要她得意,看你还“安享天年”———
吴葑很淡定,他的笑容又不似陈牧那样的不染尘世,也绝非世俗,有种就事论事的稳定。看似随和,暗藏压迫。
“我找你什么茬儿,”话淡意重,“我这样做自然有我的想法,跟你意愿不同,所以才来找你沟通。咱们立场不同,没有谁和谁过不去。陈木古,小男孩儿快六岁了,和陈牧有很深的感情,这孩子懂事儿,甚至早慧,不是说送回去就能送回去。吴笔,无论她和家里人闹的多不愉快,终究是吴家的孩子,吴红光的女儿,不是说她嫁到了武汉就能跟吴家断的一干二净。”
高主任气得手抖。由心而论,正是因为他说的“有道理”才叫高主任生气,他的意思,自己这所有“好心”反倒全做了“坏事”?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你的意思你的意思’,特别是吴笔,作为她大哥,你关心过她?你了解她多少!”高犰反唇相讥,
吴葑面庞俊逸,眼神却锐利,微笑,“我只知道,吴笔还很年轻,现在她有她热爱的事业,有心爱的爱人,有贴心的朋友,看似满足。年纪大了呢,一辈子不会想起家人、想起父亲么。你我都清楚,以吴笔的个性,婚后她把家安在了武汉,永远不会再想北京。”
高犰怔在那里!
吴葑站起身,拿起军帽,朝她礼貌点了点头,
“我的电话刚才已经给你打过,你想想,再联系我吧。”说完,戴上军帽就要离开。
犰犰脸色特别不好,两手依然紧紧地握在藤椅两侧,
“等等!”
她那大个肚子也不好起身,就坐在那里脸色难看地喊了一声儿,
吴葑转过头,
大肚女人,一身细致,脸盘儿细致,肤脂细致,金贵满盈,娇气含在执拗里。
“我想见见木古。”
吴葑看着她,点点头,走了。
犰犰望着他的背影,咬上了唇,
荷兰这时候微笑着探身,手指在她跟前茶几上敲了敲,
“这男人,刚才说的有道理。他比吴老二厉害。”
犰犰不吭声儿,转过头看着茶杯发愣。
荷兰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等着看好戏咯,高衙内现在主意大着呢,这事儿她会办好。
结章三
还是竹福茶轩,高犰没有叫茶、点点心,面前茶几上只摆着一只竹螳螂。
这是她儿子们的玩具,她想着今天要来见的也是一位小朋友,随手提着这只竹螳螂就出了门,好像如此就心里有点底。说实话,高犰不善于和小朋友打交道,她儿子们现如今依依呀呀会说些不流顺的小话了,高犰张嘴也是跟他们浑说。
为了和小朋友有些亲和力,高犰今天特意把头发束起了一个马尾,显得格外青春。她儿子们最喜欢她梳成马尾的模样,趴在她的大肚子上抓着她的马尾辫尾端,儿子们显得格外快乐。可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大人们一见到这场景,马上就会把小家伙们抱下来,“把弟弟妹妹压坏了。”他们现在会说小话儿了呀,“不ya——”叫嚷的是这个音,就是不知道是“不压”还是“不呀”,反正小清小脆的,爱死人。
高犰双手交握放在茶几下,腰杆儿直着,尽管吃力些,可大肚子坐的依旧很讲究,很淑女。望着眼前的竹螳螂,眼底眉梢都是宁静的幸福感,确实很美好的一位女子。
“叮铃——”
风铃翠声,显示有客人进来了。
高犰抬眼望去,一个小朋友手里提着一把小伞进来,外面确实下着淅沥小雨。
高犰向窗外望去,马路边,黑色奥迪前吴葑举着伞,立在那里目送着孩子自己举着小伞走进来。
服务生弯下腰亲切地问孩子,“小朋友,你找谁?”
小朋友有一双很静的眸子,向里张望了一圈,———他正张望的时候,高犰朝他招了招手。
小朋友手里还提着伞向她走过来,
“木古吧,”高犰笑望着他,
小朋友点点头。
高犰不方便起身,服务生帮小朋友接过伞,放到一旁,并帮他把椅子拉开,小朋友文静地坐了上去。
高犰看着这位小朋友,眉眼像符笙,气质静雅的倒如同念佛时的初一。下棋的孩子都静的下来,不过如此气质,陈牧的影响。
“吃点芝麻糕?”
山上那会儿陈牧经常给她打的小甜点就是芝麻糕,料想这孩子也吃得惯这一口。
果然小朋友又点点头。
高犰仰头又看向服务生,点了芝麻糕,绿茶。
她看向小朋友,小朋友也看着她,高犰一时倒不知道从何说起,可她不似大人般尴尬,倒有些像小孩子般稍微憨气地把桌上的竹螳螂放到孩子跟前,“这个送给你。”
“谢谢。”孩子接过竹螳螂,双手拿着左右看了看,当然有孩子的纯真好奇,可也不缺良好的教养。
“我是高犰。”
“我知道,你是陈牧最喜欢的人。”
高犰一愣,不过,这时候冒出的是二犰的傻气,
“你一直都喊他的名字?”
孩子点头,看来也很喜欢竹螳螂,手里还在喜爱地摆弄它,
“陈牧说我有父母,如果按辈分什么的,我和他还是平辈。只是说为了养活我,对外我们是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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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说的是大人的话儿,可孩子摆弄竹螳螂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