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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情欲之网-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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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好了吧?”乔治问,“我们走吧,快一点。”说完关上录音机,准备出发。
  “怎么那么急?我们去哪儿?”我问。“去火车站。”荷比回答。“去干什么?”
  “你到时候会知道的。是不是,乔治?”
  火车站是一座黯淡、孤零零的建筑。外面排着一排满载的卡车,显然是在等奶罐车来。
  “听着,”乔治说,边放慢了脚步以便与我的步调一致。“我的主意是做个榜样。你知道我想说什么!”他说得很快,小声、快速地吐词,好像我们的行动事关机密。“到目前还只有我和荷比。我们只管自己干。不用担心别的任何东西。亨,你很快会习惯的。跟着我干。”
  我被这个神秘兮兮的事弄得非常迷惑不解。荷比却显得兴奋,嘴里快速地说着什么,像只火鸡。
  乔治轻轻地、偷偷摸摸地打开车站门,朝里面看了一眼,一个老酒鬼醉倒在长凳上。“这儿,”乔治说,抓起我的帽子,却塞给我另一顶旧帽子。一戴上它!“
  他的头上戴着一个样子很奇怪的精致小玩艺儿,外衣上别着一个标志。“你呆在这儿,”他命令我,“我去打开商店,你像荷比一样行事就行了。”
  当乔治摸进办公室并且打开售票窗口时,荷比抓住我的手。一就是这样,亨。“
  他说,到了窗口,乔治已经站在那儿了,并且假装在做火车时刻表。
  “先生,我想买一张火车票,”荷比怯怯地说。“到哪儿的?”乔治皱皱眉头。
  “我们有各种各样的车票。你要一等、二等,还是三等车厢的车票。我看看,威洪肯恩特快车8分钟以后从这儿开出。这趟车运行在丹佛尔、里奥格兰德河、奥马哈之间。你有行李吗?”
  “对不起,先生,我不知道我要到什么地方去。”
  “什么意思,你竟然不知道自己想去哪儿?你怎么想的——你以为这是摸彩吗!
  你后面的那个男人是谁,跟你什么关系?“
  荷比转朝我,然后眨眨眼。
  “他是我大伯,想去温尼伯,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让他来这儿,他怎么了——是聋了还是听不见?”
  荷比把我朝前推。乔治·马歇尔和我对视了一会儿,似乎过去从来没见过面。
  “我来自温尼伯,还有什么地方我可以去吗?”我说。
  “我可以卖给你一张到新布伦瑞克的火车票,那儿的风景可没有这儿的乡下好。
  你知道,我们得量入为出。这儿有一张到斯班特恩的游览车厢票,你看合适吗?或者你想要更贵一点的?“
  “如果你可以安排的话,我想乘坐经过五大湖区的火车。”


  “安排?这可是我份内的工作!一共几个人?带了小猫小狗之类的东西没有?
  你不知道湖面都结冰了吗?但是你可以从加南德高这边乘破冰船。我没必要给你画张示意图吧?“
  我把头向他凑过去,就像是要与他交流什么特别隐秘的事。
  “别嘀嘀咕咕!”他叫了起来,用尺子猛敲了一下柜台。“这可不合规矩……,好了,你想告诉我什么?说清楚一点,断句要分明,逗号是逗号,句号是句号!”
  “这是关于棺材的事。”我说。
  “棺材?刚才你为什么不说?等一会儿,我要给发送主管发个电报。”他走到一架机器前按动了键钮。“需要特别的手续。家畜和尸体走不同的路线,这些东西太容易腐烂……除了尸体外棺材里还有其它什么东西吗?”
  “有。我妻子。”
  “快滚出去,要不我要叫警察了!”窗子猛地一下关上,家禽笼子里突发一阵可怕的混乱,似乎是新站长杀气腾腾地跑进来了。
  “快!”荷比说,“我们从这儿出去,我知道这儿有条近路,来。”于是他拉着我的手从另外一个门把我拖出,门外是一排排水箱。“快趴下,快!要不他们会看见我们的。”我俩就趴在水箱下边的一洼脏水里。“嘘嘘……”荷比把手指放在唇间,“他们会听见的。”
  在那儿趴了足足几分钟之后,荷比边东张西望边站了起来,好像我们已落入陷阱。“你在这儿再趴几分钟,我爬上梯子去看看水箱是不是空的。”
  “他们是疯子、白痴!”我自言自语。突然,我问自己为什么会趴在如此冰冷的脏水里。荷比轻轻地叫我:“上来吧,河岸边还亮,我们可以在这儿稍呆几分钟。”
  当我扶着梯子往上爬时,风冷得像刀刮一样。“别掉进去,水箱里还有一半的水。”
  荷比说。我爬上顶部,冰冷的手支撑着悬在水箱上面。
  “我们要这样支持多长时间?”几分钟之后我问。“不长,他们现在正在换岗,听见我的话吗?乔治会在守车室里等我们,那儿有一炉火,我们马上就可以暖和了。”
  我们钻出水箱时天已经全黑了。我们径直穿过院子,一直来到排着长队等火车的那长排卡车后。我已经冻得无法再忍受了。荷比说对了,当我们打开守车室的门时,乔治正坐在熊熊燃烧的火炉旁烤他的双手。
  “脱下你的外套烘干它,亨。”他说,然后从一个柜子里取出一瓶威士忌酒。
  “来吧,喝一口,这个东西够味得很。”我照他说的干了一口,然后又递给乔治,他喝了一口之后又递给荷比。
  “你带什么吃的东西没有?”他同荷比。
  “带了一些碎面包和几个马铃薯。”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来。
  “酱呢?”
  “我实在找不到,真的。”荷比回答。
  “下次我要酱,懂吗?”乔治·马歇尔大声说,“见鬼,没有着这些干洋芋怎么咽得下去?”然后,甚至不换一下话题,他就直接了当地说:“下面的事情是爬到卡车下,一直爬到引擎附近。当我吹口哨时,你们就从卡车下爬出来,抄近路尽快跑到河边,我在桥下等你们。亨,最好再来一杯酒,地下很冷。下次我给你一只雪茄——但还是不抽的好。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我感觉是如此的好,看不见匆忙活动的意义,但是显然他们的计划必须严格按时间规定完成。
  “面包和土豆怎么办?”我冒昧地问。
  “那是为下一次行动准备的,如果在这儿被抓住,我们可担当不起。”他转身问荷比:“你带枪了吗?”
  又一次出发了,像贼一样,我们又潜到运货卡车旁,爬入车底。真高兴荷比给了我那条羊毛围巾。我们只等乔治的信号了。
  “下一步行动是什么?”我悄声问。
  “嘘!有人会听见的。”
  几分钟之后终于听到一声低沉的口哨声,一钻出车底,我和荷比拼命朝大桥跑去。乔治又在桥下坐等我们。“干得漂亮,我们刚躲开他们。好,现在听着,我们休息一两分钟之后要向那座小山出发,明白了吗?”他又转向荷比:“枪上了子弹了吗?”
  荷比检查了一下他的那只老枪,点点头,然后把它塞进枪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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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没到紧要关头千万别开枪。我不想让你们不小心杀死哪个小孩子,明白了吗?”
  荷比摇头时目光闪了一下。
  “办法是这样的,亨,在他们报警之前,我们得走到山脚下。只要我们到了那儿,我们就安全了,然后我们绕过那个沼泽地回家。”
  我们快步出发了,稍稍猫着点儿腰。很快我们走进了芦苇丛中,水从脚尖上流过。“留心那些流水,亨!”乔治低声说。我们终于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山脚下,在那儿休息了几分钟,然后迈着轻快的步伐穿过沼泽地。我们终于来到公路上,可以轻松地走了。
  “我们几分钟后就可以到家了,我们从后门进去换换衣服,否则你妈会有话要问的。”
  “你肯定我们已经摆脱他们了吗?”我问。
  “按理应该是没问题的。”他回答。
  “上一次他们一直跟踪我们到谷仓呢。”荷比说。“我们如果被抓住会怎么样?”
  荷比作了一个吊死的动作。
  我咕哝了几句,意思是我不想被这件事牵连进去。
  “不会的,这可是夙怨。”荷比回答。
  “我们明天再详细解释。”乔治说。
  楼上宽大的屋子里有两张床,一张是为我准备的,另一张是乔治和荷比的,我们生起了火,火一旺起来,我们就换衣服。
  “你愿意给我按摩一下吗?我每天接受两次按摩,一次是用酒精,另一次是用鹅油。”他边说边脱下他的贴身内衣。
  于是他就躺倒在大床上,我就去给他按摩,一直到我手发痛。
  “现在你躺下吧,荷比会给你安排的,他会让你觉得不是原来的你。”
  我照他说的做了,感觉确实不错。血脉畅通,肌肉放松。我有了好几年未曾有过的胃口。
  “你明白我为什么来这儿了吧?晚饭后我们还要玩一轮游戏——只是为了让老父亲高兴一下,然后我们就睡觉。”
  “顺便说一下,亨,管住你的舌头,在老人面前可不能诅咒或是发誓。他是一个教徒。吃饭前我们要祈祷,那时千万别笑!”
  “有些晚上也得这样干,”荷比说。“说一些想到的大事可没有人听。”
  在饭桌上,我被引见给了那个老人。这是一个典型的农夫:长满老茧的一双大手,不修边幅;谈论着他的苜蓿和肥料,话很少;大口吞吃食物,打着饱嗝,用叉子去剔牙齿,不断抱怨他的风湿病。我们都吃得很多。一盘烤鸡肉,加上七八种蔬菜,主食是面包布了,还有各种干果和鲜果,然后上的是真正的奶油啡咖和盐煮花生。我不得不松开几个皮带扣子。
  晚餐一结束,桌子被收拾干净,并且摊开了一副油亮亮的扑克。荷比得去帮他母亲洗盘子,我和老人、乔治三个人打起了扑克牌游戏。乔治的意思早跟我说过,就是让老人赢牌,否则的话老人会不高兴的。我的牌老是很好,让我输掉变得很难。
  但我尽量不露破绽地输。老人小赢了几把牌,非常得意。“凭你那手牌,你本应该几下就赢了我的!”他评论道。
  我们上楼去睡觉之前,荷比放了几张唱片,其中一首是《星条旗永不落》。此时此刻,这首歌别有一番象征意义。
  “那张滑稽唱片在什么地方,荷比?”乔治问。
  荷比用两个手指从一个盒子里夹出一张古老的唱片。我从来没听到过类似的唱片。除了傻子、狂想者、大喊大叫者的笑声外,别无其它。我笑得肚子疼。
  “那还不算什么,你听到荷比笑才知道厉害!”乔治说。
  “现在别笑了,留到明天再笑吧!”我赶紧说。
  我甜蜜地睡去。好舒眼的床。柔软、轻松的羽毛。真是妙如回到母亲的子宫里或是到了天堂。真是妙极了。
  “床下有尿盆,如果你需要的话。”这是乔治最后的话,但是我知道我是不会起床的,即使憋得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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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中,我听见了疯子的大笑。锈迹斑斑的门把手、绿色的蔬菜、野鹅、歪歪斜斜的星星都回应着这狂笑。这还包括荷比的老爹,他的一部分有时被一阵悲哀的笑声取代。这笑声来自远方,荒谬无理。这是发疼的肌肉的笑,是食物穿过肚子的笑,浪费了时间的笑;这是成千上万小东西合谐拼在一起产生了非凡的感觉、意义、美丽、舒适的笑。乔治·马歇尔病倒了是多么幸运。我赞美宇宙造物主把一切都安排得如此精美绝伦。我做了一个又一个梦,舒服得欲仙欲死。
  我比其他人都醒得早,满足得很,已完全恢复过来了,只是觉得手指有点儿抖。
  农场里的各种声音对我来说就像音乐一样。各种刮、擦发出的声音;桶落地声;公鸡鸣啼、母鸡咯咯;鸟鸣、猪嚎,马嘶牛叫;远处火车轰鸣;风声、雪落地声;锯木声、车轮辗过发出的吱吱声,沉重的长筒靴踏过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对我来说,构成了一曲我所熟悉的合奏曲。农庄里的各种古老的声音、混响、回声让我深深体会到尘世的快乐。如一个营养不良又丑又怪的婴儿,我听到了先人们古老的船歌。古老的歌——关于舒适丰裕;关于有着蓝天流水和平幸福的生活;关于生生不灭永远兴旺发达繁盛不衰的生命。这歌曲从内心深处开始,渗人全身血脉,扩散到四肢和全身各部分。活着真好。我已完全清醒,又一次感恩于上苍给了我的孪生兄弟乔治·马歇尔灵感。在我感恩、赞叹神圣的工作和创造物的同时,我的思想却滑向了可能早已准备好的早餐,滑向一天结束之前一秒、一分、一个小时地延长的时间。这一天我们什么也没有干或者干了一整天的活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时间是我们的,我们可以用它做自己想做的事。
  鸟儿鸣叫得更为婉转动人。一我可以听到它们从一个树梢飞到另一个树梢,双翅拍打着玻璃窗,在屋檐下飞来飞去。
  “早上好,亨!早上好,亨!”
  “早上好,乔治!早上好,荷比!”
  “亨,先别起床,荷比会起来生火!”“
  “这儿听起来真舒服。”
  “睡得怎么样?”
  “再没有比它更好的了。”
  “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不愿尽快康复的原因了吧?”
  “你真幸运,小子!你不庆幸你没死?”
  “亨,我永远不会死的。我在临死时所卧之床上许过愿。活着真精采!”
  “你说过的。让我们愚弄他们来获得永生吧,怎么样?”
  荷比起床去生了火,然后又钻进被窝,并开始独自在那儿抿着嘴笑。
  “我们现在干什么?总不能一直躺到打铃吧?”
  “对!”荷比应道。
  “我说,亨,等你吃到他妈妈做的玉蜀黍酥饼你再起床吧。这饼入口即化。”
  “你喜欢怎么吃鸡蛋?煮、煎还是炒?”荷比问。
  “怎么做都行,谁在乎这个?我可以生生地吸吃一个鸡蛋呢。鸡蛋就是鸡蛋。”
  “亨,熏猪肉可不好对付,它有大拇指厚。”
  第二天就这样开始了,以后的十多天也是如此。我前面已经提到,那时我们才二十二三岁,还是青少年。我们除了玩,什么都不想。每天都想出一些令人毛骨耸然的把戏来玩。“当领袖!‘乔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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