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宝书库 > 香艳激情电子书 > 藏獒 >

第26部分

藏獒-第26部分

小说: 藏獒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一天,当送鬼人达赤又来给它喂食时,吃惊地发现,冰窖的窖口残留着半截雪豹粗大的尾巴,朝下一看,看到饮血王党项罗刹正在大口吃肉。他愣住了,这就是说,冰窖已经圈不住它了,它爬出冰窖,杀死一只雪豹后又回去了。幸亏它没有跑掉,它万一跑掉了呢?第二天,送鬼人达赤把一只用两头牦牛换来的荒山猫扔进了冰窖。饮血王党项罗刹这时候一点也不饿,但它还是一跃而起,在对方还没有明白应该往哪里逃的时候,一口咬住了对方的脖子。荒山猫的肉没有雪豹的肉好吃,它吃完了雪豹,才去对付有麻醉作用的荒山猫。送鬼人达赤在窖口等了一个星期,才等来它昏睡不醒的时刻。
  这一年是藏历铁兔年,铁兔年结束的时候,饮血王党项罗刹出现在了石头房子的门前。它被两根粗铁链子牢牢地拴着,就像一只真正的看家狗那样。它仍然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见不到帐房和羊群,见不到任何一只同类、任何一个人,除了送鬼人达赤。它的生活一如既往地延续着:一是忍受饥饿,二是忍受仇恨。饥饿可以通过吃肉来消除,可是仇恨呢?送鬼人达赤每天都在对它吼叫:“上阿妈的仇家,上阿妈的仇家。”这样的吼叫让饮血王党项罗刹很快就明白:它的生活不在这里,在上阿妈的仇家那里。当生活和仇恨已经画了等号的时候,上阿妈的仇家就成了仇恨的代名词。
  夏天到了,送鬼人达赤要带着饮血王党项罗刹去上阿妈草原了,突然听说了冈日森格的事情,听说了七个上阿妈的孩子的事情。他大喜过望,立刻决定:暂时不去了,如果能就地复仇,就用不着去了。

()免费TXT小说下载
  带着七个上阿妈的孩子,两天后送鬼人达赤来到了党项大雪山的山麓原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走向自己的石头房子,从饮血王党项罗刹的脖子上解开了两根粗铁链子。饮血王党项罗刹几年来第一次看到除开送鬼人达赤以外的人,它瞪起血红的眼睛,带着装满草原的仇恨,迅雷霹雳般地奔跑过来。七个上阿妈的孩子愣住了,惊骇无主地互相撕拽着,转身就跑,边跑边扯开嗓子喊起来:“玛哈噶喇奔森保,玛哈噶喇奔森保。”
  第十八章
  一进入密灵谷,没跑几步,冈日森格就感觉到了异样,流动的空气告诉了它一切。它几乎是用舌头尖挑着小白狗嘎嘎,沿着谷底,用它三级跳似的步态,风驰电掣般地靠近着密灵洞。它看到洞口外面簇拥着许多马和许多斜背着叉子枪的人,有人举枪对准着它,黑洞洞的枪口就像人的眼睛一样深不可测。它全然不顾,它知道枪的厉害就是人的厉害,从枪口射出来的子弹差不多就是人的权威的象征,但是它不怕,它从来不怕死,所以也就永远不怕瞄准自己的枪。它从谷底一蹦而起,四肢柔韧地从这块冰岩弹向那块冰岩,飞快地来到了密灵洞前。有人喊起来,冈日森格听清楚了,这是藏医尕宇陀的声音。这个声音一出现,所有举起的枪就都放下了。
  “强盗来了,骑手们来了,你们好啊,难道你们不认识我了?我是药王尕宇陀。我治好了草原上所有人的胆汁病、气类病和黏液病,我给贪病、痴病开出了甘露殊胜的妙方,我把鬼宿、魔土、毒水、恶兽、厉虫降伏在大药王琉璃光佛的威力之下,啊,我呀,我恨不得把我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变成解除病痛的药宝。但是我怎么就除不掉你们仇恨的铁锈、怨怒的沉渣和嫉妒的浮垢呢?冈日森格的前世是阿尼玛卿雪山上的狮子,曾经保护过所有在雪山上修行的僧人,难道你们不知道吗?知道了为什么还要举枪瞄准啊?你们这些对雪山狮子如此不恭的人,难道你们不怕有一天我会对你们说——你们的病痛我是解除不了的,去找你们的强盗嘉玛措吧,因为是他给你们种下了病痛的根。”
  大黑獒那日似乎听明白了藏医尕宇陀的意思,响亮地吠了一声。
  牧马鹤部落的军事首领强盗嘉玛措大声说:“部落没有强盗,就好比羊群没有藏獒;草原没有药王喇嘛,就好比冬天没有牛粪火。我是仇恨的根,你是煮根喝汤的神,你在山头上,我们在山底下,我们可不愿意听你给我们说——你们的病痛我是解除不了的。放下枪放下枪,骑手们放下枪。”
  冈日森格无畏地穿过骑手们的空隙跑进了密灵洞,看了一眼就知道七个上阿妈的孩子已经不在这里了。主人呢?我的主人呢?紧急中它没有忘记把小白狗嘎嘎小心翼翼地放在大黑獒那日面前。大黑獒那日吃惊地后退了一步,疑惑地望望冈日森格,又盯住了小白狗嘎嘎。冈日森格来不及表示什么,眼睛急闪,闷闷地叫着:主人呢?我的主人呢?突然它不叫了,跑过去闻了闻撒在地上的羊骨节,转身就走。
  强盗嘉玛措一看地上的羊骨节就知道七个上阿妈的孩子刚刚还在这里。再一看冈日森格又知道七个上阿妈的孩子是可以找到的,跟着冈日森格就行了,它也在找呢。他立刻向藏医尕字陀弯腰告辞,招呼骑手们赶快跟上冈日森格。藏医尕字陀心说:完蛋了,冈日森格就要暴露它的主人了。他叫了一声:“冈日森格,你回来,听我的,你回来。”
  冈日森格没有回来,它已经闻到了主人离开密灵洞的踪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追撵而去。它出了洞口,直奔洞后边的那一面冰坡,冰坡尽管陡了点,但对它那种三级跳似的步态来说差不多是如履平地的。
  骑手们拉着马跟了过去。强盗嘉玛措催促道:“快啊快啊,只要我们紧紧跟上雪山狮子,就能抓到七个上阿妈的仇家。”说着丢开了自己的坐骑一匹大黑马的缰绳,兀自爬上去,站在冰坡顶上打出了一声尖厉的呼哨。大黑马知道这是对自己的召唤,返身回到洞口,扬起四蹄,利用奔跑的惯性,一口气跑上了光滑的冰坡。强盗嘉玛措跨上大黑马,朝着已经跑出两箭之程的冈日森格追了过去。
  冈日森格回头望了一眼,突然放慢了脚步,慢到大黑马可以轻松追上自己。但是大黑马没有追上来,大黑马总是在一定的距离上跟着它。于是冈日森格明白骑在马上的人并不是要抓住它或者杀死它,他们另有目的,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冈日森格想了想,跑得更慢了,直到所有的骑手都骑马跟在了身后,才又开始风驰电掣般跑起来。
  密灵洞里只剩下藏医尕宇陀和大黑獒那日了。大黑獒那日很想跟着冈日森格跑出去,但尕宇陀拽住它不让它动弹,它只好卧在他身边让心情沉浸在冈日森格离去后的孤独里。朝夕相处的经历和冈日森格作为一只狮头公獒对它这只妙龄母獒的吸引,使它已经离不开冈日森格了,这就是孤独产生的前提。孤独是纯粹精神层面的东西,是人的体验,藏獒跟人一样,是依赖人类社会和狗类社会生活的动物,人在离开亲人后感受到的孤独也正是它们感受到的孤独,不同的是,它们比人更强烈更真诚。
  孤独的大黑獒那日现在面对着一只陌生的小狗,它轻轻一闻就知道这是一只西结古草原的小藏獒。小藏獒是死了还是活着,它一时不能确定,所以就一直保持着距离。藏医尕宇陀摸了摸小白狗嘎嘎的鼻子,抓起来放到大黑獒那日的嘴边说:“舔一舔吧,它还活着。不知道它是哪儿的,它怎么会让冈日森格叼到这里来呢?”大黑獒那日听明白了,伸出舌头舔着嘎嘎血肉模糊的断腿。尕宇陀看它舔干净了断腿上的血,便从豹皮药囊里拿出一些白色的粉末、黑色的粉末和蓝色的粉末,撒在了伤口上,又涂抹了一层糨糊状的液体,然后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袈裟布,把断了的腿骨对接好,一圈一圈缠绕着,结结实实包扎起来。小自狗嘎嘎仍然闭着眼睛,但显然已经醒了,痛苦不堪地吱吱叫着。
  这叫声似乎把大黑獒那日吓了一跳,它倏地站起,朝后退了退,但马上又走了过来,审视了一会儿,便卧在地上,用两只前爪款款地搂住嘎嘎,在它白花花的绒毛上柔情地舔起来。它没有生过孩子,还是个姑娘,但它是母獒,是母獒就有喜欢孩子的天性,况且这时候它正处在突然到来的孤独的煎熬里,它需要慰藉。大黑獒那日柔情似水地舔着,想起这是冈日森格叼来的小白狗,便恍然觉得它就是冈日森格的孩子,既然是冈日森格的孩子,自然也就是自己的孩子了。可是,大黑獒那日疑惑地想,它怎么会如此的洁白,而我怎么会如此的漆黑呢?
  舔着舔着,大黑獒那日的意识突然又进了一步:既然小白狗是冈日森格的孩子,也是自己的孩子,那自己为什么不可以带着它去寻找冈日森格呢?傻呆在这里干什么?它站起来,把小白狗嘎嘎叼到了嘴上,朝前走了几步,下意识地看了看盘腿审视着它的藏医尕宇陀,突然又犹豫了。它知道面前的这个恩人不允许它这样走掉。它是一只护佑整个西结古草原的领地狗,对某一个人的意志可以遵从也可以不遵从,但面前的这个人和所有的人不同,他是神奇的藏医,是专门守在这里给它和冈日森格治伤的恩人。恩人的话是一定要听的,哪怕听了不合意。它半是企求半是无奈地望着藏医尕宇陀,讨好地摇了摇尾巴。尕宇陀凝视着它,突然伸出双手,把小白狗嘎嘎接到了自己怀里,站起来,对它说:“本来你的眼睛是不能见风见雪的,但是你已经跑出去了,风见了你,雪也见了你,你是好是坏我已经无能为力了。昂拉山神的意志就是你的眼睛的未来,但愿它今天是高兴的,它会让你左眼的视力恢复到从前。现在咱们走吧,密灵洞里的聚日已经结束,西结古寺威武庄严的大药王琉璃佛前的金灯还需要我添加酥油呢。如果你想去看看光芒四射的琉璃宫殿,就牢牢跟着我;如果你不想去,就悄悄离开我。但是我要告诉你,跟我去的好处是,你也许会遇到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大药王琉璃佛降旨昂拉山神,把神奇的光明全部给你永远给你。到了那个时候,你的视力不仅不会下降,还会比从前明亮一千倍。”
  大黑獒那日听懂了似的跟上了藏医尕宇陀。眼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抱在怀里的小白狗嘎嘎。
  他们走出了密灵谷,路过雕巢崖时,引出一片高兴而感激的雪雕的叫声。大黑獒那日不安地吠着,拿出一副随时跳起来撕咬的架势紧贴着藏医尕宇陀,生怕雪雕俯冲下来叼走他怀里的小白狗嘎嘎。
  牧马鹤部落的骑手们从来没遇到过如此能跑善走的藏獒。冈日森格差不多就是为奔走而生的,它用快慢调节着自己的体力,一直都在跑或者走,似乎永远不累。它的伤口已经完全长好,按照藏医尕宇陀以及所有爱护它的人的愿望,恢复过来的体力显得比先前更强壮,更富有生命中最为重要的柔韧耐久。强盗嘉玛措连连咋舌:“要是藏獒可以用来当马骑,冈日森格就是草原上最好的坐骑,豁出我强盗的生命我也要得到它。”
  一般来说,在走路与奔跑的持久性上,马是草原的佼佼者,藏獒算什么,能有马十分之一的能耐就不错了。但是面对冈日森格,连强盗嘉玛措的坐骑大黑马都不敢自夸了。大黑马是一匹在部落赛马场上跑过第一的儿马,它只佩服天上飞的,对地上跑的一概不服,自然也就不服冈日森格。所以它一直走在所有马的前面,紧跟着冈日森格,连喘气都是你走多长路我跟多长路的样子。冈日森格当然明白大黑马的心思,无所畏惧地跑一阵走一阵,根本就没有停下来休息的迹象,搞得大黑马禁不住烦躁起来,好几次都想跑到冈日森格前面去拦住它。马背上的强盗嘉玛措阻止了它,它只能这样紧紧地跟着,就好像它是冈日森格的保镖。大黑马不快地想:颠倒了,马和狗的作用彻底颠倒了。就这样颠倒着走啊走,大黑马禁不住就有些佩服:我都有点累了,它怎么一点也不累,反而越走越快了。
  冈日森格带着骑手们翻过了一座雪山,又翻过了一座雪山,也不知翻过了多少座雪山,终于在天黑之前,绕来绕去地走出了昂拉雪山。强盗嘉玛措十分纳闷:七个上阿妈的仇家为什么不直接走出昂拉雪山而要绕来绕去呢?难道他们忘了进山来的路?他让一部分骑手迅速返回牧马鹤部落,向头人大格列报告他们为什么没有在天黑之前撤回砻宝泽草原的原因,自己带着另一部分骑手继续跟踪着冈日森格。
  冈日森格走到朦朦胧胧的夜色中去了。月光下的西结古草原到处都是白雾,白雾是半透明的,能看到野驴河的浪花、架在河面上的转经筒和满地的草影。隐隐传来藏獒穿透力极强的叫声,那是碉房山下的生活,领地狗们正在巡逻。冈日森格蹬过了野驴河,又一次蹬过了野驴河,一条河它来回蹬了七八次,吃了七八条鱼,才离开河岸,朝着南方走了一程,突然扬起头,在空气中闻着什么,转身向东,朝着昂拉雪山小跑而去。强盗嘉玛措指挥骑手们紧紧跟上,毫不怀疑冈日森格走过的路线就是七个上阿妈的仇家走过的路线。现在冈日森格又走回去了,也就是说七个上阿妈的仇家又走回昂拉雪山去了。
  有一个问题,聪明的强盗嘉玛措始终想不通:七个上阿妈的仇家为什么不回他们的家乡上阿妈草原,而要在危险重重的西结古草原东奔西走?
  藏医尕宇陀一屁股坐在了昂拉雪山山口的黄昏里。他走累了,想歇一会儿。他知道大黑獒那日也需要歇歇了,就说:“你抓紧时间,赶紧卧下。再次上路的时候,我们要一口气走到西结古寺。”大黑獒那日没有卧下,它看到尕宇陀把小白狗嘎嘎放在了地上,就过去舔了舔,轻轻叼了起来。它要走了。它的鼻子指向空中,使劲闻着,丢下藏医尕宇陀它的恩人兀自走了。尕宇陀奇怪地看着它,想叫它回来,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大黑獒那日仿佛知道藏医尕宇陀嘴里有话,回头看了看他,突然又走回来,听话地卧在了他身边。但是它始终望着远方,始终把小白狗嘎嘎叼在嘴上。小白狗嘎嘎在尕宇陀怀里时就已经睁开了眼睛。它看到了一个喇嘛模样的人和一只黑色的可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