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恶-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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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前坐着个温婉少妇,平心而论,这女子长得并不如何美丽,衣着也甚是朴素,然而举止间自然流露的典雅气度让人觉得这女子就似空谷幽兰一般拥有说不出的韵味。她,自然就是侯府女主人了。
她此时一脸淡然地端坐着,怀中抱着个婴孩,婴孩并看不出有什么特异之处,只是沉沉地睡着。
“杀了恶婴!”
“杀了恶婴!”
此时的平乡侯府外,已是一片喧嚣,紧闭地侯府大门挡不住滔滔民意。
“哼,民意!去他的民意,不过是帮贵族拿钱收买的混混罢了!”平乡侯冷哼道,“一帮愚民,一帮愚民啊!”
“此处已是必死之局了,我们的狮皇大人料定了夫君的脾气,先是以孩子为饵,诱着你步步入彀,现如今更是挑唆得这整个豪狮城因此而沸腾了。奴家昨日收到须梨那边的消息,他说无论是狮原还是鹰森都有人花大价钱,买凶刺杀小冰。”夫人冷静分析道。
小冰,是孩子的乳名。大名殷莫吉,殷是侯府之姓,莫是按照族谱排下的,而这个“吉”字正是孩子的名,你不是说这孩子是凶兆吗?我非给他取个“吉”字,这就是侯爷的想法。
平乡侯沉声说道:“在这豪狮城里,只要是狮皇下定决心要杀的,那就不会有幸存的道理。不同的,只是怎样的死法罢了。本侯十七岁从军,之前研e3究ghk的尽是狮皇年轻时的战例,他不战则已,战则大胜,直将敌人灭杀得干干净净才罢休。本侯太了解他了,所以自打那神棍说出那混账话开始,我就清楚,狮皇这是要灭侯府的族了!”
“更别说,我殷灭恭的孩子,是他一道旨意就可以杀死的?我去他妈的!太后的!”平乡侯双目通红,怒骂道。
夫人看着暴怒的侯爷,她爱的就是这个男子满腔的豪情和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气概。“他恐怕是整个豪狮城里唯一敢如此痛骂狮皇的男子了吧!”她想,虽然心知死局难解,但依旧难掩心底涌上的满足——“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殷灭恭拥着自己的妻子孩儿,思绪转个不停。
“大丈夫连妻儿都护不住,还活个什么劲!”他想,所以他一定要想法子将妻子、孩儿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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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门前那些叫叫嚷嚷的混混们,直闹到大半夜才闹哄哄地离去。扰得周围住户们苦不堪言,可再苦也不敢出头去将他们哄走,明眼人都看出来了,闹成这个样子了都不见巡城司出面,人家不是后头有人又是什么?
混混们虽走了,但就在这侯府周围一定遍布着大量秘司的探子,他们或装做沿街行乞的乞丐、或装作发酒疯的醉汉偷眼打量着侯府。
没有人可以逃出去,连只苍蝇也不行。
夜,很静,所有人都小心地不发出一点儿声响,直到一声尖利地嘶喊——“起火了!”
是的,起火了,这火势发展得极快极快,似乎“扑”得一下就从个小火苗变成了漫天大火。
在豪狮城这样一个几乎全城都是木结构建筑的城市里,没有人敢小觑火的威力。人们对于“火”这个字早已养成了条件反射,一听见起火,男人们、女人们、甚至半大的孩子们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随意地套上件衣服,便端着自家的盆、甚至茶缸子跑了出来、直奔火场。
起火是关系到所有人利益的事,豪狮城的居民们都还清楚地记得三年前的那场大火,那场火直烧了三天三夜才渐渐平息,几乎烧掉了大半个豪狮城、也死掉了数以万计的百姓。
巡城司、消防司的官员们立刻就赶到了火场。这火场不是别处,正是这平乡侯府。
如今这豪狮城里,谁不知道关于“恶婴”的事,谁不知道平乡侯正与狮皇闹腾得厉害,巡城司与消防司在这京城里只算得上是芝麻大小的官,怎敢往里面掺和。可这火起得实在是大,再任其发展下去,就要控制不住了。再者四周的居民已经涌过来了,闹腾着要救火,这怎么拦得住。
两个长官一合计,一咬牙,一跺脚——“救火!”
“好一招‘浑水摸鱼’啊!”阴影处,一个黑衣人望着平乡侯府的冲天大火,笑道。
“让小刀子们出手吧,平乡侯府里的人,给我尽量得杀。还有,招子都给我盯紧了,可不要跑了那婴儿!今晚之后,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黑衣人接着吩咐道。原来此人正是秘司司长夏愚。
手下叫了声“诺”便提着刀直奔平乡侯府而去。
此时火势已经极大,然而怪的是大敞的侯府红门始终没有人走出。百姓们也不以为异,都以为侯府中人早已逃出来了,端着盆就往里面涌,其实他们大多都怀中些小心思,平乡侯想浑水摸鱼,他们当然也想,只是想摸得不是同一种鱼罢了。
对于寻常百姓来说,侯府里随便什么摸到什么,都不虚此行了。如果摸到什么古董珠宝,那更是吃喝嫖赌三辈子都花不完了。
于是乎,密探们躲在府外,看到的都是端着盆进去、端着花瓶器皿甚至桌椅板凳出来的百姓。他们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传来了上方的命令。提上那块遮脸布,倒提着刀,尾行着那些从府邸里出来的人儿们,觅着阴暗之处即上前一刀将其结果,也不管那些从侯府带出的“宝贝”,转身寻找下一目标。
然而这法子初时还好,后来想要浑水摸鱼的人越来越多,密探们想杀也杀不过来,于是便只盯着那些怀抱布匹包裹出来的人。
殷灭恭回头看了那些密探一眼,阴恻恻地一笑,使了个眼色。
不多时,密探们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他们看到救火的人们尽皆怀抱着包裹从侯府中蜂拥而出,这些包裹或是包裹着绫罗绸缎、或是包裹着金银珠宝、或是包裹着史书典籍,那包裹的结一看就知是用得宫廷手法。
如此闹哄哄折腾了一晚上,直到清晨,火才渐渐平息。
夏愚也顾不得伪装了,带着人便冲入侯府中。此时的平乡侯府,早已化成一片焦土,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人迹。
“糟糕!给他跑了!”夏愚一拍大腿,叹道,思忖了片刻,转头吩咐道,“甲队继续搜索侯府,别漏了地窖与密室;乙队丙队搜索整个豪狮城,勿要给他们跑了;丁队去城门口收着,万万不能让他们出城了。”
出侯府之前,他又回头看了眼,心里一叹:“看来这次‘阴鬼’那些变态又要出手了。”
原来这狮原的秘谍分明暗两司,明的叫“秘司”,暗的便叫“阴鬼”。论战力、论能力,“阴鬼”都远胜“秘司”。
夏愚急吼吼地出门,看到侯府门前坐着个白发佝偻老人,这老人怀中抱着个盆,满头满脸都被烟熏火燎得辨不出容貌来。他也不在意,径自率人走了。
他当然也没看到从他身后的阴影里走出的一个黑袍青年,这青年低头看了眼散落在地上的那块“平乡侯府”牌匾,叹息了一声:“还是来晚了,只是不知那孩子……还好吗?”;
第三章 功亏一篑
【大言情 我的随身书包】
参恶看到侯府门前坐着个老人,于是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问道:“老人家,昨儿个救火,累坏了吧?”
老人抬头随意瞟了他一眼,答道:“可不是嘛,也不知怎么起的火,巡城司和消防司直到今早才走,老夫看那些小伙子累得够呛,心中不忍,就过来搭把手。e3小说干得活儿不多了,就是岁数大了,身子骨不行喽。”
说完话抓着盆就想起身离开。
参恶看他想走,忙状似无意地拦住他,接着问:“你说这么大个宅子,就一把火烧了,侯府里的人该怎么办?唉……”
听到他提取侯府中的人,老人倏然抬头,双目放出一道精光。但随即就低下头,喃喃道:“谁知道呢,谁知道呢……”
参恶行走江湖之时,习惯戴一人皮面具,这是当年老头子赠与他的,毕竟他那道胎记、那道疤痕太过显眼。也正因为这面具,老人并没有察觉参恶诡异的一笑。
参恶凝神归一,知道四周除了侯府之内埋头搜寻的秘司密探之外,再无别人,瓮声道:“侯爷,这街角有家酒铺,听说非常不错,不如你我去小酌一杯如何?”
听到这“侯爷”二字,老人抬起头来,满脸都是震惊神色。心中诧异,不知哪里露出马脚,给面前这人瞧了出来。他当然不会就这么逃了,只是淡漠地点了点头,径自往那小酒铺走去。
平乡侯本是好酒之人,军中战友小聚之时更是少不得喝个酩酊大醉,只是后来战事平息,他返京闲居,这酒就慢慢不再喝了。还未走到这酒铺之中,就闻到一阵浓郁的酒香——这是上好的“二十里铺大曲”。
走进铺子之中,才发现里面甚是简陋,随随便便摆了几张桌椅,桌面擦得也不是很干净,显得有些油腻。屋子另一边是个酒窖,门口只用一门帘挡住。门帘旁坐着个矮小的老头儿。酒铺之中只有寥寥几个酒客,自斟自饮着。
参恶走上前去,提了两坛子酒、两只青花大碗,拿了一坛一碗放在殷灭恭身前。自己给自己倒上碗酒,一仰头便饮尽了。
殷灭恭皱了皱眉头,平心而论,他并不认为这里是个谈事情的好地方,他谈机密事情,要么是在极喧闹的地方,要么是在极安静的地方,而这里……但依旧是随着参恶倒上酒,同样仰头饮尽。
两人就这么你一碗我一碗地喝了半晌,直到这两坛子酒都光了,依旧没有说一句话。
“我在等人。”参恶说。
话音未落,酒铺的门帘子便被人掀起,走进个中年男子。这男子穿着一身巡城司小吏的官服,长得并不如何俊朗,只是生着副好须髯。见他走进这酒铺,那几个自斟自饮的酒客尽皆起身朝着他拱了拱手,便鱼贯而出。倒是卖酒的老叟,连眼皮子都未抬过。
那男子自己随手拿了把椅子,坐到了参恶这桌。
“阁下是谁?”他问,他要问的自然不是殷灭恭。
“夏沉狮,三十九岁,明为巡城司兴阳门卫,暗为阴鬼之爪队队长,专司暗杀之责。曾亲手诛杀狮原前相国陆凌、鹰森议员赵国禄。擅使一把银铃鬼刃。”参恶笑了笑,并没有答他。
夏沉狮闻言神色大变,他一身都活在阴影之中,知道他底细的不是自己人便是被他诛杀的那些死鬼了。他心中大凛,右手悄悄握在刀柄上。嘴上倒是没闲着,阴恻恻地冷哼道:“阁下消息倒是灵通。”
参恶也不理他,转头对殷灭恭解释道:“昨夜有事耽搁了,在下今日赶到时却发现已然晚了,只见着他暗中窥伺侯爷。于是手痒出面管上一管。”
实际上殷灭恭这等易容之术,骗骗夏愚那等凡夫俗子还好用,他从军多年,身子骨又极是壮硕,不论是脚步、心跳、呼吸,还是全身散发出的气势都与平常百姓大为不同。对于夏沉狮、参恶这等高手来说,就如夜晚里的明珠,很容易就认出来了。
殷灭恭虽是军人,但心思也精细,怎能想不透这点。故而在府前静坐不走,反正此时阖府皆空,妻子孩儿已然鱼入大海。
殷灭恭对参恶拱手谢道:“多谢这位兄台了,只是此次在下已存必死之心,此时想必妻子孩儿都已脱困,平生所愿已了。今后如若有缘,只求兄台对孩儿照拂一二。”
参恶听了这话,眼圈不禁红了。
他与他人不同,当年父亲为了算命之人一句“祸及家人”的断语就对其痛下杀手,心中既怨又恨。今日见到殷灭恭如此,更觉伤怀,只是不住地想:“要是当时,当时他也如此,何止如此?!”
夏沉狮在一旁冷哼道:“脱困?平乡侯当我狮原的边界是那么容易出的么,昨日狮卫府已出动千人,早将这豪狮城围得铁桶一般,进得,出不得。现如今秘司又在挨家挨户搜查,公子与夫人怕是插翅也难逃了!”
说着便抽出刀来,喝道:“平乡侯,识相的就将他们的藏身之处说出来!否则,保准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银铃鬼刃刀面镀着银,刀背之上又装着铃铛,夏沉狮这一拔刀拔得也极有讲究,直晃得殷灭恭睁不开眼。那叮叮当当的铃声,又似有魔力一般,让人莫名其妙地只觉得心中一阵烦躁。
虽说一见面参恶就报出姓名来历,这让夏沉狮心中不免有些忌惮,但这些年来他执行任务无往而不利,再加上这银铃刀法乃是当年刀神所创“刀四绝”之一,诡秘精妙得很,虽说他修炼这刀法多年也只是初入门,但自信罕有敌手。
见到夏沉狮拔刀,殷灭恭心中也是一叹,他深知这些阴鬼密探的手段,这把银铃鬼刃在狮原官场上更是威名赫赫,这些年无数官员秘密地死在这把刀下,只是不知是何人在用罢了。他料想今日是无幸存之理了,暗暗祈祷道:“夫人,冰儿,希望你们好好地活下去!”
殷灭恭“唰”地一下拆下桌腿,略略偏过头,对参恶说:“这位兄台,本侯为你挡上一挡,你走吧,别惹这无妄之灾。”
夏沉狮在一旁冷笑道:“走?他走得掉吗?就凭他知道我的身份,就是死罪!”说着便大吼一声将门外的属下召了进来。
参恶只是静静地坐着,面无表情,更看不出喜怒。只是慢条斯理地摘下面上的人皮面具,他的手很慢,先是一点一点地将外围揭开,之后慢慢深入,最后低着头将面具小心地折叠好,塞在怀中。
怪的是所有人竟都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做完这一切,看着他慢悠悠地抬起头来,对着他们笑道:“在下参恶。”
夏沉狮不是不想动,看到参恶这么慢悠悠地,他早就想动手将他擒下,然而刚想动手,却觉一道强大到极致的势将他困住,似乎他只要动一动便会丢了性命一般。
“你,你是……参恶?”夏沉狮死死地盯着参恶面孔上那道疤痕和那个著名的“恶”字胎记,心中冰凉。;
第四章 天罗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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