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鉴-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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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一物降一物
在朱志的记忆中曾经有过这样一句台词：“神原来是一个人，因为他做了人做不到的事情，于是他就成了神。”大禹用自己的死化解了防风氏的仇恨，不仅是旁人，就连他的儿子启也不会想到，在这场边境保卫战的东线，他的父亲会用这种方式解除夏国东南的威胁。与此同时，在三苗蛮兵围攻怡城的战斗打响三天之后，怡城高大的城墙下面已经是尸横遍野。
“方城方向有消息么？”启擦了一下脸上的血水，心中关切着缺兵少粮的父亲。
“还没有，三苗的军队已经围城三天了，我们根本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墨怡的络腮胡被血块糊在脸颊上，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含糊不清。
“看来三苗这次是倾巢而出，原本以为，东南面的防风氏族一旦被牵制，我们不至于四面受敌，没想到，三苗的军队集结得如此之快！”三天的战斗，启已经发现，怡城的情势比预期想象的要严峻。虽然夏国主力未损元气，怡城本身也城防坚固，粮草充足。但四面被围这个态势还是相当不利的。天知道三苗部落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多人马，不仅把怡城围得铁桶一般，还多次诱歼了其他城塞前来增援的人马。看看城下的尸体渐渐有三尺来厚，恐怕用不了多久，三苗就是用尸体垒砌也足以搭建攻城的阶梯了。
“启，你看！那个巫师打扮的人又出现了！”顺着墨怡手指的方向，启从城头垛口忘了过去！没错！又是这个家伙！每一次三苗冲锋过后，这个浑身鸟毛，巫师打扮的家伙总会来到战场，周围有重甲坚盾的蛮兵护卫。只见卫士们用两丈来高的大盾围成一个空间，从战场上挑选了几具尸体拖进盾墙。盾墙内隐隐传来骨骼破碎肌肉断裂的声响，貌似是什么怪物在吞食着尸体。不多久，盾墙撤去，卫士们护卫着那个巫师回到了三苗的本阵。
“大弩还有多久才能造好！我们的弓箭射程不够！我估计，这个巫师就是三苗军队斩不尽杀不绝的关键所在。”启听说过撒豆成兵，剪纸成人的妖术，但普通的妖术只要用猪狗血，或秽物泼上去就立刻消除。但他能用的方法都用了，那些冲击着城墙的三苗蛮兵还是像潮水一样一浪接一浪不知疲倦的冲击着城墙。幸好启召唤了大量的荆棘和藤蔓加固城墙，否则，怡城早就被一望无际的人海战术给冲垮了。
“我斩杀过几个冲上城来的三苗蛮兵。他们看起来和普通人没有多大区别，不像是妖术啊！”墨怡摇了摇头。
“如果三苗这三天派出的是真人的话，那这个部落能派出的部队恐怕早就消耗过半了！难道他们不在乎这样的消耗？”启怎么也想不通，三苗部落的首领在想些什么。
“听说三苗原先的首领驩兜是忠于丹朱的疯子，被舜帝流放崇山后，一直在那里修行。此后虽然三苗的蛮兵对与中原部落不和，但打起仗来负多胜少，不复当年之勇。这次是三苗沉寂了几十年后主动挑起战端，难道是驩兜修成了什么厉害法术重新统领三苗了？”墨怡不仅是怡城的城主，也算得上是大禹身边的老臣了。
启对他提供的线索很感兴趣，接着问道：“墨怡，这个驩兜有什么厉害之处？”
“驩兜一族本来是黄帝的后裔旁支。我没有见过他的样子，据说生得人面鸟喙，肋下生有肉翅，属于化外羽民，能飞行，会妖术。”
“哼……如果他真的会飞行，恐怕早就飞上怡城，取你我首级了！”启没有被这光怪陆离的传说吓到，求胜的信念让他敢于面对任何强大的敌人。
“三苗之人向来好勇斗狠，在颛顼帝时就被中原各国所不容，斥为黄帝后裔的不肖子孙，不容于中原。但他们精通蛊酰圆腥桃鹾莸纳衩亓α砍晌叹嵛髂系那看笫屏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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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见鬼了！你们快看啊！”守城士兵的尖叫像瘟疫一样散播开来，所有人都把头探出了城垛，双眼所见到的情景很快化为了无法遏制的恐慌。启见状，急忙奔了过去，只见城下的尸堆中的死尸三三两两的站了起来。他们有三苗的士兵，也有夏国阵亡的士兵，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叫喊，抄着各自的兵器漫无目的的站在那里晃动。
“叮铃铃……”一阵清脆的铃声从三苗的本阵中传来，城下复生的死尸似乎对这铃声有了反应纷纷拖着残破不堪的躯体调转了方向，开始向城墙发起进攻。他们用武器砸，用身体撞，甚至互相践踏着向城墙上攀爬。
“控尸？”启的脑海中闪过了这样两个字！“难怪三苗这次几乎不计伤亡的攻城，原来他们是用自杀式的伤亡来增加怡城周围的尸气，只要尸气聚集到了一定程度，他们的蛊蹙涂梢苑⒒油α恕！�
“墨怡！快！集中城内的引火之物，放火焚烧尸体！只要把尸体摧毁了，就可以阻止三苗使用控尸之术。一旦城下的尸体被他们操控，将成为一支砍不死的丧尸大军。怡城之内就算主力尽出，敌人的不死大军也只会越杀越多。”
“不行啊，启！”墨怡极力劝阻，“尸体堆积在城下，一旦纵火，尸油将会附着在城墙之上，届时，无论是三苗施展妖术，还是大火焚烧的高温，我们倚仗的城墙都会变得不堪一击啊！”
“那……那怎么办？”启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在没有办法的时候，稳住己方阵脚就是最大的胜利！对！只能拼了！启纵身一跃，跳上了城头，他双手掐诀，胳膊上架着长长的骨矛。大禹一族天生的木行之力在启的召唤下再次聚集。
“天道苍茫，乃有阴阳，阳之为顺，阴之为逆。舍己从人，我顺人背，顺我者昌！逆我着亡！”
“这……这是什么法术？！”启浑身散发着一股死亡的气息，这是跟随大禹多年的墨怡不曾看到过的力量。为什么？为什么大禹的儿子会散发出这种不详的气息？！
启胳膊上的骨矛缓缓变成了一种幽暗的墨绿色，就像一根腐烂了的藤蔓。“三苗的蛊厥跏前桑咳媚忝羌兑幌麓笥硪蛔迕夭皇救说幕嗄局酰 彼湫ψ牛硐戮褪腔瘸嬉话忝苊苈槁榈纳ナ缶！爸郑 逼舻滤忠环郑觳采夏痰墓敲痈吡傧录ど涠觥０肟罩邢炱鸪撩频睦酌敲倘缫坏莉暄讯碌穆躺恋缗松ナ秸螅耆蝗氪蟮亍Ｒ黄购谥校簧恋缒芰坎暗纳ナ缤橐谎蝗诨陕躺吵淼囊禾濉Ｕ啥皆仓冢械氖宥急涑闪擞陌档穆躺Ｄ橇钊俗髋坏穆躺杆偈账踝杲说缁鞯闹行模宦冻龌乖诿白湃绕慕雇痢Ｔ谡飧龇段е猓屑父鲋皇Ｏ律习肷淼氖澹乖诩枘训挠檬峙佬小�
“墨怡，赶快整合一下队伍，如果三苗想要斗法，我还可以支撑片刻，如果真刀真枪玩硬的，就要靠你和弟兄们扛了！”启扭转头交代一句，纵身跃下了城墙，正落在骨矛射进的那片开阔地上。与此同时，被绿色闪电震开的死尸们又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这次，他们有了目标，伸着血肉模糊的双手，朝启涌了过来。漫山遍野的丧尸大军很快将启淹没，墨怡只能看见启在丧尸的包围之中极力挣扎，他的心里如同刀绞一般。“给我擂鼓！集合！”这位老将甚至没有擦掉滚落的泪水，沙哑着嗓子大声吼叫。大禹之子独自一人冲锋陷阵，混乱的士兵们目睹主将如此英勇，受到了鼓舞，纷纷重新拿起武器，围拢在城头，准备抵御城下的丧尸。虽然他们不知道结局将会怎样，但只有聚在一起才有生存的可能。
“破土！”城下围攻启的丧尸堆中忽然有一股能量在膨胀。就在启刚才所站的地方，岩石和土块被纷纷顶开，一个墨绿色的圆顶破土而出。启站在圆顶的中央，四周的丧尸被圆顶的冲击力一下子弹开。
“这……这是什么东西？”墨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不断生长的圆顶竟然是一个巨大的芽苞。启正半蹲在这棵巨大植物的芽顶，一只手深深被包裹在墨绿色的木瘤之中。
咔咔作响声中，古怪的植物快速生长，就像一条从地底升腾而出的巨龙。它的顶端快速分裂出三个巨型芽苞，每个芽苞在膨胀成椭圆形后脱落了芽壳。芽壳内，椭圆形的植物体裂成两半，裂口边缘长着密集锋利的锯齿，一张一合，仿佛三张大嘴，嘴里还流着一些粘稠的绿色液体。这颗拥有三张大嘴的巨大植物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犹如野兽一般挥动着脑袋。每一次挥动，它的大嘴都从城下收割起一大片的丧尸。口中的液体将还在蠕动的尸体融化后，顺着长长的枝蔓和喉管吞咽下去。墨怡终于明白了！启所召唤出的是一株以尸体为食的巨大植物。三苗想通过积聚尸气来施展控尸之术，却在同时让启获得了召唤这株千年食尸藤所需要的必备条件——成千上万的尸体和让人窒息的尸气。
“没想到今天我会施展出禁忌的秽木之术，三苗！你们受死吧！”启一声大吼，脚下的食尸藤破开地面朝前游动，三张大嘴不停吞食着四周的丧尸，同时向三苗蛮军本阵冲去。
“想不到啊！黄帝的正统，轩辕剑的传人，竟然也会使用禁忌的污秽法术！哈哈哈！真让本尊大开眼界！”三苗本阵中传来嘶哑的声音。几个身披厚甲，手持大盾的蛮族守卫站了出来。他们个个肌肉发达，身高接近三丈，小山那样矗立在食尸藤冲击的路线上。
“哼！又多了几堆肥料而已，这株千年食尸藤的胃口很好，无论活人死尸，它可是来者不拒！”在启的催动下，食尸藤咆哮着，三张大嘴不断开合，发出咀嚼死尸的骇人声响。
那几个身高马大的蛮族守卫撤开大盾退了下去，启的眼前出现一个干瘦矮小的老头。他带着鸟头面具，身披鸟羽斗篷，看上去就像一只杂毛鹌鹑。
“还真是不错呢！禹竟然有如此出众的儿子。不过今天，我要亲手摘下他儿子的头颅！”那老头长啸一声拔地而起，整个人就像会飞一样蹿了上来。食尸藤挥舞着密集的藤蔓和枝叶想要拦截，但跟不上老者向上穿行的速度。他就像一条树蛇，在食尸藤的茂密的枝叶间穿行，游刃有余。
“嚎！”食尸藤其中一张大嘴自上而下扑了下来，把正在高速穿行的老者一吞下。
“找死！”启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被食尸藤吞下的老者在紧闭的大嘴中怪笑道：“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你有没有忘记，树木除了怕火之外，还怕什么？”
“虫？！”启顿时醒悟过来！怎么把这个给忘记了！三苗的蛊酰罨镜墓Ψ蚓褪俏故场⒉倏馗髦殖胬唷�
一阵细小的声响从食尸藤的嘴中传来。那长满尖刺的大嘴上出现一个个几乎无法辨识的小洞，里面涌出无数黑色的虫豸，贪婪的啃食着食尸藤。千年食尸藤痛苦的扭曲着身体，不一会，一张大嘴已经被啃食得面目全非，破损处甚至掉落出还没有完全消化的丧尸残肢。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我们三苗一族，注定是大禹的克星！我驩兜要证明，所谓的黄帝正统绝对是一个笑话！”千疮百孔的大嘴被胀裂开来，那个干瘦的老者被聚集成黑雾一般的小虫簇拥着悬浮在半空。
“看到这些虫子了么？”驩兜张开树洞一般干枯的嘴巴，喉咙里尽是黑压压的虫子，“他们最喜欢吃的并不是植物，而是人！”他从食尸藤残破的大嘴中抄起一段尸体胳膊，大嚼起来，仿佛享受着无上的美味，“我的身体便是它们的巢穴，而你和这些尸体一样早晚会成为它们的美餐！”
“去吧！我的孩子们，吞食你们所喜爱的一切！”驩兜张开嘴，腹中的黑虫如泥浆一样喷涌出来，散落在食尸藤宽大的枝蔓上。
“不好！”启大叫一声，身形一蹿，跳到一个新生的苞芽内。苞壳将他迅速遮蔽起来，迅速生长的枝蔓，在黑虫掉落之前，蚯蚓一般遁入了土地，朝怡城内钻去。
高大的食尸藤在剧烈扭动了一阵后，迅速枯萎，黑虫已经布满了整株藤蔓，疯狂的啃食着这株千年古藤。很多黑虫甚至钻到地下，顺着启逃生的苞芽追了上去。飞速生长的地下藤蔓离怡城越来越近，黑虫啃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启只听到身后，无数虫子咀嚼植物的声响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恐怖，就在苞芽被啃断的那一刹那，启从残破的藤蔓中抽出一道绿光，破开了苞芽，如同一道闪电射上了城头。
“快！快拿火把来！”墨怡在城头上接应，滚烫的桐油浇在已经被啃食殆尽的藤蔓上。无情的火焰将千年食尸藤连同那些黑虫一起付之一炬。
火焰，是阻止这些黑虫的唯一方法。看着桐油、尸油助长着火势，启和墨怡指挥士兵们担水给城墙降温。这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熊熊燃烧的火焰虽然可以阻止那些啃食一切活物的黑虫，但同时也会将城墙烧酥。
“还好！三苗没有制造大型攻城器械的技术我们应该还可以撑上些时间！”墨怡安慰着启。而启却睁大眼睛指着城下三苗军阵中涌现出的奇怪方阵。
“那……那是……猛……猛犸！”一头头长毛猛犸列成方阵，站在驩兜的身后。那长长的鼻子和尖利的象牙让墨怡和启只冒冷汗。
“火总有熄灭的时候，等火势稍缓，我的猛犸军团会踩平这座城池！”驩兜放声大笑，像一只怪鸟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