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掌万古-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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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来越冷了，叶离准备去杂货铺再买些棉絮回来，王叔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尤其是这么冷的天，几乎天天窝在床上，很难下床。
“钱掌柜，再给我来两床棉絮，这鬼天气实在是有些冷。”叶离裹着厚厚的棉衣，进了铺子就开始跺脚。
钱掌柜撩起帘子，从后院子里翻腾了一阵，抱出来两床又厚又大的棉絮，“赶紧拿回去，老爷子身子骨弱，可千万不能受凉了。”
“银子钱掌柜你先记下，到时候我一并还了。”叶离抱着棉絮抬脚就往外走。
钱掌柜笑道，“你回去多编些竹简拿过来就行，我给你一卷五两银子。前段时间，那竹简一下子就被抢完了，有几个客人就看中了你的竹简，希望能多买些。”
“好咧，赶明儿我就拿过来。”叶离笑了笑应道。
“这天气也邪乎的紧，往年也没有这么冷的，这要是到了腊月，恐怕得冻死人。”叶离从杂货铺出来的时候，天空中恰好飘起了小雪。
路上的行人本就不多，这一下子就更少了。
冷冷清清的，叶离脚下的速度不禁加快了些，棉絮要是被雪给打湿了，那今天就盖不成了。
回到家，发现王叔正在屋子里生着火，见叶离回来了，老人笑呵呵地说道，“来，把棉絮先放下，过来烤烤火，你看看你每天就穿着这么一层棉衣，不冻坏了才怪！”
“我没事儿，年轻身子还吃得消，这棉絮我得赶紧收拾收拾，可别湿了。”叶离甩起棉絮，抓在手里，极为快速地抖了几下，把上面落下的些许雪花给抖下来，然后就放在自己睡的床板上，准备烤热一些再盖到王叔的床上。
二人喝着滚烫的米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城东的钱掌柜说，我编的竹简卖得不错，有几个客人很是需要，他让我到时候多拿一些过去，一卷能卖到五两银子。”叶离率先开口。
老人闻言点点头，“你编的竹简，单论质量而言，早已经超过了我，除非我临死前留下的那一个字，否则还真的不如你。”
老人想了想，又接着说，“到时候卖的钱你也分些给大家伙，咱俩每天也花不了多少银子，你看老张，还有李婶儿，他们都有一家子要养活，更需要银子。”
叶离呼出一口热气，“放心吧，上次卖的钱我分了不少给他们了，这一次再卖的钱，也一样。”
“天气越来越冷了，外面也下雪了，等阴历腊月到了，你去多买些肉，我们请周围的街坊邻居吃红烧肉。”老人眼睛在这火光的照耀下，变得有些泛红，虽然身体有些不行了，但精神倒是挺好。
“嗯，我省得。”叶离放下手里得碗，把已经被烘的发热的棉絮抱进了里屋，给老人铺好了。
“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照顾我这糟老头子，没浪费你的时间吧？”老人的话没有多少力道，但还是清晰入耳。
叶离身子一震，旋即又恢复了正常，“这有什么？王叔不也教我编竹简了吗？而且编竹简也有趣的很。”
叶离铺好棉絮，就重新坐回了床板上，用小刀开始削编竹简用的竹条。
老人放下了手里的碗，把叶离削好的竹条放在柴火边上，细细地烤。
时光静谧而又安详。
老人烤了一阵火，就回里屋睡了，倒是叶离一直编竹简编到深夜。
第二天，叶离推开门，发现街道上已经积起了厚厚的白雪。早上有了阳光，但是却还是有一股冷意，所幸早上没刮什么风，不然还让人更遭罪些。
一脚踩下去，“嘎吱……嘎吱”的声音不绝于耳，但是叶离的心却前所未有的宁静，这种最简单的生活，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心境得到了无与伦比的提升。
叶离照旧拎着个黑布袋子，朝城东杂货铺走去。
每隔一个月叶离就要去送一次竹简，那个买家也是隔一个月过来取一次，不算太频繁，但也不至于太漫长，至少生活还是过得不错。叶离准备待会就去买几挂肉，王叔前两天还说嘴里淡，这次回去做个红烧肉，正好打打牙祭。
“叶小哥你来啦。”钱掌柜接过叶离拎过来的袋子，打开一看，嚯，整整二十卷。
“来，一百两银子，我就给你弄张银票了，不然这些散银子揣身上也不舒服。”钱掌柜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递给了叶离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叶离接过银票，想了想问道，“钱掌柜，你跟我说说，那些买竹简的人到底是谁啊？怎么就偏偏看上了我做的竹简了？”
钱掌柜朝四面看看，发现没人这才凑过来轻声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平时过来收玉简的是两个年轻人，看样子身份不一般，那出手真是阔绰，但是啊……”
钱掌柜声音压得更低了，“以我这四十几年的经验来看，那两个年轻人也仅仅只是替人在办事。”
叶离微微一愣，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就连钱掌柜都没有察觉到，“哦，我就问问，看看下次要不要多做一些。您先忙，我这就先走了。”叶离很快就告辞了。
拎着两挂肉，叶离哼着从王叔那学来的小曲儿，把刚刚钱掌柜说的事也抛在了脑后。
到了这大冬天的，白天变得格外的短，入了夜，保持了一整天的好天气，突然间变得恶劣起来。
狂风呼啸，暴雪乱舞。叶离用几根竹条加固了一下窗户还有门，但是风实在太大了，几乎要把这屋子都给吹跑了。
就在这暴风雪中，有两个身影在城东的街道上出现了，敲开了杂货铺紧锁的大门……
第一百六十七章：宁静打破
“嘭！”
“嘭！”
……
城东杂货铺朱红色的大门被来人用力地敲打着，但是在这暴风雪的夜里，却传不出多远。
“嘭嘭嘭……嘭嘭嘭……”
敲门声更急了，
钱掌柜一下子惊醒了，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套了件袄子，又披上蓑衣，“来了，来了……”
钱掌柜急急忙忙，一路小跑，费力地打开门，“哎呀，这么晚了，谁啊？快进来吧，快进来吧。”
钱掌柜没有看来人，下意识地就打开了门，两个黑衣人几乎在一瞬间就闪身进来了。
“你们……”钱掌柜楞了一下，待看清楚来人之后，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是你们啊，来，先进屋子。”
两个黑衣人在钱掌柜的引领下，走进了正堂，两个黑衣人拍了拍身上的积雪，“钱掌柜，还有没有上次我们买的竹简了？我们兄弟俩这次特地来买竹简……”
钱掌柜把蓑衣挂好，“就是那竹简啊？有，这次还有二十卷，不过这么晚了，你们还过来，有那么着急吗？”
一听到还有竹简，两个黑衣人瞬间就松了一口气，“那就快拿来吧，这次比较急，上面有人催着，这次一卷六两银子，一共一百二十两。”其中一名黑衣人走上前来，掏出了两张一百两银票，“剩下的就先放在钱掌柜这儿，如果再有这样的竹简，您一定要帮我们留着，到时候我们一样按照这个价来买。”
钱掌柜收起钱，点点头，从柜子里抱出了一个袋子，里面装的正是叶离拿过来卖的二十卷竹简，“你们收好，下次来也别赶着这么晚来，这大风大雪的，万一路上出了什么事儿还真不好说。”
两名黑衣人抱起这袋子就告辞了，临行前，一再希望钱掌柜能多准备一些。
钱掌柜关好门，“这两人还真奇怪，不就是几卷竹简嘛，有必要这么着急，大半夜的过来吗？”
两个黑衣人从杂货铺出来之后，就直接出了城东的城门，沿着官道，很快就消失在风雪里。
第二天一早，
叶离把门上的竹条都拆了，用力地推开门，发现门外的积雪已经有半人多高，小孩子要是走进去，恐怕直接就栽进去了。
街坊邻居也三三两两出门，开始打扫门前的积雪。
“叶小哥，这么早就起来了啊？昨晚的暴风雪大的有些吓人啊。”隔壁老张正用铲子把门前的冻冰给铲掉，他冲着叶离打了声招呼。
叶离也笑呵呵地说道，“是啊，昨晚的暴风雪差点要把屋子都给吹塌了。”
这段时间，附近的街坊邻居倒是与叶离都熟络了，再加上叶离编竹简买来的钱大部分都分给了需要的人，所以大家伙看到叶离还是显得相当热情的。
“今年这天气比往年还要冷一些，估计到了腊月，会更冷些。”对门的李婶儿也出门打扫积雪了，她拎着一罐热水直接浇在了门口的积雪上，这半人高的积雪很快就变成了水淌进了一边的通水道里。
“李婶儿，你这水待会再结成冰就更难走了，可别再用热水浇了。”叶离一看，赶紧出言说道。
李婶儿笑道，“放心，你李婶儿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这点还能不知道吗？这雪化成水，待会儿我再弄上些干草铺上去，就算结成冰也不会滑。”
叶离一听，还真是这么个理，遂也没有再说什么。
“王叔说了，过两天进腊月了，请大家伙儿吃红烧肉，喝老黄酒！”叶离把门口的积雪收拾好，对着周围的街坊邻居朗声说道。
一时间，大家伙笑得嘴都咧开了，“这王叔也太客气了，我们受王叔的照顾，已经很惭愧了，这好嘛，还请大家吃肉，可不要把城东的肉铺吃光了？”
叶离笑呵呵地准备出门去买些早饭。
穿过了两个小巷子，那小摊子还在那。
“老板，来八个包子，再给我搞两碗豆汁。”叶离说道。
“叶小哥这么早就来啦。”那小摊子的主人自然认得叶离，笑呵呵地从蒸笼里挑了八个大包子，还顺便捞了两根油条，从一旁接过两碗豆汁。
“来，这是八文钱。”叶离数了数手上的钱币，递过去八文钱。
老板推还了回去，“叶小哥，这一顿算是我请你的，你到时候请我去喝个老酒就行了。”
叶离无奈，也只好作罢，“得咧，到时候喊您就是了。我就先走了。”
叶离回到家，招呼老人起了床，这大早上，冰天雪地的，喝点热的豆汁，才不至于太冻身子。
“你待会儿去杂货铺看看，买些蜡烛回来，家里蜡烛快没了。”老人喝了口豆汁，缓了缓神说道。
“嗯，好的。”
叶离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抹了抹嘴就往城东走去。
这一路上，挨家挨户都打扫门口的积雪，看到叶离也都热情地打招呼。
到了杂货铺，叶离却发现杂货铺的门紧闭着，门口的积雪也厚厚地堆了很高。
“钱掌柜，钱掌柜！”叶离拍了拍门，一下子就有很多的积雪从上面簌簌往下掉，落了一脖子。
叶离的声音很大，但里面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难道还没起床？不可能啊，按理说平时这时候，杂货铺开门都开了好久了。”叶离嘀咕着，不信邪继续拍门，“钱掌柜，钱掌柜，快开门啊，有上门生意咯。”
旁边的肉铺老板走了出来，“叶小哥啊，这杂货铺我一大早就敲门了，里面还没应，估计还在睡觉呢。”
叶离疑惑，“不太对啊，钱掌柜每天一大早就起来了，怎么会这么晚还没有开门？不应该啊，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这话一说出来，那肉铺老板也泛起了嘀咕，“要不我们把门撞开，看看钱掌柜还在不在，要是钱掌柜还在，我们大不了把门修好赔给他就完事了；要是不在，那我们也好有个醒。”
叶离点点头，“好，那我们先试试。”
杂货铺的门很厚实，叶离跟肉铺老板，再加上又喊得几个人，五六个人一起这才把门给撞开了。
“钱掌柜！钱掌柜！”
叶离趟着这半人高的雪，好不容易才穿过门后的小院子，发现正堂的门仅仅只是虚掩着，遂上前推开门。
这一推门不要紧，往里一看，倒是把进来的五六个人给吓了一跳。
只见钱掌柜高高地吊在正堂上的横梁上，眼睛舌头都冒了出来，看起来吓人无比，而且身体上都有了一层薄薄的白霜，显然已经死了很久了。过堂风吹进来，钱掌柜僵硬的尸体，幽幽地晃动着，令人胆寒。
叶离一把扶住身旁的肉铺老板，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这昨天还好端端的钱掌柜，今天怎么就吊死在杂货铺里了。
“这肯定不是自行了断的啊。”叶离胆子最大，他绕着距离地面有将近一人高的钱掌柜走了一圈，轻声说道，“距离地面这么高，钱掌柜就算想上吊都没办法弄这么高啊。”
另外有人已经跑到外面去找县官了，这小城里就有一个小府衙，平日里不过三五个人，这一下子一闹，五个压抑连带着小县官都跑了过来。
小小的宣城也很快就闹腾了起来，宣城已经很久没有死过人了，更何况是被别人杀害。
钱掌柜虽然姓钱，但是却从不贪财，而且对大家伙也都挺好，这老老少少的，都朝杂货铺赶去，想一看究竟。
叶离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平复了心里的狂跳，并非是他见不得死人，而是这遇害之人乃是熟识之人，心中才有所不忍。
外面又飘起了小雪，叶离的心里不禁又是一阵悲凉涌起。
第一百六十八章：身后的黑衣人
城东杂货铺钱掌柜意外身亡，在小小的宣城中掀起了轩然大波，一时间人心惶惶，终日不得安生。
日子又过了几天，真正进入了腊月，天气变得更加寒冷了，但是钱掌柜的死因至今都没有发现，或者说是杀害钱掌柜的凶手一直都没被发现。
这一天，叶离照例买好了包子豆汁，跟老人一起吃早饭。
“竹简编的怎么样了？”老人喝了一口豆汁问道。
“一直在编，送了不少给隔壁的大牛，剩下的都放在床下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