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末之龙-第24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有好多眼屎。”蹲在他身边的女孩儿一脸嫌弃地说。
尊贵的国王陛下尴尬地揉了揉眼睛。
“罗莎!!”女孩儿回过头,用她这个年龄特有的尖细嗓音大叫:“你的男人醒啦!”
“……再说一次试试?”不远处飘来罗莎的声音,愠怒又无奈。
女孩儿咯咯地笑着跑开了。
博雷纳努力撑起自己每个关节都在咔咔作响的身体,惊讶地环顾四周。这光线朦胧的地方有一种异样的、不怎么真实的美丽,或许因为身边的大树开花开得过于灿烂。整个洞穴中都像是弥漫着粉色的光辉,恍如某种浪漫得不合时宜的梦境。
——所以他其实是在做梦?
“抱歉,陛下。”脚步轻巧地走过来的罗莎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这恐怕不是梦。”
博雷纳苦笑着看看自己破破烂烂,沾泥带血,像被一群野兽撕扯过一般的衣服:“我想也不是……”
道具服装与场景太不相称——他的人生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他自己的故事总是比他编出来的那些还要不正常呢?
“可以麻烦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他叹着气抓掉胡子上结成块的泥巴,“我的记忆完全没办法将上一幕和下一幕连接起来。”
罗莎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那大概是因为你睡过了中间的三幕——说真的。它们其实也没那么无聊。长话短说。我们被关在另一座塔上,然后不得不逃走。我们借用了国王陛下的马车和他的王后的妹妹,但可惜走错了门……显然。就算是国王最爱的骏马也没办法在拐来拐去的石头阶梯上拉马车,我们只好从马车上跳下来,滚进了排水渠,然后一路顺畅地被冲进了维因兹河……”
博雷纳抬着头。目瞪口呆,他还没有完全清醒的大脑根本无法对这个故事给出准确的评价。老实说这情节颇为老套。简直毫无新意,但是……
“……而我从头到尾都没醒?”他难以置信地问道。
——这么烂的剧本到底是谁写出来的?!…
罗莎耸耸肩:“某种魔法,我猜。”
“……谁施的法?”
“一位火神的牧师,显然是奉国王之命。”
“……安特?博弗德?”
“总不会是你自己。”
博雷纳沉默下来。眉心疑惑地打成个解不开的结。
“现在你还觉得把你关进三重塔,想要杀你的人并不是安特国王了吗?”片刻的寂静之后,罗莎轻声问道。
她的语气颇有些微妙。博雷纳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惊讶地察觉,她似乎并不是真的认为这一切都是安特所为。
“你发现了什么吗?”他试探着问道。
罗莎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很难说……我只觉得整件事各种不对劲。”
“……比如?”博雷纳追问着,他迫切地需要知道更多。
罗莎看着他,笑得有些意味深长:“您相信我?您不觉得我也出现得太过凑巧了吗?”
博雷纳挠了挠头。
这话说得并没错——她与赛斯亚纳出现简直像是某种刻意的安排。在三重塔里见到他们的时候,博雷纳就意识到他们应该是诺威在库兹河口想要避开却又不希望他们受到伤害的人。在三重塔里一路上东扯西拉地闲聊时,他听出罗莎和赛斯亚纳最近似乎又一直跟诺威他们在一起……
他无法确定他们是敌是友,却又不由自主地心生好感。
这或许也是阴谋的一部分?
博雷纳知道自己有些容易轻信他人,但他所有的收获……甚至他并不想要的某些东西,也正是因为他在真相未明时选择了信任。即便事实证明他是错的,他宁可坦然接受最后的结果,也胜过把精力都耗费在疑神疑鬼上。伊森曾经嗤之以鼻地骂他只是懒而已,但他一直理直气壮地将其视为某种智慧。
虽然有时很难说得清楚,但他的信任并不盲目。
“嘉利!巴雷特!“在他身后,那个独自玩耍的小女孩儿开心地大叫着,扑向正从洞口钻进来的人。
博雷纳回头看了看。那是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看起来都还不到二十岁,普通得就像库兹河口那些总是精力过剩的小鬼。
“门罗在哪儿?”女孩儿问着,“老头子呢?他们被抓了吗?我们得去救他们吗?”
她的语气听起来似乎颇为期待。
“……帕蒂!”罗莎吼道:“那一点也不好玩好吗?!”
“他们只是去把船藏起来。”巴雷特微笑着,“我带了吃的回来,有谁饿了吗?”
帕蒂立刻像只敏捷的小猫一样扑到了他身上。
这些显然是罗莎的家人……有谁会拖着一家老小献身于某个阴谋?
“……是我连累了你们吗?”博雷纳有些愧疚地掐灭了心底最后一点怀疑。
罗莎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我也很想把这些都怪在你头上。不过就算没有找到你,我和赛斯亚纳在从三重塔里出来的那一刻也一样会成为逃犯。而现在……恐怕就算我把你绑上漂亮的花结送给安特国王,他也一样不会放过我们——不管是因为命运还是什么鬼,我们算是被绑在一起了。”
博雷纳笑了,他喜欢这样的坦率。
“总觉得需要来杯酒庆祝一下。”他说。
他从前并不是特别爱喝酒,但自从被迫坐上王位之后,总是每天都忍不住要来一点。
但这会儿他只是随口开个玩笑,罗莎却笑着走开,很快就提回了两瓶酒:“这是我父亲用来藏他走私的纳昔葡萄酒的地方……别的没有,酒多到可以让你醉死在这里。”…
纳昔葡萄酒产自一个西南小城,看起来就像清水一般,却异常清冽,纯度极高,传说加入了某种神秘的药草,只需要小半瓶就能让许多成年男人醉得一塌糊涂,神志不清,因此在许多城市都被列为禁品,却依旧阻止不了人们对它的喜好。
即使长在遥远的北方,博雷纳也听说过这种酒的大名。他接过酒,拔开瓶塞贪婪地深吸一口气,却只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
醇厚的香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他忍不住又喝下一口,才恋恋不舍地把瓶塞塞了回去。
身处异国,有许多事他原本就有心无力,再把自己灌得醉醺醺的,天知道是不是又会错过几幕好戏。
“你有什么打算,陛下?”罗莎倒是悠然对着瓶子猛灌,“因为照我父亲的计划,他准备带上我们全家重新出海当海盗……我想那大概不怎么适合您。”
虽然心情有点沉重,博雷纳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海盗?”他指指不远处那三个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大小孩子们。
罗莎摇头轻笑:“我知道,这是个混账计划,就像那老头子所有的计划一样……但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这地方还算隐秘,不过斯顿布奇有许多人都知道我父亲是个走私贩,其中有些人大概不怎么靠得住……迟早有人会找到这儿。您有什么安全的地方可以去吗?”
博雷纳挠了挠头。伊森告诉过他,安克坦恩在斯顿布奇有不止一个秘密的联络点,但并没有细说,他也懒得去问……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能有机会与安特?博弗德好好谈一谈。”他不死心地期望着。
如果能解开一些显然会有的误会……他不相信安特就真的更愿意选择战争。
“恕我直言,陛下,这是找死。”罗莎毫不客气地说,“我们的国王陛下可不像你这么容易相信别人,更何况这件事里的确有些东西很难说清楚。”
她干脆盘腿坐在博雷纳身边,低声告诉他每一个细节和她所有的疑惑,博雷纳静静地听着,心一点一点沉到最底。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五章 控制之中,预料之外
不知不觉间,握在博雷纳手中的酒又被他灌下了小半瓶——他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又拔开了瓶塞。
事情已经在他的沉睡中变得比他担心的更糟——让人们误以为他死在安特?博弗德的手里,将两个国家卷入战乱之中,是一个即使他死去也可以被揭穿的诡计;但如果真的激起了安特的杀意……一个不慎,却是即使他侥幸不死,也可能无法阻止两国交战的阴谋。
定下这个计划的人想必十分了解安特,而且势力不但能渗入洛克堡,还能控制三重塔……他在柯林斯广场见到的一切证明敌人也并不在意与水神神殿为敌。他怀疑过幕后的操纵者是死灵法师,也听说过莉迪亚?贝尔的大名,但莉迪亚真能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和势力吗?……
长久没有进食的身体的仿佛开始烧灼起来。博雷纳甩了甩头,努力保持着清醒——他的确不想当什么国王,但更不想成为一个坐上王位几个月就用自己悲惨的死亡给安克坦恩人带来另一场战争的国王……
“……我还是得跟安特谈谈。”他平静地开口,“有没有办法联系上水神神殿?如果能找到肖恩或者埃德……也许事情还能挽回。”
在柯林斯神殿那短暂的交往让他明白,安特?博弗德恐怕不是个习惯与人坦诚相对的家伙。他或许不会相信他……但以虔诚闻名的安特,也总不能在肖恩和埃德面前杀了他吧?
他受邀去柯林斯,原本该在那一晚向所有人宣扬埃德?辛格尔的正直与善良,和他在他身上所行的奇迹……却显然没有帮上任何忙。幸好,照罗莎在三重塔时所说。埃德也还是顺利地被承认为水神的圣者。
“看起来这大概是唯一的办法。”罗莎托着下巴承认,“但你得知道,我们的那位国王虽然多疑但并不傻……他大概也能猜到你会寻求谁的帮助,毕竟埃德救过你——哦,说不定他还怀疑这是你与水神神殿联手想要对付他呢。”
博雷纳只能苦笑。
他并没有告诉罗莎他是从柯林斯广场被带走的……这种事神殿也不可能昭告天下,但安特当时就在那里,无疑十分清楚他的“失踪”……如果连罗莎都会如此猜测。安特就算有所疑心也一点都不奇怪——他会选择火神而非水神的牧师来为博雷纳疗伤。多少也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伊森告诉过他鲁特格尔的国王与水神神殿之间貌合神离的关系,如果他把埃德扯进来,会不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但他在柯林斯失踪。成为圣者的埃德原本就已经无法置身事外……也不知道那个太过单纯的家伙能不能应付得了这些……
罗莎摇晃着快要空掉的酒瓶,考虑的却显然是另一个问题:“能把你弄进神殿当然是最好的,如果能让那些圣职者们相信你真的是博雷纳?德朱里——哪怕只是有所怀疑,他们也会保证你的安全……但斯顿布奇的水神神殿离洛克堡很近。如果安特有所防备,要把你这么醒目的大个子带进去恐怕不太容易……我们得另想办法。”
博雷纳默默点头。
他并不了解这个城市。如今只能借助于罗莎的帮助,并且衷心希望,不会再因此而给她和她的家人带来更大的危险。
耳边传来帕蒂无忧无虑的,清脆的笑声。不得不离家躲藏在这里。似乎一点也没有影响她的好心情,反而让她格外兴奋,也不知是没有意识到这并不是什么好玩的游戏。还是深信她的父亲、姐姐和兄长们一定能保护她。…
——不知道他那还未能见面的女儿,是否也笑得如此动听。
。
暴涨开来的火焰发出轰然一声轻响。刹那间似乎充满了整个空间。亚伦?曼西尼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那种炙热,甚至能在恐惧中闻到自己的头发和皮肤上发出的焦臭,却不敢后退一步——也无处可以退。
一个白色的人影穿过火焰,出现在他面前。
曼西尼双膝跪地,深深低下的额头几乎触到地面,即使面对安特?博弗德,他也从不曾表现出这样发自内心的敬畏。
“我辜负了您,大人。”他不敢抬起头,微微颤抖的声音像突然黯淡下去的火焰一样虚弱无力,“我让您失望了……”
“所以……博雷纳?德朱里还活着?”如往常一般冷静平和的声音从他头顶飘了下来,语气中没有一丝怒意。
曼西尼只能惶恐地把身体伏得更低:“是的,大人……我的确按照您的吩咐暗中行事,让安特?博弗德的恐惧与怀疑把他自己带向我们所希望的方向,但我没能料到博雷纳依然能逃出洛克堡……也许我该派出更多我们的人或者直接动手……”
“如果你那么做了,才真会令我失望。”一步之外却又遥不可及的尊者淡淡地说,“我唯一反复告诫过你的,是小心隐藏自己的力量。”
“是的,大人,当然。我一直牢记您所说的每一句话。”曼西尼小心翼翼地选择着措辞,“但我担心……我担心有另一股力量卷入其中……否则博雷纳不会如此轻易逃出洛克堡……”
“……那么你也该记得我能够接受失败,但从不接受借口。”
依然平和的语气,却带着刀锋般的锐利。
曼西尼的冷汗一瞬间冒了出来——他就知道自己不该说得太多。但此刻,他也只能急急地为自己辩护:“但是,大人,朗格?拉图斯握有雷鸣球……或类似的魔法之物,像他那样的走私犯怎可能如此凑巧地拥有如此强大的武器?而那一晚在洛克堡中燃起的火,或许有一两处是阿格尼丝所为,但其他地方的火……我得到确切的消息,塔伯?温特尔十分肯定那是因为魔法而燃起的火焰,他甚至因此建议安特向法师公会求助。而据我所知,洛克堡的魔法防护并没有受到任何损害,唯一能在其中使用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