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末之龙-第2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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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龙调转方向,飞向维因兹河的对岸,刻意缓缓从田间掠过,让那些惊慌失措的农夫们能够看清它脖子上黑发的年轻人——这样就够了吧?作为一条对诸神都不愿臣服的巨龙,它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表现得足够“驯服”。
但它怀疑那些只顾着抱头鼠窜的人根本没空看它脖子上是不是骑了个人。
“……我觉得你只是把他们吓得四处乱跑而已。”埃德完全没帮忙,只是憋着笑,幸灾乐祸地说。
“闭嘴!”冰龙恼怒地低吼,冲上了高空。
飞回柯林斯广场时,它发现圣骑士们已经用木质的栅栏围起了足够它降落的空间,心中油然升起一阵不悦——如果乖乖落在里面,它就真的活像一匹被圈养的野马了……
但盘旋了两圈,它还是忍气吞声地飞了下去,降落在栅栏里,低下脖子让埃德能轻松地跳到地面。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哦。”埃德在它耳边充满期待地低声怂恿。
冰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轰一声趴下去,索性闭上了眼睛。
“埃德!”艾瑞克脚步匆匆地跑了过来,大声叫着,“你得去试试新的礼服……”
“又试?!”埃德跳了起来,“到底什么时候才算完!我又不是要去参加舞会的女孩儿!上一件不是挺好的嘛!”
冰龙忍不住闷闷地笑了起来,笑得整个巨大的身躯都抖个不停。
“嗯……这个我说了可不算。”艾瑞克老老实实地回答。
埃德喃喃地抱怨着,却还是拖着脚步跟他去了。
无所事事的冰龙很快就有些昏昏欲睡。肖恩允许它以人类的形态进入神殿——“任何会为你而开的门,你都可以进入。”——他是这么说的,但老实说,它对这宏伟的……还曾经囚禁过它的建筑实在兴趣缺缺。
它把头缩在翅膀下,枕着自己的前爪,懒洋洋地张开巨口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即使闭着眼睛它也能听到守在一边圣骑士因为紧张而绷紧了肌肉时,锁甲与铠甲间发出的摩擦声,那让它微微有些得意。
这些骑士们总把自己藏在闪亮的盔甲之后,只露出下巴和小部分脸颊的头盔成功地遮挡了他们的表情,让每一个人看起来面目模糊,坚不可摧,仿佛只是某种象征,而并非有血有肉的活人。冰龙有些好奇他们到底是如何辨别谁是谁,照它看来他们几乎都一模一样,用信仰和坚甲利刃保护着自己,貌似毫无畏惧……投向它的目光里却也依旧有本能的恐惧。
站在它左边是一个年轻的圣骑士,总是时不时偷偷飘向它的目光里,在畏惧之外,又多了几分好奇。
但另一道目光……那其中熟悉的寒意,让冰龙猛地清醒了过来。…
它微微睁开了一只眼睛,窥视着右边的圣骑士。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的侧面,黑色胡须遮住了脸……
圣骑士侧头飞快地扫了他一眼,黑色双眼沉如永夜。
——那是拜厄?扬。
冰龙闭上眼,突然间有些心烦意乱。那个堕落的圣骑士……为了杀它,他甚至不惜冒险潜回神殿吗?他明知这里不会有人帮助他,他昔日的同伴只会毫不留情地对他拔剑……
那曾让它愤怒而不屑的恨意,此刻却让它有些不知所措。
它从不愿细想朱尔斯到底是不是被它所杀,记忆里那些零碎的片段根本无法拼凑出事实。它曾经努力告诉自己,就算是它杀的又怎样?它是一条龙……
可它不只是一条龙,它还是伊斯?克利瑟斯。那个人类的少年记得朱尔斯宽厚的笑容和低低的嗓音,记得他不逊于精灵的箭术,记得他对艾克伍德森林里的一草一木如数家珍时眼中的光芒,记得他总是毫无怨言地在艾伦离开时暗中照顾着他和娜里亚……
他不该死在它手中。
它可以分辩它那时根本神志不清……但拜厄,那个失去了兄长的人,大概永远也无法接受这样的解释。
他的仇恨情有可原,伤害最深的却是他自己。如今杀死朱尔斯的凶手,那条“邪恶的巨龙”,可以堂而皇之地躺在神圣的柯林斯神殿外晒太阳,他却失去了自己引以为傲的身份,只能隐藏于别人的盔甲之中,冒着必死的危险,继续他无望的复仇。
曾刻意忘却的回忆,努力压抑的愧疚,全都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冰龙不安地缩了缩身体,犹豫着是不是该揭穿他。只需要叫出拜厄的名字,不用它动手,这里的圣骑士就能帮它解决掉这阴魂不散,如影随形的敌人……
但它最终只是把头更深地钻到了翅膀下面,忐忑地等待着——它当然不可能死在拜厄剑下,但多少该给他一个机会,哪怕是对他的锲而不舍和勇气表现出一点敬意……
但拜厄始终没有动手。
中午时分,前来换班的圣骑士接替了拜厄和那个年轻人,听着拜厄的脚步声走向通往神殿后方的长廊时,冰龙疑惑地微微抬起了头,看着他的背影。
拜厄的脚步没有一点迟疑——他的目标难道不是它?。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四章 神圣之地
刻意放缓的脚步敲打着光洁的大理石地面,拜厄向迎面而来的同伴——昔日的同伴低头为礼,希望没人能分辨出那隐藏在同样的黑色胡须下,比身上这套盔甲的主人更为方正的下颚。
这并不是他原本的计划。他原本的计划远没有这么大胆……近乎茫然地徘徊在柯林斯平原,一次又一次远远地望着蓝色湖面上那座洁白的神殿时,他甚至根本没有任何计划可言。
他知道他不该回来。昔日并肩战斗的伙伴们如今是他最不愿面对的敌人,他们的同情或唾弃,都会是比利剑更伤人的武器……但他一定得回来。
漂泊数月之后,他终究回到了这里——这个他以为自己会终身守护……几乎被视为家的地方。
他已不再是水神的骑士。这苦涩的认知曾让他内心的怒火炽烈如地狱的烈焰……他用全身心所信仰的女神背叛了他——她抛弃了他,就在他一心想要砍下那条冰龙的头,为他无辜死去的兄弟复仇,洗刷她的神殿被毁的耻辱,为她带来更大的荣耀的时候。
至今他&万&书&吧& {3。}。{nSb}。{m}仍旧无法相信,他会成为一个堕落者……对圣骑士来说,再没有比这更可怕的结局,那是唯有女神才能施行的惩罚。神殿会公开宣示他的罪行,他会被监禁至死,用余生在黑暗中祈祷,祈求至少在死后,他的灵魂不会失去归所。
据他所知,人类历史中寥寥可数的几位堕落圣骑士。要么彻底投身于黑暗,要么绝望地结束自己的生命。没有一个人真的得到了宽恕。
——而他到底又有什么需要被宽恕?!即便他想要杀掉那条龙的理由已无关正义与邪恶,只是单纯的复仇。即便他因此不得不做了些并不怎么光明的交易……倘若以此为标准,有更多人比他更该落入这样耻辱而绝望的境地!
那份怒火支撑着他从菲利的手中逃了出来,再一次踏上复仇之旅,哪怕只有一人之力……他知道如果他就此放弃,任由自己烂死在监狱里,任由那条冰龙继续自由地飞翔在天空与群山之间,即使能得到那传说中的宽恕。他的灵魂也会永远在痛苦中煎熬,永远不得解脱。
他始终坚信自己并未背弃他的信仰,他依旧会在迷茫时祈祷……没有回应的祈祷。那让他一天比一天更加彷徨无助。却不知该如何回头。
他不得不相信这是某种考验。他注定经历这一切磨难,成就无人可比的功绩,重新站立在女神的面前。
但女神终究没有对他微笑。
一次又一次地失败,仿佛真是命运刻意的捉弄。他一点点失去一切——失去对他人的信任。失去对自己的控制。失去尊严与骄傲……唯一能抓紧的,只有仇恨。
在得知那条冰龙离开了克利瑟斯堡,再次向北而去的同时,他也得到了另一个消息……而那个消息让他赶走了德阿莫,那与其说是同伴,不如说是探子的法师,不顾一切地孤身回到了最危险的地方。
他必须要得到答案。
起初他打算假扮成信徒混入神殿。他的胡子和头发都已经长得够长,他原本并不明显的颧骨已经瘦得突起在脸颊上。运气够好的话,也许没人能认出他……但一个信徒根本无法进入神殿内部更深的地方。而他甚至在看见那白色建筑的一刹那,就连踏足广场的勇气都已经失去。…
他徘徊在湖边,徘徊在野草萌发的平原上,小心地避开巡逻的圣骑士,徘徊了一圈又一圈……直至史丹?维吉尔,那个一板一眼的圣骑士骑着他的老灰马从不远处走过,一个危险的计划突然从他脑子里跳了出来。
史丹比他还要年轻好几岁,却长了一张老成的面孔,和他一样黑发黑眼,下巴更尖削,还总爱留着一副老气横秋的山羊胡。但他们身材仿佛,拜厄只需要把自己久未打理、乱糟糟的胡子修理一下,带上头盔,几乎没人能看得出来……何况史丹又从来不是什么受人瞩目的角色,没人会盯着他不放,他只要小心一点,就能轻易混进神殿里……
解决掉史丹并不费力——甚至还不如驯服他那匹永远没精打采的老马费力。几月不见的圣骑士认出他时大概太过吃惊,长剑都没能顺利地拔出来……为什么连这样的家伙都能安然待在女神的眷顾之下,而他却会被放逐于黑暗之中?!
那愤愤不平的情绪在他以不属于自己的身份,踏上柯林斯神殿洁白的广场时荡然无存。
近午时分灿烂的阳光之下,他竟有一种晕眩的感觉,无法控制地想要跪倒在地,轻吻地面……然后“史丹”被叫去,用木栅栏在广场上为“那条克利瑟斯的冰龙”围出一个可供停憩的空间。
一瞬间他几乎想要为这样的荒谬放声怒吼——什么时候圣骑士竟开始与龙为伍?!
但那不是史丹?维吉尔会做的事。“史丹”只会默默地,一丝不苟地执行他得到的任何命令,无论那有多么微不足道,或愚蠢可笑。
栅栏刚刚围上,冰龙悠然飞来,庞大的身躯近乎无声地落下。
即使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过自己,至少这一次,他并不是为屠龙而来,那白色巨龙落在他眼前时,他还是忍不住握紧了剑柄。
它毫无防备……上一次距离它如此之近时他们正不得不并肩对敌,疲惫与绝望曾让他在看进那双巨大的金色双眼时有片刻的动摇……而那一丝动摇让他在此后的每一个夜晚愧疚难安,唾弃着自己的脆弱。
但此刻,他也只能坚守着他的岗位……看守一条在属于尼娥的神圣之地漫不经心地打着呵欠昏昏欲睡的巨龙。
他忍下了所有的愤怒和汹涌而来的恨意,安静地站在那里,直到“史丹”完成他的任务。
穿过神殿的后门,沿着直通后殿的走廊走到底会更快……但那条路上的守卫是整个神殿里最多的。他只能绕着建于水上的弧形回廊绕了一大圈,再偷偷地钻进圣骑士和牧师们通常不会使用,专供在神殿里服务的普通人行走的通道……
一切都出乎意料地顺利,没有任何人发现套在盔甲里的并不是史丹,他的心脏却不由自主地越跳越快。
神殿里的每一条路他都了如指掌。银阶,守护者之门,圣物厅,水吟之廊……水吟之廊尽头的黑色木门是打开的。
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却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想要冲进门里,还是掉头逃走。
带着虔诚,敬畏,忐忑,希望,恐惧与羞愧……他战栗着,一步一步走近那神圣之地。
那本该安静平和的小房间里,却传来他意料之外的喧闹。
“我根本动不了!”埃德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大声抱怨,“这东西重得跟盔甲没两样……你们干嘛不干脆给我弄身盔甲算了!”…
他不知道自己身上那件被称为“礼服”的玩意儿到底有多少层,每一层都华丽厚重,被层层叠叠的刺绣,金银,宝石……甚至疑似蕾丝的东西装饰着,庄严肃穆地直垂到脚面,压得他动弹不得,浑身酸痛。如果踩到衣角摔上一跤,他绝对爬不起来。
娜里亚看见这个绝对会笑到岔气……他再也不拿自己跟要参加舞会的女孩儿们比了,至少她们的舞裙总是轻盈得像小鸟的翅膀一样!
“你又不是圣骑士,再说你也根本不用动。”艾瑞克一本正经地向他解释,“你只需要坐在那里……”
“所以,你是要把我拖到我需要‘坐在那里’的地方吗?”埃德没好气地反问。
“嗯,鉴于你是要坐在伊斯……那条龙的身上……”艾瑞克说,“我想用不着我拖。”
埃德愕然瞪着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完全想不出该说些什么——这么蠢的主意到底是谁想出来的!
“先别说伊斯干不干……拿一条龙当椅子也亏你们想得出来恕我提醒它可是真的会杀人的……以及,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穿成这样要怎么爬到一条龙的脖子上去!”他放声吼道。
艾瑞克皱着眉考虑片刻,认真地点头:“这的确是一个问题……我会转告科帕大人的。”
埃德无奈地仰面朝天,翻了个白眼。
泰伦斯?科帕,那个司礼的牧师,看起来倒是个圆滚滚亲切可爱的好人……却似乎永远都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听不到别人在说什么。你可以告诉他一个又一个“问题”,他却只会恍若不闻地冒出一个又一个不会解决任何问题的新主意。
“……史丹?有什么事吗?”艾瑞克带着诧异的声音引起了埃德的好奇和不安。他之所以躲到这里来试穿礼服,一是因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