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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戏梦(NP版)-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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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你刚硬正直,因私废公的事,不该你来做。”我看著在明亮处立著的他,何必多拖一个人下水:“我是伤了你逃脱的,你现在可以去调集人马来捉拿我。” 
      我居然笑了笑:“不过,调的慢一点好了,我还想去会会七神的老大呢。” 
      “星华,昨天,究竟有多少人,伤了行云?” 
      星华看著我,张口结舌。 
      我战栗了一下,觉得手中握的剑柄一时冷一时热。 
      不是错觉,是真的忽冷忽热。 
      你也难过麽? 
      这把象是已经和我心灵相通的剑,也在爲行云哭泣麽? 
      不要哭…… 
      我们去报仇。 
      我只是要给行云报仇,这是行云和我两个人的事情。 
      如果我杀不了他的仇人,和他一起死去,我也心甘情愿。 
      这件事里,不需要星华辉月和奔雷来背负什麽责任。 
      爲什麽行云会遭遇不幸,是什麽人杀害的他,我要靠自己去弄个清楚明白。 
      行云那麽骄傲,我如果躲在奔雷的身後苟活,他会看不起我吧。 
      “你如果告诉我,那我可以避免错杀无辜。”我稳稳站著,双盈剑握在手中。 
      不是我的错觉,有汹涌的怒焰,从剑身上烧到我的身上。 
      似乎双盈剑在赞同著我的话。 
      我们去报仇。 
      让伤害的行云的人,付出代价。 
      “如果你不说的话,那麽昨天所有在辉月殿的人,我都不会放过……”我慢慢的擡起剑来,凌乱的白发缠在臂上,剑上,身上。 
      “包括你和辉月在内。” 
      “辉月是我叫出去的……”他揉揉鼻子,眼睛通红:“跟他商议几天後的比武。听到这边惊变才急急忙忙赶回来。我只知道破军是今天才来的,其他六个人,昨天都到了辉月殿。” 

      “六个麽?”我弹弹剑刃,勾起嘴角要笑不笑:“原来是六个。” 
      行云,他们是怎麽伤害你的? 
      是怎麽伤害了你? 
      我,让他们全都还出来,好吗? 
      然後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行云? 
      “多少看在兄弟一场的份儿上,给我留会儿时间。”我握紧剑:“完事儿以後,随便你们要怎麽样都可以。” 
      侧耳听一听,我微笑。 
      来了。 
      省了我去找的功夫,他们已经来了。 
      在辉月殿里这样气势汹汹,打著除恶的旗帜,真是师出有名。 
      转身离开的时候,看到辉月远远的站著,汉青随在他的身後,掩著口不停流泪。 
      哭泣真是软弱。 
      从昨夜到现在,我都不想哭泣。也许是一切来得太突然,来不及体味悲伤。也许是觉得死亡并不能分隔我和他,所以哭泣是极无必要的一件事。 
      对不住了汉青,以前答应你的事,看样子是没法儿做到。 
      大风吹得头发乱舞,我握紧了手中的剑。 
      行云,你在看著我吗?我要用你教的剑法,替你杀死那些人。 
      你在看著我吗? 
      看著我是不是可以艺满出师了?看我能不能杀死那些人? 
      行云,请你看著我吧。 
      觉得炽热的力量,从我身上流到握的剑上,又流返回来,象是剑成了我身体延伸出来的一部份。 
      伤处都不觉得痛,身体力量充盈。 
      是谁的力量?是我的还是剑的还是什麽别的来处? 
      那不重要…… 
      我站在石阶的顶上,看著向这里涌来的兵士。 
      那些都不重要。 
      当先一个冲到面前的人,看到我的时候居然呆愣了一下,长枪的攻势缓了一缓。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头发上,半张著口可能想表示一下讶异的心情。 
      不过他这个震惊的表示到这里就已经中止。 
      我的剑刺穿了他的胸膛,长长的剖下来,几乎把他整个人劈成了两半。 
      真可笑,居然爲了这种理由就送了小命儿。 
      剑贯穿血肉,刺到骨殖上的感觉,如此鲜明,象是我的手指在那令人作呕的脏肮的的身体里摩擦过一样。 
      剑好象成了我的手臂的延长。 
      我冷笑著踢开那已经破败的肉体,含著笑看著台阶下目露凶光可是面带惧色的人群。 
      七神的装束与旁人不同。 
      这是七神中的哪一个? 
      我不认得,昨天我已经杀了一个,还有一个是女的,那个叫菩晶的。 
      漫天横飞的血肉,象是赤红的腥涩的梦魇。 
      行云,你在看著我吗? 
      血珠沿著双盈剑辉煌流光的剑身流下来,象是豔丽的宝石蜿蜒。 
      原来清亮的宝剑,变得如诡异嗜血。 
      这才是双盈剑喜欢的一切吧?破坏,毁灭,杀戮,鲜血。 
      看著象潮水样涌上来的人,我在心底无声冷笑。 
      这个才是飞天,这样才是双盈剑。 
      七神呢?只会躲在人丛的後面,贪生怕死的,看著这些蝼蚁送命麽? 
      可笑,那些人始终不敢冲到我的面前,离著十几步远,就惊恐战抖,惶惶的注视著我,包围著我。 
      看著白石的阶梯上洒满了腥红的血。 
      恶意的想笑,不知道辉月看到这样狼藉的辉月殿,会不会狠狠头痛皱眉。 
      能打碎他万年镇定的面具,也是一件有成就感的事。 
      人丛向两边分开,两柄刀一前一後,凌厉无匹向我当头劈下来。 
      我在喧嚣的死寂中挥剑迎了上去。 
      心境从来没有如此清澈明净过,来者的每个细微的动作,眼神,心跳,呼吸,出刀,身法,甚至他可能的後招儿,都一瞬间在心中清楚了悟。 
      长刀击在双盈剑的刃口处,怪异的力量,象是吞陷又象是要吸取我的力量。 
      但双盈剑坚韧不拔,分毫不动。 
      我猱身卷扑了上去,背後要害全露给了另一个执刀者,身子团起来,重重撞在了先一个人的胸口。 
      耳中听到可怕的骨折声,那人口吐鲜血向後仆跌。 
      身後的刀发出的寒劲已经割破了背心的衣裳。 
      身子以绝不可能的迅疾和柔软,在那刀尖刺进皮肉的瞬间团缩起来,刀割过背脊,长长的一道凉意後是辣辣的痛。 
      反手间双盈剑从自己的腋下向身後疾刺回去。 
      不用回头,我知道双盈剑一定没有失手。 
      因爲渴饮到鲜血而快乐愉悦有些颤抖的剑刃。 
      它这样渴望著杀戮,如此时的我一样。 
      身子左侧目光难及的死角处,杀机一闪而骤强,我吸气闪退,那剑尖如影随形而至,象附骨之蛆般紧叮不舍。 
      双盈剑明明格了出去,却击在空处。用错的力道令胸口气血翻腾著难受。 
      偏头回望,却是一团如银星的剑芒,虚实闪烁,幻花人眼,不知道它将要再刺向我身体的哪一处要害。 
      很厉害的剑法。 
      尖细的痛,在左臂上爆开来。 
      一瞬间作出反应,肌肉紧缩著滑开避其锋芒,将被刺中的伤害减到最小。 
      双盈剑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回来,切在那执剑的手腕上。 
      惨叫与惊嗥声大作,那血淋淋的断肢,还紧握著利剑,斜斜飞了出去。 
      我的剑根本一分一毫的犹疑也没有,直挑上去刺穿了他的喉咙。 
      血溅得极高。 
      昨天晚上是一个。 
      刚才是四个。 
      星华的未婚妻是女子,不在其内。 
      应该还有一个,是破军麽? 
      那个一直没露面的人哪里去了? 
      倒提著剑,身上的袍子因爲吸足了鲜血而显得饱满沈厚,在风中竟然并不摆动,头发却因爲身周凌厉的杀气而狂舞。 
      行云在看著我麽?象修罗一样在杀戮中狂欢的我。 
      他会笑,还是会不屑的扁嘴? 
      一瞬间,四周的气象被抽空,乱舞的头发竟然全部垂落。 
      巨大的杀机的压迫,我慢慢回头。 
      一身黑衣的老者,手执长剑立在血泊中。 
      “破军?”我扯扯嘴角:“我应该是没猜错。” 
      “你不算是我的仇人……昨天你不在。”我轻轻吐字:“要是你现在走开,我想我不会杀你。” 
      他看著这一地的血肉竟然毫不动容,冷眼注视著我一举一动。 
      他不是我的仇人,但现在我是他一意要杀的对象。 
      我冷冷一笑,剑尖提了起来指著他:“要打就打吧,还看什麽?” 
      绝料不到这个死气沈沈的老儿,动起手来强横得比星华毫不逊色! 
      七神之首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交手十余招,硬生生拼了一记,刀剑相格的爆弹的气劲令我向後翻仰,臂上腿上十余处伤口迸血剧痛。 
      我抹了一把额上被刀柄磕伤流下来的血,不惧反笑。 
      我有什麽好怕。 
      那几个家夥已经收拾掉了。只剩这个老骨头。 
      打他不过,我去陪行云就是。 
      他敢和我拼命麽? 
      我一无牵挂,生无可恋。 
      我可以毫不留连,他能麽? 
      嘴角扯动,我想我现在的笑容一定狰狞而阴险。 
      双盈剑杀气满满。 
      我长啸著,长剑疾取他的双眼,完全无视他搠向我小腹的攻击,明明就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果然他回剑格当闪劈,气势弱了一层。 
      怕死。 
      我心中冷笑著,招招式式都不留余地。 
      只是奇怪。爲什麽另一边也传来格击拼斗的声音。 
      还有谁在这里动手? 
      那人牵制住了身周那些兵卒的大部分注意力,他们纵然还有余裕向我偷施暗算,攻势也不会对我构成太大威胁。 
      惨呼声纷纷传来,破军的气势又爲之一馁。 
      我情知道那动手的人不会是辉月他们。 
      但是破军应该是不知道,他在辉月的地盘上,毕竟不可能肆无忌惮。 
      我仍是剑剑紧逼,他却越斗越是散乱气虚。 
      被我削断了手臂,委顿在地的时候。 
      那给我帮了忙的人,已经一路冲到了我的面前。 
      青衫上处处染血,头发有些散乱,呼吸却还甯定。 
      我一手扣著破军的喉头,回头看著那人。 
      “飞天。”他口唇动了两下,喊了我一声。 
      “平舟。”我静静地说。 
      大约猜到了,可能会是他。 

      69 
      平舟。 
      他怎麽会来?他不应该来。 
      “飞天。”他说,走近了,微低下头来,定定看著我:“你伤得重麽?” 
      我摇摇头。 
      “你不该来。” 
      手上紧紧扣著破军的喉头,看著他一双眼里写满怨毒。我咬咬嘴唇,杀了这个老家夥麽? 
      双盈剑象是感知了我的想法,兴奋的轻颤不停。 
      “杀了你……”我轻声呢喃,看那双眼因爲恐怖和窒息而睁得更大,几乎要挤出眼眶。 
      “可是杀了你你也就不痛苦了……”我喃喃的说,忽然转头问:“平舟,天城有没有那个对天奴处刑的烙记?” 
      平舟静静的看著我,然後回答:“有。辉月殿中就有。” 
      我痛恨的,把行云的骄傲击伤的天奴的标记。 
      看著手中那个颤抖不停的老头儿,我恶意的笑:“我不杀你。” 
      行云, 这些渣滓贱踏你的骄傲,凭借什麽? 
      就是凭借他们高一等的身份吧。 
      我收起双盈剑,拖曳著破军,平舟静默的跟在我的身边不作声。 
      沿路所遇的人,无不惊逃远遁。 
      直想发笑。 
      行云,你看这些人。 
      胆怯懦弱,虚僞丑恶,没有一个比得上你。 
      可是他们却可以昂首挺胸立在天地间,他们可以对你轻视鄙贱肆意侮辱。 
      我觉得胸口窒闷难受,双盈剑不安地在身体里激荡。 
      平舟让人取来了一个不大的盒子,敞开口,就是一把黑沈沈的烙器。 
      我拿起来看了看。不是铁的,也不是金银之属。 
      很奇怪的质材。 
      铁烙在火中静静的,任凭烈焰焚烧。 
      “疼吗?”我自言自语:“行云,当初,很疼吧?” 
      我不太记得,行云在受这种苦楚的时候,飞天在做什麽。 
      我已经分不清自己是谁。 
      我只记得我爱行云。 
      但是行云死了。 
      破军委顿在地,已经去了九成的性命。 
      我执起那烙的一端,平舟静静看著我。 
      “哪里好呢……”我左右看看那张象树皮的老脸,怎麽看都不顺眼,随手就按了下去。 
      可怕的惨嗥的声音撕扯著人的耳鼓,隐隐的霍霍的疼。 
      皮肉焦臭青烟升腾,我皱皱鼻子。 
      我不喜欢这味道。 
      当初行云很痛吧? 
      我厌恶地看著手里的烙器。 
      行云一定恨这个东西。 
      双盈剑银光闪烁著,朝那烙器劈了下去。 
      火花迸溅 ,双盈剑居然弹了起来,那烙器分毫未损。 
      我好奇起来。 
      我还没见过双盈剑劈不碎的东西。 
      这是什麽材料做的。 
      我抱著那仍然火烫的东西,反来复去的端详。 
      平舟从身後环抱住我,想把那东西取走。 
      我不明白,爲什麽他要跟我抢东西。 
      我更不明白,他爲什麽会哭。我记忆中的平舟是不会哭的。 
      他的眼泪滴在我的手上,挺疼的。 
      手上起了水泡,被那烙器的柄灼伤了。 
      平舟的眼泪落在那些鼓起来的水泡上,我笑起来:“不怎麽痛,不要哭。” 
      “真的不疼的。” 
      我不肯放手,紧紧握著那烙器。 
      他没有继续跟我硬夺,只是那样环抱著我。 
      不知道…… 
      真的很疼吗? 
      我看看那烙器,仍然有灼人眼目的奇热。 
      行云当初很疼吧? 
      我按著那烙器,一下抵在了自己的胸前。 
      衣裳瞬间化成焦灰,灼热的皮肉有奇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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