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剑天河-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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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李婶说的是,阿翠,咱都别瞎猜了,就指望邹老师好人多福,娃子们也好继续念书不是……”
当晚,赵全、阿拓在村长家吃过晚饭,柳源慈叫来一个叫柳华的小伙子,三人一起在邹志远屋里守夜。
冬天,黑的早,五、六点光景天就暗下来了,再过得一会便入了夜般一片漆黑。
“阿拓,柳华,你们两个把门窗都检查下,全都要关严实,一定不能留下任何缝隙。”赵全到了天黑,如临大敌一般紧张起来。
两个年轻人相顾而望,不晓得赵全是怎么想的,照料病人似乎不需要如此吧。
但他们还是按他吩咐的,把窗户都叉上、门用棍子顶住,在缝隙里还夹上些布片和纸张。
柳华晓得些村里的传闻,又被赵全刚才那一提醒,心里就有些打鼓,只坐在那里拨暖炉也不说话。阿拓出来的时候,那叫人的汉子就说了这事古怪,此时心里也暗自猜测着,时而喝口白酒驱寒,把那杆铁枪摆在伸手可及之处。
“等会不经我同意谁都不许出去,谁叫门也不准开,知道了没有?”赵全的神色渐渐焦灼起来,弄的两个本就心里不踏实的小伙更加狐疑不定,只是茫然的点了点头。
在这不安的气氛中,渐渐到了九、十点钟,屋里只有一盏两百支光的灯,实在有些昏暗——从天花板上垂下根黑色双股电线,连着这裸露的灯泡挂在一个书桌上面。
赵全只叫两个小子注意动静,自己则瞪着眼睛盯住躺在床上的邹志远,那神色看在阿拓眼里,竟有几分慌张。他不禁起身把那杆枪拿了过来,不自觉的使个藏头式把枪倒竖斜握在身后,然后定定的立在赵全身后。他的听觉立刻灵敏起来,把屋里屋外几十米的细微动静全都听在耳中,警惕起来。似乎这气氛他早已习惯了似的,凝神应付毫不慌张。
赵全眉头微皱,转过头,见是阿拓地站在身后。换了个人似的威风凛凛,从容不迫。心中暗惊——刚才他感到背后一丝淡淡的杀气。
他不是个简单的山村郎中,当年他师傅柳昌平不但医术了得,更有一身绝技,虽然英年早逝,但赵全已把他的本事学的七七八八。
寂静中,阿拓手臂肌肉猛地一紧,屏住了呼吸。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
“谁?”柳华开口问道,阿拓半侧转身两边注意,赵全则不动依旧注视病人。
“是柳华吧?我是你李婶,给你们送点热食暖暖身。”正是白天和那几个妇女一起的李婶。
柳华把眼瞄向赵全,赵全也不回头,只把头微微摇了摇。
柳华有些为难,毕竟人家是好心,但迟了迟见赵全没有任何改变的意思,只好开口冲外道:“李婶,你回去吧,咱都睡下了,天冷,不好起来。”
门外那李婶道:“既然这样,那你们好好休息,我不打搅了。赵大夫年纪大了,你们两年轻人多照看着点。”
“哎。”柳华歉疚的回道,有些不满的转头看了赵全一眼,却碰上阿拓凌厉的目光,竟不自觉一个哆嗦。
这傻大个怎么回事?平日里挺和气一个人,难道跟着赵老头时间长了也变古怪了?
一时屋内寂静,呼吸声、暖炉细爆声,再无声响。
再看赵全,脸色刹那间就变了,嘴唇竟微微哆嗦着。
她今晚会动手吗?
如果她来了……赵全想到这里,转头看着阿拓——他还没有找到答案。赵全心中苦涩,但随即又强迫自己镇定,把有些枯燥的手伸入怀中:那里有一只黑锦收口袋。
师傅……看来我是免不了要步你的后尘了。他皱摺丛生的脸上现出一末淡淡的哀伤,但立刻又变的坚定:就算拼上老命,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这两小子的周全!
“阿拓。”他转过头,继续注视着病人背对两人道。
“爷爷,怎么了?”阿拓早现赵全的变化,正自疑惑。
“你听着。”赵全低声道,那声音前所未有的苍老“我老了,指不定什么时候说去就去了。”
“爷爷……”阿拓刚要开口,赵全把手一伸,阻止他打岔,继续说道:
“今晚的动静我想你也看出来了,不需要我多说了吧。”他凝视着邹志远动脉上那两个细小几乎不察的赤点,好似突然进入了某种熟悉的状态,变的从容镇定起来。“我告诉你,等等如果生什么变化,你不要管我,带着柳华走。”
阿拓心中如惊涛骇浪般惊讶,一时不知说什么好,难道这件事的幕后真的隐藏着如此大的隐秘和危险。
他本不是个优柔罗嗦之人,以前、现在都不是。所以,他也不话,只静静听赵全吩咐。
赵全感觉着身后年轻人的呼吸依旧从容,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道:“我相信你以前不是个平凡之人,就算现在,你失去了记忆,平凡也不能长久的困住你。你终要飞出去,但,在此之前,你先要解开自己的心结。我可能等不到你的答案了,但这并不重要,这答案只要你告诉自己就够了。如果你一时找不到答案,也不要紧,想想你现在的生活,你现在是否快乐,只要你愿意,这山村永远容的下一个诚实、善良的你。”
人生来,究竟是善,还是恶?阿拓把这问题深深的刻进自己心里。
“呵呵,其实,我虽然活了六十七岁,但还觉得没活够,想多活几年。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和丫头,特别是你,我对你有太多的期望,多想看着你们成长啊。答应我,如果我回不去了,帮我照顾丫头。”
阿拓觉得迷惘的心中涌起一阵暖流,竟不觉湿了眼眶。点头道:“我一定做到!”
子夜,外面响起呜呜的风声,这朔风刮的凄厉,越来越紧,不多时,传来沙沙的轻响——又下雪了。
雪一落,过得一会,气温骤然下降,柳华哆嗦着将双手凑近暖炉烘烤取暖,连呼吸都着颤声。屋中四人不断呼出白气,正是一夜最冷之时。
那邹志远吃了安神药,到现在为止一直呼呼睡着,倒也安静。
雪落细声越来越密,好大的雪!这雪落的声音实在奇妙,真是软软的听着舒服,大雪时整个世界都充斥着这安静而柔软的声响,不但不吵人,更显静谧。
就在这宁静的气氛中,阿拓猛然转身对向门口!
“刮兹”,门上忽传来声细响。
阿拓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那脚步声在雪落的掩护下,直到门口才被他隐约听见。如果是小动物,倒是有此可能,如果是人……
在这暗藏杀机的气氛中,他早不觉进入了某种状态。
枪,紧握手中,手心无汗,干燥的紧贴冰凉枪身。
他神色沉稳地对着门口,那声音突然消失了,然而……
赵全和阿拓的眉头同时一颤,骤然皱起——好强的杀气!
………【第三十四章 枪卷风雪战不休】………
赵全早站在阿拓身边,一齐对着门口,右手放进怀里。
柳华哪见过这阵势,也不知道生了什么,只觉得气氛忽然紧张起来,一时手足无措,向赵全问道:“赵叔……”
话音未落,“垮嚓嚓”一阵大响,那门似纸糊的一般被突然扯裂,四碎飞散!咻的,一个黑影卷着一大片风雪突了进来!
千钧一之际,赵全把怀里的手一挥,那只黑锦收口袋早攒在手里,左手疾探进,在里面不知摸了什么正要撒出,却见一条惊电般的白光直直对着那黑影刺掠而去——正是阿拓的枪!
那黑影向左一翻滚,正迎上赵全撒出一片闪着绿光的粉末。
这粉末落在那黑影上,顿时出一阵强酸腐蚀般的“嗤嗤”声,伴随着一片烟雾升起同时出刺鼻的臭味。
黑影被定住身形,众人这才看清摸样,顿时都悚然竖起了寒毛。
再看那黑影,昏暗灯光下现出摸样:人是人形,全无人样,佝偻着腰,野兽般趴在地上,一身暗红干血般的外表,仿佛被剥了皮风干后一般血腥。脸上红皮犹自血管密布,全身黄白的脂肪点缀其中,狰狞异常。眼部两个孔洞里,两只血红的珠子放出毫无感情的目光。
柳华早惊的呆了,半晌回过神来,声喊,想跑出去又被这怪物挡着门口,只得跑到赵全身后,腿一软,瘫在地上。
“反穿人皮……果然是你!”赵全喝道。
却原来那是张不知从哪里剥来的人皮,被这怪物反穿在了身上。
赵全撒出的那些粉末正是黑狗骨磷加上硫磺等药物调配,专克妖邪之物。他行医多年,难免碰上些诡异之事,靠医术是不可能解决的,所以身上常备此密传调制的克邪之物。
磷粉撒在那张反穿的血皮上,立刻就将那张皮腐蚀开来,烧出个个黑点,隐隐有作燃之势。那怪物毫无吃痛之色,把身体一个直立,手爪几下扑打就把磷火扑灭。众人看了那爪,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乌黑弯钩似铁爪,尖锐锋利长一尺。
这怪物一声低吼,便作势要扑,不防眼前一亮,一个雪白枪头带风而来!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却是阿拓果然了得,抢占先机挺枪便刺!
这怪物腾转挪移,动作好生敏捷,一连躲过三枪,再要躲第四枪,无奈屋中狭窄周转不开,只好往后一翻,贴地滚出了屋子。它也精明,察出这枪凶气充斥,怕不是凡物,兼之用枪之人枪法娴熟、力道威猛,被刺一下便着重甲也得钻个窟窿!
阿拓的枪虽长,但枪有钻、刺、扫、劈、挑、绕、卷,只用个钻、刺,在屋里依旧施展的游刃有余,把那怪物迫的无处藏身翻滚而出。
阿拓英勇,见那怪出了门,情知不可守,时久必为所趁,索性跟着那怪物跳将出去。舞动铁枪,枪身乌黑,似一阵煞风;枪头雪亮,如道道白电!
好枪!
好枪法!
天上正落下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一人、一怪纵横拼杀在雪地之上,直把地上的雪卷起万千,把空中的雪随枪裹去。
赵全匆忙赶出来,两人早斗至一处,杀的难解难分!黑夜中,雪花里,只见两个黑影交相穿梭,哪里辨的出谁是谁?只有那枪头在黑夜里犹不肯寂寞,依旧雪亮无比!
正象阿拓的心一样,雪亮无比——我是秦拓!
柳华跌跌撞撞的跑到门口,见了那惊心动魄的撕杀,失魂落魄的惨呼一声,拔腿便想跑,被赵全一把抓住。
“你,用厚被裹了邹老师,立刻送到你们村长那去。”别看现在杀个平手,当年他师傅都不是对手,等等打起来,他免不了也要上去。这屋里哪还能待人?
柳华哆嗦着连滚带爬的折返进去——山里人毕竟宽厚,纵然胆子小了些也不会就此自顾逃去。
再看阿拓——秦拓,周身冒出一股霸气,把枪使的呼呼生风,卸出全身本领,如一尊杀神般嘶吼怒杀!
每一枪都拖出闪电般的轨迹,每一枪都带着无比的豪情,每一枪……都收回一片无情的记忆。
道道枪光中,他的记忆渐渐地拼凑完整、完全恢复,虽然脸上痛苦已不堪,奈何手中枪却不肯停。
挥泪舞杀!
枪招凶狠,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快到只见白光乱飞,人影模糊,哪里还见什么来势?秦拓心中悲苦,怒喝一声,把枪在地上一掀,掀起漫天白雪,尽全力一枪透雪刺去!
那怪双手铁爪牢固,奈何是生在身上的,不敢硬格枪头,只能不断拍击枪身躲过杀招。刚见一地雪花扑面而来,顿时迷了双眼,幸得双耳灵敏,只听得“啾兹”一声破空恶响,情知不妙,忙把身体硬生生往左侧压而下。
刚得压下,一道白光擦着胸口就过去了,枪头没着,枪风依旧凌厉,噗嗤一下就把那层血皮剖割开来。
秦拓倾注悲愤的一枪刺出,心中苦楚稍好些,只觉这漫天风雪中,混混沌沌,昏暗无边,一颗心空荡荡忽然失去了什么似的……
那边柳华扛着裹在棉被里的邹志远出来,一出门便急急如丧家之犬仓皇而去。
赵全见他带着人去远,返身进屋里找到药箱,打开,从里面摸出把尺长银鞘匕,随后操着这匕就冲出屋去。
外面两人一阵好杀,进退中卷扫出一条雪沟,又立刻被漫天大雪掩盖。铁爪一手挡,一手攻,身形奇快,难测来路,抓的秦拓的棉袄乱絮纷飞。铁枪横格竖挡、翻扫挺刺,灵动犀利如扑食之毒蛇。
却说这枪施展厮杀起来,叫秦拓暗暗吃惊,好似带着灵性一般蠢蠢欲动,遍体透出一股子凶扈之气,搅的他心里不得安宁,直欲杀个天地清净。
杀!
风雪无情割人肤,我但操枪刺乾坤!
那怪一个翻身闪过如电一枪,匍匐在地,一张口,吐出一条血红长舌,长余六尺,直卷秦拓双腿。
秦拓毫不闪躲,操枪直透那怪门面,好一招玉石俱焚,且看谁先胆寒怯!
那怪终不敌秦拓神勇,将伸了一半的舌头匆匆缩回,同时一个侧滚闪过。
好凶的枪!它自心中忐忑,三十年前,也是一个凡人,拼着性命不要将自己封印,那人神通不小,竟识得西域克妖密法,它最终被无奈的印在一方墓碑之上。未曾料倒,人间英雄辈出,又出了此般了得人物!
秦拓怒杀如狂,早杀出了真火,当年自己纵横天下,手中无十招之敌,眼前虽不是人,那又如何?必杀之而后快!
一收手中枪,拄枪挺立风雪中。
那怪一个后翻,匍匐在地,蓄势待,也是要出杀招了!
赵全赶进两人十步外,只觉一股滔天杀气扑面而来,将漫天寒气都压了下去,直刺心窝,竟似不能再进半步!
好强的杀气!直似将漫天凛冽寒风都变成和煦暖风,只留两人气息散间狂暴交错!当年自己的师傅何等了得,也不能拿这剥皮怪如何,最后拼着身受重伤才将其降伏封印,最后英年早逝。这阿拓真是英勇了得,但凭手中一杆枪,强敌万千俱成酱!
“喝啊——!”秦拓怒眉倒竖,挺枪抖出无数白花,兜头罩了过去!
我命由我不由天,便是神佛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