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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血 瀑-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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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星期满的17岁。”

  “上星期……农历十月初八?”

  “你咋知道我生日?”

  “上星期就是初八。”他说。没有讥我贵人多忘事的含意,相反显出了一种很悲切的表情。接着又像糊涂了似的问我姓啥?我嘻嘻一笑:

  “张书记,别逗我了,我又不是小孩。”

  “你不是孩子是啥?”他语气略加重了点儿,“什么父母,为了啥?头上乌纱够大了嘛,竟……竟然如此狠心,不惜把自己不懂事的孩子多加两岁,往……”

  “错错错……”我插嘴,出口后连自己也懵了下才说,“介绍信除了姓名是真的以外,其余统统是假的。”接着,我游戏地对他说了介绍信的来历。

  “这样说,你真不是梅书记的子女?那你为啥姓梅?”

  张书记这次口气显得有点儿紧张严肃,表情看似镇静,实则惊中带奇,困惑意味非常浓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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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笑得开心而放肆,“我为啥就不能姓梅?姓梅又不是谁的专利。嘻嘻,才不稀罕啥书记省长呢。我妈姓梅我就姓梅,我妈叫梅念一我叫梅关雪,从小我和我妈相依为命,拾荒为生,真正清贫如洗根正苗红……”

  张书记身体仿佛遇到电流突地颤了颤,凝视我的目光竟是那样慈祥而悲伤。他缓缓地用右手在胸前托住左肘,左手摊开捂住了他大半个脸庞,微闭的双目微微颤抖,似在努力克制某种仇恨,某种怨艾,某种伤痛,或是某种期盼情绪的暴发;又似在想一件什么难办的心事。

  我有些恐慌,看来张书记弄清我身份后,在考虑接收不接收我的问题,如张书记说我是个来路不明的小流窜犯,收缴了插队证明,将我抓起来或是驱逐出境,我咋办?我收敛起性格,大气不敢出,暗自庆幸他没接着问,要那样,我会毫不设防地将砍杀军区刘副司令的事说出来。太险了!

  心里正在惴惴,小虎提着木桶进来了,一边说“爸,沈部长说地委姓门的电话找你。”一边不满地睥睨着我。而后去了厨房,在厨房里,他忽然惊异地大叫起来:

  “咦!厚脸皮。爸,快来看,家里咋生出这么棵厚脸皮?叶片儿比拇指还厚,一桶水都没把它涝死。”

  楼上传来一声莺歌似的笑,又没了动静。这种指桑骂槐的把戏不是我特长,如按往时的脾气,非冲进厨房和小虎拼个你死我活不可。可现在命运正捏在他老爸手里,不得不隐忍。但不回一声,又怕他认为我懦弱好欺从而得寸进尺。管他看得见看不见,翻了个白眼回了一句:

  “你嚷哪样?我又不在你家吃饭。”

  张书记笑了,抚摸了一下我如刺猬的头,说尊重我的选择,去劳动增强一下体力也没啥坏处,他会让小虎送我到村里报到。说完,去厨房和小虎嘀嘀咕咕了一阵什么,出门去了。

  (3)

  小虎一改先前的仇视,一路上嚼嘴嚼舌没话找话,我只应了他一句“厚脸皮。”

  村长家住的四合院不在鹅卵石路两边,小虎的话是不在街上,楼上楼下恐怕有十五六间。我们到他家时,他爱人说他着凉了,刚喝了姜汤在床上发汗,要我们等一会。小院正中有棵大红枣,枣儿稀稀拉拉,颗颗像玛瑙那样红得发紫,惹得我馋涎欲滴,悄悄吞咽了几大口口水。树身扭曲,斑剥,弓腰驼背,看来年龄已是老大不小了。小虎在墙边拿起一根竹杆绕了个圆周,拍打下十多颗下来,讨好地捡来递给我。我拍拍他手,说他理解力不错,不过经他的手枣皮就变厚了,只能适合脸面比城墙还厚的人吃。小虎哼哼两声,开口就吃,像吃苹果那样嚼得“唰唰”有声,像吃哈蜜瓜那样呼噜作响,口水当果汁飞溅,蛊惑得我一把将他手里的枣儿全换了防,岗哨都没留。

  村长终于起来了,神态看不像感冒,倒像劳累一天疲惫不堪后磕睡没睡足。小虎嘱我就在枣树旁,他亲热地赶上去从村长近似于松针直竖的头发中拈出几小块木渣儿,开始在村长耳边叽咕,村长带着疑问的目光望着我,时时摇头,就是不见他点头,似乎不愿接收我,我心凉了半截。

  突然,枣树比我膝头高点儿的地方一个窟窿吸引了我注意力,一群小蚂蚁正在大会战,齐心合力将一只寿终正寝的蚂蚱往窟窿里搬运。我恍恍惚惚看见两个奶声奶气的小女孩聚精会神站在树前,手捏一根小木棍在数从窟窿爬出来的蚂蚁,矮一点的女孩捏着指头数了几遍后说是5只,高一点的女孩说有一白多只,两人争执起来,矮一点的女孩说不过,伸手推了高一点的女孩一把,还到墙角捡来一团石头塞进了窟窿……

  ——那两个小女孩就是我和我姐。

  那是在我心的根的村里的幼儿园,我记得那树古老但记不清是一棵什么树。我蹲下去愣怔怔地望着窟窿,蚂蚁们已以排山倒海的气势战天斗地的作风将“宝藏”藏到了它们的金库。我顺手在地上捡起一木棍,想掏掏窟窿有多深,小虎过来了,没说话,从表情看就知道没啥戏,但我还是跟着他出了院门。

  出了院门的我住足不前,感到一派茫然,不知道该不该忧伤。小虎嘴巴不停翕动,没听清他是在安慰还是在讥笑。一群鸟儿在不远的草垛上扎堆儿,乍惊乍喜,很像幼儿园的孩子们在听阿姨摆“狼外婆”。我忽然盯着小虎,像要和他打架一样:

  “你说,老实说,这里曾经是不是幼儿园?”

  小虎吓得倒退了两步,瞪起他那对豹子眼:“你凶哪样?我可是让你。我刚才就是在对你讲村长家以前是公社托儿所,我也在枣树下数过蚂蚁……”

  不待他说完,我猛地将木棍向地上一扔,返身跑回院中枣树下,冲在台阶上卷旱烟抽的村长叫嚣:

  “告诉你村长,今天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村长仿佛这样不讲理的事见得多了,稳如泰山,瞥我一眼,只管卷他的旱烟,卷成了拇指粗,然后慢吞吞栽进烟锅,击石取火一样,一下一下又一下很耐心地打那有火星飞却总不出火苗儿的火机。我是敌强我强,如果对手不理睬我的挑战,我是一点儿辙都想不出。昨晚点蜡烛,顺手将火柴拽进了兜里,见他老不得烟抽,很替他着急,便拿出来为他点。他毫不客气,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叭咂叭咂了几口,也不看我,从云吞雾涌中飘出一句:

  “理由?”

  “这是我老家。”

  “你的老家?笑话!你姓啥?本村历来就没有一户人家姓梅。”说着,村长身子忽然颤抖,握烟杆的手青筋暴突,声音倏地嘶哑了,“姑娘,20多年来咱村只有死的没有出去的啊!你又何必……何必……”

  “可是……可是……我没骗你村长。”我不知咋说,委屈得直想哭。他也没说安慰我两句,烟雾中像块岩石,怪没意思的。我又鼓起勇气执拗地说:“反正,反正这是我老家。我记得上幼儿园时,院里也有这样的一棵树,树上也有这样一个洞,相信这棵树认识我,你要不信,问它好了。”

  “还记得啥?”村长一点不幽默,不怀好意地盯了默立一旁的小虎一眼,回头已墨起脸,“记得你家吗?记得你七姑八婶四姨婆吗?走吧,我没闲功夫和你瞎扯。”

  说着,手一挥,在台阶上狠磕了磕烟斗,欲进屋,小虎冲他背脊喊了声“赵叔……”他默立俄顷,转过身来,“啥?”小虎这才把话接上:

  “你可不要怀疑侄儿,说这院是幼儿园真是她自己说的,刚才你也见她专注枣树那窟窿了。”

  村长又从合包里摸出旱烟来卷,我迅速作好了为他点烟的准备,动作有点儿拍马屁的嫌疑。借此功夫,我把所记得的都对他说了。他没有吸,望着天空缄默了好一会,叹了好大一口气,说:

  “是的,咱村在五八年底前,确是有个挺淘气、又挺招人喜爱的女孩叫横牛儿,但不是姑娘你,因为那年底横牛儿她……她死了,她和她父母一道死了,刚满3岁啊……”



  村长说时很是伤切,哽噎了。小虎像个孝子,赶紧为他捶背,他猛一抬,“要你小子讨好!”把小虎掀了个趔趄。小虎不以为忤,厚脸皮地又赶过去抹他背,说:

  “赵叔,侄儿求你了,这样伤身体。爸为啥那样早就白了头发?他无时无刻不在谴责自己啊。过去的事就忘了吧。”

  “忘?你问你爸他敢不敢忘?咱村不是你爸会衰?不是你

  爸,你小龙哥,小芳妹……98个你的兄弟姊妹……天啊!会活活饿死在这院里……”

  村长剧烈咳嗽起来,涕泪洒了一地。我受到感染,眼眶儿也红了,泪水跟着也掉出来。我想到了我姐,如果龙爪真是我的根,那么98个饿死的孩子中有一个可能就是我姐。我想问村长,可我连我姐的小名也不知道,朦胧记得母亲总是说,“牛儿,要向姐学习啊。”那是由于我调皮捣蛋。我与我姐就在院子里玩,饭熟了,母亲也是喊,“牛儿,叫姐回来吃饭。”那是因为母亲知道她造就的这盏不肯省油的灯不会听老大的,老大省油会不折不扣跟着我屁股转。没有任何一点儿印象证明母亲当我面叫过我姐的名,叫过乖儿。但谁的父母不是这样亲昵地叫自己子女?况且,母亲也常这样叫我诓我。

  为村长拍背的小虎,圆眼睛也湿乎乎的。我想他肯定想哭,只是我在,不好意思。他拍得轻,拍得匀,像个按摩师。在他一阵按、压、捏、拿、拍、打下,村长平静了。他才说:

  “赵叔,爸都对我说了。如果不是为了我姐和咱村,他早和大伯随二伯去了……”

  “这我知道,不用你来为他当说客!”村长极不耐烦,“你回去问他,禾儿高中毕业一年多了,为啥还不送她去上大学?你也毕业几个月了,咋也不出去工作?周国正是什么东西,一个差点儿要了全村命的流氓混混!倒被推荐去了公安局……唉——姑娘,你若决心到村里来就来吧。”

  村长话意陡然逆转,顿使我受宠若惊,忙说:

  “谢谢,谢谢赵叔。”

  “你不要套近乎,我也受不起。”村长手一抬,一点儿不近人情。他说,“你听清楚,这是看在你失去双亲的份上暂时接收,绝不能落户。咱村就是这点儿土地,今年大旱,几乎颗粒无收。大旱必大凌。村里还不知如何度过这寒冬,今年是没粮食给你的。更重要一点,咱村是全国闻名的地主村,没有这个啥裆织布,无权叫你进步。”

  (4)

  我张嘴还想对村长说点什么,小虎快言快语,“那我们走了赵叔。”我不得不跟着做出告辞仪态,向村长躬身一揖。自我感觉很雅,很乖巧,很得体。可刚出门,小虎就嗤之以鼻,说我忸怩作态。然后怨言满腹,说都是为了我,使得村长勾起往事,要是村长为此病倒了,他会让我付出代价。如只是后面的怨言我会接受,即便他为此打我两巴掌三巴掌,说不一定我也会忍,因为我母亲就最怕我问我爸和我姐的事。可他将一个花季少女暗自骄傲的事儿加以鄙视,少女自尊心有不被伤害的?我嘴一撇,赏了他一句:

  “村长又没怪我,病倒了还不是你爸做的好事。”

  小虎像挨了一冷枪,黝黑的脸庞变得青紫,指着我大嚷:

  “说啥?再说一遍!”

  “好话不说二遍……”我毫不所畏,可一句话没说完就被他怒容吓着了,半口冷气还在嗓子,掌风已到鼻尖,惊跳着闪开他指锋,赶块讨嘴上便宜:

  “臊不臊啊你?一个大男孩随便对一个女孩儿瞪目怒眼,说不赢就拳脚相加,羞死人了!”

  小虎果然忸怩,还把手隐在身后。我也趁机下台。问他村长说的“裆织布”是啥意思?为啥没那块布,我就不能进步?

  他一听,忽然又握起拳头问我是不是探子想找岔?见我一脸困惑,才忍俊不禁地嘟囔:

  “啥都不懂,还装积极下乡!小日本和半指仙要听到,不捆你游乡示众才怪。”

  “啥小日本半指仙?为啥呀?”

  小虎嘻嘻一笑,“你在公社大院没见到他们?英主任和沈部长是也。”说着脸又垮下来,告诫我不懂的不要乱问也不要乱说,特别是我的小名更不能随便张扬。然后说到学校为我找间住房,却带我去找了昨天进村时见到过的那个穿破棉袄蹲在檐下的男人。那男人也在睡,小虎进去亦是恭敬地叫了一声“郭叔,”和那男人叽咕了一阵。那男人眼里闪出一种复杂的光,盯着我默然无声地看了半天,一句话没说,反手将挂在床头上的一串钥匙取下一把递给小虎,蒙头又睡了。出来时,一个小男孩迎上前来,嬉皮笑脸地喊了小虎一声师傅,问我是不是二哥,小虎眼一瞪,小男孩立马一个立正,“师傅恕罪,弟子知错了。不该知道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弟子告辞。”回身向我扮了个怪相,一溜烟跑了。我眼睛一亮,这小男孩竟然是赶猪的那小不点。他头上缠着绷带,想来是自不量力留下的代价。

  房间就在夏红云旁边,小虎打开时,一股浓烈的霉味、骚臭味迎面扑来,直沁心脾,他连忙掩鼻倒退出来。汤灿一口一个“小虎弟,”自告奋勇进去清除,在里面直嚷:“杂种周国正,竟在屋里屙屎屙尿……这个畜牲,杂种,真不是个东西……”
血 瀑(5)
盛凡步到门边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咕噜了句,“嗯,来头不小啊!”心情不错,我没有计较他的含沙射影。想抹窗户,问他有没有水?他摩挲着自己头颅,怔怔的盯着我,“此问奇哉怪也。水乃万泽之物,天供地以雨水,地报天以雾水,雨水雾水化成村中井水,井水进了我肚子,我便一头的雨水和雾水,咋问有水无水?”摇头晃脑走了。汤灿说不要理睬他,他最擅长的事就是焚琴煮鹤。不料,一会他却和昨天在榕树下被我踏上一只脚,又推了一掌的少年各提着桶水来了,还热情地向我介绍,说那少年名叫花飞谢,也才来几天。

  几人齐心协力,一会便把房间、窗户,冲洗、擦抹得几近一尘不染。窗户比其它房间多一扇,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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