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镜缘-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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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傻笑了，去庄内看看他们收敛的银子在何处，随便拿些够我们到西州的盘缠便好，余下的还要等城内的百姓来取。”
如今皇甫明是唯一有行动能力之人，这活自然归不了旁人，闻言忙应声去各屋翻找了。
按说这山庄也没多大，皇甫明却一直找了两个时辰也没见回来，不过一想到这厮的办事能力，夜少白也就释然了，直到又过了一个时辰，眼见这长夜都快见亮了，皇甫明依然未归，石无心却醒了过来。
似乎很好奇自己怎么会躺在这里，石无心左右看了看，见夜少白也躺在一旁，又看了看自己好似没伤过一般的右臂，随后便低头兀自思索了起来。
直过了好久，也不知是对夜少白说还是在自语，石无心低声道：
“我刚才好像被妖化了。”
待到夜少白出声问询，他却又死活不肯言语了，夜少白索性也不管他，任他自己琢磨去了。
这一等直到东方露白皇甫明才抱着个布袋回来，嘴一直张的老大，还没到二人身前便老远的嚷嚷道：“好多银子啊！！”
天色已然微亮，融金城的城门处一个少年左右各架着一黑一白两名少年蹒跚入城，三人并没有回酒楼，也没有去铁匠铺，而是直接去了徐怀才常住的胡同，不知是一夜未睡还是刚刚才醒，徐怀才仍自抱着大黄低声哭泣。
三人摇头叹息不语，夜少白推开了皇甫明架着自己的手臂，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徐怀才的身边，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
若是老人仍有双目的话，此时定是瞪的极大，但这消息也太过震撼了些，老人不信，但老人死死拽住夜少白衣袍下摆的手又显示着他是那么的想去相信，待夜少白又重复了几次适才的言语，石无心二人也在一旁帮其证实之后，老人才无力的松开了手，把头深深的埋在了大黄的尸首之上。
三人再次叹息，随即便又蹒跚的往城外走去，出了胡同许久，三年间没人听过的老人痛哭之声才响彻夜空，那哭声中说不出的心酸，让人只是听了就会幻想出痛哭之人腹中是藏了多少心酸，这哭声盘旋在夜空中，久久不能散去。
这是一个不眠夜，城中百姓都晓得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何等的命运，所以没人睡的着。
当铺的掌柜抱着睡梦中兀自疼痛皱眉的小环黯然滴泪。
怡香院的一众姑娘们在借酒消愁，桌上有一副没人用过的碗筷，前面还放着些酒菜，那是给小桃红的。
还有许多商铺也大致如此，街上所有店铺大多都亮着昏暗的烛光。
三娘睡了，吴铁牛也睡了，但没多久便又醒了，此时三娘复又坐在之前的桌上继续饮着酒。
若是以前吴铁牛定会劝阻，可如今却没了那份心思，自己也闷闷的喝着。
“他们都走了吧”
三娘饮了一口酒后似是随意的问道。
“这会都走出好远了”吴铁牛说完看了看三娘反问道：“咋了？不舍得？”
三娘感叹的道：“走了好，走了好啊！”
可随即又是自嘲一笑接道：
“你说这人怎么这么怪，本就要劝他们走的，可真就这么走了，心里怎么这么不是滋味呢？”
吴铁牛也是摇头叹息，随即一笑道：
“谁说不是呢，那黑小子把我的看家本事学了个精光，走得却这般干脆。”
两人心里不是滋味，话落便沉默了起来，又是两杯下肚，吴铁牛才吞吞吐吐的道：
“三娘，你家相公去了三年了，你这心里还是容不下俺么？”
三娘失笑道：“你这黑厮，命都不剩几天了，还想些没用的。”
随即脸色微红，轻声道：“若是老天有眼，别断了大伙的生路，三娘会试试的。”
吴铁牛大喜，好似生死都忘却在一旁，正欲确认三娘此言是否当真之时，大街上响起了老人的呼喊声。
“大伙快出来吧！！！出来吧！！！周贼和郑贼死啦！！”
没人相信老人呼喊的内容，都以为老人三年间终于承受不了患了疯病，可这么喊下去徐怀才定然性命不保，出于关心，凡是听到之人都出了屋子来到老人身边。
众人先是拦阻捂嘴，可老人神情甚是激动，把夜少白三人告诉他的结果再三说给众人听，大伙听他说的仔细不似发疯，再则老人喊了这许久也没见有人出面抓人，便有人活了心思要去山庄看看状况。
既然有人愿往，大伙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先止住徐怀才叫喊，随即大伙一起等待结果。
想来探风之人心思急切，不到半个时辰就跑了回来，来到众人面前却发不出一声，只是喉结不住的上下滚动，眼睛瞪的老大，等了半天才压住了心中的震惊，脸庞登时化为兴奋大喊道：
“都死了，都死了，山庄里遍地死人一个活口都没了，还有咱们的银子都被人抬到了庄内院中，好多箱子！”
众人闻言都是与此人适才同样表情，过了许久待再三确认无误后才响起了震天欢声。
三娘没喊，吴铁牛也没喊，二人对视无语，随即三娘眼泪便止不住的流下，转头望着夜少白三人出城的方向。
吴铁牛害羞的擦着脸上的泪痕，嘴里只是不停的嘟囔着：“这臭小子··这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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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悟道
readx； 擒龙城位于觐巫城东方，是夜少白等人欲往西州必经的最后两个城池之一，在石无心被周槐臂上的纹身入体之时，这城池之中有一膀壮老者正在一间丹药铺里选着什么，店内别的顾客都避开好远，好像很是惧怕他，掌柜的也在其身后谄媚的陪着笑。
而此时其袖袍内却突的光芒一闪，随后老者便停止了挑选，皱了皱眉头甩袖出了店铺，闭目微微的感受一番后，老者径直出了城门向融金城方向行去。
耍帅一词料想古时候是没有的，可这里依然要说，若想耍帅往往都要付出些代价，夜少白三人便是如此，做了如此大事不回酒楼养伤便匆匆上路，如此行为帅是帅了，可是此时全仗皇甫明一人架着赶路实在是辛苦的很。
皇甫明兀自嘟囔着，不解二人为何坚持要直接上路，而不回去酒楼养好了伤势再说。
夜少白是因为性子清冷，怕三娘知晓了此事，太过热情受之不住，但却不好言明，索性沉默不语。
石无心却是装作不屑的回道：“我可受不了那黑汉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小女人模样。”
皇甫明心中更倾向于回城大声将此事告知百姓，想来那众人仰慕的滋味定然不错，与他一直向往的英雄事迹也更为吻合，不过心知两人不肯回城的缘由，到也极为佩服这不贪虚名的心胸。
三人如此模样自然是赶不了多少路途的，几人下了官道寻了一处僻静之地便歇了下来。
皇甫明是架着二人累了，石无心需要继续思索妖化之事，夜少白则是伤口太多，需要以真气调理，如此三人甫一坐下便各行其事去了。
情绪会影响夜少白的进境，昨日从目睹小桃红尸体，到听闻小环断指，后又见王六虐杀大黄，再加上后来的一场大战，此时夜少白的体内真气已大变了样子，近半的真气都已化为液态，如今要以真气疗伤夜少白才发现这奇异之处。
心中惊叹是自然，可有再多疑惑身边也无人可问，夜少白只能自行摸索，在融金城这些时日以来，夜少白与以往并没什么两样，若说不同便是此城让他的感情丰富了一些，如此很快的夜少白便找到了真气进境如此之大的缘由。
此时夜少白心态平和，本还看不出来真气变化的原因，无奈之下只有努力回忆种种让其愤怒之事，回想的自己真都有些生气之时，体内真气果然如期的加快了那么一丝速度。
然而也只是快了一丝，若不是遇见太过刺激其心态之事本就不会有何作用，且这种功效随着夜少白日后感情日渐丰富也会逐渐变弱，若有一日夜少白与人类无异了，想来此功效也就全然无用了。
夜少白能窥得见法则也好，自身真气进境神速也罢，并不是碎镜一族历来如此，而是只有他才特有的现象，若是有前人如此，传承记忆中都会有所记载。
随着发呆日久，那入镜神通的第二式，近日也有了些眉目，虽然不知何时才能真的掌控，但此族的前人最多不过掌握了两式，且最少要花费百年之久，哪有如此快速的，这种种现象自然会让夜少白感觉奇怪，兀自静静思索起来。
这一歇两个时辰，皇甫明又有了力气，可是唤了几声也不见二人回应，两个都是只管沉默思索，眼见如此，料想今日是赶不得路了，如今二人有伤需要照顾，皇甫明便主动起身去找寻附近有没有卖些干粮的打尖铺子了，走了许久才买了干粮回来，可那两人仍是一动不动，直到晚上石无心总算是理顺了眉目，可夜少白依旧沉思。
一夜转瞬即逝，待旭日东升天方露白之时，夜少白终于睁开了双眼，他很平静，任谁看都是如此，可他的内心很不平静。
“移镜瞒天决”此神通自天地初开以来，夜少白是唯一应用之人，碎镜晶藤一族是天地所造的奇种，这神通也是天地赐予的神通，且是与生俱来的，可谓是本命神通，按说必有大用，可该族的前人不知其意义何在，夜少白也是机缘巧合下才无奈施展，直到如今才终于明白了此术的意义。
以妖身洞悉天地，以人心感悟众生，掌天地法则以情驱之。
天地不需要一个手握生杀大权却毫无情感的妖修，众生却需要一个有情有义的主宰。
以真气滋养妖身才能使得额上的晶石更为透彻，而透彻了才看得见这天地大道。
感悟了七情六欲才会使自己进境飞快，而进境快了那晶石才会更加透彻，大道才会更加清晰，以此因果，最终才能完全领悟碎镜一族的镇族神通，以此大道，才是碎镜一族真正的大道。
他于机缘巧合之中入了少年的身子，体内有了妖族从未有过的真气，却没想却误打误撞的走出了前人未曾发觉的大道。
之前的种种疑惑此时梳理流畅，夜少白心中顿觉畅快不已，甚至有些喜悦，若是石无心见了他此时的表情，定然又会大呼见鬼，那嘴角微翘，眼角微弯，这明明就是喜悦的表情，夜少白尚不自知，可他的心知，所以体内的真气进境又快了许多，按此速度再有个三四年便能摸着入玄的大门，便是君老知晓了，也定然会再次感叹不已。
石无心二人尚自熟睡便被一声长啸惊醒，待睁了眼睛见这啸声是夜少白所发，石无心当即睡意全无，神情凝重的望着夜少白，等其说明发生了何等大事，夜少白自然不会理他，见二人都已醒转便催促了几声三人再次上路，这回夜少白伤势已调理的不差，石无心的恢复速度更是不用多说，几人也都没了心事，气势高昂的沿着官路快速往西行进。
如此一走便又是半月，半月之中三人经过了两个城池，路上与人打听得知，再过两个城池便可到那觐巫城传往西州了，那日皇甫明怕重蹈覆辙，狠揣了六百多两玄银上路，如今再不似当日初进融金城的模样，吃好住好不说，还给石无心换了身行头，夜少白不肯换下三娘送的白袍，便只换了双靴子。
今日清晨三人从城中出发赶路，此时已至夜晚，虽是有钱可三人从不会计算些路程时辰好找地儿过夜，于是仍旧是只能在荒郊野外将就，不过不同与以前的是此时三人围坐于篝火旁，酒肉俱全，正自谈笑畅饮。
金钱使人堕落这话也不知真假，可便是夜少白近日也染上了喝酒的爱好，此时也是拿着壶酒喝的津津有味，同时很认真的听着皇甫明在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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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倾诉
readx； 西州是传说中的西州，因为它有很多的传说。
西州有如狼似虎的西州卫。
西州有任你逛上八天也逛不完的万仙城。
西州有数之不尽的书院以及其背后的宗门。
西州有其他三洲远不可及的修行之人。
总之西州有很多独属于它的传说，西州没有统治者，在众多宗派中每十年以大比为准，选出十个最为强盛的宗门入主西州盟，这十年间西州盟内的十个宗派便有着最多的话语权，如此制度让西州整体来说很是自由、开放，但也充满了竞争。
此时夜少白与石无心正在倾听皇甫明讲着他从家里听来的西州的种种，皇甫明对西州似乎很是向往，讲起西州诸多事来表情尤为兴奋，但他一个从未出过皇宫的人又能知道多少，刚把两人的兴致提了起来便无事可讲了。
三人结识也有了些时日，平日没少东聊西扯，皇甫明早知二人去西州的目的，可夜少白二人却一直不知他的目的，此时眼见离西州愈近，适才又恰好在谈论西州，石无心刚想说到了西州也可介绍皇甫明入君老门下，如此三人就不用分开了，这才想起一直也没问过人家欲往西州何事，既然想到了也就顺嘴问了出来。
皇甫明听了却是面现纠结之色，随后才叹息了一声起身向二人施了个大礼道：
“先前小弟对两位有所隐瞒，小弟在此给二位赔礼了。”
二人不解，自然要问个明白，皇甫明适才已下了决心如实相告，此时也不再犹豫，说道：
“不瞒二位，小弟根本不是什么游历之人，我本是北洲人族皇室一员，乃当今皇室五殿下的长子，同辈皇孙中排行第七，先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