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镜缘-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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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巍峨的城墙皆由红砖铺就，映着当空的日头更觉红艳似火，高耸的朱漆城门镶嵌着人头大的铜黄铆钉，城门之上龙飞凤舞的写着融金城三个金漆大字，透过那城门虽只能隐约的看见城内的一线景色，却也能感觉到此城的繁华景象。
此时城门外稀稀拉拉的约有那么七八伙人排着队在等着入城的盘查，看其装束，有那一看便知是习武之人，也有几伙穿的奢华，一看便知是来此耍乐的，还有些修行之人却是夜少白说与二人知晓的，唯独没有穷苦百姓。
几人自然也是按其规矩随后排队，入城看来到是没什么麻烦，靠前的几伙人守门兵士都是寥寥看了一眼便放了行，眼看便要轮到夜少白几人入城之时，城门之内却突然来了一阵喧哗，两侧守门兵士忙放下了手中事务，整齐站至城门两旁，目光向着城内望去。
过了没一小会，便有一队兵卒约有三四十人从城内列队行出，打头一人骑着一匹形似野牛却比其壮硕高大了许多的异兽，此人身披甲胄，一副将军模样，体形威猛，黝黑的国字脸上一双铜环似的大眼，满下颌的连毛胡须与鬓角连成一片。
此时本是半眯着双眼，可不管看谁都似怒瞪一般，叫人不敢与之对视，坐骑走的虽不快，却也转眼就出了城门，正至夜少白几人身边而过。
旁人都无甚反应，只有石无心本来一副不耐烦的懒散相，可待这将军模样的人走过身旁之时，或是出于他野兽般的直觉，顿觉似有危险，下意识的浑身血气瞬间迸发，肉眼可见其周身就似燃起了一团血火。
首当其冲的便是那头异兽，然这异兽果非马匹能比，甫一受惊吓，就见其本还显笨拙的身躯，四蹄猛一发力，灵活的向身侧跃去，空中便已调整好身形，待落地之时，已然是转过头来，四蹄紧紧抓住地面，以其狰狞的犄角遥遥对着石无心，鼻孔不时的喷出气流。
余下那群兵卒也全然不似巨石城中的兵痞那般无用，起初还被气势冲的一惊，但这一瞬的功夫，已都稳住心神，迅速站好阵形，隐隐成包围之势与石无心等人对峙着。
石无心却恍若未见，只顾牢牢的盯着那将军模样之人，而那人也环眼瞪大，直直的望着石无心，周身也是升起一股血气，迎住石无心的气势，二人乍看之间竟是不相上下。
正当众兵卒手中的兵器越攥越紧，皆准备要动手之际，那将军却是对着石无心微微点了点头，随即未发一言，拨马转身继续前行了，众兵士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一队人又如适才一般，整齐的向城外行进。
预料的热闹没能看成，之前马上便要进城的两伙人便都继续去接受盘查，夜少白自是没有问石无心为何如此，他虽未有举动，可那些人走至身边之时，早就凝神戒备，随时都可出手，这两人的共性便是做事大多依仗直觉，若觉得有能危急到自己性命之事，是断然不会束手待毙的。
皇甫明虽觉奇怪，到也未曾多嘴，只管老实等着入城，待轮到夜少白几人之时，士兵到也未刁难他们，直待盘查完几人之后，那兵士才不屑的道：
“算你们几个运气好，我们郑头儿没和你们一般见识，初来这融金城便敢跟郑头儿放横，莫不是嫌命长了？”
夜少白二人皱了皱眉头没有出声，实是不想跟这不干紧要的人费什么口舌，皇甫明却不忿道：
“你这军卒怎可这般无礼，我这兄台又未曾怎样，言语怎么如此刻薄，只是看了你家头领几眼便是嫌命长了，难道没有王法不成？”
那兵士却被说的笑了，随后便又恢复那不屑之相道：
“哪来的书呆子，跑这里来讲王法，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们郑头儿郑千钧是何人，这城名都是咱们郑头儿改的，说白了这就是郑头儿的城，今儿个算你们运气好，赶快进城去罢，可别惹些事端，不然到时别怪军爷叫你这书呆子长长见识。”
皇甫明气的不轻，便要与其舌战，石无心实在看不过，只得强行将其拽走了，那军卒还兀自狠狠的吐了口唾沫，直把皇甫明气的差点喘不过气，不停的锤着胸口。
直待走出很远了，皇甫明还气的兀自喋喋不休，二人也不理他，转头看起这城中的景象，这城内景色却是比城外更显繁华，酒楼，钱庄，赌坊，当铺乃至烟花之地是一应俱全，且装修精良，城中还有那人工湖园，亭台雅致，此时尚有不少来此游玩的人族才子于湖面泛舟，自也有那佳人于亭台眺望。
二人堪称土鳖，夜少白好在性子冷淡，只是随意看看，石无心却是东瞧西望，大惊小怪个不停，惹的不少路人眼神不屑，石无心自是全不在意，兀自观赏，几人却没注意到一件让人奇怪的事，此城只有商铺，却无一处百姓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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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老人与狗
城外山庄之中，适才的将军模样大汉郑千钧，到了山庄门口便命手下士卒在外等候，独自进入山庄之中，待走至庄中正厅，就见厅内正坐有一人，似是早知郑千钧要来，远远见其过来，便起身开口道：
“郑兄可算到了，小弟等候多时了。”
郑千钧望见此人连忙面带笑容，拱手回礼道：“让周兄久等，是郑某的不是了，一会自罚三杯，周兄莫怪啊。”
二人言语间便谦让着于厅中落座，有那侍女奉上茶水甜点，待周姓男子挥退了侍女，郑千钧才说道：“适才来此路上，撞见一个愣小子，观其气势是个硬点子，本想将他拿下，可想着周兄的嘱咐，便未曾理会。”
周姓男子听罢随意问询了一番，听得是一个不知从哪来的土包子，便不予理会了，赞许道：“郑兄做得甚好，不枉我对上头屡次夸赞，咱们在此城花了几年的时间，如今眼看这银子便要够数了，最近还是小心些的好，以防节外生枝，待下个月狠收上最后一笔，此城便可弃之不要了，到那时这城里的人全部都要···”
说到这里周姓男子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随后继续道：“上头为了保证此事稳妥，此前派了八位炼血道友来相助，你还未曾见过吧，待晚宴之时我介绍与郑兄认识。”
郑千钧听了笑道：“那感情好，本来还怕到时城中有些扎手之人不好处理，这一下来了八位道友，再加你我二人，这区区小城便万无一失了，只是··”话到这里郑千钧却没往下说，只是拿眼神瞥了瞥周姓男子手臂上的纹身。
这周姓男子身上赫然纹着与那人族相国和南州使节一般模样的纹绣，只是颜色不同，呈锈铁之色，上面还特意纹了些铁锈的痕迹。
见郑千钧望着自己的纹绣，周姓男子了然一笑道：“郑兄但请放心，城灭之时便是你入伙之日，断不会让你顶着个叛国罪名浪荡在外的，何况如今这朝中布满了咱们的人手，巫皇早已默许，断不会详查什么的，倒是郑兄他日在组织里得了势，可别忘了小弟啊。”
听得此言，郑千钧才放下了担心，二人相对一笑，继续商谈别的事宜去了。
融金城中除却经营店铺之人，便是各地来此打尖或是耍乐的富裕之人，唯有一例不同。
大黄只是一条再为普通不过的土狗，这名字是它的主人帮它取的，一人一狗平日在城里讨食为生，实际也只是靠着大黄到处寻些吃食，虽说常常受些欺凌，不过好在偶有收获，还是饿不死的。
大黄还记得它初被抱来此城的时候，还只有两个手掌般大小，那时每日都能吃饱，城中的人也都很喜欢它，总是拿着吃食面带笑容的哄它玩耍。
可不知怎的，城中突的多了很多陌生的脸庞，也少了很多熟悉的面孔，大家对它不再友好了，便是那以前常喂它肉吃的隔壁大妈，大黄曾几次冲她摇尾巴她都好似没见着一般，大黄不明白，但也不怪，这城是它的家，这城中的人如何待它它也只是默默承受，从不曾向谁哪怕吼过一声。
此时日头正毒，大黄与他的主人躲在一处胡同里的房檐下避着日头，胡同口的正街上有三人走过，其中一人却忽然停了下来，望着自己，人类如何观测面相大黄自是不知道的，不过在它眼中这个面相冷淡的人，双眼非常清澈，额头上的晶石更好似能让大黄直接看到他的内心，大黄喜欢他，于是冲他伸着舌头，用力摇着尾巴。
夜少白三人并未急着找地方落脚，因为石无心提议四处逛逛，看看这大城景致，正自行走间，夜少白侧头一望，便见到胡同里一条大黄狗在一老人身边趴伏，那老人双眼之处已然只余两轮空洞，看伤势似是被人挖去了双眼。
到是那条黄狗让夜少白起了些兴趣，也未打招呼便兀自走了过去，那黄狗似是有些害怕自己，虽是摇尾讨好却畏缩着不敢上前，直到夜少白走至身前轻轻的摸了下它的额头，大黄狗才不再害怕，开心的站起了身子，伸着大大的舌头，摇动着尾巴望着夜少白。
此时石无心二人也已跟了过来，不知夜少白来此何事，石无心走至其身侧刚欲问询，却见得夜少白望着那黄狗时脸上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吓的其忙像见鬼一般，惊道：“白日见鬼了不成，你会笑？这狗有什么稀奇，竟能治好你的面部顽疾。”
夜少白也不理会其言辞嘲讽，只是慢慢的收起笑意淡淡回道：“它比人单纯的多，故而我能看见其内心，它是个善良的小家伙。”
“哦；是么。”石无心被这一本正经的回答弄的不知道该接些什么，也转头看向大黄狗，恰逢这狗儿此时也转头望着石无心，自然还是一副讨喜的神情，石无心挠了挠头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块包好的肉腿递给了大黄。
“喏，这个给你。”
大黄自是闻出了这是好久未吃过的肉，但仍没敢伸嘴去咬，只是看了肉腿一眼便依然望着石无心，嘴角的口水却不自觉的淌成一线，直到石无心手掌屡次往前递了递，大黄才知道这肉确是送给自己吃的，这才小心翼翼的轻含骨棒叼了过去，没敢触碰到石无心的手掌一丝。
大黄叼走了肉腿却没忙吃，转头放至老人身侧，随后去墙角刨了半天刨出一块不知放了多久的骨头来，许是没事便拿来解馋，骨头只剩一小半，依稀可看出是块腿骨，叼至二人身前放在了地上，用鼻子向二人拱了拱，想来是送给二人的回礼。
石无心此时不再一副扯皮相，反到看着大黄露出一丝笑容，几人自是不可能收下这份回礼，夜少白只是又上前摸了摸大黄的额头，随即转身离开。
石无心却是此时才注意到大黄身旁的老者，被其双目凄惨之相吓了一跳，随即叹息了一声，又掏出一块肉放于老者身前，对老者说了句“你的狗很好”，随后也拉着皇甫明转身离去了。
老人似乎耳朵也不大灵光，听的有人问话，待三人已走出颇远才大声回道：“你说谁偷看赵寡妇洗澡？”
远处的夜少白三人明显脚步都闪了一下，却是没有停留，继续前行了，如此三人直逛了一个下午，正感肚饿，抬头便瞧见一朱漆金字大招牌“飘香楼”
停下脚步才闻到这酒菜香气从屋内飘出，香味四溢，石无心咽了口口水道：
“肚子饿的不行，咱们快些进去要些吃食吧。”言罢不待二人回话便大步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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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飘香楼
此时已至晚饭时分，酒楼内有一半的座位都有人占了，石无心甫一进店门便有小二迎上招呼，先是见其穿的简陋，马上热情劲儿便小了几分，可抬眼看见其背上捆的大刀，到也不敢轻视，刚欲搭话夜少白二人也跟了进来，又见皇甫明穿着华贵，小二眼睛立马一亮，连忙忙赔笑道：
“好汉爷里边请，几位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呐？”
石无心哪来过酒楼吃食，只管左顾右盼也不回话，皇甫明见一楼有些吵杂，便张嘴道：
“楼上可能用膳？”
这习武之人见皇甫明便似那书呆子，可人家毕竟是皇孙，说起话自有其风度，与小二平时见那官宦人家一般无二，忙哈腰点头道：
“有有有，正给您备着呢，楼上挨窗雅座，各位随我楼上请了。”
言罢便引着几人往楼上走去，到得二楼抬眼望去却是比一楼还要宽敞许多，此时几个挨窗座位均都空着，小二引着三人随意挑了一个座位坐下，随后问道：“几位来点什么，小店有上好的醇酒，菜肴更是没得说，全城这个的。”言语间伸了伸大拇指。
皇甫明未等其说完便挥了挥手道：“把店里拿手菜都上些与我尝尝，酒也挑最好的先拿些喝喝，且看看入得口否。”
皇甫明自是没来过什么酒楼，但尚在皇宫之时便是如此做派，如今只是把言语方式略微改了一改而已，更让小二觉得是非富则贵之人，立马应了一声便下去置办了。
几人坐等上菜之时，皇甫明先给三人各自倒了杯淡茶，才拱手道：“与二位兄台相处多日，只觉相见恨晚，如今总算是到了城池落脚，想来到西州之日已不远以，今日我与二位兄台便畅饮一番，不醉不归如何。”
石无心自是点头应允，夜少白却是皱了皱眉头不予回应，皇甫明心知他想法，对其说道：
“多日未见夜兄进食，想来对这饱腹之物有些许挑剔，也怪我那日鲁莽，坏了夜兄的胃口，这酒楼看其门面还算亮丽，一会夜兄且尝尝，应当还可入口的。”
夜少白随意点头应付了一下，皇甫明又自顾的言语了几句，正谈话间，这酒楼上菜到是相当麻利，没一会小二便托着四盘菜肴一壶好酒送至桌上，待菜盘放妥，皇甫明先是向二人施了个礼便夹起一颗肉丁放于口中，仔细咀嚼了几下后，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