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入聊斋 南朝陈 1.54-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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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光华却乌黑一大片,边缘处又有一圈莹莹的绿光,藉此将天sè划分开来。黑光气焰腾腾,简直有铺天盖地之势,将红光团团围住。而红光左突右抢,始终无法杀出黑光的重围。
那是什么东西?
吴岩和霍君面面相觑,都感到无以伦比的震惊。他们真正感到那一边所发生的种种,都已不是他们所能理解,以及接触的。
“从后面走!”
陈剑臣忽然出声。
声调虽平,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意思。
吴岩和霍君并没有进行任何的疑问,以及争执,他们都不是笨人,很快就认同了陈剑臣的意见。虽然在他们心目中,这个书生一整天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才能来,最多就是体力有点超出想象而已。但如今情况,陈剑臣的建议无疑是最合理的。
于是,他们凭着记忆,以及间或闪电的光明,从另一侧崩坏的围墙缺口处进入了大雄宝殿。位置很靠后,接近于白天他们所探望的僧舍一带。
入殿之后,诸人皆松了口气,吴岩和霍君又随身拿出火折子来点着了。
“大师兄,刚才那些光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岩摇摇头,苦笑道:“我哪里知道。”
“要不我们出去看一看?”
武林中人,刀尖上过生活的人,胆子自然不会太小。
“我也去看看吧。”
这时陈剑臣说道,背上的婴宁下地了,她法力有所回升,精神稍微振作起来了。听到公子的话,赶紧用小手去扯一扯他的衣角,意思是叫他不要轻举妄动。就在刚才一刹那,1小狐狸感受到了战场那边强大凌厉的法力bō动,直如惊涛骇浪一般,根本不是她这个层次的修为所能搅合进去的。
陈剑臣明白她的意思,但没有改变主意,对于前殿外战斗的主角,他虽然不大肯定,但有些事情根本无法忍让躲避。别忘了,他们如今正身在兰若寺。身在漩涡之中又想置身事外,天下间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霍君斜眼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书生胆子倒不小,不像寻常读书人,吓唬一下顿时就面如土sè了。
“那我们都出去看一看吧,大家小心点。”
聂小倩同样按捺不住,今天行程受阻,必须要争分夺秒绕道出去,才有拦住囚车的一线希望,救出父亲。
五人便打着火折子,一路小心翼翼往外走。
大雄宝殿极其宏大,殿宇几重,他们约莫走了半盏茶时间这才来到前殿。刚进入前殿内,砰砰砰,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一阵猛烈的碰撞声。
呼!
大门外猛地有一个人影飞了进来。
“小心!”
吴岩等人大惊失sè,一时间不知深浅,马上兵刃在手,靠拢在一起,形成可攻可守的掎角之势。
但见那道人形来势巧妙,最后扑通一响平平地摔到南边的角落里去,一动不动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
就连陈剑臣都不明所以,感觉自从到了这兰若寺后,事事都大违常理,糊里糊涂的,根本掌握不到根本去。
这时候霍君壮起胆气,提着宝剑走过去看个究竟,就见到是一个身穿囚衣的人昏mí不醒地躺在地上,急切一看,喜出望外,大声叫道:“1小师妹,快来,是聂伯父!”
聂小倩如遭雷击,半响才反应过来,脚步踉跄地奔过去,借着火光,就看到了父亲那一张因为饱受折磨而变得消瘦无比的脸!
“爹!”
一声天下间最为亲切的称呼脱口而出:“爹,你怎么啦?”
平白无故,聂志远居然出现在兰若寺内,实在使人有匪夷所思的感觉。就在此时,呼!又有一人飞身进入殿内。其一进入,破旧的大殿门立刻就扣合起来,把漫天风雨关到了门外。
“谁!”
“什么人!”
声声吆喝,吴岩和霍君不约而同拿着兵器就护在小师妹面前去。
借着火折子的光芒,陈剑臣很眼尖就认出了对方,马上叫道:“是自己人?”
自己人?
吴岩和霍君吃惊不小。
不说他们,就连扑进来的燕赤侠都微微一怔,没想到殿内会突然多出了好几个人来了,尤其是当看到粘着假胡须的陈剑臣时,更是倍感意外。他为蜀山剑客,修为精湛,早就有了过目不忘的本事,一对锐眼能去假存真,自是认出了陈剑臣来:“怎么是你”
话没有说完,心血翻腾,差点一口鲜血喷出,赶紧盘膝坐下调息。
陈剑臣一箭步冲上去,问:“燕兄,你没事吧。”
燕赤侠缓缓睁开眼睛,摇摇头道:“没事只是除妖不成反被妖伤,没想到此僚修为进展如此神速,竟堪堪达到了法相之境。”
听到“法相”二字陈剑臣不禁倒吸口冷气,他虽非道门中人,但也知道法相之境意味着什么。
燕赤侠忽然面sè一变,急促喊道:“你们缘何会在这里……赶快走吧,寺内有一千年树妖,作祟百里,刚才我只是将其稍稍击退,很快它就又将卷土重来了此僚一来,尔等将尽化为血食。”
陈剑臣苦笑道:“燕兄,此时此地,我们能走到哪里去?”
燕赤侠默然,忽面一跺脚:“可恨。”
听到“千年树妖”这些字眼,吴岩他们一片茫茫然,浑然不知怎么回事。但就在这时候,殿外周围猛地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沉闷而有节奏,不知是什么的存在,却把四周都围困起来了。
事态危急,陈剑臣忙问:“燕兄,可有方法解厄?”
燕赤侠缓缓站起,沉声道:“无他,唯一剑耳,稍后我且缠住此僚,你们可速走,不要回头,等天亮后就没事了。”
蓬!
话音未落,一截粗大的根须仿佛一条灵活的舌头一样冲破殿门,嗖的席卷了进来!!。
第一百八十四章:龙蛇
短暂叙旧的时间都没有,不过片刻工夫,一根不知多长,上面还生长着些许绿叶的根须就如毒蟒出洞般,一把洞穿腐朽的殿门,冲了进来。
这一幕情形,陈剑臣非常的熟悉,曾几何时,在少年的梦中也会出现,在梦中,那神出鬼没的根须一把勒上颈脖,能让人在梦中尖叫出声——
现在,不是梦境,但同样有尖叫。
尖叫声来自聂小倩,少女望见那远超想象的存在时,一股突兀而畏惧的情感必须要取得宣泄的途径。
当第一根根须出现,不过转眼功夫,前面又有呼啸的影子不断浮动,不知多少根根须扭动着可怕又诡异的身子,如有灵xìng般在空中搜寻着,似乎在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然后席卷而至,饱餐一顿:“哈哈哈,这么多人,今天晚上本姥姥要大开杀戒!”
浑如利器划…过石头上的尖锐艰涩的声音震得风雨消散。
如此情形,想要往前面突围已极不现实。
“后面走!”
燕赤侠率先叫一声,陈剑臣等人没有丝毫的犹豫,由吴岩抱起昏mí不醒的聂志远,一行人急速退出前殿,退回到中殿中。但当他们还想往后撤退的时候,就见到一圈巨大的根须穿破了两边的土墙,从外面盘桓而过,直如一条择人而噬的巨蟒,封死了退路——
他们,被包围了。
或者说,外面不知有多少这样的根须上下乱舞,把整个主殿都围了起来。这正是上天无门下地无路的绝境。
在第一时间,霍君顺手把前后两个殿门关上。虽然这么两扇门子不说树妖,就连他自己随便一拳都能砸破,但关上后却能在本能上给予一些安全感——
自欺欺人的安全感。
怎么办?
在外面的,难道真是什么千年树妖?树亦能成妖?还能吃人?
纷沓而至的念头无时不刻都在颠覆着吴岩他们的价值观和人生观,平生几十年所认识的种种简直如遭遇地震的建筑,一座座地崩溃下来,成为废墟,急需重新的证明。
他们本是胆sè过人的武者,然而遭遇到非人的存在,所谓胆sè,尽成虚妄。只有外面那个大胡子剑客,才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
剑客?
很快吴岩等人就想起白天陈剑臣说要在此地寻找绝世剑客的因由。
难道,他所要找的剑客便是外面那个大胡子?
“陈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刹那之间,无数的疑问涌上来,根本不知该从哪里问起。
陈剑臣倒显得镇定,沉声道:“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呃…
吴岩哑口无言。眼下确实不适合问东问西,可又能干什么?拿着兵刃冲杀出去?在还没有到真正要生死相博的时候,他们绝不情愿孤注一郑。
“公子,该怎么办?”
婴宁的语气稍显紧张。
陈剑臣浓眉一皱,伸手撸一撸假胡子,忽道:“婴宁,笔墨伺候。”
这一句话,说得非常的潇洒果断,就像某位大诗人,大文豪在登高望景时逸兴壮思发,要jī情挥毫一般。
只是,现在更不是泼墨挥毫的时候。
婴宁却一下子就领悟到陈剑臣的意思,马上取下血檀木书筐,居然真得就地一件件的摆开公子平常所用的文房四宝,开始磨起墨来。
这主仆疯了吗?
几乎忍了一整天的霍君当即忍不住喝道:“陈剑臣,你要干什么?”自从这名书生出现,浑身上下,没一处不透lù着古怪,行为乖张,简单地说,很有些不可理喻,和寻常读书人完全不同。
“我写字你有意见?”
霍君为止一怔,竟找不到什么驳斥的话头来。彼此之间,本就没有任何的约束关系,也谈不上熟悉。
陈剑臣并没有立刻付之行动,而是环视四周,见到这一间中殿空间不算大,正中处本来应该是供奉着一尊佛像的。只是佛像早被人搬走了,仅剩得一个残缺的坐台孤零零的摆放在那里。四周墙壁发黄,不少地方的粉刷都录落了,lù出了里面的青sè的砖头。
“公子,墨磨好了。”
此时婴宁有些〖兴〗奋地道。
一边的聂小倩大感好奇,问道:“留仙,你真要写字?”
如此危急存亡的关头,面对不可知的所谓妖怪,陈剑臣居然还说要磨墨写字,这简直不知要用什么来形容了?
临危不毗阵前发sāo?
似乎都不准确,回想起陈剑臣先前所说的其会法术的说法,难道说他所学的法术可以通过写字来表现出来?
涉及传闻中的术法,聂小倩登时睁大眼睛,要来看个明白。
地上摆着三支笔,有大有小,有小楷兔毛,有紫杆狼毫。尤其那根最为长大的狼毫,笔锋甚长,长长拖下来,形成一个饱满如拳的鬈头。
陈剑臣选择拿起的,正是这一杆大笔。提起来,大笔在手,顿时有气势萌生陈剑臣拿笔多矣,但从没有今天这一次那般迫切急促。
笔头礁浓墨,顿一顿,忽然有些担心地看着婴宁。婴宁心领神会地点一点头,示意无妨。
其实陈剑臣也是习惯xìng的提醒,他如今《三立真章》立言大成,在控制上早能使用得浑若自如,不复吴下阿méng那时候能发不能取了。
手中有笔,笔上有墨,不写何为?
于是陈剑臣提起大笔,以四周墙壁为纸,淋漓尽致在力所能及的高度上写下第一个大字:一个“天”字!
“天地有正气……”
随着不断的抡笔,礁墨,挥写,一个个大字登时出现在墙壁上,开卷明宗第一句,便是“天地有正气”!
婴宁记得很清楚,不禁一拍手掌,叫道:“是《正气歌》。”
陈剑臣不假思索,没有半点犹豫迟钝,一个个字,一句句,顺接着写下去:“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山岳,上则为日星……………”
殿中光线昏暗,火折子的亮光难以照到边上去,但陈剑臣不以为意,这一首《正气歌》他以前不知临摹书写过多少次了,一句一字,
一笔一划,无不烂熟在心,哪怕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他也能闭着眼睛写出来。
一边写,一边走,不讲章法,纯以意行。后面的婴宁则端着砚台跟随,她看见墙上笔墨淋漓,竟有几分张牙舞爪的狰狞。近距离看着,那种久违的心惊肉跳的感觉再度翻涌上心头,情不自禁的两股在微微颤抖着。好在她知道公子笔下的正气已能做到收放自如,并且自己身心内外都没有丝毫的煞气血光,不会引动字里行间的正气攻击。但纵然如此,墙壁上众多字体散发出的正气威压仍然如山如岳的,让她不敢稍有所动,甚是紧张。
公子的正气修为增进许多了……
小狐狸由衷地替陈剑臣感到高兴,觉得公子护身立命的手段终于开始显lù峥嵘出来了。如果说以前陈剑臣的正气如一把剑,那么现在他的正气,每写出来的一个字,每一个笔画,仿佛都能化成了一柄剑。
此剑可驱邪,能杀恶,敢诛鬼神!
陈剑臣的投入,婴宁的亦步亦趋,从另一方面却映衬得站在殿中观看的聂小倩等人很呆。他们不得不呆,一来根本不明白陈剑臣到底在做什么:二来更不明白他在墙壁上龙飞凤舞地写着那么多字有什么意义。
吴岩见多识广些,知道释家修士有一门高深法术,可用手指礁金漆在柱子上,或者墙壁上写字。这样写出来的字具有辟邪的作用。所谓“开光”便属于此类范畴的行为。然而,释家是用手指写,而去需要特殊的金漆,甚至自己的精血。
可眼下陈剑臣呢?
笔是上好狼毫:墨是好墨,浓而有光,层次分明,显然是出自徽州特级松烟。这样的一方墨链,一锭市价达到五贯钱,用得起的人并不多。在这一点上,毫无疑问地证明了陈划臣并不是一穷二白的穷书生。
这一副文房四宝的阵仗,典型的富家书香子弟做派。
不过做派归做派,哪怕陈剑臣能写出一朵huā来,这和对付外面的树妖都似乎没有什么关系。
简直一点关系都没有。
“悠悠我心忧,苍天葛有极!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sè。”
写到此处,一首《正气歌》恰好写完。他在墙上写字,纯用意行,因此最适合用的便是草书,一气呵成,字断意不断,意绵而墨连。看上去,所有的字都是连在一起的,首尾衔接,恰好成为一个整体。在四面墙壁上环绕一个圆周,遇到有门有窗的地方,也不避开,直接就写到了门窗上。
今有少年读书郎,壁上龙蛇会飞动!
陈剑臣将手中大笔掷于地上,本算是一个很潇洒的动作,不料hún,
神涌起一阵难以压抑的疲倦感,深到了骨髓处,双足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公子……”
后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