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时代的伪幸福-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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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他又勾唇笑笑,喻言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在即将要结婚的时候,自己的丈夫曾经动了分手的念头。她更应该不会知道,之所以在结婚后的一年,他拼命都要来上海发展,这个城市的先进性倒是其次,他首先想的,只是逃离他丈母娘孙则然的视线。因为每在济南呆一秒,他都觉得自己像是在她的监视下苟延残喘,活得毫无尊严。
尽管在上海发展,他要付出足够大的代价。假装没家庭,承担与妻女的相思之苦,在数不清的日夜里寄人篱下,与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进行某项活动,都要考虑地点环境,都像是在见不得人的偷情。
永远都见不得人的关系(1)
大概夫妻间真的有感应,在叶柏城脑海里刚闪过“偷情”这个不纯洁字眼的时候,他只觉得身体一重,微一抬眸,便撞入喻言的眼睛,“柏城……”她眼睛一眨,黑瞳里挑逗暗示意味明显,声音比四个加号的含糖量还要娇溺,“咱们……”
只不过“咱们”之后的美好构想还没有设计完毕,叶柏城便推开她,“言言,我累了。”
“累了?”
累这个字看似简单,在夫妻关系面前,却是一个深意莫测的字眼。当然对于这个字的结论,是经常看婚恋爱情戏的喻言告诉他的。如果真的是工作累,那好,妻子不但不会对你冷眼相对,而且还会软语安慰你的操劳。但是面对现在这样的情况,面对喻言这样犹疑不定的眼神,面对她这样美妙却疑问的扬声,往往累就会延伸出另一种隐性意义——我不想和你那样,我对你没兴趣,我看着你无味看着你反感看着你就难受。
如果是这层含义,那么这个“累”字,作用堪比“出轨”“婚外情”等耳熟能详的大众错误。
而在这个时候,解释便是相当必要的工程。
为了家庭安定和睦,为了两人好不容易的见面机会在友好和谐的气氛中进行,尽管打心眼里不情愿说,叶柏城还是展开了针对这几日的汇报工作,“言言,你不知道我真是累。”他叹了口气,像是要睡着一样,眼睛又眯紧了些,“江阴公司请了批专家,说是为我们工作,其实个顶个的阴险刁钻。杨董事长看我英语还不错,让我跟在后面做翻译。这哪儿是翻译啊,简直就是随从……吃饭的时候得跟着,睡觉订房间的时候得跟着,连……”
他的苦水倾诉刚开了个头要渐入佳境,便听到喻言连连打断:“好好好,不用说了。”
“啊?”
“叶柏城,你记住,这次不是我拒绝的你哈,是你说累,不让我碰你。”面对他的疑问,眼前的女人居然一派心满意足,喻言惬意地翻了个身,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下,“别又拿上次的话堵我,说我什么对你性冷淡,你记住了,我曲意逢迎,是你没给我这个脸。”
叶柏城没想到事情还能延伸到这个层面,一时间愣住,渐渐地,心像是被冰雹击中一般,钝痛的同时,居然越来越冷。他真的没想到喻言能对一句话惦记这么久。“言言,”终是忍不住,他推了推身旁的女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刚才的这一切都是假的?你不是对我有意思,只是为了堵我?”
他以为他的表情足够风轻云淡,可是他天生不是善于撒谎的人,这一串疑问句本来就很可疑,而眼底的点滴受伤更是泄露了心事,喻言看着他的眼睛,“当然不是。”她仰头,在他下巴上重重吻了一下,有些委屈地嘟嘴,“谁让你上次那么说我来着……我也委屈啊……我……”
能怎么说?她不是喜欢娇嗔的人,现在都用了这样低的姿态来回应他的怀疑。叶柏城努力让自己不往“应付”这方面想,他心里忐忑,却在努力说服自己妻子现在的一切态度都是出发自心。“好了好了,我还以为平时的我都是一厢情愿,你都是被迫。”他摸摸妻子柔顺的头发,像是无意似的引出下个话题,“对了言言,对于肉体爱情这个问题,你是怎么看的?”
因为“性爱”这两个字太过劲爆,叶柏城故意用了比较婉转的“肉体恋爱”来形容这个词,怕得就是喻言难堪。“这个问题啊,比较深奥。”她仰头看着他,仿佛很惊讶:“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来了?”
永远都见不得人的关系(2)
叶柏城一怔,随即也勾勾唇角。其实他也觉得自己很奇怪,一向对两人感情特别自信的自己,现在居然会不安。但他很清楚自己的异样来自于哪里,那就是,原以为妻子大老远把自己喊过来是为了质问自己的“疑似感情出轨”,到后来才发现,居然是害怕他们的隐婚事实世人皆知。虽然他也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有些自虐式的“欠抽”,但不得不说,喻言太过放心的不在乎,让他觉得他在她心目中可轻可重,可有可无。
当丈夫的角色抵不过事业的时候,这总会让主角感到莫名悲凉。
好歹喻言没有看出他这么多的心事,在他分析自我的时候,已经大有兴致地开展他们的话题:“单纯说道理太枯燥无聊,我干脆和你说说这几天遇到的事儿吧。”
她将“小三事件”说给他听,一字一句,不放过任何细节,唾沫横飞大有兴趣,“席淼肯定还以为这次能把我给顶下去呢,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样。”说到这里,喻言不由轻嗤,“叶柏城,你说,我要不要借此事,以毒攻毒,把席淼给整下去?”
叶柏城却像是完全没在状态,“喻言,”过了一会儿,他才看着她,用一种异常奇怪的眼神,“你这样说给我听,就不怕我真怀疑,你和那季佳恒的先生有关系?”
“什么?”
“都闹到你单位了,你现在才和我说起这事儿。你就从不怕我小心眼儿?怀疑?”
“你神经病吧你!”胸口突觉一痛,竟是喻言狠狠捶了他一下。他看着她,却见她像是不敢置信似的瞪大眼睛,“我一来清楚你,二来清楚咱俩的感情。我们和那些搞婚外恋的能一样吗?别人不清楚,就咱俩还不知道咱们是如何走到的今天。所以就外面这些事儿,能打破咱们的关系?”
叶柏城一时语塞,只能讪讪点头。
多奇怪的晚上,只是几分钟,他便犯了两次同样的错误。
这一夜叶柏城过得很复杂,或许是太多天熬夜的缘故,他满心疲惫,睡得很沉。可是在睡梦中,偏偏有只未知的手在不断地操纵着个机器,那是个能连续播放回忆的工具,像是有灵性,越不想看到的事情,记录的越是清晰。
他觉得他痛苦得欲罢不能,如此纠结人心。那张“婚前财产公证清单”在他面前越放越大,像是小时候没考好的成绩单,一个个鲜红的叉号,如鲜血般凛冽残酷,还泛着窒人的腥臭气。随之而来的是丈母娘孙则然阴恻恻笑的脸,“柏城啊,我可是把你当儿子养的,你以后就得孝顺我……”
他含糊点头,说是,是。我以后一定孝顺您。
可孙则然笑容更灿烂,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反正房子也给你买了,女儿也给你了。要不你把姓也改了吧,既然对喻言好,还不如亲上加亲,以后该姓喻,也不亏我对你好……”
这样怎么能成?
他一下子叫起来,他已经吃了人家的“软饭”毫无自尊,总不能彻底背弃祖宗连姓氏都丢掉。可是所有的话在孙则然面前都像是屁,就连起初满脸笑意站在自己这边的妻子喻言都慢慢倒向了母亲那边,“柏城,我妈这真是为你好,她难得对你喜欢。我真不骗你,除了你之外,以前追我的也有不少吧?我妈不说拿着棒子把人家打出去,那态度也冷得够呛。你看只有你,不仅能娶到她女儿,而且还房子车子什么的都不用操心。不就是个姓吗?就是个代号。她要是想让你改姓,你就改了得了……孝顺孝顺,咱得顺为先……”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永远都见不得人的关系(3)
这样严格具有唐僧风格的话让他痛苦不堪,似乎每一次谈话都是以这样的结论定局。他要是不顺从孙则然的心,自己老婆就会用“孝顺”这个词来劝慰,此计不成,然后便会上升到另一个高度:“叶柏城你现在了不起了是不是?是不是真和那句话似的,得到手了,便不再把老婆当个好东西?”
他一般会在这个阶段便弃城投降,有时候真会有恨死造出“孝顺”这个词的中国先祖的冲动,孝什么不好?偏偏后面要跟着顺这个低眉卑微的字。如果与丈母娘的关系还算是“外部”事件,但和自己老婆的事情,怎么说都是内部问题。外部充其量只是干扰,而内部矛盾才是关键。可有些时候,孙则然的要求实在是太过分,他想了半天都不能给自己一个顺从的条件,于是便坚决不从。而这时候,通常喻言又会配以咬牙切齿的表情,“叶柏城,你想想,当初我为了嫁给你,我付出了多少?现在有一点儿挫折,你就受不了了?”
她的这一句话即出,他所有抵抗的心思便软成一摊水。顺从,顺从,顺从。
——只有顺从。
这么多次交手,这是终极的答案。
关于喻言的付出问题,他是真的想,从头到尾都想。确实,喻言为他做的不止一星半点,恋爱时他还可以死充面子,省吃俭用的攒出他们的恋爱费用。一旦确立关系,喻言几乎就是倒贴的份儿。金钱物质方面还是其次,最后那“生米煮成熟饭”的勇气,简直让叶柏城有涕泪横流的冲动。他不止一次地想,就凭喻言那样死心塌地跟着他的心,别说让他以后顺着她的意思,就是为她死,他都眉头不眨一下,因为值!
可是这次……
姓是大问题,他现在活的已经够窝囊,无论如何不能背起祖宗。他正想着如何顽抗到底,只觉得腰间一痛,像是被个硬石块硌了一下,如此尖利的感觉自腰间蔓延至全身。他呻吟了一声,犹在想该怎么与梦境中的丈母娘搏斗,更加明锐的感觉传了过来:“叶柏城!”是喻言略尖的声音,“你起来,起来!”
原来不是梦境。
他睡得迷迷糊糊,习惯性地抬眼看向窗外,天空像是蒙上了乌色薄纱,一点也不美妙的朦胧模糊,“这不还没天亮吗?”翻了个身,叶柏城往上提了提被子,“好言言,别闹……我再睡一会儿。”
“谁和你闹了,叶柏城,你给我起来!”
多次的交手已经训练出了叶柏城“临阵不惊”的能力,面对喻言的大呼小叫,他像是没听见一般,连动都没动一下。
但是,马上,他就不能再装了。
耳旁有至少三个闹钟同时响起,各种各样的进行曲腔调像是在较劲儿谁的声调高,瞬间像是置身于最热闹的市井,一个个此起彼伏。这太过分了,叶柏城腾的一下子坐起来,还没说什么,眼前突然袭来刺目的光亮,像是一个点燃的光柱,直直地戳入他的眼睛。
泪眼蒙眬中,他看到自己的妻子双手掐腰,拿这个手电筒对着他的眼睛做奥特曼状,“叶柏城,你起不起来?”
平日里的淑女干练一扫耳光,那样子的喻言颇有些孙二娘的架势,联想到昨天的不快,没睡好的叶柏城心烦气躁。“喻言!”他一把推开她,“大早上你发什么神经?这才几点?你就算是想赶我走,那也不用表现得这么迫切吧?”
耳边响起刷的一声,抬眼望去,只见喻言猛地拉开窗帘,“几点,我让你看看几点!”
永远都见不得人的关系(4)
其实真的是很早,现在才凌晨四点四十。可时节不饶人,五月底正是昼长夜短的特点要发挥到最淋漓尽致的时候,别看现在还有些天色阴暗,过了五点,太阳就像是自海水中蹦出来的孩子,光照大地,让所有见不得光的人都无所遁形。
之所以说见不得光的人……显而易见,也包括她和叶柏城。
喻言自以为将话都说到了明处,但自在洗手间洗漱完毕,眼前的丈夫还是如一尊泥菩萨,任她咆哮如此,自己只是垂着脑袋闷哼哼的不发一声。再看看自己已然打扮利落,她心里的不爽瞬时升级,刚拿眉笔描了一半眉毛,便走到窗台将窗户打开。刹那间,凉风肆无忌惮地灌了进来。已接近石化状态的叶柏城终于有了反应,“喻言!”他的眉毛竖起来,“大早上你要冻死我是不是?”
他一向是有床气,喻言嘿嘿一笑,只当他是没睡好,“我这是帮你清醒啊。”
叶柏城哼了一声。
喻言弯腰,从床底下掏出整理箱子,用力按开,里面放着的是叶柏城的行头。她翻了翻,掏出衬衫、外套领带,扔到他的身上,随即看也不看地又转身去描绘自己的眼影。可眼瞧着都画好了一只眼睛,仍没听到身后人的动静。再次回头,叶柏城这次倒是换了个姿势,半卧在那里,正像是个泥塑躺佛,双眼空洞地看着她。
肩膀上搭着她刚扔过去的衬衫,领带还在他有些凌乱的头发上,再加上这几天没刮胡子,总之,叶柏城这个样子,说多狼狈有多狼狈。看他这样子,喻言心中不爽又多几分,她细细描绘自己的右眼妆容,语气却在瞬间冷窒:“叶柏城,难道还要我再提醒一下时间?”
“喻言。”他终于反应过来,却是轻笑,“现在,连我的衣服都得堆在床底下了?”
“恐怕会有同事偶尔来。”她头也不转,“放在衣橱里,会被看见。”
“看见了又有什么关系?再说,这间房子,难道还有不该来的人进来?”
喻言最大的好处便是极善冷静,平时多大的事儿都挡过来了,所以虽然叶柏城这话越来越没分寸,她还是抬眼看向他的眼睛,“叶柏城。”她一字一句,目光步步变冷,“你别,无、理、取、闹。”
考虑到已经是两个星期没见一面,喻言还是将拱到嗓子眼儿的火压了回去,但是毋庸置疑的是,这已经到了她的底线。
可叶柏城今天偏偏不识相,居然火上浇油,“这样的日子,我是真不想过下去了。”
“很好。”喻言从镜子里瞥他的眼睛,化妆的手却一刻也没停,“叶柏城,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这样的日子。”
她的话说的得十分重,“一开始”“没想过”这两个词组更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叶柏城心里一揪,虽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