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中枢一木匠-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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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我先给王员外号脉。”岳肃礼貌地说道。
“给岳先生搬把椅子。”任氏对小厮说了一声。
小厮连忙给岳肃搬了把椅子,放到床边,请岳肃过去就坐。岳肃落座之后,伸手搭住王员外的脉门,一双眸子紧盯着他的面容,仔细察言观色。不一会,岳肃说道:“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我有两句话想单独和王员外说,他听到之后,或可解他的心结。不知二位可否暂且回避。”
任氏犹豫片刻,起身说道:“那就有劳先生费心了,小五,我们先出去。”说完,走出房间,下人小五也跟着一起出去,并将房门合上。
岳肃这时瞧了眼床上双眸半睁,有气无神的王员外,低声说道:“王员外,本官乃是新任顺天府尹岳肃,听闻你的案子,特来此访察。你有什么冤屈,尽管跟本府明言,本府定会为你做主。不管他是什么敕封禅师,只要罪证确凿,必叫他国法难逃。你那媳妇,也会平安归来。”
岳肃的这番话一进入王员外的耳朵,病怏怏的他精神登时为之一振,眼睛睁得老大,“你……你刚才说什么……”
“本官乃新任顺天府尹岳肃,今天到此,就是来为你伸冤做主的!”岳肃毅然地道。
“大、大人……。小民有冤啊……。”王员外这次是听的清清楚楚,说着便要从床上爬起来。
岳肃一把将他按住,说道:“你大病未愈,礼数就免了吧。本府问你,你姓甚名谁,媳妇如何在潭拓寺被扣留,你且一五一十说与本府知晓。”
“回大人,小民姓王名毓书,承荫祖上,有些田产,聊以度日。前些时日……”当下,王毓书就将媳妇被扣留在潭拓寺的情由说了一遍,其内容与小五所言完全相符。说到最后,王毓书是流泪不止。
岳肃听罢,点了点头,说道:“你且莫要悲伤,其中细节明日呈文供状,与本府回顺天府衙,定为你讨还公道。”
“多谢大人,小民这就给大人安排房间休息。”说完,王毓书大声喊道:“小五……”
任氏和小五都在房外,乍一听到王毓书的喊声,都是一惊,实在是想不到,老爷的精神头的恢复的这么快。小五,连忙推门而入,就听王毓书说道:“快去给大……”
他刚想说“大人”,却见给他使了个眼色,忙改口继续说道:“……给先生安排房间休息,要好生伺候。”
“是,老爷。”
岳肃微笑点头,说道:“王员外,你今晚好生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好、好……”
来人自称顺天府尹,为何王毓书会如此轻易相信,没把他当成骗吃骗喝的。其实原因很简单,一是冒充朝廷命官,没有几个人有那胆子;二是岳肃说话之时,颇具官威,王毓书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如何瞧不出来。
小五将岳肃引到客房休息,备上好酒好菜,金蝉三人也都被招呼过来。岳肃待王家仆人退下,说道:“王家小厮的话你们也听到了,你们认为,是真是假?”
金蝉哈哈一笑,说道:“肯定是真的呗,潭拓寺是皇封的禅院,若是没有实据,谁敢乱讲。而且这案子,就算苦主去告,也不见得有哪个衙门敢受理。”
铁虬和厉浩然也是点头赞成。岳肃微微一笑,说道:“确实如此,所以我也认为不会有假。但这桩案子,毕竟涉及皇家尊严,若无真凭实据,绝难定案。咱们现在吃饭,等到了晚间,去潭拓寺瞧瞧,看能不能寻出些蛛丝马迹。”
“是,大人。”
四人匆匆吃过晚饭,岳肃本想四人一起前去,但考虑到人多眼杂,最后决定只带着金蝉前往,另外两人虽然也想跟去,可见大人说的明白,就不好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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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两块黑巾将脸蒙上,二人这才出发。
王家的院墙并不高,岳肃和金蝉轻易翻墙离去,一路奔潭拓寺方向而去。王家庄距离潭拓寺没有多远,两个人的腿脚也快,不多时来到这千年古刹之外。
寺庙有三座大门,中间那门上挂有一块石匾,上边雕刻“敕封潭拓禅寺”六个大字。
“大人,现在山门已闭,您看我们要不要蹿高上去。”金蝉小声说道。
“也好。”岳肃点点头,两个人蹑手蹑脚朝庙门前走去,到得门前,刚打算纵身上房,却听“吱啦”一声,门被推开了。
二人连忙闪到一旁,以为会有人出来,谁料只是庙门半开,并无一人出来,同时还听到有脚步之声朝里走去。
“咦?”岳肃心中纳闷起来,“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知道我要来,故意留着门?”这个想法马上被消失,岳肃认为这绝不可能,八成是给别人留门,可这个人会是谁呢?
等听不到脚步之声,岳肃给金蝉比了个手势,两个人悄悄地从庙门走了进去。进门之后,前面不远,当中有了神龛,似乎供着韦陀。往旁边瞧,左首不远有半间小房,应该是门房,房门半掩着,里面传出说话的声音。
“天下事总是不公平,师父你醒来,我同你谈心,免得整日昏沉。”
“我刚要睡着,你推我起来有何话说,现在快有三更了吧,那人现在还没来吗?”这人打着哈欠说道。但不难听出,是一个苍老的声音。
岳肃朝金蝉一招手,两人蹑足走到门房之外,偷眼向里看去。房间内,有一盏油灯,半明不灭的摆在条桌上首,一个年近四旬的和尚坐在椅子上,下首的矮炕上躺着一个六十开外的老僧,老僧半眯着眼睛,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这时,只听中年和尚说道:“想必她另有别人了,以往只当女人心肠,朝三暮四,没想到世间竟有那许多节烈女子,可惜被那厮困在里面,实在令人气恼。”
岳肃一听这话,马上将耳朵竖起,仔细倾听。
“世上不平之事多了,只说为师我吧,以前在这寺中为主持,从不敢一事苟且,来往僧人,在此挂单,每日也有七八十人,可称得上是清净道场。自他到此,干出那许多事来,怕我在里面看见,又怕我出去乱说,故意禀告那奉圣夫人,请皇上下旨,封他当了主持,令我把守山门,岂不是鹊巢鸠占……”
奉圣夫人!一听到这四个字,岳肃心头一颤,暗道:“这里的事情怎么又牵扯上了什么奉圣夫人。也对,昨天皇上不是说,这庙里的一切都是奉圣夫人帮忙讨的。那其中到底有什么缘故呢?”
“……你看前些日子被他骗来的那王员外家的媳妇,被他百般强行,却仍是不肯,只恐那贱妇到来,花言巧语,帮他说成。”老僧说到这里,不禁长叹一声。
中年和尚也是叹息,说道:“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啊。现在的皇上是那位奉圣夫人奶大的,其权势当然是无以伦比,听说宫内的许多大太监都要听她摆布。师父,咱们就认命了吧。”
通过二人说话的语气,岳肃不难听出,这两个和尚是受到现任方丈的排挤,才来此看守山门。而那年老的僧人,竟然还是潭拓寺以前的方丈。既然如此,不如就从他们这里下手,打听一下,那个普圣禅师的底细。
………【第十四章 夜探潭拓寺】………
打定主意,岳肃向金蝉比划了一个冲进去的手势,随后,二人前后脚冲进门房。
两个人身手都十分了得,进屋之后,两个和尚还来不及喊叫,嘴巴已经被捂住。岳肃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说道:“秃驴,要死还是要活?想要活命的话,就别声张。”
和尚乍一见到二人凶悍的目光,都吓了一跳,不住的点头。只是心中打鼓,浑身哆嗦,他俩还以为来人是法觉或客氏的手下。
等到岳肃与金蝉松开手,两个和尚忙结结巴巴地求饶,“英、英、英雄,小、小、小僧不、不、不敢了,方才,是大意之言,求、求英雄饶命,以后再也不说他的坏处……”
岳肃知他是误会了,骂道:“你这秃驴,当俺是谁?只因法觉这个贼秃多恶多端,强占人家妇女,俺路过此地,访知这一事,特来找他晦气。方才听你之言,足见你二人并非一党,好好将其中细情,与藏人的地方说与俺知,俺不但不取你性命,还给你极大的好处。若是不说,便是与他一党,先将你俩杀死,然后再寻法觉算账。”
听到岳肃说这番话,金蝉不禁心中好笑,暗想大人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学起江湖中人的语气,确是十足十的。若非知道大人底细,还真以为大人在江湖上混过呢。
可他哪里知道,岳肃刚当警察的时候,还真的当了把江湖人,去做了回卧底。
老僧听说是找法觉晦气的,悬着的心才算落下,松了一口气,说道:“英雄既是法觉的仇家,且请住手,让僧人起来,慢慢的言讲。难得英雄如此仗义,若将这厮置之死地,不但救人的性命,还能造福周边百姓。”
岳肃现在的手抵在老僧的脖子上,听他如此讲,便将手收回,说道:“好,你且说吧。究竟那法觉住在何处?方才你两人说,那人未来,所说之人又是何人?”
老僧从炕上爬起,说道:“僧人本是寺中住持,五年前来了这法觉在寺中挂单,当时因他是个游方和尚,将他留下,谁想到,却成养虎遗患。那时有一个妇人前来进香,当时不知她的身份,也没太过在意,不知何时,竟和法觉勾搭成奸,以后时常来寺,偷偷幽会,有一次被我发现,一怒之下将法觉逐出寺门。后来新皇登基,这位妇人摇身一变,成为奉圣夫人,还讨了旨意,封法觉为本寺住持,普圣禅师,从此明目张胆地来此与法觉苟合。法觉还令我看守山门,肆意折辱与我,且时常说自己大仁大义,以怨报德。不但如此,法觉仗着敕封禅师的名头,开始**妇女,无恶不作。前日见村前王员外家的媳妇有几分姿色,他自己便拿着圣旨前去化缘,并将王家满门骗到山上,趁机掳走他的媳妇。王员外与他争论,他反说人家扰乱清规,污浊佛地,让党徒将人轰了出去。法觉将王家媳妇藏在暗室,意欲非礼,听闻那妇人甚是刚烈,竭力抗拒,终日痛骂,虽然进来数日,终没有被法觉占了便宜。现在法觉无奈,将终日相好的王道婆请来,先行出火,然后许她钱财,帮忙劝说。若王家媳妇答应,遂了心愿,就将她二人纳为东西夫人。王道婆昨日在此一夜,午前方走,约定今晚再来,故此给她留着山门。”
“王道婆?”岳肃更是好奇起来,问道:“那王道婆又是什么来历?”
“这王道婆是五里外净慧观的住持,听说秉性风流,法觉是在被我逐出寺院之后,跟她勾搭上的,那时一直住在她那边。”老僧如实说道。
“还有这等事!”岳肃实在想不到,京畿之地,佛道清静之地,竟是如此污浊不堪。
金蝉也听的火大,故意说道:“既有此事,你且带我进去,先将这厮杀了,岂不除了大患!”
那中年僧人听了这话,忙道:“英雄切勿鲁莽,此去岂不白送了性命?他自接管寺庙之后,修建了许多暗室,各处皆有机关,而且暗室里面,有四人当关。听说这四人是江洋大盗,犯了弥天大罪,当该斩首,他请奉圣夫人出面,饶他四人性命,收为己用,命其把守暗室,以防外人入内。这四人马上步下,明来暗去,无不精通。只要进到后园,无意触动机关,当即突陷下去,莫想活命。四人听到响动,立刻下来,杀成两段,游人到此,无故送命的,也不知多少,何能前去?我看你有些本领,恐不是他们的对手,还是从长计议为好。那个王道婆马上要来了,若是见有生人,你我一齐没命,你们还是快些离去吧。”
“你们放心,包不连累于你。”岳肃冲着金蝉一招手,二人离开门房,顺手将门关上。然后岳肃低声说道:“你我且躲进神龛内等候,待道婆前来,随她进去,方查的明白。”
金蝉点头应是,二人一前一后跃上神台,钻进龛内躲藏。
不大会功夫,果然门外传来女子的声音,“今晚这个月色真是明亮,法觉现在想必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那里盼着呢。”
接着又有一个女声传来:“本来你也太装腔作势的,人家昨日同你千恩万爱的,叫你今晚早来,你到此时,方才动身。我看你现在也是挨不过去了。”说到这,竟然嬉笑起来。
先前那妇人说道:“他不过拿我垫闲,一旦将那个好的代他说上,两个人卿卿我我,哪里还会理会我。今日总要让他认得我,方才知我的厉害。”
说着,咯吱一声,已将山门推的大开,高声问道:“净师傅哪里去了?这三更半夜不在此看守,若有歹人钻了进来,岂不误了大事。”
里面那中年和尚连忙跑了出来,“王真人来了,我方才进屋有事,可巧你便来了。”
岳肃向外观瞧,见是个四十上下的道姑,虽是大脚,却也满脸淫气。在她身后,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妙龄道姑。
王道婆见和尚说出,向着后面的青年道姑说道:“你回去吧,明日不见得回去。本欲领你同我进去,恐那个馋猫见了你又要动手动脚。日后有便,我再带你上卯,这几日先让我快活快活。”
妙龄道姑轻啐一声,转身而去。王道姑让中年和尚将山门关好,自己提着灯笼,朝大殿走去。
金蝉听了她的言语,是几欲作呕,恨不得上去一刀,结果这淫荡道姑。岳肃赶快拦住,低声说道:“正要随她进去,查明道路,你莫要意气用事。等到来日,定叫她受国法制裁。”
二人见她快要进入大殿,跳出神龛,蹑着脚步,随后跟上。只见王道姑在大殿门口停住,左脚在门槛上蹬了两下,忽然一阵铃响,顷刻之间,里面出来几人。见是道姑,齐声笑道:“你这淫姑子,如此装腔,来的这么晚。他现在已经不行了,正在里面跟别人快活,怕是挨不到你了。”
王道婆啐了一声,一边和几人说笑,一边走了进去。
岳肃、金蝉本想跟着进去,又恐众人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