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中枢一木匠-第4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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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你还是出身名mén,难道不知文人风骨么,这个世上,有的人会为五斗米而折腰,有的人却是宁折勿弯。好事不出mén恶事行千里,咱们家这么多人,这等事情,怎么可能传不出去,再者说,王家也不是只有一两口人。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的脸已经被这小小畜生丢尽了,你们沐家的脸,是不是也要被他一起丢光呢?”岳肃说道。
这一来,沐天娇也不知自己该怎么解释才好了。为了这个宝贝儿子,她已经伤透了脑筋,可是不管自己怎么说,儿子也是从来不听。
见沐天娇半晌无语,岳肃突然抬起右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左肩。沐天娇立刻会意,双手再次放在丈夫的肩上,róu捏起来。
“你我这么多年的夫妻了,我的秉xìng,你也是知道的。可以说,若是我没有这份xìng格,当初你也不会委身下嫁……”岳肃说着,握住妻子那柔若无骨的yù手,进而柔声说道:“你应该也不希望咱们的儿子以后变成纨绔子弟不是么,你不是也希望他像我和他舅舅一样,成为顶天立地的老男儿么。如果现在不加以管教,日后会是什么样子,你也应该会想到。不要再溺爱了,惯子如杀子,我是他的父亲,难道还会做伤害他的事情么。”
“夫君说的是……那森儿他……”沐天娇点头说道。
“森儿已经在半路上了,不出意外,今天晚上就能回来。”岳肃柔声说道。
“这么快……”沐天娇不禁诧异,跟着小心地说道:“他一路颠簸,想来很累,今天晚上,是不是就不要折罚他了。”
“看他自己的表现吧。”岳肃拍了拍妻子的yù手,柔声说道:“你牵挂我的安危,远道奔bō,马不停蹄,也是辛苦你了。”
“你是我的丈夫……”沐天娇只柔声说了一句。别看只是一句话,这句中蕴含着无数情意。
这一句话之后,两个人良久无言,岳肃握着沐天娇的手,沐天娇也是深情地望着丈夫的背脊。
“天娇,想来你也累了,上chuáng休息吧。”许久,岳肃温柔地说道。
“我不累,看到夫君平安无事,我就一点也不累。”
岳肃一向严肃,很少对妻子说太多的甜言蜜语,所以,每当岳肃用温柔的语气和沐天娇说话时,她便无比的甜蜜。
“你不累,可我坐在这等了一天,却有点累了,咱们俩到chuáng上说。”岳肃微笑地说道,随后站了起来。
“嗯……”沐天娇用细如蚊思地声音应道。
岳肃陪沐天娇走到chuáng边,让她躺倒chuáng上,还亲手为她脱了鞋,给她盖上被子。而自己,就坐在chuáng尾。
沐天娇骑马这两天马不停蹄的赶路,鞋都没脱过,脚上全是汗水,难免有些味道。可丈夫就坐在自己的脚旁,怎么叫人羞涩难当。而岳肃似乎并没有当回事,将沐天娇的tuǐ放在自己的tuǐ上,然后轻轻的给她按摩起tuǐ来。这一下,沐天娇更加感动了,躺在chuáng上,觉得无比的温馨,自己也是无比的幸福。
终于,疲倦万分的沐天娇沉沉地睡了过去。望着她恬静的面庞,岳肃轻轻叹息一声。又在chuáng尾坐了一会,岳肃才将沐天娇的tuǐ放下,重新给她盖好被子,悄悄地走出房间。
出mén之后,岳肃安排丫鬟好生伺候,不要打扰沐天娇,倘若郡主醒来,有什么吩咐,要赶快去做。而自己则是前往王学政上课的书房。
随着时间流逝,天渐渐黑了,岳肃让下人炖了碗ròu汤,拿了两个馒头,也就在书房内胡luàn填饱肚子。过了一会,殷柱前来禀报,说铁虬、童胄与关羽带着公子回来了,岳肃随即吩咐,让人把岳森带过来。
很快,铁虬三人领岳森来到书房。
三人进屋之后,一起躬身施礼,“参见大人。”
而岳森也是很不情愿地道了声,“爹。”
岳肃长吁一声,说道:“你们三个也累了,快些下去用饭,好好休息休息。”
“是,大人。属下告退。”
三人告退,离开书房,此刻书房之内,只剩下岳肃父子两人。岳肃上下打量了一番儿子,因为不停地赶路,儿子现在是灰头土脸,而且看表情,还显得有一些紧张。岳肃心中难免怜惜,但一想到儿子的所作所为,又难免气恼。
“你打了王先生?”岳肃心平气和地说道。
森低下了头,不敢去看父亲。
小孩子就是这样,你越是惯着他,宠着他,他越是不把你放在眼里。上次岳肃给了他颜sè,他心中便对岳肃产生了畏惧之心。尤其是现在,母亲不在身边,自己没有了依仗,对父亲更加忌惮。
“你为什么要打王先生呢?”岳肃仍然用温和地语气说道。
“他……他让我背书……我背不出来……他就罚我抄写……我不想写……就拿砚台打了他……”岳森畏惧地说道。
“他让你背哪段书,你背不上来呀?”岳肃问道。
“三字经……”岳森如实说道。
“为父出京数月,按理说三字经也该学的差不多了,怎么还没背下来呀。你能背到哪里?现在给为父背来听听。”岳肃温和地说道。
《三字经》属于启méng教材,正常来说,有一个月就该背下来,三个月就该学通其中的道理。
“是,父亲。”岳森低着头,小心地背起来,“人之初,xìng本善。xìng相近,习相远。苟不教,xìng乃迁……曰士农,曰工商。此四民,国之良。曰仁义,礼智信,此五常……”
岳森背了四分之一,就开始吞吐起来,“此五常、此五常……此五常……”
“此五常,不容紊。”岳肃提醒了一下。
“对、对……此五常,不容紊……”
“接着往下背。”岳肃说道。
“下面是……下面是……我不记得了……”岳森怯怯地说道。
“萌儿和四贞与你一起读书,她们两个能背下来吗?”岳肃问道。
“她俩能够背的下来……”岳肃垂着头说道。
“她们俩年纪比你幼小,却能够背的下来,显然不是老师教的问题,而是你自己的问题。王先生罚你抄写,你用砚台打他,今天为父也罚你抄写,看你敢不敢用砚台打为父。笔墨都在桌上,今天将整篇《三字经》抄写三遍,然后拿于我看。若是你不愿写,也就不用吃饭了,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吃饭。”
岳肃说完,不再理会儿子,站起身来,直接朝mén外走去。出了房mén,岳肃让下人将mén说上,不得擅自开mén,岳森什么时候将《三字经》抄完,jiāo给自己看过,方可放他出来。在这其间,不得给他饭吃,如果有谁胆敢置若罔闻,以后就不用吃饭了。
家丁哪个不知岳大人的脾气,一个个是小心应着,不敢违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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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傅冠的提醒】………
第十三章 傅冠的提醒
有句话叫作: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这话一点没错,岳森不害怕疼爱自己的母亲和nǎinǎi,就怕这个冷着脸的老爹。谁叫他已经尝过老爹的厉害,自己的那点小手段,对付老娘倒还管用,可父亲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作为一个官二代,岳森算是一个挺不容易的了,但是明朝的官二代,容易的其实真不多。哪一个小时候不要刻苦读书,虽然长大以后也会出现一些浪荡子弟,但大多都是比较守规矩的,而且明朝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老爹官越大,儿子越难当。稍有一点劣迹,御史言官的吐沫就来了,非要参你一个教子不严。甚至,高官的子弟在考科举的时候,都得挨骂,有影没影的参你以权谋私。言官的口水实在厉害,让天下的高官都得严加约束家中子弟,以免惹来骂名,有的干脆表示,在自己退休之前,不让儿子参加科举。当个官二代,其实压力山大啊。不让老爹cāo心的儿子,似乎只有杨廷和的儿子杨慎,谁叫人家是真有才学,考不上才让人纳闷呢。
闲话少说,岳森在父亲走后,很不情愿的来到书桌后坐下,桌上放有笔墨纸砚和书本,看来老爹早给自己准备好了。现在的岳森,经过一路颠簸,是又累又饿,看了看书本,最后还是决定先睡一觉。
可大冬天的,自己坐在书房里面,能不冷么,在加上肚子打鼓,叫人怎能入睡。没有办法,岳森咬了咬牙,只能硬着头皮抄写起来。他也知道,自己敢不写,老爹就敢真不让自己吃饭。眼下不知母亲在哪,只能放老实点。
一部《三字经》,上面的字说多并不多,若是chéng rén抄写,有两个时辰足矣写上三遍,可岳森毕竟是个小孩子,提笔写字都不顺畅。这年头,可是写毛笔字,哪里是容易的。第一遍还没写上三分之一,岳森就觉得手腕子生疼,再也写不动了。闷坐在椅子上,撅着小嘴,越看书本,越是烦心,最后干脆将手中的笔撇了出去。
天sè越来越黑,房内长着灯,很是光亮,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感到身上越来越冷。他哪里受过这般委屈,忍不住大叫起来,“我冷,我冷!”
隔壁的屋子里有仆人守候,听到公子如此说话,也担心公子冻出病来,不好交待,连忙前去禀告岳肃。当爹的怎么能舍得儿子冻坏,也就吩咐给儿子送去火盆和棉被。他也担心儿子饿到,又让人带两个馒头以及开水过去。你小子吃,也就罢了,要是还不吃,那便饿着吧。
当天晚上,岳肃在沐天娇这边休息,沐天娇一直在熟睡,也没吃晚饭,岳肃就守在屋内陪她。等到沐天娇醒来,陪妻子吃点了东西,说了会话,才一起休息。
第二天,朝中没有太多的事务,江西和河南两地的县令选举制,也要等到年后才开展,岳肃趁没事,微服陪着四位妻子、女儿、义子在城中购买一些衣服什么的,作为年货。
街头巷尾,议论的还是岳肃教子不严的事情,沐天娇听在耳里,深感愧疚,不便再提儿子回来后,关在哪里。一家人逛了一天,才回到府上,这时有仆人向岳肃禀报,公子爷已经把书抄好了。
岳肃心中暗喜,让家人自去吃饭,他则是去了学堂小院。进了书房,岳森老老实实的将抄好的《三字经》交给岳肃。岳肃的字,写的就一般,跟那些同僚相比,差得远了,当他看到儿子这两笔字,隐然可以觉得,自己就是书法家了。
岳森写的字,和狗扒拉的没有什么区别,岳肃倍感头疼,但并没有发火,温和地说道:“这不是也能写么,为何为父罚你写,你就能写出来,老师罚你写,你就不写呢?”
“我……”岳森垂着头,说不出半句话来。
“咱们父子坐下说。”岳肃说着,来到儿子的书桌对面,搬了把椅子坐下。
岳森老老实实地坐到父亲对面,什么也不敢多说。
岳肃拿起三字经,说道:“你刚刚上学那两天,王先生曾经夸过你,说你很是聪明。为父当时很是高兴,而且也相信你是一个聪明、懂事的孩子,更加对你寄予厚望。”
说完,岳肃看着儿子。岳森依然低头不语,什么也不敢说。岳肃再次温和地说道:“前几年,父亲一直被国事奔波,你我父亲都没见过面,更加没有这么近距离的说过话。今天,为父和你多说一会话,也代替王先生,给你讲上一课。”
岳森还是不语。
“你随王先生上课,也有将近三个月,三字经你也能够背上四分之一,可见还是很聪明的。现在,为父问你,你能背上来的这些,可知道其中含义?”岳肃温和地问道。
岳森点了点。
“那你说说,人之初,xìng本善,xìng相近,习相远。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岳肃说道。
岳森没有回答,仍是低着头。
像这种态度,要是在公堂,岳肃早开打了,但他也明白,教育不是动手大孩子,要循序渐进。于是说道:“晚饭还没吃吧,你的母亲还在等你吃饭呢,要是这一课上不完,等你母亲吃完,就不能陪你吃了。今晚你还得留在这。”
“我说。”听了这话,岳森赶紧抢着说道。
“好,那你说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先生说:人生下来的时候都是好的,只是由于成长过程中,后天的学习环境不一样,xìng情也就有了好与坏的差别。”岳森倒是不笨,将意思讲了出来。
岳肃点了点头,说道:“很好。你既然明白其中道理,那为父再问问你,在吃饭的时候,为什么郑成功哥哥和岳萌妹妹不挑剔食物,也不去打老师,而你却这个不爱吃、那个不爱吃,稍有不顺,就动手大人。这其中是何缘故呀?”
“这个……”岳森终究是小孩子,哪里能够回答出这个问题,支支吾吾地,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适才你也说了,人生下来的时候都是好的,只是由于成长过程中,后天的学习环境不一样,xìng情也就有了好与坏的差别。因为你的母亲是郡主,她对你过于溺爱,有失管教,所以才令你的xìng情和别的孩子不同。用一句简单的话说,郑成功哥哥和岳萌妹妹是好孩子,而你是坏孩子。森儿啊,父亲问你,你是想做他们那样的好孩子呢,还是想做现在这样的坏孩子呢?”岳肃和颜悦sè地说道。
岳森也不傻,哪敢违抗老爹,赶紧说道:“想做他们那样的好孩子。”
“这样就好,那你现在再说说苟不教,xìng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如果从小不好好教育,善良的本xìng就会变坏。为了使人不变坏,最重要的方法就是要专心一致地去教育孩子。”岳森答道。
看到儿子能够说出其中含义,岳肃心中很是高兴,便道:“这句话既是说给我们这些为人父母者听的,也是说给你这种小孩子听的。为了让你们能够学好、上进,大人要从小就开始教育,而且为了让你们不走上歧途,还要专心一致的教育。同样,你们这些小孩子,也要从小就接受教育,并且专心学习。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