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魃日记-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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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秦鲤想解释一下那个男人的情况,他知道薛禅是有仇必报的人
“死了老婆,小孩还可能等躺一辈子,换了我我也想杀人。”薛禅幽幽叹息,被一个精神陷入疯狂的人攻击,这无法报复的感觉让他不爽,“后来那独眼小子来了才把那男的制住,要不是他,那男的还准备在我脑袋上多啃几口。”
“他带着苏三来,领着我去看过你。”薛禅说着忽然笑了起来,“你还别说,嘿,你那时候还真像只烧猪!”
这是多好笑的事情吗?秦鲤阴着脸不说话,苏三站在一旁找着机会赶紧开口。
“然后阎师傅就和我们说和,真的啊,不是阎师傅的话,我都不知道现在能不能站在这呢,阎师傅是好人。”
“这个我保留意见。”薛禅和秦鲤一样,答应所谓的和解都是逼不得已,不过他考虑得更多,阎忘明显对秦鲤有着某种目的,事实上阎忘从不否认这点,就冲这一点,他不会让秦鲤死,那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薛禅完全无法判断阎忘说的话中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那个中年人不简单,胳膊扭不过大腿,我要真当场让他下不了台,他很可能就让我回不了家。”薛禅向来不介意将人性看得阴暗,“现在你能回来,更证明了一件事,首先,他绝对有灭掉我们的能力。”
这点无可否认,无论是双方的武力,还是社会人脉,阎忘与晋渔一方完胜薛家军
“所以他不怕放你回来,因为他知道你逃不了,其次,他应该是想给你留一些脸面,这可能与他目的有关,为了这个目的,他不会逼你走绝路。”薛禅的分析在秦鲤看来很有道理,阎忘的行为,的确没有很强的逼迫性,或者说,他的手段都是明着来的。
阳谋,他的一举一动,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中透露的讯息,都可以让秦鲤很容易地想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因为实力上的差距,其实自己从来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这个人很厉害,但好奇怪,我不讨厌他。”秦鲤的语气终于松下来了,他转头对着苏三说道,“刚火头上,你别介意,下次有什么事先和阿斗商量过再做,你年岁比他大,但你没他聪明。”
“哦”苏三耸拉着脑袋,她这是第几次被人说不聪明了?
“是我让她这么做的。”薛禅不待秦鲤开口便解释道,“苏三是野鬼,尸骨都不知道在哪,我们总不能让她一辈子都这样,那两个人至少懂得比我们多,也许还有办法帮帮她,况且那个关头阎忘开口,我们根本没法拒绝。”
薛禅还有另一层心思,那就是通过苏三,去监视和了解阎忘与晋渔这两个人,当然这一点,他是不可能跟任何人讲的。
和秦鲤说,他必然反对,和苏三说,怕她露陷,反正苏三傻乎乎的很容易套话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总得想个主意了。”秦鲤没法说,他根本不懂黑暗世界的一些规则,苏三的事既然是薛禅安排的,那想必是没问题的,他现在头疼的是另一件事,“那两人住的地方就隔几条街呢!”
“没办法。”薛禅有些郁闷地说道,“我想过所有的可能,但就是没可能躲得开他们,就算我们躲开了又如何?你是僵尸,苏三是鬼,遇上了其他猎人怎么办?死磕?别人弄死我们是天经地义,我们弄死别人就天理不容!”
话不中听,却也是事实,胖子的话让整个房间变得安静,从人变为异类的感觉,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秦鲤使劲地揉着脸,他心里有个念头,但却不知道该不该和薛禅说。
“苏三,你说那小子可怜是什么意思?”沉默的气氛让人难受,秦鲤唯有没话找话,果然,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哪怕这女人已成了鬼。
“我告诉你,你可千万不可以告诉别人!”苏三的话让薛禅心里好一阵哭笑不得,犹记得之前她告诉自己的时候,这傻女鬼也是这般说的。
“我像是那么长舌头的人吗?说啦!”秦鲤倒是真有点好奇,那个好像终结者一样的残障少年究竟有多苦逼的往事。
“那我告诉你啊,其实听说他以前很乖很可爱,有爸爸有妈妈还有弟弟”
“讲重点谢谢!”
“哦就是本来他一家都过得好好的,忽然有一天,有一只妖怪到他家里去了,那只妖怪杀了他的爸爸妈妈还有弟弟,还弄瞎了他一只眼睛,要不是阎师傅和他的朋友及时赶到,晋渔可能就死掉了,好可怜的,他好惨的”苏三说着,她忽然发现秦鲤的表情好像没多大变化
“你不觉得他很可怜吗?他本来好好的,无缘无故被害成这样子。”
“有空多看看电视。”秦鲤站起身就往房门外走,走到门边时他又转过身对薛禅说道,“帮她找电视剧看,越惨越狗血越好。”
“你有没人性的啊!”苏三很生气,秦鲤的反应让她无法理解。
“你想说他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讨厌我们这种异类?”秦鲤的笑容有些僵硬,他能如何?承认晋渔是世上最悲惨的那个,然后乖乖地把脖子伸过去给他砍?
“抱歉啊,我也是孤儿,你看他就知道了,我们种孤儿都是心理不健全的,你能指望我同情他吗?他家里人死了可以找人报仇,我他妈找谁报仇去?”
“是啊,他好可怜,但他父母是我杀的吗?顺便,我现在每天都很饿,街上看到一个人我就想扑过去开饭,我没一天晚上睡得着觉,我怕一闭上眼醒过来旁边就是一具尸体,我忍到现在,我害过人吗?!”
“是不是只要够惨就可以乱来?那我现在想吃饭,我马上去开饭!我给他一个合理杀我的借口!你看,我多心善呐,啊?老子被他杀还要体谅他,还要想办法让他杀得没有心理负担!”
秦鲤吼完一阵就摔门而去,房间里,薛禅摇摇头嘴硬心软的人啊。
“恩呜呜呜。”一个麻烦走了,另一个麻烦马上来,苏三咧着嘴看着薛禅,她那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额那个,你不是想哭吧。”薛禅感觉自己头皮发炸,让他算计人他擅长,让他安慰女人抱歉,这辈子他就没做过这种事。
“呜呜呜呜”类似小猫小狗的呜咽声,苏三此时的模样也就好像被人遗弃的小动物一般。
“那其实他只是发发火而已,呵,他无心的。”
“呜呜呜呜!!”
“待会他回来我揍他给你看!你别哭!你别哭啊!”
“呜!呜呜呜!!”
“我…”
“哇!!呜呜呜呜,干嘛骂我这么凶我又不是故意的哇!!”
给我一刀吧!薛禅抱着脑袋呻吟,他不担心秦鲤出去会做出什么事来,那只是他的气话而已,但秦鲤留下的这个麻烦,却让他束手无策。
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第二十四章 曼珠沙华(二)】………
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了
秦鲤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如薛禅所想的那样,他不会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但事不在己身,胖子未必就真能体会得了秦鲤现在的苦处。
满大街行人的心跳声,那流动在血管中新鲜的血液啊,多想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冲上去,随意抓住那个谁,咬破他或她的喉咙,畅饮最深沉的罪恶。
不能去想,也不能独自一人地安静下来,秦鲤必须让自己的脑子不停地想着其他的事,只有这样,他才能控制住自己嗜血的欲望,一遍又一遍地鞭笞着自己的灵魂,不断重复着一个谎言
我还是人。
街道上与秦鲤擦肩而过的人都没发觉,生与死的距离在过身的瞬间变得模糊
………
不知不觉走到了医院门口,也许是心里某个歉疚的念头驱使,秦鲤无法分清太多的错与对。
如果那晚,自己引开恶鬼
如果那晚,自己不要托大
其实哪里来那么多如果?如果是最毒的那一种果,它总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却死也不肯让你咬上一口。
脚步渐渐缓慢,在秦鲤最终打算进去看看那个失去了妻子的男人时。他的眼里映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真巧。”
阎忘的笑容里带着一丝赞许,这种类似长辈的赞许让秦鲤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
“来看人?”两人很自然地走到了一块,阎忘自然不可能来看病,他本身就是大夫,秦鲤看阎忘两手空空,忽然想起来,自己来看人是不是应该带点东西
“小渔出手没轻重,我总得来看看,顺便道个歉的。”阎忘好像永远都能知道别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心到了就行。”
“也是,人没了,什么东西都补不回来。”秦鲤有些颓然地说道,“我现在心里火头没那么大了,什么事,你可以和我说说了。”
阎忘微微点头,两人一起朝着医院里头走着
“我不让小渔动你,是因为要保小渔的命。”
“事实上我要不了他的命。”
“你不明白”阎忘伸手拍了拍秦鲤的肩膀,他的语气有些萧索的味道,“有兴趣听故事吗?”
秦鲤点点头,虽然他已经知道了故事的大概。
“小渔的父母其实是普通人,他有一个弟弟,一家子四口人一直安安乐乐的,他的父亲很喜欢摄影,同时也有收集各个种类相机的爱好,那人啊,最爱干的是就是替人拍照,我和他父亲,也就是因为一张照片认识的。”
“那时候小渔还在他母亲肚子里,他父亲是个记者,整天到处跑,到一个地方就拍一个地方,有一次,他拍到了些不该拍到的东西,恩,就是你们所说的脏东西。”
“那个”秦鲤敢跟鬼打架,但不代表他喜欢听鬼故事,阎忘明显有陷入回忆的势头,秦鲤现在可没兴趣听一个中年人的驱魔史。
“能跳过他父亲鬼故事吗?其实我不太想了解他曾经有过多美好的家庭,这与我无关不是吗?”
“我知道你现在的感受。”阎忘没介意秦鲤的无理,他缓了缓语气说道,“我接触过很多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对于僵尸,我也十分清楚,你现在这种烦躁的情绪,其实只是你体内的嗜血欲望在作祟。”
答非所问,但秦鲤没再打断阎忘的话,他的直觉告诉他,阎忘正在说一件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事情。
“你本来不是这么冷漠和暴躁的人,若不是的话,这镇子早开始死人了,你现在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最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你‘饿’了,你一直没吃饱!僵尸吸血的同时,也会吞噬活物身上的灵气,你没像一般僵尸那样去吸食活物的血液,所以,你一直会觉得饿,这种饥饿感不断刺激着你的神经,它让你无法静下心来思考,它不断地扩大你心里的负面情绪,甚至有些时候,它会完全压制住你人性的一面。”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黑暗的自己,僵尸与人最大的不同之处不是他们吸血,而是他们心底的善与恶已经融合成一块,当黑与白被混淆,善与恶不再分明的时候,人,又如何能做到坚守本心?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有大智慧与大毅力的,没人要求你这样,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
拐了个弯安慰自己?秦鲤有些闹不明白阎忘到底在想什么了,但他至少提醒了自己,现在自己的状况,实在不妙!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其实你更该说抱歉。”阎忘的想法总快过秦鲤一步,他微笑着摇头说道,“告诉你是应该的,是因为之前的事所做的补偿,你要说抱歉也是应该的,你不能因为自己的愤怒,而去漠视别人的痛苦,我知道你也是孤儿,所以你一定能了解孤儿的感受,无论你身边的人对你多好,血亲,是永远无法被替代的。”
“其实说实话,我对我父母的印象很模糊,我甚至想不起来他们长什么样。”秦鲤一点也不奇怪阎忘对自己的了解,他能弄来一辆哈雷xa750诱惑自己,如何就不能知道自己父母的事?
“这个我明白,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一件事,小渔失去一切的时候,他已经十三岁了,十三的年纪,刚好可以记住很多事。”
“好吧,给我点时间酝酿一下,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和你说抱歉。”
“你已经说了!”
“什么时候?我不记得!”
“哈!”阎忘笑着,他有些用力地拍了一下秦鲤的背,“你心里说了,真的,现在这年月,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很少,真的很少。”
秦鲤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不是真这么说了,但他却也没计较这么多,你爱夸夸着,我依然故我。
“接着说吧,就听你想当年好了。”
“却之不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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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有点坑长的故事,一个爱拍照的男人因为照片而与一个行走在光与暗边缘的人结识,也因为这张照片,他失去了包括自己性命在内的一切,除了他的大儿子,相片里跑出来的妖魔在他的孩子面前吃掉了他与他的家人,临走的时候,那只恶劣的妖魔挖去了他大儿子的一颗眼珠子作为甜点。
唯一幸运的是,他结识的那个人虽然来不及救他,但却保下了他最后在人间的一点证据,那个失去一只眼睛的小孩活了下来,他也毫无意外地健健康康地成长着,带着他对所有异类的憎恨,他一直很努力地活着。
灾祸总会在人未察觉之际悄悄降临,对这一点的了解,秦鲤比任何人都来得深刻!所有他也十分诚恳地献出自己廉价的叹息。
“然后他活着的目的,就是杀死那只夺去他家人与眼睛的妖魔?”有些悲哀的人生,秦鲤对晋渔的人生下了他自己的定义,“包括他另外一只眼睛能看到的所有妖魔是吗?也包括我?”
“是的。”阎忘毫不否认这一点,“仇恨是一种很容易扩散的东西,特别是当你无法报仇的时候。”
“哇哦,地图炮!”
“呵,年轻人的的新奇词。”
“你知道的,我们国家的领土面积是很大的。”医院的走廊上,秦鲤的声音并不低,他不介意被人注目,甚至他很恶意地想,看吧,你们把我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