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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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他吗”?慕容澈深沉瞳眸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她。
未央看着眼前人,漆黑如墨的双眸间流露出须臾的脆弱悲伤,艳红唇瓣往下微拗,神色薄凉,她想摇头说“不”,却发现眼泪已经先行一步夺眶而出。
什么才是喜欢?想到他的时候,便想到了永远。
什么才是喜欢?是经历不堪的过往,将残留的记忆束缚成剪不断的牵绊。
什么才是喜欢?看到他的时候,心痛如刀绞。脆弱总在那时溃不成军。
她默默地从颈间取下那枚玉佩,摊开手心呈在他面前,忧伤道,“我想,我喜欢的人,应该是这枚玉佩的主人。”她说完,蓦地,掂起脚尖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他的唇角。
慕容澈双手在袖间紧紧地握成拳,良久,才慢慢地松开,抬手拾起她手心的玉佩,此时此刻,她也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只感觉有什么东西一下一下的敲击着心脏。
他想起,他们在烟雨蒙蒙的湖畔边初遇的场景;他想起,她在葡萄藤下的秋千上笑靥如花的模样;他想起,她衣带翻飞的奔赴到桥头跟他道别时,想哭,却强作欢颜的脸;他想起,她在树林间寂廖的背影……
还有,她方才微凉的吻。
慕容澈突然失了理智般的将未央紧紧地拥在怀里。这个女子总给他带来许多的震憾,让他在见到她第一眼开始,便移不开目光。
他知道,跟二皇兄索要一个歌妓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他甚至能够猜测到,这一切不过是二皇兄布的局,引他入甍。
而这一次,他又有了想不顾一切的念头。
为一个曾经背弃过他的女子。
明明措手不及,明明有悖常理,明明这一幕就发生在眼前,偏偏内心一片寂静。
其实一切就这么简单。
这样也好……
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了然微笑刹时间悄然浮现。
曾以为世间爱情定是如斯美好,却不料也会如斯残忍,如斯静默。
☆、第二十五章:两道旨意
倾王府东厢阁,满室扑天盖地的红。
神情娇媚、容貌倾城的慕容逸一身泣血红袍坐于厅内右上座,他原本就生的比女子还媚,此时,更加肤如凝脂,白里透红,惹人注目。他那慵懒悠闲的神情是一种接近奢华的妖魅,宛如泣血美玉,勾人摄魂,亦也惊心动魄。
今日,便是这个倾国倾城的少年娶亲之日,全国上下,每个人臣民都在议论着准王妃上辈子定是烧了高香,才有这般好福气可以得到绝世皇子的宠幸。
其实,当慕容逸说出要纳未央为妃时,未央除了大惊失色,还有不可思议,这样一个完美到极致的男子,如今却要娶她这个世间最最低贱的平凡女子,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就算她被雷击,捡了一个大便宜,也恐怕无福消受。跟他在一起,她要卑微到尘埃里去。估计到洞房花烛夜要行男女之事时,她都会觉得自己才是那个糟蹋美人的嫖客。
所以,她后来总觉得,这皇子定是一时心血来潮,说不定等她进了王府的大门,他便后悔了。
回到“花满楼”以后,未央便没有将那件事放在心上,继续晚上登台表演,白天游山玩水,偶尔想到那个人会流露出感伤的情绪。
等到第三日,她从东临山坐车回来,老远便看到一堆人马将“花满楼”围了个水泄不通。最初还以为是朝廷严查,将“花满楼”查封了,直到她出现的刹那,一大堆人马,立刻掉转方向,将她跟她的马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一刻,她才惊觉出了大事。
此时,慕容逸旁边的主座上坐着前来主亲的当今母仪天下的皇后。之所以皇子结婚,皇上不出面,是因为,今天皇上要结婚的子女不止慕容逸一个。另一个自是与本朝右相沈章之子沈卿结婚的宁悦公主。
整个国家的人都知道,皇上的第二个儿子慕容逸,因男生女相,魅惑众生而不得宠,所以他的婚事,便由皇后主持,而他自己则就轻避重的跑去主持女儿的婚事。
今日,皇上子女,一个迎亲,一个出嫁。举国同庆,大赦天下。炮竹礼花自黎明时分便不绝于耳响彻整个京城上空。
贵为皇室子女的婚礼,自是前所未有的热火朝天铺张浪费,鲜红地毯自皇宫一直铺到京城城门口,沿路有宫女撒花,乐队奏乐,一派歌舞升平的非凡景象。
倾王府跟丞相府今日的门槛像是要被踩烂一样,抬着大红礼品盛装出席的达官显贵、王孙公子络绎不绝,府内的丫鬟仆人都快招应不过来。
当慕容澈拉着未央进入大厅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他们牵在一起的手上。
丫鬟女眷们大惊失色议论纷纷,王孙贵族们神情凝重交头接耳,皇后当场拍案起身凤颜大怒。而准新郎慕容逸却只是远远地端起琉璃杯盏品着杯中佳酿似笑非笑的看着一身红妆的未央。
……京城大道上。
一个红裳加身的俊逸少年快马加鞭的朝着“花满楼”的方向赶去。
而当他终于赶到“花满楼”后庭小院跳下马冲进去时,里面早已空无一人,他立马又冲到前厅找到丽娘,却听到未央于今日巳时已经嫁进王府。
什么叫五雷轰顶?此时坐在昔日桃林小院看着人去楼空的沈七就是这种感觉。
那日被她下了三倍的巴豆量,害他整整两天几乎下不了床,尽管大夫们都开了很多药,但因为剂量过重,他还是全身虚软的如同死过一样。
短短三天,就发生了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她嫁人,他娶妻,从此各不相干。
外面举国同庆,院内寂静无声。
夜幕降临时。
倾王府传来皇后懿旨:
“妖女未央同时蛊惑两位皇子,令皇室关系破裂,暂时打入天牢,听候皇上发落”。
沈相府也传来皇上圣旨:
“新婚当日,公主逃婚,附马失踪,令皇室威严重损,现将公主抓回皇宫,终身不嫁。革去沈章丞相之职,贬至青州”。
☆、第二十六章:天牢刺杀
阴暗潮湿的天牢里,关押着许多朝廷重犯跟犯下重罪的宫女太监,而如今,这个狭隘而冰冷的地方也将要关了她。窄小的几平米牢房里,她依然穿着那身花团锦簇的大红嫁衣,走进牢房时,引来许多注目,一些肮脏瘦骨如柴的手纷纷从牢房的铁栅栏里伸出来,像极了地狱里索命的冤魂。
纵然平日里在话本子里也看惯了这些牢狱篇的场景描写,可等到自己切身被人押着走进来的时候,心底还是涌上一股强烈的心悸感。
最后,她由几名官兵交给牢里的两位狱卒,办完入住手序,她就被丢到一间几平方的小牢房里,当她从冰凉的地板上爬起来时,才发现牢房里还有一个跟她年龄相仿的女子,那个女子穿着白色肮脏的囚衣,披散下来的长发第一眼看上去就像个女鬼,而她头发遮掩下来的脸更是瘦弱的凹到了骨架里去。她原本是坐在角落的草堆上,在看到未央一身艳装出现的时候,立马扑了过来将未央压倒在地,伸出那双瘦骨嶙峋的手就去趴未央的衣服,口里喃喃着:“我的,我的……”。
“啊——!”从未见过这种架式的未央吓的拼命尖叫,那女子听到她尖叫出声,更是变本加励的对着她的脸 “叭叭叭”地猛扇了几个耳光。打的未央头脑一阵发昏。脸上火辣辣的痛。
这时,几个狱卒听到这边的尖叫声,拿着鞭子打开牢门,一把将疯女人从未央身上扯开用力地丢到墙上,随后放开鞭子对着疯女人一阵猛抽,痛的疯女人满地打滚哭爹喊娘。
直到疯女人满身是伤的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几个狱卒才心满意足的收起鞭子朝外走去,走的时候还瞥了一眼一身红妆的未央,厉声道:“再叫我连你一起打”!
此时的未央早已经被吓的魂不附体,听到狱卒放出的狠话,条件反射地捂住嘴巴小鸡啄米似的猛点头。直到看到狱卒走远了,她才将头埋在臂弯里呜咽了起来。
当天深夜,她正迷迷糊糊卷缩着睡着了时候,隐隐约约感到有人在动她,刚开始还是轻微的,后来便直接是粗暴将她再次按在地上,她猛地惊醒,阴暗的光线下,一张可怖狰狞的脸迅速放大在她面前,她刚开口准备尖叫,一只冰凉腥臭的手便死死的捂住了她的嘴,她惊吓的睁大眼睛,用力挣扎着企图脱身,怎料到疯女人虽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力气却大的吓人。不一会儿,她身上华丽繁复的绣花红袍以及肩上的霞帔都被扯下,接着,她头的上的珠花与饰物也被粗暴的扯乱,她耳朵上的耳环是被直接用力扯下来的,痛的她几近哭出声来。
直到脱完她脚上的大红绣花鞋以后,疯女人才终于松开她,兴致勃勃的套上那件艳红嫁衣,将珠花与头饰胡乱的插在头上,随后摇摇摆摆的在昏暗牢房里走来走去,一边疯笑一边胡言乱语道:“我是……新……娘子,我……是新……娘子……”。
而已经缩到牢房最角落里的未央此刻脸上的泪水已经止不住的流,刚才疯女人在扯她的衣服与首饰时,动作粗暴的将她身上好几处抓伤,白天被她扇了耳光的脸现在也青一块红一块肿的极为骇人。
终于不敢再睡的未央用稻草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生怕疯女人再过来对她动手。
狭小的牢房墙壁上有一道小小的窗,透过那道窗,可以看到外面天空上闪烁的星星。它们密密麻麻地铺在夜空中,像晶莹的碎钻一样美丽。想想不久前,自己就曾与沈七天天晚上在这样的星空下对酒当歌,赏花舞剑。那时候真觉得,人生美好,不若如此。
现在,那个陪她看满天星辰的俊逸少年已经不知去向,而她自己,也被冠以妖女的罪名关在这座阴暗潮湿的天牢里。
初夏的夜晚依然浸满凉意,被趴去外衣的未央此时冻的瑟瑟发抖。只得更加用脚下的稻草盖在身上。夜,静悄悄地,牢狱里也陷入了一片死静,不知过了多久,未央隐隐约约听到一阵脚步声,接着,天牢里面的油灯被瞬间熄灭,门口响起重物倒地的沉闷声。随后是钥匙开锁的声音,走廊幽地闪过一道黑影,未央屏住呼吸等着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而就在这时候,那道走过去的黑影又返回到了她的栅栏前,目光在接触到身着嫁衣的疯女人身上时略停顿了几秒,未央以为是慕容澈派人来救,惊喜的就在快要站起身的时候却看到黑衣人缓缓抽出手上的剑,最后,剑光一凛,发出呼啸的破空而过的声音,便直中疯女人的心脏。
那个睡死的疯女人还来不及发出任何求救的声音,只听到一声痛苦的呜咽便沉闷的挣扎着死去了。
☆、第二十七章:莫道惊魂
倾王府东厢阁。
慕容逸一身艳红长袍立于厅前,乌黑的长发宛如丝缎一般披散着,狭长的丹凤眼中闪烁着美丽绝伦的暗光,眉目间那慵懒的傲气与妖娆丝毫不减。
“你没有我的指令,私自下到天牢杀人,你说,我该怎么处罚你”?他修长的手指抚摸在未央曾经弹奏的琴弦上,唇边挂着一抹极淡的笑意。
“属下知错,任殿下处置”黑衣人单膝跪地,声音傲然坚定。
“处置,你这条命几年前就是我救来了,说吧,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慕容逸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动,只是那抹笑渐渐变的轻蔑,眼神深邃得看不到底,与跪在地上的黑衣人眼神相对时,令对方一个寒噤,竟忘了回答。
“若不是她侥幸逃过一死,本王也不会轻易放过你”,慕容逸挑了挑眉,声色悠闲的说道。
“不可能,被凤灵剑所伤的人,不可以活的下来”黑衣人难以置信的摇摇头,否认自己听到的事实。
“呵”淡淡一笑摄人心魄,慕容逸端倪着眼前人,好心的解释道:“她刚刚进牢房就碰巧被罪犯夺了身上嫁衣,所以,你杀的只是跟她在同一间牢房里的罪犯”。
不等对方反应过来,慕容逸已经斜躺在厢房的软榻上,他轻挑鬓间一缕秀发,嘴角溢出一抹颠倒众生的笑意,慢理斯条道:“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现在混入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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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血案发生后,未央就被另外关在一间守卫严谨的牢房。
那间牢房虽干净,却空无一物,地上连根保暖的稻草都没有,四面八方都是坚实的墙壁,只留有一个小小的铁皮牢门。
之前那间牢房虽肮脏潮湿,但好歹还有间窗户可以看向外面的天空,至少能分辩的出白天与黑夜。而现在,牢门一关,里面就漆黑一片。
曾跟她同住的疯女人就那样死在她面前,她骇人的死相一直在未央脑海中挥之不去,如今又被关在这么一间不见天日的暗室,着实恐怖的紧。
不觉间,又回想起那晚发生的一幕,那个黑衣刺客分明是看清疯女人身上的艳丽红妆才下手的,那么说来,其实黑衣人要杀的人其实是自己。
如果是这样。
未央眼中一片空茫。这意外的消息并没有让她有任何的沾沾自喜,反而刺激了她心中本就波涛汹涌的恐惧。那个要杀她的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容不下她?
慕容逸?
因为她拒婚令他恼羞成怒,所以聘来刺客杀人灭口。
但想到慕容逸那日的笑意。她缓慢的摇了摇头。那笑极美,妖娆婉转,那丝笑像讥讽,像怜悯,又像是安慰。只肖一眼,便有直觉告诉她,绝不会如此。
那会是?……突然,她恍然大悟。那晚,黑暗间剑过破空的萧杀声跟第一次迅速指向她喉间的声音一模一样。她学剑时便听沈七讲过这世上的各种宝剑的特色,而有一种为女子所用的剑,剑身乃玄冰寒铁所铸,剑柄缕空,打斗时能透过风发出凄厉的类似于鸟类的嘶鸣声,借此隐乱自己实际招式并干扰对方,名曰“凤灵剑”。
那日在倾王府,她便被那种宝剑指过一次,因为那剑破空时的凄厉声当场震住了她,所以一直令她记忆犹新。
那个跟她在王府有过一面之缘美丽清雅,高贵绝俗的女子。
自第一次相见,她目光中便对她有了很深的敌意。
那种敌意,以前也一直在楼里一些姑娘眼中见过,尤其是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