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道妖师(书坊)-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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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像是一脚踩空般的惊悸梦魇让他猛然睁开了双眼，封闭而温热的阴暗空间使人有些喉口发干，呼吸中微微带着一些缺氧的错觉。李非摇了摇头驱赶着不适，借着车顶夜灯微弱而朦胧的黄光再次向手表看去——
三根细细的指针，禁锢在了子夜零点。
手表诡异的停摆让李非心中浮起一丝不祥的惊悸，窗玻璃上，他之前擦过的位置早已重新被水雾覆盖，昭示着时间至少经过了半小时以上，他再次抹干雾气，却仍然只看到窗外一成不变的都市夜景。
奇怪，感觉上按时间来算，车子此刻应该在城郊才对。还是说，已经到达了京都市内么？
一种肾上腺素加速分泌的莫名心悸感让李非打了个激灵，他摇醒身边的甄洛，指了指窗外。
“怎么。。已经到了么？”睡迷糊的小女警摆出一种完全不设防的妩媚姿态，以双手和膝盖着地的跪姿趴着跨过李非的双腿，一边揉眼一边向窗外望去。
“从路边的招牌来看，已经到京都城内了。。啊！”她尖叫一声，像是猛然清醒了过来，李非感觉她贴在自己胸口的纤细腰肢清晰地打了个寒战，“李、李老师，我们好像、碰到了。。鬼打墙？”
“你说什么？”李非立即警惕起来，骈指结印便要召唤武器。。毫无反应。原本汹涌奔腾于体内的灵气，就仿佛在他一梦之间凭空蒸发了一般。他尝试着呼唤虚阳现身，同样没有任何回应。
“我也不确定，但是、我们刚才好像经过了完全一样的风景和站台。？以我的记忆力，应该不会搞错才对。。啊！又一次！那、那个站台。。”在26度的空调暖风下，她仿佛四肢都被灌进了冰水一般，靠在李非身边不住地颤抖着，游移的视线几乎不敢再看向窗外。
“难道真的是鬼打墙，是某个妖怪搞的鬼么。。”玻璃上被抹开的那一块由甄洛占据着，李非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色彩，他正要擦干净窗户自己观察时，小女警突然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软软地从窗旁滑落在他双腿上，铁青的脸颊显得毫无血色。
“李。。李老师，”她牙关打着战，声音轻得要李非俯下身才能听清，“又，又是那个车站。。这次站台下面、下面站着一个人。。没有脸。。他没有脸。。”
“司机！停车！”李非一边掐着甄洛的虎口让他保持清醒，一边高声对身前的司机喊着，不知是不是因为听不懂中文，司机只是稍稍偏了偏头，并没有减速。
“停车啊！你没有看到么！那个无脸人！”甄洛也坐起来，用带着哭腔的日语要求着。
橡胶咬合地面的刺耳摩擦声，让人一阵牙根发酸。车子急刹下来，停止在一片诡异的静寂之中。
“无脸人。。？”戴着司机帽的身影缓缓回过头来，惨白的脸上，没有任何五官，只在眼窝处有两个浅浅的凹陷，刮擦铁锈般让人极度不适的声线，带着共振音从他那骇人的颅腔里低低传出，“你是说。。像我这样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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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章 骗你们的我怎么可能脱离逗b风格呢
随着无面司机堪比生化危机首位丧尸君那载入史册的惊艳回头，甄洛这回连叫都没叫，直接干脆地双眼一翻软倒进李非怀里。
“发情期少年们喜欢带着妹子去鬼屋的理由，我确实理解了。”李非一边扶住温香软玉的小女警，一边伸手去她随身的挎包里摸索着什么，“不愧是伟大的岛国妖怪，连搞袭击都不忘发福利，简直业界良心，我回九州以后一定要倡导所有中华妖怪学习你们这种为全人类的性福奋斗终生的敬业av精神。”
那司机并没有答话，只是迈着机械而僵硬的步伐缓缓向两人走来，而车里本来就暧昧不明的昏黄夜灯，也随之一阵阵闪烁不定，接着——车厢里陷入了浓稠似墨的漆黑和死寂。
只是大约两秒后，灯光重新亮了起来。李非眯起眼适应着光线，却看见那无面人不知何时已经将自己的脸凑在了他面前。惨白到发青的脸盘像是在水里泡了几天几夜的浮尸，没有五官的头颅里，一阵“嗬嗬——”的低沉笑声突兀响起，那声音仿佛拉动漏风的风箱。这样的景象猛然出现在眼前，只怕不少人都会被吓到心脏骤停。
“啊，有了有了。。”李非像是完全没看到这位无脸怪客一般，懒散地自言自语着，从甄洛包里摸出一支黑色记号笔，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笔如电地在对方空白的面孔上画下了一个“（。）”的欢快颜文字。
分贝数远超小女警的凄厉惨叫，久久回荡在空旷的车厢之中。。
“唔啊啊啊啊——！你这个臭小子！你特喵的都干了些什么！”无脸男再也顾不得营造恐怖气氛，哀嚎着夺过座位扶手上挂着的手巾，狠命在脸上擦拭起来，“居、居然还是油性笔？！你这个混蛋啊啊啊！”
“这位兄台，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嘛，不信你去找个路人问问，你现在的样子明显要顺眼多了好么？”李非强忍住笑，一脸严肃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朋友，你很有想法，跟我学习传播友谊的魔法吧。”
“你谁啊混蛋！”即使是在狂怒之中，这位妖怪居然还敬业地吐中了槽点，让人不得不感叹日本漫才也是一门普及广泛的高深艺术，“我和你有什么仇有什么怨！吓不到你你直说不就好了么！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就等我赚这么点恐惧能量回去供养他们，你还有没有一点身为人类的良知和同情心！”
“我的错我的错，”看着画风瞬间转换的无脸妖怪，李非感到心情一阵大好，举起双手配合地跟他聊起来，“我刚来贵宝地不知道你们的规矩，您老多见谅。”
“见谅？你说的倒轻巧。”无脸在他对面的作为上翘着二郎腿坐下来，点起一根烟凑到脸上原本应该是嘴的空白位置，“那位大人给我们百鬼悬了花红，一定要搞定你，为了弄你这一票我们这帮小妖熬了多少个通宵学汉语，说出来都特么是泪好么，现在赏金泡汤我就不说了，你丫还毁了我吃饭的家伙，”无脸以人类无法理解的超自然方式吐出一个烟圈，用手指点了点自己被画花的面孔，满嘴流利的北方普通话，“三万妖币，算是给我退休养老，少一个子，今天咱这事就别想善了了。”
“卧槽泥马，你特喵的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不对你没脸——碰瓷是吧！知不知道你李非爷爷是谁！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么！”
“哼，不就是人界天守么，”无脸长嘬一口，直接把烟蒂摁灭在座椅扶手上，“别以为我不知道，要是平时我见到你得趴着过去，至于现在，你已经被拉进我们百鬼夜行合力构建的百物语大结界，现在结界内所有的生物全都被切断了跟灵力的联系，你跟我们都不过普通人类的水准，唬弄谁呢？”
“嗯哼。。”李非淡定地摸了摸下巴，“原来如此，百物语结界是嘛。。”
像是有阵萧瑟的穿堂风吹过，车厢里陷入一片持久而尴尬的沉默。。
“卧槽。。滚滚滚，老子不玩了。”无脸用没有五官和肌肉的脸盘高难度地扭曲出一张苦瓜脸，恨恨地向李非啐了一声，裹挟着黑雾消失在原地。他刚才所坐的地方，出现了一支凌空漂浮的蜡烛，只是那火苗也在转瞬间便摇曳着熄灭了，只剩下虬曲盘旋的烟柱。
“在物品栏和技能栏被锁定的情况下通关百物语结界试炼是吧，有意思，”李非背起昏迷的甄洛，推开巴士门向外走去，“这个单人噩梦模式的剧本，我就接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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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章 不要叫我老师；请叫我怪谈粉碎者
车门甫一打开，初春冰凉的夜风就毫不留情地灌进来，让失去灵力强化体质变回普通人类的李非一连猛打了几个寒噤。车外，是一条还算繁华的街道，超市和店铺招牌霓虹闪耀着，上层的居民楼里也亮着不少苍白的灯光，但，整个世界却是一片死寂，除了穿堂风一阵阵凄厉的尖锐鸣叫之外，这座城市就如同一片多年无人踏足的荒冢。
车子停泊的位置，不偏不倚就在一个公交车站旁。虽然并不知道这是不是甄洛之前所提及他们反复经过的那个车站，李非还是第一时间走了过去，伸长脖子努力试图在黑暗中阅读站牌上的信息。只是那站牌上的铁锈密集得像霉菌一般，遮蔽了所有可供阅读的文字。锈迹甚至在铁板上蚀出了几个孔痕，让这块牌子看上去就如同一张空洞阴森的笑脸。
“这种疲劳感。。还真是久违了，”李非把依旧未醒的甄洛放在站台的候车座位上，揉了揉发酸的手臂，“普通人类的身体，是这么虚弱的来着？”
既然无法从站牌获得有用的信息，他扫视了一下四周，又将目光转向了站台后的广告板。五花八门的陈旧宣传海报早已褪色得不成样子，有的上面还溅洒着疑似血浆的黑色污渍，模糊得无法辨认，唯一令人在意的，就是不管在哪张海报上，所有的人脸都成了一个个黑漆漆的空洞。那些覆盖脸部的椭圆并不是纯粹的黑色，而是有如孩子涂鸦一般，以凌乱不堪的螺旋形一遍一遍涂抹所致，光是看着就让人感到一阵不适的眩晕，仿佛神智都要被这些扭曲的黑洞所吸走。
“为了保护面临着废校危机的学校，九位少女所做的决定——成为偶像！”占据整个面板最大空间的泛黄宣传海报上，残缺不全的文字还依稀可辨，只是图片上九个身影的脸部也同样没有逃过被涂抹成黑色的命运，让本该青春靓丽的海报在黑暗中显得既可笑又可怖。
“作者啊，你再作死下去总有一天会有邪教徒给你寄刀片的。。”李非一边意味不明地自言自语着，一边走向广告板的最左侧。虽然几乎没有来过日本，但是根据在国内的经验，这里一般也应该跟站牌一样写着公交车的路线信息。然而现实再一次让他失望了，数量不少的旧报纸层层叠叠地糊在站台那一隅，将他想看的内容遮蔽的密不透风。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他摸出手机打亮，借着屏幕惨白的荧光辨认着那些报纸上的小字，想找出任何可能和自己所处位置有关的信息。
那些报纸并没有刊头，时间从十几年前到几个月前皆而有之。李非虽然不懂日语，但是从字里行间夹杂的汉字来看，这些报纸所刊登的，密密麻麻全部是失踪人口的报道，并且大部分还都配有照片，只是这些照片的颈部以上，也都成了一个个惨然的黑洞。在蚯蚓般歪歪扭扭挤在一起的日文衬托下，这些黑洞也仿佛活了过来，给人一种缓缓蠕动着的错觉。即使神经粗壮如李非这般，身为一名轻度的密集恐惧症患者，此刻也感到胃酸一阵翻涌，揉着太阳穴直起身子。
只是，他再抬头时，却发现在这些废旧报纸之上，不知何时突兀地贴了一张纸质崭新的报纸，新到未干的印刷体还散发出一阵温热的墨香，粘贴所用的过多浆糊也从报纸下端的边缘里如蠕虫般一点点爬落，就仿佛只是半秒钟前，有个看不见的人将这张报纸当着李非的面贴了上去。
这张与众不同的报纸上，让人头皮发麻地盖着无数新鲜的血手印，将将覆盖了整个版面，只留下头版的小块位置。而在那一带，赫然就是李非的失踪报道，再往上读去，报纸的日期则印刷着。。明天。
“身为靠引发人类恐惧吃饭的妖怪一族，还真是值得夸奖。。不过，它们就只有这一个大众化吓人模板么。。没有专门针对特殊目标的beta版么。。”李非淡定地抓了抓头发，自言自语道，“太假了啊，且不说我失踪了谁会去帮我登报。。九科也不会让人登的啊，保密协议摆着呢。。”
他说着转过身，随着手里还未熄灭的手机亮光，一旁陈旧的玻璃挡板上，自己模糊的倒影映入了眼帘。那反射中的他的身影。。脸部，是一团螺旋状蠕动着的黑洞。在他一怔神间，那玻璃从他头部正中的位置开始，“喀拉”一声绽开一道细细的裂纹，接着，暗红色的浓稠血液，从那裂缝中缓缓流淌下来。
李非本来就是见多了各种非人生物和灵异现象的主，加上现在知道了对方的目的只是想惊吓和拖住他，所以基本没有太多的恐惧感，在这种突兀发生的“震你一下”剧情事件过去后，他立刻便稳住心神，不去搭理那疑似幻觉的玻璃，转回身准备带上小女警继续找路前进。
一个伛偻着蹲在角落阴影里的小个子老人身影，进入了他的视线。
因为对方的毫无存在感，连李非都无法肯定他究竟是刚刚出现的，还是自始至终都呆在那个地方。虽然知道对方九成九可能不是人类，基于现在实在是找不着突破这结界的门道，李非还是朝那人影走了过去：“哟，老伯，请问这是啥地方啊？”
足等了有十秒钟，那个险些被李非判定为死人的身影才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树皮般粗糙，刻满皱纹的苍老面容，跟李非视线相对：“你问。。这里啊。。？”
说话间，他的脖子却没有停在适当的角度，反而继续向上仰起脸，一点一点的，直到慢慢超过了人类的极限，整个头颅以一种诡异的扭曲弯折到背后。。
“啪”，血浆飞溅，那无头的尸体仍旧静坐在原地，扭断了自己脖子的那颗人头，却骨碌碌地滚到李非脚边，七窍淌着鲜血，咧开的嘴里发出哮喘般的粗哑怪笑，“这里是。。如月车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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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章 我签约啦~话说签约是什么可以吃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