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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品花宝鉴-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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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唱得甚好,就出《题曲》罢。”蕙芳道:“《题曲》就可以对《偷诗》。”宝珠道:“将现成|人家方才对过的,你又拣了来,这么就牵扯不清了。你先罚一杯。”蕙芳道:“不算就是了,又要罚什么。”子云道:“要罚的,不然尽对对不喝酒了。”即罚了蕙芳一杯。蕙芳想了一想,道:“《教歌》可以对么?”次贤道:“好。”于是都说一声“好。”蕙芳道:“既说好,就应贺一杯。”子云道:“应该。”即劝合席贺了一杯。蕙芳即出了《埋玉》,次贤对了《拾金》。王恂道:“这工稳极了,也贺一杯。”又各贺一杯。应子云出对了,子云出了《踏月》的上对,宝珠想了一想,对了《扫花》。桂保道:“好极了。”子云道:“论对却好,但两个字似乎平仄都要相配,扫字也是仄声。此中稍欠工稳。”次贤道:“你却论得是。 
据我想来,戏目虽多,内中可对者却也甚少,下一字须讲平仄,上一字尚可恕,不比泛对故实,可以随我们去搜索,此是有数的。与其平仄调而字面不工,莫若字面工而平仄稍为参差,也可算得。至于第二字,是不可错的。”子云一想也真没有多少,也就依了。宝珠出了《山门》,子云想了一回,对了《石洞》, 也算工稳,贺了一杯。到了王恂、桂保了,王恂出了《弹词》,桂保对了《制谱》。次贤道:“我想这上对,总要新鲜的才了,太平正了觉得不见新奇。”桂保谓王恂道:“我就出个新奇的与你对,是《偷鸡》。”王恂道:“我对《伏虎》。”大家赞道:“却也工稳。”要贺一杯。次贤道:“要贺也可贺,但《偷鸡》二字纤小,《伏虎》二字正大,你们以为何如?”王恂道:“你这评论,真是毫发不爽,我改了《访鼠》罢。”次贤道:“这该贺了。”各人都贺一杯。到了子玉,出的是《看袜》,琴言对的是《借靴》。大家说道:“这个对得好,要贺两杯。” 
蕙芳道:“一杯也够了,这对子也对得快。若两杯两杯的贺起来,将人喝醉了,倒对不好了。”次贤道:“说得是,以后顶好的方贺一杯,好的贺半杯,平平的不贺。”于是各贺了一杯。琴言出了《醉妃》,子玉听得王恂的《伏虎》,就触着了,对了《醒妓》。众人道:“这个对得有趣,满贺一杯。”琴言道:“巧在一醉一醒,这倒难得的。”轮到次贤,次贤道:“我出《撇斗》。”蕙芳道:“好个《撇斗》。”想了一想道:“我对《搜杯》。”次贤道:“也好个《搜杯》,这里面工稳,贺一满杯。”大家喝了。停了一会,次贤催他出对,蕙芳道:“我有一个对,恐怕没有对的,因此迟疑。”次贤道:“若真没有对的,也只好喝一杯过去。你且说来,教我想想也好。” 
蕙芳道:“《女盗》有名《牝贼》,这两字却新奇,你对出来,我情愿喝三杯。”次贤道:“真的?”众人也暗暗想了一回,对不出来。子云道:“我对难对。”次贤忽然笑起来,谓蕙芳道:“你且喝三杯,我对给你。”蕙芳道:“你对了,我再喝。” 
次贤道:“要喝的。那《势利》又叫《势僧》,这不是绝对么?”蕙芳道:“势字怎么对得牝字?”子玉一想,不觉抚掌大笑道:“妙极,妙极!就是势字才可对得牝字,真是绝对。” 
琴言与宝珠尚未明白,子云、王恂也想出来了,也笑起来,赞道:“真好心思,把这两字当这两件东西,真是异想天开了。” 
四旦尚未想出,蕙芳犹呆呆的想,王恂道:“你们尚未想着,你们不知男子阳为势吗?”蕙芳等恍然大悟,便都笑起来,都也说好。蕙芳真喝了三杯,余皆贺一杯。 
子云出了《打店》,宝珠对了《逃关》。宝珠出了《抢娇》,子云对了《杀惜》。都为工稳,贺了一杯。王恂出了《草桥》,桂保对了《麻地》,忽又说道:“这地字还差半个字,我改作《絮阁》罢。”王恂道:“这《絮阁》借对得好,可贺半杯。” 
桂保出了《花婆》,王恂想了一会,对了《火判》。大家已经赞好要贺,王恂道:“慢着,我还要改。”又改了《草相》,众人道:“更好,新奇之极。”各贺了。子玉出了个《封房》,琴言对了《辞阁》,也算工稳,贺了半杯。琴言出了《卸甲》,子玉也思索了一回,没有新鲜的,偶想起《桃花扇》上有出《哄斗,便把《哄斗借对了,众人极口赞妙,各贺了满杯。 
次贤出了《饭店》,蕙芳对了《茶房》。蕙芳出了《拔眉》,子云道:“这更难对了。”次贤对了《开眼》。蕙芳道:“这真工巧极了。”次贤道:“还有《刺目》觉得更好些,就只刺字是个仄声。”子玉道:“这两个都好,倒像是天造地设,再没有比他好的了。”又到子云,子云出了《跌雪》,宝珠道:“这个宽了,便宜了我。”既又说道:“这个跌字也不容易。” 
遂想了一想,对了《堕冰》。一齐赞好,道:“好个《跌雪》、《堕冰》,真是一副好对,是一意化作两层法。”蕙芳谓宝珠道:“你想个难的给他对。”宝珠点点头。子云道:“你何故要他难我,无非想我罚杯酒。”蕙芳笑道:“正是。”子云向宝珠道:“你尽管出难的来。”宝珠想了一会,出了《扶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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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云笑道:“这个真不容易。”忽然把桌子一拍道:“有个好 对,我对《切脚》,你们说好不好?”子玉道:“妙,妙!这个与《拔眉》、《刺目》,可称双绝。”次贤道:“比《拔眉》、《刺目》还好,这头、脚两字都是虚的,里面是一样,平仄又调,真是好对。倒是媚香激出来的,我们要贺双杯。”于是大家贺了,吃了一回菜。 
到了王恂,王恂出了《花鼓》。桂保想来想去,没有对,急得脸都红了。 
王恂催他,桂保道:“不料这个倒没有对的。只有《闻铃》上那个《雨铃》好对,却不是戏目。《草桥》这桥字也不甚对,其余我想不出来,我喝一杯罢。”桂保喝了半杯酒,出了个《跪池》,王恂对了《投井》,大家说好,也贺了半杯。到了子玉,子玉出了《折柳》。子云笑道:“庾香蕙顾着玉侬,出这样稀松的对子出来。”子玉道:“我一时想不出生的,我看倒是对对易,出对难。”琴言对了《扫松》。子玉道:“我一对连我的上对都好了。”众人也贺半杯。琴言道:“我就出个扫字的上对,是《扫秦》。”众人道:“这个难了。”子玉道:“这个真难。秦是姓,又是国名,很不容易。”忽然的想起了一个,也很得意,说道:“竟有这么一个现在的,我对《挡汉》。” 
众人道:“妙绝了,天然,秦、汉二字,扫、挡两字,也对得好,我们贺双杯。”于是,大家已轮到三转,也好半天,已点了灯,略为歇息,又说些闲话。 
次贤道:“又轮到我了,我也学庾香惠顾人,出个容易的。” 
出了《酒楼》,蕙芳对了《书馆》,便说道:“我也学玉侬的连环出法,我就用书字出个《改书》。”次贤道:“你就难我,我偏要对个好的。”因想了一会,对了《追信》。 
王恂道:“书、信两字甚好。”次贤又道:“我又想了一个《放易》,易这好似信字。”大家齐声赞道:“这个更好, 该贺双杯。”各贺了。子云道:“《见鬼》。”大家没有留心。 
停了一会,宝珠催其出对,子云笑道:“你倒不对,还来催我。” 
宝珠道:“你还没有出对,叫我对什么呢?”子云道:“我方才说的《见鬼》,就是这对。”宝珠一想,果然有这个戏目,便对了《离魂》。子云点点头道:“对也对得好。”贺了半杯。 
宝珠出了《吃糠》,子云对了《泼粥》。 
到了王恂,出了个《冥判》。次贤道:“这不容易。这个判字半虚半实,蕊香只怕要罚酒。”桂保想了一回,道:“有一个好对,就新些,却不是老戏。 
《空谷香》上有出《佛医》,我对《佛医》。”次贤道:“果然好,非但不罚,还要贺呢。”桂保道:“我想出一个难的来了,我出《惊丑》。”王恂想了一会道:“我有个好对,这四个这比起来,还是一样的颜色,你们要贺双杯。我对《吓痴》。”众人大笑道:“真是黑沉沉的一样颜色,我们要贺双杯。”各人贺毕。 
子玉道:“这对可以结了,天也不早了。况我一早出来,过迟了恐家慈见问。请以此对收令罢。”王恂道:“也是时候了,对了吃饭罢。”子云道:“且看,其实天珲早呢。”子玉道:“既要叙几天,也宜留些精神在明日,今日早散为妙。” 
子玉见琴言有些倦间,故要收令。子云只得依了。子玉道:“我出个三字对罢。”遂出了《飞熊梦》。众人道:“三个字就难些,好对的也少得很。”琴言想了一会,对了《伏虎韬》。 
众人大为称赞,贺了一杯。琴言笑道:“就这一对完结了,我出四个字对罢。”众人道:“四个字的更难。”琴言道:“罚酒也只得一杯了。若是大家都要对四字的,自然就难了,这一两个只怕还有。”便出了个《卖子投渊》。子玉也想了一会,对了个《思亲罢宴》,众人拍案称妙。子云道:“情见乎词, 庾香方才说回去过迟,恐怕伯母见问,真是思亲罢宴了。这个本地风光,我们各贺三杯吃饭。”这一回每人对了四转,共有三十二副对子,是六十四个戏目。也费了好些心,喝了几十杯酒,各有醉意,便也不能再饭。三杯之后,吃过了饭,略坐了一坐,子玉、王恂告辞,子云又约了明日。到明日又添了文泽、春航,名旦中也添了几个,又在怡园叙了一日。陆素兰单请子玉、琴言二人,又叙了一日,这一日清谈小叙,更为有趣。一连叙了三日,子玉也心满意足,人也乏了。徐子云要请屈道生,却好史南湘已到京,作一个诗酒大会。子玉不能推辞,只得赴约。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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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徐子云请了屈公来,并请南湘、仲清、文泽、春航、王恂、子玉作陪,仍在梅崦中。王恂是日为孙亮功请去有事,因李元茂吉期已定,要招赘过来。亮功因两位贤郎是不懂事的,一切皆托王恂料理,王恂所以不能前来。 
子云因屈道生是个高雅好静的人,名旦中止叫了四个,宝珠、漱芳、蕙芳、素兰。漱芳有恙不能前来,格外又知会了琴言。是日屈公先到,与子云、次贤叙了好些旧话。 
且将屈公的出身述其大概。屈公是湖北武昌府人,为三闾大夫之后。学贯天人,神通六艺,但一生运蹇时乖,家道清寒,除了书籍之外,一无所有。 
其父由宏词科授了翰林院检讨,未满三十岁,即行去世。 
那时道生才得四岁,尚有祖父母在堂,其太夫人苦节多年,教养兼任。道生到了十六岁上入了学,即丁祖父忧。三年服满,将要应举,又丁了祖母忧,又是三年。那年服阕后,太夫人又相继去世。道生一连丁了九年忧,已到二十五岁了。娶妻闵氏,贤慧无双。道生奔走衣食,笔耕糊口,历走燕、赵、吴、越,并滇南、黔省,为诸侯幕客。纵横万余里,遨游二十年,名重一时,爱其才品者咸比为杜少陵、孟东野。但其赋性高旷,不善治家,常为贫乏所累。后复游京师应举,两试不第,馆于刘尚书家,教过文泽两年。继为华公子请去教书,又逗留了三年,仍归乡里。守令钦其贤,举了孝廉方正,铨选了江西一个苦缺 知县,任满题升了南昌府通判。去年夫人又病故了,剩了孑然一身,并无亲丁骨肉。 
有几个下人,也是外面荐来的。只有一个长随叫刘喜,跟了有五六年,颇有良心,其余是些不关痛痒的。屈公虽则一肩行李,生平所藏金石玩器、名书古画,倒有好几箱。到京来,刘尚书念旧,见其宦囊萧索,赠了他二百金。 
华公子知道他来,出城拜了他,送了三百金。屈公得了五百金,又到那些古玩铺买了好些书籍、名帖等类。从前相好中有寒士者,也分送了好些,目下所余无几了。 
从前徐中堂在京时,也与他相好,并有些事情请教他,又请他代代笔,作些诗文,所以子云以长者相待。史南湘是同乡后辈,不消说是认识的了。 
田春航前日已经会过,唯仲清、子玉初次识荆,见了那仙风道骨的相貌,况且又是父执,自然十分恭敬。道生见仲清骨秀神清,知是不凡。又看子玉温然玉立,皎若珠光,秀外慧中,神怡气肃,又不是那徒有外貌的一派,心中十分大喜,想道:“梅铁庵可为有子矣。”便与子玉说些江西事情,说道:“令尊大人严拒情面,杜绝苞苴,一省人都比他为司马光、文彦博。 
士子们感戴是不用说了。”又问些子玉去年乡试的事,子玉一一答了。道生看他言词清蔼,气象虚冲,自然已是个饱学,心里要想试试他,且到饮酒时慢慢的考他。 
只见四旦约齐同来,蕙芳已经认识,四人都上前请安。道生拱了手,命他们坐了,细细看了一番,又问了三人名号,谓子云道:“如今京里的相公,一发比从前好了。”子云道:“今日本不应叫他们来伺候,因他们尚不十分恶劣,还可以捧研拂笺。况他们前日听得先生来了,要瞻仰瞻仰老名士。若得齿颊余芬,褒扬一字,则胜于拳金之赏,想先生决不责子云之 荒谬也。”道生笑道:“你为我是孝廉方正出身,故有此说。对花饮酒,何损于品行?不是我恭惟你,我看这四位倒不像个梨园子弟。你们自然是极熟的,我却头一回见面,我试将他们的大概说出来,看对与不对。”众人听了,倒要细细的听他怎么讲。次贤道:“我知道尊兄是精于风鉴的,但以后的话不要讲他,倒要讲讲从前的是。什么千金事业、两子收成的话,我也会说的。你能将各人的性情脾气讲出来,我才服你。”诸旦听了皆笑。子云道:“这个未必相得出。”道生道:“不难,待我说给你们听。”说到此,已摆了席。子云敬酒,分了东西两席。东首是道生不消说了。 
西首定要南湘,南湘道:“这是我乡前辈,如何敢抗礼。” 
才定了仲清。东席第二是南湘,西席第二是春航。东席三是子玉,西席三是文泽。子云东席作主,次贤西席作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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