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少年宠妃紫陌倾城-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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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每日醒来,在晨光中波澜不兴的他的脸,可以助他在人前严守秘密,而骄傲却向难以遏止的隐痛俯首认罪。他深知自己不但如此,却还是忍不住这夜做了,他只在心内暗暗自蔚:她永远不会知道,她不会恨他……
玉笙箫(1)
杨清上前来给皇帝斟酒,他近来焦心事情繁多,睡前无不要小饮几杯,如此方能入睡。偌大的寝殿内再无二人侍奉,只留了杨清随侍左右。
应天成饮罢一杯,便随手将酒杯搁下,杨清立即过来,提起酒壶为他斟满御酒蔷薇露。
一缕浅紫红色的细流自壶口倾坠而下,注入桌上的白玉雕龙杯中,融聚成一泊清澈的液体,有略深一层的纯净色泽,清香四溢,其间有蔷薇花瓣的芬芳。
酒露淙淙倾流,那声音在沉默的大殿内显得异常清晰。皇帝一直看着,待一杯酒完全斟满,才终于开口:“你退下,朕想一个人待会。”
杨清张嘴欲言,最终还是忍了下去,他躬身缓缓走出,临出门时,眼角带上了几缕忧愁。
应天成独自饮酒,自斟自醉,很快就开始神思浑沌起来。他已经久不招幸嫔妃,因为边境战事的缘故,各宫妃子一时也算安静。
子默离宫,宫中民间流传的只是皇帝发出去的旨意,废贵妃殷氏为庶人,着其戴发修行,于大融寺为国祈福。宁王带去的数千精兵,其实早在出城的当日便化作了便衣装扮,隐匿于城外的四下,打探各处的消息。
应天成知道,陆修云必然会密切留意子默的消息,而要引得他只身相会,只有在宫外,自己才有施展开来的机会。
这样的旨意甫一发出,自然就有各色流言蜚语传开,但是京城现在时疫流行,是以不过多久,也就自动平息了下去。后宫诸人皆不清楚内情,只是以为殷贵妃一时触怒皇帝,这才遭了废黜,嫔妃们深感君心难测,便是议论,也只是私下底嘀咕几句,皇帝并未听见什么怪异的谣言传来。
他许是喝醉了,眼前不由的又浮现出她的身影来。他的双眸幽深,探不见底的深邃,间或射出清冷的光。他双唇有坚毅的线条,此刻尤其分明。
“子默……子默……”。他手抚上冰凉的床柱,金晃晃的帐钩,闪烁出她明媚的眼神,眸光一动,他才知道,自己又是臆想了。
“唉!”他长叹一口气,垂头伏在锦被上,一任肩头不停的耸动着。
玉笙箫(2)
应天成喝了许多,脚步蹒跚的走到窗前,推开朱色窗棂,天上正有一轮玄月挂着,淡淡月晕,映照的雨后的深宫点滴清冷。金碧辉煌,姹紫嫣红,在这清冷的月色下,都再无金粉嫣红可觅。
他想她永远不会明白他今日的悲哀。他不敢想,她将来的疏离,与他的绝望,尽在她登车临去那一刻。
子默在自己院中设了香案,跪于明月下焚香祈祷。她此时已有近四个月的身孕,自来了大融寺后身子渐好,精神也比在宫中时强了许多。
此时着一身薄薄淡紫罗衫,微微显出那凸出的小腹。松挽的云髻上不缀半点珠翠,铅华洗尽,素面朝天,脸上皮肤莹洁,微微透着些绯色,有如冰玉美人一般的清冷光洁之感。
她双手合什,闭目默默祈祷。子蘩走到她身边良久,她才睁目看他,幽然一笑,缓缓站起。
〃你在祈祷什么?〃子蘩伸手扶她起来问道。
月下的她又是如此单薄柔弱,眼角眉梢全无喜色,只是满心的彷徨与隐痛。子蘩看得心酸,一时觉得两人的命运竟然殊途同归,口中的语调不觉异常柔和。
子默起身,以手抚上小腹,对着京城的方向盈盈一拜,悠悠笑着吟道:〃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她轻轻说罢,便有宫人送上绣墩过来,扶她坐下之余,又加了一件白色的锦缎披风上去。
她平和的与子蘩四目相对,子蘩追着她的眼神无奈而感慨,如一声幽深低徊的叹息。
“不知道,一还有多久才到这里?这样冷的秋天,关外想必早已大雪飘飞了……”她轻轻呵着嘴里的暖气,望向雨后澄净的夜空。
“姐姐,如果他来的,你还愿意和他走吗?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子默像是不太懂这话,略怔了怔,困惑地侧首看了看她,沉吟片刻后终于站起,轻轻转身,望向远处的群山。
“我今生注定辜负他,唯有来世再报而已。妹妹,我不会跟他走,我的夫君,是晋国皇帝应天成,我今日如此回答你,他日也必然如此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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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笙箫(3)
等待的时光变得分外的绵长,还好有子蘩的陪伴,子默才觉得时光稍微容易打发一些。她写的信早已送抵云州,只是苦于并无回信,因而只有每日等待着。
这日大早,子默便早早醒了,她推开宫人的服侍,自己缓步走出了院子,兀自信步闲庭。
此时,别院的深处,正有一束幽然的目光,凝神望着她。
她尚未梳洗稳妥,只着了一袭白色生绢衣裙,秀发长长地披于脑后,几欲委地。垂于两颐的几缕发丝和她的睫毛都染上了初生霞光的颜色,微红的浅金。似睡醒不惯这突然的光亮,在他的凝视下,她半闭双目,慵然斜首靠着廊柱,眼波飘浮。
然而拂去霞光的掩饰,他知道她的肤色仍是一贯的苍白,和着身上白衣,和始终平静的神色,感觉就如秋日白露。
目光向下,他最终停留在她微微突出来的小腹上。他在那里停留许久,眼角渐渐染上难以言喻的哀伤与痛楚。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回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他只是深切的追随着她的身影,匿在暗处却不现身。他在等待时机,因此隐忍不发。
宫人上前来请子默前去沐浴更衣,因为今儿是十五,照例子默要去佛堂念经祈福,因而一早开始沐浴斋戒。
她转身回房,宫人早已放好热水,备好素衣。宁王遣人来向她,宫人便照实回说贵妃今日要祈福诵经,请瑜妃一同前往。
子蘩不多时便到了,她双目红肿,似乎刚刚才哭过,面上亦是不施脂粉,装扮的与子默相似素净。宫人见子默尚未更衣完毕,便先请了瑜妃坐下喝茶。
子默平日常饮花茶,是以身边所用的茶具都带有淡淡清香。子蘩近日常来,原本对这香味异常的熟悉,这日宫人亦是泡了秋日饮用的菊荷茶上来,放了少许冰糖润甜。
那荷叶是寺中夏日采摘的新荷,晒干之后很有一股子别致的香味,与平时所见所闻的,又似乎有所不同,子蘩低头看那一汪琥珀色的茶水甚是澄净,不由的深深吸了几口气。
玉笙箫(4)
荷香沁人,不觉染上几分微醺薄醉。她便就手喝了一口,不多时便靠在塌上,有几分昏昏睡意来。
子默在内室沐浴更衣出来,见得子蘩斜斜倚在塌上,双目微阖着,竟然神情疲惫不堪,不由的转目问来:“瑜妃刚来?”
左右点头称是,她便坐在旁边看了看,少顷微笑道:“果然是有了身子的人,原本不该这么早去请她的,罢了,便由得她多睡一会,咱们先去前面佛堂听无尘大师讲早课吧!”
大融寺主持无尘初一十五一早必然会在后山云霄殿中对寺中诸位高僧讲授佛经,子默便在一墙之后竖起屏风,左右由宫人侍卫守了,端坐其后,静听佛语。
这话惊醒了子蘩,她才慌忙起来,掩住呵欠道:“对不住姐姐,我一时犯困,竟然睡过去了。”
子默只是微笑:“无妨,你若说不舒服,便不用陪我去了,原本有她们陪着,也就够了。”
子蘩不好意思的理了一下有些散乱的发鬓,起身道:“我没事,只是刚刚到了姐姐这里喝了一杯荷茶,这才有几分瞌睡起来。这荷叶确实安神清香,便是我这等不懂茶道的人,也有几分喜欢了。”
“喜欢的话一会我叫人多送些到你那边,你闲时可以冲些给宁王喝来……”两人携手而出,淡淡红霞晨光下,丽影渐成一双。
两人去的远了,陆修云才从别院中的花园一隅走出来。他向四下略一点头,旋即再次隐匿于深寂的回廊中。
宁王接到回信,自是吃了一惊。他想不到,陆修云居然已经抵达京城,并且颇有胜算的派人送来回信。
“四哥,姓陆的小子今夜便要来大融寺见贵妃,臣弟这便赶回去,命人再煎一剂汤药给贵妃服用,你放心,今夜保管叫他有来无回。”宁王眉间戾气甚重,手握成拳,心下飞快的盘算着。
应天成沉吟不语,手上握着那封书信,忽然击掌拍案道:“不好,我们失算了!”
玉笙箫(5)
云霄殿端宁寂静,满室之中只闻无尘大师的声音在悠扬传来。子默碍于礼节,向来不与寺中诸人见面,两人娓娓行去,穿过数道回廊竹帘,白衣轻诀,如花影拂过一般,最后走回那宽大的屏风之后,端正盘腿坐好。
无尘大师自然不会特别注意到子何时进来的,与他一同晨会早课的,也皆是寺中十几位高僧,数百个小沙弥盘腿坐在殿前的广场空地上,听着晨钟响起,广场上巨大的香鼎内白烟飘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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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时疫的缘故,大融寺近日少有香客上山来礼佛。而皇室早已安排了丰厚的香油钱,是以今日十五,也是闭门谢客。
子默闭目安神,只是随着木鱼的响声静听无尘口中所颂之经文,子蘩坐在她身边不远处,亦是端正凝神。
子蘩原本就是家教严谨的大家闺秀,一行一坐都颇有淑女风范,许是天气渐渐转冷的缘故,她坐了不久,便觉得身上一阵一阵的发晕,勉强撑了一会,抬眼看了看周围一片肃静,正要起身去回廊下透口气,不料胸口一阵气闷涌上来,她便捂住了嘴唇,做呕吐状。
“瑜妃娘娘……”她身边的宫人便来搀扶她,缓步走出了殿外,倚在护栏上吐气。
她早上没有吃东西,原本也就没什么可吐的,歪在护栏上呕出了一口清水之后,便觉得眼前一片昏花。
“娘娘,奴婢去给你端杯热茶过来吧!”宫人给她披上披风,便转去后面偏殿冲茶去了。
就在宫人转身离去不久,便见旁边伸出一只手来,他身手极快,只长袖一挥,便将子蘩拉了过来。
“嘘!我是哥哥!”她一回神,才见自己的兄长将她拉进了一个偏殿的门内。
“哥哥!你怎么……”子蘩心里大惊,连忙环顾四下。
“你放心,我这次来,就是要带你和子默离开的。”
……
待那冲茶的宫人端了茶水回来时,远远见得瑜妃从花影深处走来。她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一步步地从容走着,表情淡定,双目一瞬不眨地直视前方,任秋风吹去其中薄薄的潮湿。
玉笙箫(6)
宫人见她走了过来,慌忙迎上去躬身道:“瑜妃娘娘,您到哪里去了?王爷临走时吩咐奴婢好生照顾您和腹中的小王子,您可千万要留神身体啊!”
子蘩手中捏了两朵秋海棠,那花儿娇艳的似要滴出水来,盈盈艳光照是她略显苍白的脸色顿时红润霏霏起来。眉间一挑,她便回眸斜睨道:“慌什么?我不过是见到外间的海棠开的娇艳这便折了两支而已。对了,贵妃听完早课了么?”
“差不多了,您还进去吗?”宫人见她饮下了半杯茶水,便伸手接过了茶杯。
“嗯,你下去吧!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她手里紧紧的攥着那两朵花儿,走到子默面前,正好子默也抬眼看向回廊处,两人目光相接便是一笑。
不多时便见无尘大师讲完了早课,众僧双手何什依次退出大殿。子默就着宫人的搀扶走出殿外,两人立在大殿的白玉护栏处看着天边绚丽的朝霞。
子蘩将手中的一朵海棠簪到子默的鬓角边,凝视片刻便轻轻赞道:“真好看!”说罢嗅了嗅自己手里的那朵花蕊,怅然叹了口气:“这样好看的花,竟然一点也不香,可见世上事不如意十居八九。”
子默微微一笑道:“真是小孩子,有的花香,有的花不香,这又和世事如意不如意扯得上什么干系?”
子蘩听罢只是嫣然一笑,笑颜竟比她指间的花更美。她凝望着天边的云彩许久,最后才缓缓道:“是啊,世事岂能尽如人意?我真是笑谈了。”
两人携手同行而去,随之而起的风吹开了子默鬓边的散发,和如涟漪般轻柔漾开的一丝微笑。
与此同时,宁王正带着人马自宫中火速奔回来。他骑着骏马一路急驰,只想赶在陆修云的前面将他拦住,虽说寺中四处步有人手紧密的守着,但是他心中隐隐只有一个预感:自己也许又一次失算了。
他两侧的太阳|穴跳的厉害,险些不能平稳的坐在马背上。眼前是难得的秋日丽阳,只是那灿烂的阳光,在此时看来,却虚幻成了一把把的利刃。
玉笙箫(7)
他稍微一回头,便见铿锵作响的锁子甲片边缘,方才露出里面袍子的玄貂出锋,因甲胄束得极紧,要仔细打量才可以看出曛色织锦缎面上,隐约现出夹金线织的蟠龙,尖利的龙爪狰狞的伸展在袖底,隐约衬出貂毫白色的软锋。
拱围于后的近卫手中撑着大旗,在风中烈烈作响,胯下的赤骝亦不耐的喷着响鼻,唯有他提缰默然。这样侧面望去,英挺雅逸得浑不似手握京畿禁卫大军兵权的统帅,倒仿佛踏雪寻梅的名门公子。
朔风如咽。他回首大声喝道:“什么事?”
顺着那首领的马鞭方向望去,不由的倒提了一口气,紧紧勒住手里放是恰到好处的缰绳,引得身下的马儿一阵长鸣嘶叫。
他此时正在九门外不远,远远看见,那高高的城墙上,隐隐可遥见城楼上些黑如蝼蚁的兵士,他肃穆看去,忽然怒道:“怎么人数少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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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的侍卫答道:“王爷,近来京中瘟疫,守城的士兵已经撂倒了不少,便是上面这些,还有许多带病坚持的呢!说是说一经发现染症者即行隔离,事实上,根本就做不到这个。王爷有所不知,这城中的百姓原本就心怀忐忑,要是见得守城的士兵少了,只会愈发动摇不定,人心浮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