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妖店-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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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厅堂,到了屋里,与绯云收拾了床铺扶着肩人躺下。烛火轻曳,绯云陪她整理好,一溜烟的跑了,只剩下她与那个人。万籁俱静,静的能听到床上人浅浅的鼻息。可香凝心中却没有片刻安宁,不知怎么心口兀自的跳的不停,脑海中清清楚楚记得方才他喷在自己脖间温热的气息。
抬眸偷顾,眼前的男子剑眉星目,一张惨白的面庞含着几分英气,连睡容都是这般傲然。心里千回百转,想着,“看睡容冷冷冰冰,定不像少城主那样行迹浪荡不羁,也一定不像城主驸马那样外圆内方,兴许会像云老板一样吧?可不知会不会常跟人发脾气?”
她笑靥遗光,转而明眸一闪刹那间脸上闪过一丝娇羞,“我在想什么呢?唉,看时辰不早了,我也得赶紧回花圃了!”
刚要起身,明眸流转间又善睐而去,看着床上那英挺的模样,心口兀自一紧,险些停滞了。可没多久怦怦又跳个不停!
“……”床上人不知何时睁开一双眸子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四目相对间何等的惊心动魄。床上人朦胧中只看到一抹桃花也似的人儿,灼灼其华,嫣红如云霞。在细看才知道是个女子直直盯着自己,冷哼一声,“看什么?还不伺候更……”话说到一半才觉不对,放佛不在自己睡榻,猛然间种种历历在目。眸中即刻寒光闪烁,但转念一想心中惶然,不觉又黯淡下来。
刚欲开口,胸口一阵闷疼。香凝看他欲要起身,可忽然似牵动伤口间面容痛苦,忙想扶他,一双素手伸到一半又硬生生停了,脑海中只有生前在书上看过的一行字:男女授受不亲……”
男子冷冷瞥了她一眼,忍着痛楚,坐起身,警惕问:“我怎么会在这儿?”
“是……是……是你让我带你过来的……你昏在我家花圃了,我……我……”腻白的额上已出了层细汗,紧张的唇舌也不利落,说的颠三倒四。男子哼了一声,似想起什么神情几分萧索黯淡。
静默良久,小妖精只觉得实在难受,连动弹一下都有些不妥,低头干坐着极为不舒服,索性张口问:“你是哪家的公子?”
剑眉一凝,眼中寒光似要拒人与千里之外,冷冷一哼,“用不着你管!”
香凝生前是大家闺秀从没受过欺负,死后在鬼林花圃里,鬼生也没这般对过自己,莫名一阵委屈袭上心头,眼圈倏地红了。低着头,强忍着泪,嘴上说:“打扰公子了!”
“唉,王允!”床上人最受不了哭哭啼啼,可不想话刚落,香凝竟然哭的更厉害,雨带梨花,掩面抽泣。
“哭什么哭!!烦不烦人!!”气的大吼一声,却牵动了伤口,咳出口血来!吓得她花容失色,又赶忙嘘寒问暖,问的床上人更不耐烦,忍痛又来句,“婆婆妈妈的还有完没完!”
门咯吱一声打开,绯云刚踏进一只脚就听见屋里乱成一团。哭的哭,叫的叫,没一刻安宁。索性又把脚收了回去,在外面捂着嘴偷听。心里幸灾乐祸:“小妖精就该被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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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春芳歇(二)
二、春意恼人眠
“喝药?”香凝端了碗苦汤,递给眼前人。
“不喝!”眼前人拒绝的那样的冰冰冷冷。
“不喝那就好不了了!”香凝絮絮叨叨个不停。
“……”眼前人双眸锐芒一闪,从没有别人敢忤逆自己,可看见她手指上的刀痕,还是端起碗一口咽了下去,脸上阴晴不定。嘴里嘟囔句:“以后切菜小心……”话刚出口又觉不对,赶紧补上一句,“免得碍我的眼!”香凝心里咯噔一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今天不知是招惹了哪门子灾星上身,心血来潮为他端茶倒水,碾药烧饭。纵然被绯云不停数落笨手笨脚,心里也还是喜滋滋的。
“你家老爷找你了!”绯云来的神不知鬼不觉,吓得香凝一个哆嗦。
“鬼先生么?”香凝瞪着大眼睛。
“说西山苟秀才那边有人来提亲了!让你赶紧回去。”绯云说的隐晦,其实不过是株狗尾巴草,生前是个穷酸秀才。香凝神情一黯,莫名的心里泛酸,过了许久才道:“知道了,我这就去!”
床上人却莫名的急了,见她回眸凝望,立刻薄颜相对,只当她去一下就回来了,谁想竟要去一辈子!强压着怒火,轻哼一声道:“去了就别回来!”声音不大,却冷若冰霜。
香凝咬紧薄唇,眼前已经一片模糊,鬼先生对自己有再造之恩,那苟秀才生前虽然穷酸,死后却成了一方土地,与鬼先生的交情很深,嫁给他那是花圃里的妖精想都不敢想的,不说别的,兴许他一高兴能渡给你五百年修为,立刻化作地仙,省了多少年的苦修。幽幽叹口气,香凝还是出了门,出门时硬是回过头,道:“公子好好养病,我……我还来看你!”
“你!!”床上人气的险些吐血,嘴里冷冷道:“好啊!那我预祝你与他白头偕老……”后面该是“断子绝孙”了吧。
“嫁人本是好事……”可泪水却还是禁不住的流。
彩幻琉璃居里云锦天笑的宛若一朵盛开的花,笑迎着客厅上这个一身黑衣的老头,比看着倾国倾城的美人还受用。
“鬼大人,香凝大小姐马上就来!要不我们先说说别的事?”
老头面容俨然,黑发长须,道:“没什么可说!”话倒是斩钉截铁。
狐狸碰了钉子,却也不气馁,依旧笑脸贴上道:“哎呀,您看您说的多见外,孤岚国大战在即,您也是知道的,小店呢专做鬼神买卖,也不知有什么方便的能够……”
“没有!”鬼生说的冷冷冰冰,丝毫不给他留情面。气的云锦天面色铁青,又不敢发作。大叫一声:“绯云!怎么叫个人还这么半天?是不是又去偷嘴了?”
绯云自然无奈,带着那位哭哭啼啼的小妖精走进迎客厅。小妖精看见鬼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先生……先生万福,万福金安!”绯云又忍不住笑出声,哪里是万福,肯本就是在哭丧。
“哭什么?”鬼生哑着嗓子,冰冷的眸子如电般看向云锦天。
绯云忍着笑,忙帮腔道:“听见自己要出嫁高兴的了!”香凝看看她委屈的点点头,泪水更似决堤的洪水,想忍也忍不住。
鬼生自然不信,那苟秀才她见都没见过何故会高兴成这样?
云锦天翠眸一闪,计上心来,冷嘲道:“唉,真不知道西山的土地爷见到这样的新娘是一副什么神情?”
鬼生经历多少风风雨雨,自然心如明镜,冷冷问:“云老板有何高招?”
“高招没有!低招倒有一些。”说罢嘴角上翘,似笑非笑,“换一位新娘便是了!”
“哼!”鬼生眉头拧紧,自然明白这死狐狸要是没有解决的门道,定不敢跟他卖关子!嘴上冷冷道:“五百鬼魂由你差遣!”
云锦天心里却是一惊,这臭老头一生蛮横,竟然对个小精怪如此上心,五百鬼魂可以买十年阳寿啊!也难怪,上辈子都是人嘛!嘴上说:“好说,好说!十天之后,保证还你个笑颜如花的新娘子!”
黑衣一甩,已经走到门口。狐狸自然乐的合不拢嘴,嘴上还叫道:“常来光顾啊!”
香凝茫然四顾,低着头心里不知是欢喜还是失落。
终究是要嫁给那位素不相识的人。
狐狸正得意的哼着小曲儿,却忽然板了脸。哼了声:“你来做什么?”
门外大大方方的走进一个风流公子哥儿,摇着与自己一样的描金的扇子,脸上春意盎然,一身湛绿的长衫滚着金色的竹纹,被一层月白的纱衣一笼更显富贵,他问也不问便坐在云大老板的软榻上,一双桃花眼不知招惹了多少姑娘。“怎么开了铺子也不和我知会一声?难道近来没有想我?”
“有啊!”云锦天嘴角一翘,似笑非笑,迎着他便往怀里靠,只是手里多了柄明晃晃的匕首,猛的刺了出去,“刚刚还想你死呢!!”
翠衫人一双桃花眼笑得欢愉,牡丹大扇轻轻一隔,道:“呵,锦天,哪有生意上门还赶客的?”
云锦天碧翠的双眸中杀气大盛,“本店可不做禽兽买卖!”骤然间地动山摇,绯云与香凝都是一惊,忙抱在一起。这动静一听便是灵力所聚,看来云锦天老板真的是动怒了。
“唉……”翠衫人收了扇子,“一桩买卖,换我手上的扳指!”
云锦天突然眼睛一亮,皱起眉头,这扳指对自己毫不起眼,对雨嫣却是极为有用。见他神情一僵,翠衫人立刻又道:“一颗灵转菩提树。”眼睛瞟向绯云,绯云立马惊喜起来。“减五年牢狱苦,再赠一枚如意蛋!蛋里可是一人一生的吉祥如意!”云锦天缓缓放下手中匕首,哪里来的这样的好事,神情也渐渐舒展开来。
“绯云,上茶!要最次的!”伐人攻心,不战而屈人之兵,柳金城最拿手。可话刚出口,狐狸立马又站了起来,绝然道:“不行!”
“有什么不行!”逍遥的摇着扇子,道:“煌夫人可不是等闲之辈……”
“你懂什么?若是被孤岚国人发觉,说到昆仑十二天那可怎么得了?”
“哈哈哈哈……”意料之内,看着他笑的春风得意,“若是比起这枚戒指,你说煌夫人会选哪样?”
“你!”算计人云锦天自然不如柳金城。颓然坐下,思索良久深深叹了口气道:“绯云,去收拾一下,到孤岚国跟雨嫣说,单子变了,这笔买卖全看她,若是她肯,便去,不肯便回来!”绯云哦了一声老老实实的跑了出去。
“好了,单子接了,柳公子,一路滚好,恕不远送!下次再敢涉足本店,别怪我不客气!”
柳金城笑的顾盼间依旧那般风流倜傥,雍容华贵,摇着大扇漫步而去,快活的胜过神仙。嘴上道:“下次便是你来我店里啦!”
“你!!!”狐狸双眼里险些都迸出火来,愤愤的坐着软榻上,神情冰冷。他可是自己的的大仇家,自己为何还对他这么客气!?
香凝看云锦天一副冰冷的模样,不敢动弹,方才的动静她是从未见过,即便是鬼先生也没有那样的能耐!不知过了多久,云锦天才松了口气,问:“小妖精,你可有过心爱之人?”
刹那间香凝的脸变得绯红,脑海中莫名的冒出王允的模样,冷傲清高,自大妄为,不知为何单单想着他便砰然心动,别样的心惊。
可转念一想自己已经是要出嫁的人了,即便有了又如何?“不曾……”话刚出口,就觉得心口隐隐作痛。
清风拂面,又将发丝吹落,如瀑的乌发飘扬而起,只是一张俊逸的面容却苍老了几分,“唉,还是没有的好……我也没有,不过也可惜!应当试一回,那人曾说:‘如若有了,即便下一刻万劫不复也是开心!’”莫名的面容上不知是喜是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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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春芳歇(三)
三、春入河边草
香凝被云锦天那一席话说的惊心动魄,心中愁苦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转眼间已经过了五日时光,可她都不曾看见王允一眼,心里又焦急又难过,不时在门里踱来踱去。
这一日城主家大公子来彩幻琉璃居做客,云锦天连饭也顾不上吃就急急忙忙开溜,临走还不忘把刚回来的绯云硬推出去见客。大公子刚走进门就看见香凝出来,一把便拉到身边。吓得她低下头去,心里多少有些不欢喜。虽然欧阳白风流俊雅,却总有些纨绔子弟轻浮,不像王允那般沈静。
欧阳白边吃边问绯云:“这是哪家的小姐?我怎么没见过!”
绯云嘿嘿一笑,“你没见过的多了去了!这一两个算什么?”
看她不说话,大公子也觉得没意思又对绯云道:“你不知道,我那妹妹嫁了人跟变了似的!当初飞扬跋扈,连镇国将军的大儿子都不正眼去瞧,现在整日里对着一帮下人学什么女红针线,洗衣做饭!”
绯云吐吐舌头,心里道:“那根本就是换了个人!”嘴上却说:“那敢情好啊,倒是您还是风流依旧,城主也没为您订上一门婚事?找个厉害的姑娘好好管管你!”
月色清明中,树影婆娑,大公子心口一窒,骤然间也像换了个人似的颓然坐着,猛的灌了口酒。昏灯如豆,谁也看不清这位风流公子的心事。反倒是香凝莫名的一怔,看着他说不出的熟悉。绯云是个鬼灵精,看他神色不对忙借故遁跑。只剩下香凝一人,与他坐着。
“我要成亲了……”一句没来由的话,说的大公子无比心酸。“可我却从未见过那人。”
香凝默默不语,像是同病相怜,她要嫁的人不也是这样?
大公子有些哽咽,却笑得张狂:“哼,我欧阳白好歹也是七尺男儿,上顶天下立地,自己的婚事岂是父母命、媒妁言能够左右?我对她无情,即便全天下只剩她一个女子我也不娶!”
香凝微微一愣,苦笑:“那怎么行,岂不是会愧对家人父母……”明明是劝别人,自己心里却已经五味陈杂。
“哼,性命是他们给的不错!可生死却在我手!娶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共度余生,倒不如杀了我痛快!”说罢又叹口气,“想你也是不懂的,唉,你比我好,要知道心里如若有了一个人,那是再也容不得其他的……为了那人连命都可以不要……”
又是这样的惊心动魄,竟然连性命也能不要?香凝听得心慌,半个字也说不出。
大公子酒足饭饱,醉醺醺的去了,临走时不忘捏捏绯云小脸蛋。香凝看的分明,嘴上淡淡道:“原来少城主不似传闻中那般风流不羁!反倒几分专情……”
“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