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之棺-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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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莫离殇的房间中,大夫将手放到莫离殇的手腕上,凝神替她把脉。
莫青、莫苏焦急侍在莫离殇身后,尽管她们迫切的想要知道园主近些时日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也只得努力地克制着自己没问出口。
房间很安静,那大夫慎重的神情渐渐变得欢喜起来,好一会儿,那大夫满意的笑着点了点头,眉开眼笑的双手作恭贺姿势,恭喜道:“恭喜园主,园主身体一切都好,并无不妥。或许是因为园主平常太执着于练武了,这喜兆也和寻常妇人不甚相同罢。”
莫离殇惊喜过极,略有些忐忑的怔望大夫,加重了语气问道:“大夫,你是说?”
大夫笑盈盈的点点头,持笔写下一张方子呈给莫青、莫苏二婢:“老夫行医数十年,虽不自命妙手回春,但像这般并不需要多深厚的医术便能诊断出的喜脉之相,还是很有自信的!老夫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园主的脉象的确是喜脉。”
莫离殇喜极而泣,哽咽着命莫青送大夫出园,又命莫苏去山下将冥尧寻回,她要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亲自说给他听。如今这孩子来得真是太是时候了,现在有了孩子为媒,她相信,只要她肯将姿态放低一些,她和冥尧的关系就能得以改善。
莫青、莫苏受命出了房间,莫离殇全身放松地躺在床塌上,随后命人去将八大弟子唤来。
不多时,白霜/白露/白雪/白星/白雾/白云/白冰/白雨步伐轻盈地来到了房中,恭敬地向莫离殇见礼:“徒儿见过师傅,师傅,先前大夫怎么说,师傅身体可还安好?”
先前瞧得莫青、莫苏带大夫出园,八女想到这些日子师傅的性子变得比以前更为沉寂了许多,所以一进屋来,连抬头望一眼莫离殇的脸色都是不敢,就直接行礼。
莫离殇微微笑道:“我今日叫你们来,便是为了此事!”
八女心中一突,神色愈加的恭敬了:“师傅尽管吩咐?”
听八女这一问,莫离殇便不自觉地摸了摸那平坦的小腹,欣慰道:“为师身体无恙,只是不想孩子来得这般快,往后为师怕是没得功夫再指点你们了!”
八女面色一喜,抬头欣喜的看向莫离殇,激动道:“师傅有喜了?”
莫离殇点了点头,忽而正色道:“瞧你们高兴成什么德行了,难不成你们认为为师有喜了便无人再监督你们练武了吗?就可以趁机偷懒了是不是?”
八女惶恐道:“师傅言重了,徒儿不敢!”
莫离上挥了挥手:“不论你们怎么想的,如今为师已不能把手指点你们几个练武,但你们的武功却不能为此荒废,所以为师打算让莫青、莫苏二人陪着你们去北崖雪山面见祖师奶,暂时借住在祖师奶那儿一年,待一年之后为师诞下少园主,再命人去接你们回来。”
在离殇园,莫离殇的命令没有任何人敢违抗,八女自然也是不敢,规规矩矩地躬身,恭敬道:“徒儿谨遵师命!”
送走八徒弟,冥尧果真如莫离殇预料的那般,和她之间的话逐渐多了起来,每日时时刻刻陪伴在她身边嘘寒问暖,关心体贴得无微不至。所以怀孕的前半年,莫离殇一直都是幸福的,只除了夜晚入睡的时候,他就似换了张脸一般,始终不肯正对着她入睡。
直到那一日,翌年,生产期到来的前一月。
随着肚腹一天一天的长大,莫离殇已经拥有了成为人母的喜悦和准备,这日,在两名心腹的陪同下,她下山去衣坊替还未出生的孩儿添置衣物。
那坊主这几月来时有见到莫离殇下山,已是认得很熟悉了,远远地一瞧见莫离殇,就笑呵呵的迎了上去,看了看她的肚腹,笑着问道:“莫园主,孩子快出生了吧?”
莫离殇点了点头,温和道:“是啊,就在这一月了。”
那坊主点点头,了然笑道:“难怪我近日总瞧得莫相公与一少女到我店里来添置衣物,那一定是莫相公本家的亲戚吧?男人对于照顾产妇的事情总是比不得女子细心。”
莫离殇全身一颤,面色阴沉下来,沉声问道:“什么?你说什么?”
那坊主原本也怀疑那少女和莫相公关系匪浅,所以方才才试探性地那么一问,不想此番见到莫离殇震惊的神情,她心知坏了事了,就不自禁地伸手捂住了嘴,惊诧道:“莫园主难道从没见过那名少女吗?她可是跟在莫相公身边许久了!”
莫离殇脸色发寒;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那坊主被莫离殇冷漠的语气吓了一跳,她恍神间,这才记起,面前的这个看似柔弱的新妇,可并非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妇人;而是整个侠武世界武功最高强的人,额头立刻涌上冷汗;神色恭敬起来;小心翼翼的道:“有半年了!”
第九章 见小3
比邻玉仙峰是一处连绵不绝的山脉,山脉犹如一条沉睡的游龙横爬在云端,在山脉之下远远地望去,只见云色苍茫,其中又有许多翠绿。
在其中一处青山之下,这里是一片绿野葱翠的小平原,平原的风景很美,清澈碧幽的小溪,溪上小木桥连接到一栋简单雅致的屋舍,屋舍前有一个用木栏珊围着的小院,院里有花有草,有鸡有鸭,还有一只土黄色的小狗。。。一看就是平凡山野人家居住的地方。
而在那群鸡鸭之中,站着一个围着青碎花围裙,肚腹微微隆起的清秀少女,她并不十分的美丽,但是是那种让人越看越舒服的恬静女子,她神情清贤淡雅,眼含温柔的笑意,将一小把灰米撒向鸡鸭,口中呢喃着声道:“咕咕,慢慢吃啊,吃完了还有。”
平原的风轻柔平顺,徐徐拂过少女未着任何发髻珠钗的三千青丝飘扬在风中,更添其淡雅的风韵。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粗布衫的少年走了出来,他来到少女的身后,从她身后伸手轻轻地将她拥住,闭眸去闻她身上散发出那淡淡的田园之气,极满足的说:“初雪,今生能遇到你,真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再等等吧,过不了一月,我便能给你名份,向全天下的人宣布你林初雪才是我冥尧的妻子!”
林初雪疑惑的望着他,柔声问道:“为什么,难道是她同意和离了?可在江湖传闻中,她并不像是那么容易说话的女子啊。”
倘若仔细看,其实林初雪与莫离殇长得倒是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清淡出尘的气质。望着这张与理想中的莫离殇有几分相似的玉颜,冥尧不禁看得有些痴了。
恍神间,冥尧闭眸在心里喃喃道:“离殇,你一定是女巫转世来迷惑我的,不然为什么我在你身上感觉不到活人的气息?那次在密林中,你走得太快,我却是来不及告诉你,我其实对你的身体没有任何的感觉,这是为什么?我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真正存在的人!为了证明你是活着的,我愿意接受爹的提议,忍痛将一年化功散放入每日端去亲眼见你喝下的安胎药之中,到如今,距离药性发作的时间,仅仅有一月了,倘若一月之后,你果真毒性发作,我便求爹将解药给我!可是。。。倘若你没有中毒,那么,林初雪便是我寻找的你的替身!倘若那样,我又将如何面对于你?”
林初雪没有见过莫离殇,她认识冥尧,是在他和莫离殇成亲之后的那一个月,认识他的时候,他颓废的坐在街头,像个酒鬼一样摊醉在地上,当她看清楚他的脸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想要去照顾他,让他的世界温暖起来,那感觉,就像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给予他全部的爱一样。
天色便在这平平淡淡的时光中缓缓流逝,转眼间太阳已偏西,天空布满玫瑰色的绚丽霞光,夕阳如此醉人。
在这美好暮色中,群山已弥漫上薄薄的迷雾,平原屋舍上空,炊烟袅袅,林初雪开始准备晚饭了。
不知何时,一个像仙女一样飘逸出尘的身影由远处的山空,飘飞而来,来到了房舍的前院中,然后推门而进,在小厨房里找到了冥尧,她是莫离殇。
冥尧没有料到莫离殇竟然找来了这里,在莫离殇推开门的那一瞬间,看到莫离殇一脸冷厉的神色,心狂跳着,他不着痕迹地将林初雪护到他身后,在林初雪双手紧力拉着他手腕的时候,惊慌的问道:“离殇。。。你,你怎么来了?”
莫离殇痛心疾首的深深地注视着这个胆敢背叛她,她孩儿的爹,随后目光又落到林初雪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之上,沙哑着声沉声道:“我若再不来,我孩儿怕是就要多个弟弟妹妹了。”
成亲后的近一年,他每天听得最多的,就是低低私语,或是背对着他指指点点,讽刺他的话。
他知道,那些人碍于她的面,并不敢说得很大声,可是他是一个男人,一个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和抱负的男人,如今却每天遭人耻笑,从无一天能抬头挺胸的面对世人,去大声的训斥他们一句半字。只因为那些嘲讽的话,该死的全都说得那么在理,他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这一切,全是都因为她不顾他的感受,也不和他商量一下就向天下人宣布他入赘离殇园。
想到这些,冥尧忽然之间,眼中燃烧起血红的光芒,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胆气,突然将惧怕得全身颤抖的林初雪从身后带入怀中,然后一昂首,无所畏惧的迎视莫离殇,冷漠道:“既然被你发现了,我就无须再多说什么,一切如你所见,我背叛了你,你说吧,你要怎么处置我们?”
莫离殇想不到他竟然会这么直白的承认了,身体便是一晃,顿时承受不住这个打击,那双受伤的美丽眸子不敢相信地移向林初雪,凄然道:“你承认了,你竟然都不为自己辩解吗?呵。。。那么,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冥尧冷决道:“她温柔,贤惠,体贴,知道心疼和珍惜,她事事以我为先,她的好我就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而你莫离殇。。。除了美貌,你自己说说,你又有哪里比得上她?”
莫离殇回想这一年来,园里的门人私自讽刺冥尧的话,她并没立刻制止,因为她以为他不会在乎这些。
可是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原来男人对外在的东西看得是那样的重要,甚至重要到超越了精神层面的爱情?
在那些世俗成见面前,爱情原来是这么的不堪一击吗?
莫离殇痛心的望着冥尧,讶然道:“我以为你不会在乎这些。。。”
冥尧冷漠的看着她,脸上泛起一抹自嘲的笑容,一字一字的道:“莫离殇,莫园主,你以为?你又不是我,你又怎知我到底需要的是什么?我是一个男人,一个男人就该过顶天立地的热血生活,而不是懦弱的躲在女人背后!”
莫离殇忽而沉静下来,闭眸,再睁开,目露坚定的神色:“好吧,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了!往后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变成你需要的女人。跟我回去吧!”
冥尧一怔,不得不说,莫离殇此刻的神情和她的口吻都是那样的具有说服力,他的心已经有些动摇了,他就那么怔怔的望着莫离殇,目有难舍之意,怔道:“我可以跟你回去,可是你得答应我,不可以在我走后派人伤害初雪。”
莫离殇眼中一抹受伤的目光匆匆闪过,她点点头,转身离去。
冥尧走了,林初雪哭了整整一夜,她万万想不到,她的良人竟然这么轻易地就被那个女人说动而离开她。
然而,在次日黄昏,冥尧又来了,带来了个沉甸甸的包袱,里面装的全是银子。
莫离殇的承诺他不放心,他要来看看她是否真的放过了林初雪,当他看到林初雪那双温暖如春的眼睛旁边,蒙上一圈黑黑的黑眼圈的时候,他心疼了。可是他已经答应了莫离殇要离开初雪,为了初雪和他们的孩儿好,至少在孩子诞下来以前,他都得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不来见她。
起初,他对初雪的情,更多的是将她当成了莫离殇的替身。可如今这么长的时间相处下来,他真正的迷恋上了她的温柔,她的细腻体贴。
林初雪不去看冥尧包袱里的银子,她直勾勾的望着冥尧,楚楚动人的问他:“你为什么不说话?你难道就没有一句话想要和我说吗?”
冥尧深深地吸了口气,闭目不去看她,淡淡道:“你好好过日子吧。”
第十章 古云风
冥尧回园以后,莫离殇没有问他去了哪里,因为她心中早已知晓了答案,只将她派门人从峰下药材铺买回来用蓄气果和紫灵芝熬的气参汤,端到他房里放在书桌上,柔声对他说:“冥尧,快来喝了它。你身体缺乏灵根,此汤补气补根,持续喝个半月,我便教你离殇园的内门心法,希望还来得及。”
瞒着她去见初雪,冥尧自她进门以后,心虚得一直不敢抬头去看她的脸色,此间听闻她这般关切的话语,心中负罪感浓郁,他颤着手指向那碗颜色古怪的汤药,沙哑着声道:“你今日下山就是为了去买这个?”
莫离殇奇怪的回视他,反问道:“不然呢?”
冥尧一怔,眼中有感动之色闪现,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端起那汤药大口大口地喝下,然后使袖抹了一把下额处,汤药的残汁,微微笑道:“有你这么为我,一定来得及的!”
莫离殇转身走向门口,淡淡的说:“今夜回房来睡吧!”
这夜,冥尧在新婚之夜以后,终于再次回房了,与莫离殇同床共枕。
只是,当他躺下那张曾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床塌上之后,他却不敢去看身边躺着的莫离殇,更不敢去碰她。他害怕,他害怕上次碰触莫离殇的感觉会再次回来,那种明明看得见,摸得到,可是触摸的感觉却像抚摸着空气一样的透明。他甚至怀疑,莫离殇出道至今能赢得如今一身盛名,说不定就是与她那奇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