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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凤驭江山:和亲王妃-第68部分

小说: 凤驭江山:和亲王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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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不了我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事实。

    我心底嗤笑自己,若不是梁文敬顾及小时候的情谊,又对自己如此倾心,自己怎么可能在宫中如此一帆风顺,虽说大惊小险亦有不少,总归是平安渡过。若不是这九五之尊,自己怎么可能会活到现在?

    梁文敬并不傻,我不知道他是否已经看穿我留在宫里的意图。原先的借口为先皇守孝想来他是不信的,或许他心底里希冀我留下来是为了他,抑或他聪明如斯,亦知道了我留在宫里的目的……

    但是,谁又能猜得到呢?恍若看到镜子里有自己不认识的凌厉眼神一闪而过。

    我站起身,问烟翠,“今日初几?”

    烟翠恭敬道,“回长公主,已是二月二十了。”

    我“哦”了一声,心底浮上淡淡的怅然,真是日月如梭。

    窗外依然春寒料峭,冬日的积雪已化去,只是偶尔背阴处还存有薄薄的一层,过不了几日,亦会消融,再不留痕迹。

    我去了菏嫔那里。

    彼时的惜菏宫,在午后的辰光里静悄悄。菏嫔在窗前绣着什么,唇角一丝满足的微笑。

    菏嫔臃肿的身材已很显形,新裁的湖蓝色对襟夹袄,已被硕大的肚子撑地有些紧,她低着头,松散的髻里露出雪白的脖颈。越明净的脸上显出满足的母性温柔。

    隔着丈许,我轻轻咳嗽了一声,“菏贵嫔好绣工啊。”

    菏嫔听到回头看是我,慌忙放下手里的绣活,双手扶腰站起来,刚要行礼,我上前虚扶一把,“菏贵嫔身子不便,免了免了。”

    我把菏贵嫔按在座椅上,随手拿起她绣工的崩架,上面是一对快要绣完的鸳鸯。

    不知道为何人人都爱绣这个。昔日灵儿在世,亦是最喜绣这个,一生却错付了别人。内心深处,谁都期盼如鸳鸯那样的姻缘,你情我愿,永世同心。只是,这世上,到底有几许人能有如此福气?

    我出神地看着那对鸳鸯,亦是听出了旁边的菏贵嫔惶恐,“臣妾闲暇打时光,绣地不好,让长公主见笑了。”

    我将崩架放下,淡淡笑笑,“菏贵嫔冰雪聪明,无论抚琴还是绣工,都让本宫着实佩服。”

    菏嫔抿嘴一笑,而后到桌前替我倒了一杯热茶,双手递给我。

    “不知长公主驾到,臣妾这只有花茶,长公主喝一杯暖暖身子吧。”

    我接过,随手放到桌上。望着菏嫔清澈的眼神,温言道,“菏贵嫔的父亲辛苦种茶,却不曾有半分私贪,连菏贵嫔都不曾尝过父亲亲手供奉的茶。本宫今日特意给菏贵嫔带了一些,希望能为菏贵嫔解思乡之苦。”

    我接过喜儿手中的茶叶放在菏嫔的手里。

    菏嫔的脸立时白了,呆呆看着手里的茶叶。良久抬头,竟有些哽咽,“长公主体恤臣妾之心,臣妾没齿难忘。”

    我看着她强忍住才没有梨花带雨的苍白的小脸,“菏嫔只管保养身子。有什么事情也尽管向本宫开口,本宫能办到的,一定替你办到。”

    菏嫔点点头,找了个锦盒将茶叶仔细收好。

    这才如唠家常一般问我,“长公主,臣妾冒昧问一句,那良美人的事情可有数了?”

    我有些意外,料不到她居然会提这个。在桌前坐下后,我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这才淡淡道,“暂时还没有——想必是良美人真的自己不慎吧。”

    菏嫔亦在我对面坐了下来,随口吩咐身旁的婢女道,“去小厨房熬一些燕窝粥。”

    身边的婢女应声而去。

    她这才低低道,“长公主,之前臣妾说良美人是无意跌到。其实不是——”

    我眉心一跳,“那是有意的了?”

    菏嫔忙摆摆手,遂垂眸道,“臣妾站的地方正是面向良美人的方向。良美人如何跌倒的臣妾亦是看得一清二楚。”

    我用茶盏轻轻拨着茶里虚浮的茶叶,“既然如此,为何不早说?”

    菏嫔轻咬下唇,良久才道,“臣妾既然无恙,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那良美人平日跋扈至极,吃点苦头也是应该。”

    她抬起头,定定看我,“臣妾没有孩儿的时候,她对臣妾如此,臣妾也就忍了。但是,臣妾现在有了孩儿,自是不能不护住自己的孩儿。”

    见我点点头,她舒了口气,再说下去的时候声音却是低沉,“上苍保佑臣妾,让臣妾有了孩儿。臣妾为腹中孩儿积福积德,才不愿见这打打杀杀的场面。臣妾亦是认为良美人罪不当死,所以才去告诉长公主。却不料——”

    “这么说,菏贵嫔一直不愿告诉本宫的原因亦是因为再说下去恐怕宫中又得因为此事起腥风血雨不成?”

    菏嫔垂眸不作声。

    我盯着菏嫔有些倔强的脸庞,片刻淡然道,“菏贵嫔又是如何判定此人矛头旨在对着良美人,还是对着菏贵嫔肚子里的孩子呢?”

    菏嫔一惊,脸上瞬间又失去血色,帕子在手里绞来绞去,不安道,“臣妾与其无怨无仇,她怎会?”

    “那你怎知她与良美人就是有怨恨呢?”

    “臣妾——”

    菏嫔刚要分辨,我起身打断她,“本宫今日来不是听菏嫔替谁辩解。到底是谁,本宫亦会查出。只是这个中关系错综复杂,本宫不便于现在下结论。”

    我转身走到门口,侧头缓缓道,“本宫护得了你一时,却护不了你一世。离你诞下孩儿还有三个月,本宫倒是希望看你平安诞下皇兄的孩儿。”

    说完我拂袖而去。



………【双生子 1】………

    冬去春来,日子转瞬即逝。

    良美人的事情虽是无头案,却亦渐渐平息了下来。

    我每日除了替先皇诵经,去看看有孕的菏嫔和兰贵妃,闲暇亦是靠抚琴来打无聊的深宫时光。

    直到窗外新柳芽,地上钻出嫩黄的小草,才惊觉冬天已过去,春天来了。

    转眼已是四月。

    “人间四月芳菲尽”,宫里已是绿意浓浓,迎春花及樱花等各色花儿次第开放,一片生机盎然。

    嫔妃们亦纷纷换上轻省的烟纱薄衣,御花园里游玩的嫔妃亦渐渐多了起来。

    花间偶尔亦飘过一片银铃般的笑声。

    宫里自良美人的事情过后,亦再并无大事。

    皇后依然在禁足中,怕是不到菏嫔平安诞下麟儿,这皇后便是一直要被禁足在宫里了。

    兰贵妃亦是每日绣着好似永远都绣不完的孩儿衣服。

    各宫嫔妃此间亦并无传出有孕的喜讯。

    于是更显得兰贵妃和菏嫔腹中胎儿的金贵。

    梁文敬亦是有时间便会去菏嫔那和兰贵妃那,陪着说说话。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着。

    这日,我正在烛火下看着一本医书,看到困倦处,正要熄灭灯烛。就听到外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公主,不好了!!”

    烟翠喘着粗气跑进来,面色苍白,满头大汗,见了我顾不得跪下,急道,“长公主,不好了,菏嫔要生了!”

    我一惊,“不是还有半个多月吗?”

    “公主,菏嫔今日午后就不太舒服,起初以为是临产前征兆,亦没当回事。适才腹痛阵阵,想必是要生了——”

    我当即起身,向惜菏宫赶去。

    急得烟翠在后面大叫,“公主,外面凉,衣服!”

    惜荷宫离棠梨宫几步之遥,待我跑到惜荷宫的时候,惜荷宫除了侍候的几个宫女手足无措,并无他人。

    菏嫔正躺在榻上一声声尖叫着。

    我厉声问道,“太医呢?”

    几个侍女吓得脸色白,不知所措。一个侍女怯怯道,“喜姐姐已经去请太医禀报皇上了。”

    已是三更,太医过来还需要一会。

    我上前握住菏嫔的手,柔声道,“菏贵嫔,是本宫。”

    菏嫔躺在那里,汗水已濡**头,见是我,微微睁开眼,眼神迷离,气息微弱,“长公主,臣妾怕,怕是不行了——”

    接着是一阵哀嚎,顿时惊得我头皮麻。

    我忙打断她,“这是什么话!为人母乃是女人之最大幸福,生孩子,疼一会儿是正常的,太医快来了——忍着点啊……”

    菏嫔双手捂住隆起的腹部,又是一阵哀嚎。

    我亦是心下着慌,一面叫人再去催太医,一面握住她的手。刚要开口,手上却被一阵猝然而来的巨力握得生疼。

    我低头,原来是菏嫔剧痛之下,死死捏住我,手上的指甲几乎要陷进我的肉里。一时吃痛,我忍不住要惊呼出来。

    一旁的烟翠早已看在眼里,一边向我低声道“太医就要来了”一边上前麻利地拨开菏嫔的手将一块厚厚的叠好的毛巾塞进她的手里。随着菏嫔阵阵的哀嚎,毛巾转瞬被攥得似要滴出水。

    我顾不上看吃痛的手背,一面拿着毛巾擦着她汗湿的额头,一面柔声安慰她,心里却焦急万分。

    菏嫔的尖利嚎叫里,让我觉得每一秒都如此难捱。

    我只好吩咐宫女快去催太医。

    忽然,嚎叫的菏嫔突然安静了下来,睁开大大的眼睛,看向我。

    突如其来的静默让我吓了一跳。

    菏嫔喘了几口气,艰难道,“长公主,臣妾有话要对长公主说。还请长公主附耳过来。”

    我微一怔,觉得菏嫔有些不寻常,还是将耳朵凑过去。

    “长公主,臣妾怕是不行了。”

    我刚要出言,她继续微弱道,“臣妾当日不,不该不听长公主的话啊……”

    话音未落,惜荷宫已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宫女叫着,“太医来了。”

    接着又是杂乱的脚步声里恭敬的声音,“给皇上请安。”

    这边,耳边菏嫔一声尖利的哀嚎惊得我几乎要汗毛倒竖。

    两名眼熟的太医已匆忙赶到榻前,顾不得擦去耳边的薄汗,便跪下道,“长公主,容臣为菏贵嫔诊脉。”

    我立即起身让开。

    正对上榻前梁文敬漆黑的双眼,凛冽的眉峰掩饰不住的焦急。或许是事突然,梁文敬亦只是简袍在身,想必是歇息了又突然被叫起。

    他看向我,声音低沉,“怎么回事?”

    我回答,“看样子菏嫔要生了。”

    他只得坐在榻前,拉起菏嫔未被诊脉的胳膊,温言道,“菏贵嫔,朕来了。”

    菏嫔一时停住了尖叫,缓缓睁开眼睛,仔细看了一下,雪白的脸庞上,干裂的嘴唇微微一翘,挤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弱声道,“皇上,臣妾,臣妾怕是要辜负皇上了……”

    梁文敬只得好言安慰。

    此时,太医诊脉后,面色紧张,片刻已是大汗淋漓。

    梁文敬的深眸已有薄怒涌上,太医跪下来,更是哆嗦不成句。

    “回皇上,微臣,微臣以为……”一个太医嘴唇翕动,“菏贵嫔——可能是早产……”

    梁文敬登时大怒,霍然起身,一脚踢过去,沉声道,“朕难道要听的就是这些废话?”

    另一个太医跪在一旁,瑟瑟抖。

    我慌忙上前,拉住梁文敬,柔声道,“皇兄,当前还是听太医诊断,莫耽误了时机。”

    我一边将梁文敬拉出菏嫔的寝宫,一边对太医使个眼色,两个太医这才从地上爬起来,一面让宫中稳婆进入。

    我和梁文敬则在外间坐下。

    梁文敬坐在桌前,面色青。

    连太后身边的瑛姑姑进来,代太后询问菏嫔的状况,一些得了消息的嫔妃亦赶了过来。

    屋内菏嫔一声连一声的惨叫,宫女们出来进去,一盆盆的血水被端出去。

    我一阵眼晕,身体晃了晃,喜儿慌忙扶住我。

    梁文敬冲我摆摆手,“长公主乏了,就先回去吧,这儿有朕。”

    我勉强一笑,“皇兄忙了一天了,明日还有早朝,还是臣妹在此守候吧。”

    宫内人越聚越多,除了菏嫔不似人声的叫唤,静得仿佛针掉在地上亦能听到,烛火摇曳,映得妃嫔们的脸色亦是苍白,胆小的嫔妃甚至有些瑟瑟抖。

    梁文敬的脸色已经有所缓和了,这才又问菏嫔之事,“今日菏嫔是怎么回事?怎会突然早产?”

    惜荷宫的宫女们慌忙跪下,“回皇上,贵嫔小主晚膳时还好好的,沐浴完后就,就喊肚子疼……”

    梁文敬眸子微眯,声音冷硬,“今日谁来过此?”

    宫女们想了想,低声道,“今日除了长公主身边侍候的烟翠和喜儿姑娘来此送过膳食,并无他人来此。”

    我心里一颤,难道上次菏嫔的事情要重演不成?其他的嫔妃听宫女们如此说,亦是面面相觑。

    梁文敬面色淡淡,“将两个人带下去。”

    立即有侍卫上前将烟翠和喜儿带下去。

    两个人紧咬嘴唇,自始至终,一句哀求都没有,只是看向我。

    我漠然转开头,任两个人无声地被带走,心底一阵钝痛,这两个人忠心耿耿,却是如此下场。虽然缩在广袖里的手指已是微微颤,面上还是强忍住不动声色。

    一些早到的嫔妃们开始望着这里窃窃私语。

    冯昭仪、韩昭仪、方婕妤、席婕妤等几个交好的嫔妃站在一侧,看着烟翠和喜儿被带走,亦是担心地看向我。

    而刚闻讯前来的吕昭仪几个人,进来的时候恰好看着两个人被带走,吕昭仪大约是明白了怎么回事,唇角一挑,微哼一声,一副早知如此的表象。

    接着莲步轻移靠近梁文敬,一边瞥了我一眼,声音柔媚,“皇上,这长公主屋里的人犯了什么错?”

    梁文敬背对她,负手而立。

    见梁文敬没有回答,她愈有些得色,“臣妾早就看出来了,长公主虽说对菏贵嫔比对谁都上心,只是,这侍候的下人……唉,当真是长公主失察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吕昭仪,倒精得很,一句话点到要害。

    其他的嫔妃亦无人敢插话。一时宫里静谧地几乎每个人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大约觉得屋里的气息太沉闷,不知是谁将长窗开了,正对着我的方向。一阵夜风吹来,我打了个寒颤,身上虽然披着烟翠匆忙中送来的白色绒锻披风,还是觉得凉飕飕的。

    夜风吹得宫内的烛火忽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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