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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为君衔来二月花-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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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不成这便是他一直自信满满的因由?湛佚霎时愣住,联想着他身上的毒以及平时爱吃凤凰花那怪异的举动,不信,似乎也都信了。
  再一扫众人,显然跟自个想的是一样,表情均有些恐慌。
  “哼,小小把戏而已,大家不必担忧,杀了他夺来解药便是!”柳元戎此刻也不显慌张,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拔出刀剑冲上前来,然而不过是几步,人却真的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去,便是柳元戎也不例外。
  一幕着实让人有些反应不过来,湛佚瞧了瞧场中仍站着的人,除了适才意欲归顺的几个玄风门弟子外,尚有不少其余三方之人,见众人倒下便大步跨上前跪倒在凤隐身前听从吩咐,湛佚霎时明白,这些约莫就是他之前所说的眼线。那拔出的剑又缓缓收了回去。
  “还愣着作甚,除去玄风门被擒诸人,其余全杀了,一个不留。”说着,凤隐便当先上前,抽出柳元戎腰间薄刀,毫不留情削下他的头颅,白衣上顿时染满血迹,无异于地狱罗刹,一手就能让一个人从此消失。
  然而,随着众多叛乱者一起消失的,亦有昔日屹立江湖间的琉璃宫。外人只道是内乱以致门派瓦解,事实上消弭的缘由很简单,就如凤隐所说,人只剩这么点,还要那么大一个名号做什么。
  反正凤隐还是少主,有一干人数不多但绝对忠诚于他的属下。至于有没有琉璃宫,都是一样。
  倒是湛佚一夜未眠,一直坐在那棵凤凰花下。
  事情轻易也就能够弄明白,只是,与最初所想有着同样的结局,却经历了他完全没想到的过程。
  什么叛徒,完全是凤隐设好的一个局。
  没好气的啐一口,湛佚懊恼不已,拔出剑就恨不得把眼前那开的不知疲倦的一簇血红花枝削去;跟凤隐那张脸一样惹人厌!
  “你这是看不顺眼我的花,还是不顺眼我这个人?”
  “当然是都不顺眼。”顺势反手,仿着前日程瑞使的一招便向凤隐袭了过去,剑尖在他肩头又顿住。
  “学的倒是挺快,这日后也没什么大事,你便可以用心练练武,”轻轻将剑推开,凤隐也不怒,悠悠走到井边坐下:“看样子费了一夜工夫,你总算是明白了。”
  “你再瞧不起我,我可不理你了。”
  “那你就变得聪明一些。”凤隐依旧是讥讽,吃准了湛佚不会发恼。
  果不其然,湛佚听罢仍是那不甚在意的表情,懒散收起剑,挑眉问:“你既然肯用我,为何不信我?”
  “如何不信你,呵,我总不会事事都要禀告与你罢,况且,你长的一副不会演戏的模样,我自然不敢冒险。”
  撇撇嘴,自个直来直去不会演戏的确是事实,湛佚也没在反驳,算是默认凤隐的解释,轻轻跃上井口蹲在他身旁,用了一贯轻松的口气道:“你是有多不喜欢琉璃宫,非要亲手把它毁了才甘心。”
  “那如果你非常喜欢吃梨子,但它已经烂了,你还会吃吗?”
  “也对,”湛佚理解状点点头,随即笑起:“不过你确实挺有一套,早早就下了毒手。”就连柳元戎的圈套也成为他彻底清除不可委用之人的好手段,这点湛佚是十分赞同,宁可身旁一个人都没有,也不要那些立场不坚定风吹就到的无用部众。
  “哦,这个我倒忘了与你说,”听了湛佚一问,凤隐忽然笑起来,似想到什么趣事般一脸津津有味的表情:“其实我之前根本没有下过毒,只是在那时撒了些事先准备拖延时间用的的软香散,没想他们却都以为是中毒,哈哈。”
  “软香散?”皱着眉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情
  “唔,是种与蒙汗药差不多的东西,闻到的人运功后有片刻会全身无力,除了反应迟钝一点,做任何事都不成问题的,且如果是柳元戎那般武功,不用一盏茶就能恢复原状,”凤隐好兴致的解释了番,摇摇头还是忍不住笑意:“也不知他们怎么回事,我随口胡诌几句而已,竟全都信了。”
  湛佚抹了抹额间汗珠,瞅着凤隐的招牌弯眼笑直为柳元戎喊屈,数百人竟然都被一个孩子唬住了……难怪当时凤隐急着要将人全杀不留,毕竟只是个瞒不久的软香散而已。
  再想想,似乎他自个也包括在那数百人之中。
  还来不及抓头懊恼,又听凤隐道:“不过,现在这么些人还是太少,湛佚你该听说过琉璃宫有一件宝物,他们叛乱是为此,很多人滋事亦是为此,单凭我们必定护不住。”
  早在进琉璃宫的第一日湛佚就听说了宝物的事,意外的对这些事情却没有多大兴趣,只是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连在琉璃宫呆了这么多年的人都不值得信,其他人又怎么可信。”
  “可信的我已经有了,如今要的,只是能为我所用者,我要的不是一座宫殿一个门派,而要把这里变成一座城,谁都不可侵犯,漠世而存!”
  很长一段时间后,湛佚仍然记得很清楚说出这番话时的凤隐,有一股傲睨天下的气势。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股气势,反正湛佚当时就信了。
  及至之后陆续有人加进来,湛佚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凤隐其实一早就有规划。
  自琉璃宫消弭之后,人们前来白山也就不必再有所忌惮,且向来传闻白山乃仙灵之地,险峻万分猛兽尤多,来的人自不是泛泛之辈,凤隐只需坐着挑便好。
  就如当初收服湛佚一样,虽不知用的都是些什么法子,但似乎只要凤隐有心,都有办法留住他想要的人。
  这一点也让湛佚是十分佩服。
  随着湛佚武功逐渐进步,留在白山的人也越来越多,而在琉璃宫消失三年后,白山脚下忽然冒出了一座城,从城中走出来的人都称之为——漠城。
  彼时,凤隐十七,湛佚十八。少年才露尖尖角。

  5漠城

  仿佛只是在一夜之间,就忽然出名了。
  湛佚唏嘘许久,也愣是没反应过来。好像昨日还听凤隐在苦恼如何如何拉拢某人,今日竟有人上门来说愿意加入漠城,而这个人还是他一直崇拜的大剑客萧时年!
  他日日专注习武,却从未想过这么久以来的变化。凤隐已经是城主,而他也变成了众人口中钦佩不已的漠城第一高手。
  昔日以为需要很久才能实现的事情,简简单单就被凤隐呈现在眼前,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
  湛佚不禁摇头笑起,以指为剑,凭空削了一簇凤凰花,提着就去见凤隐。即使变了这么多,有些习惯仍是一如既往。
  “你把他留下了?”进屋没瞧见萧时年,开口便问。
  “唔,湛佚你心里是愈发没有我了,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急着问别人。”
  无视凤隐那一脸故作委屈的妖孽样,径直将凤凰花丢到他眼前兀自坐下:“我总觉得你这两年是倒着长,以前那股子稳重跑哪去了?”
  “稳重?我来想想,”凤隐轻轻一笑,忽而坐直身子肃起脸庞来:“萧时年我已经留下他,不过此人我尚不能完全相信,你最好不要……”
  为他这般突然变脸重重呛了一口,湛佚连连摆手:“好了好了,你这样我更不习惯。”
  得意一笑,凤隐也没有接着说完适才的话,却是敲着桌案微微蹙眉道:“漠城现在已经安定下来,我打算明日去一趟金陵。”
  “做什么?”
  “想知道便跟我一起去,”说话间忽见程瑞从远处走来,凤隐也没有再多言,简单说了一句便站起身:“这边还有些事,你回去记得整理东西,明日一早就出发。”
  湛佚点头应,翘着二郎腿目送他出门,无不意外又接到程瑞一记怎么也揣不透的眼神。讪讪一笑,似乎从一开始程瑞就不信他。
  叹口气转头再看向门外,赫然站着的却是萧时年。
  ××
  如果要说凤隐这个人的缺点,最大的一个莫过于小事爱纠结。
  第二日一早见到马车上他那堆东西时,湛佚着实无语了:“这上金陵是游玩?”
  答曰:“自然是有正事。”
  听罢,湛佚二话不说跨上马车将东西全扔了下来:“少主,碗筷纸笔书画这些东西,金陵也买的到。” “唔,这样……”当着众人面凤隐倒也没有发恼,只是淡淡点头应下表示自己确实只是不知而已,在一堆东西当中翻出一个精致铁盒后才跨上马车,是故不满的表情也就只有车内的湛佚看的清清楚楚,分明就是不甘不愿。
  到底本性还是个小孩。
  湛佚叹,瞅着他手中的盒子无奈道:“这又是什么,金陵城买不到?”
  “你以为金陵什么都有?没这金平糖,去了金陵也是白去。”凤隐悠悠抬了眼皮,又用起一贯平淡无波澜的语气,霎时叫湛佚有话也不敢再问。
  一路憋着好奇心总算是在半月后来到金陵,湛佚这才知金平糖的用处——换酒。
  金陵城里声闻酒,地上应无天上有。
  见着七尹第一面湛佚猛然明白过当年一句唱词的真正含义。就好比天上仙人,从他手中酿出的酒,谁能相比拟。
  凤隐听罢却是笑了许久,直言湛佚眼光妙,人人都道妖物妖酒,他却径直往反的方向想去将七尹归为仙。
  笑归笑,藏不住的是眼底浓浓赞许。
  在酒庐也不过是呆了一个白日而已,因拿了七尹喜爱的金平糖,换酒是没费吹灰之力,连之后三年的七尹也都许诺会定时寄到漠城。
  真要说起来,凤隐只是为知会一声自个现在住的地方改名叫漠城而已,哪用得着千里迢迢亲自赶到金陵。
  就像是看穿湛佚的疑惑,凤隐偏只字不提,悠然自在的逛街赏景,分明就还在记恨出发时那档子事。
  如此让湛佚憋了三天后,二人在金陵忽然接到漠城的来信,说是外族有犯,程瑞等人已出面平复,将外贼尽数绞杀。
  其实外族来犯这事情倒也见怪不怪,白山压着大祁边境,因地偏人少,邻国便时常会来掳掠百姓粮食。
  特别在漠城新起之时,侵略是愈加频繁,凤隐不愿与其正面交锋,多是用机关阵术避过或让其知难而退,这公然出手似乎还是第一次。
  直觉事情和凤隐忽然来金陵有关系,待忍不住一问,就被凤隐一声嗤笑:“你是反应迟钝,还是当真从未关心过漠城大小事情?”
  湛佚顿时哑言,迟钝自是不可能,但承认自个从不关心漠城事只怕……
  好在这次凤隐没有多言,似了然于心一般叹口气,无奈道:“我带你去见识见识,不然日后说你是漠城城主的贴身护卫也没人信。”
  于是乎,湛佚将信将疑的跟出去,然后不可置信的回来。
  真的不过两年而已,没想到漠城的势力会如此之大,连千里之遥的金陵都布下强大的支线,钱庄,赌场甚至是妓院……而这些,完全是由足不出户的凤隐一手打理。
  湛佚突然觉得,自己长了十几年的脑子根本就是白长了。
  也难怪会有那种一夜之间冒出来的感觉,凤隐行事轻,凡事皆小心筹划,在别人还没来得及注意到的时候就已经打出一番天地。
  三年不鸣则已,一鸣必要惊人。
  “再对一遍礼单,看看东西有无破损。”甩了一张红贴给湛佚,自个则坐到一旁喝起茶来。
  愣神被打断,湛佚杵了杵才反应过来,依言开始检查面前山一样的珠宝古物,止不住好奇:“这些东西都挺值钱的,你弄来是要送给哪个?”
  “皇帝。”
  “哦……” 凤隐答得随意,湛佚应得也就十分快,以致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什么?你要去见……”
  “废话,”悠然的盖上茶碗,白了一眼才道:“漠城再强也还是祁国一部分,想漠世而存自然要皇帝答应,我可不是叛国始乱之辈。”
  “皇帝要是答应确实比无名无分的强多了,嗯,我也知道你最厌恶叛徒,不用这么强调。”
  “湛佚,”湛佚正笑嘻嘻着,凤隐忽然正儿八经喊了声,回头看去眼睛就被紧紧盯住,片刻才出声:“你,是真的知道?”
  “当然。”当时虽是毫不犹豫的答了,湛佚事后仍是觉得蹊跷,怎么也猜不透凤隐的心思。
  进宫面圣的事却是很顺利,几大箱子的宝物看的皇帝眼睛都笑弯不少,对于凤隐的请求一口便答应。唔,与其说请求不如说是威逼利诱,凤隐那口气……
  说不答应就撤出白山,日后再有外族侵略也不会管,同时会关了一系列钱庄等等,答应的话则每年都会献贡,且保证不会做出有违祁国利益之事。
  如此明显的对比,皇帝自然是应允,并赐漠城“骆”姓,凡漠城人皆以骆为姓。
  这便可以看出,皇帝的提防之心其实也不少。
  说起来实在没必要如此大张旗鼓,闹得人尽皆知。凤隐这样做又是存了什么心思?
  这回去的路上湛佚有心想问个清楚,可凤隐不知哪根筋搭错,整日沉着脸催促加快速度回城,说话亦是,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准能把人惹毛。
  湛佚自问到金陵之后没做错什么,也懒得搭理他,干脆坐到外边日日跟车夫闲聊胡扯,直到出了金陵城三天后,才发现凤隐有些不对劲。
  这日晌午时分,赶了一夜的路刚进芈县,车夫见两匹马儿都有些使不上力想在县上停留一日以作休息,湛佚也觉应该,想要和凤隐商量时,推开车门里头的人却早已昏死过去。
  湛佚一时惊住,在车夫几声催促下才记起去寻大夫,连着瞧了几家均言不知是何症状,无奈之下只好遵着大夫嘱咐找了地方住下,静候变化。
  没想半夜里凤隐却跟没事人一样兀自醒了。
  一起身见是在客栈,沉声就骂:“谁让你停在这?我不是说了尽快回漠城!你……”
  凤隐话还未说完,被骂的人忽然扑上来一把将他抱了个结结实实,拉着他是左看右瞧,又惊又喜的古怪表情写满一脸:“呀,老天啊,你还有眼的……哈哈哈,凤隐你没死,你真的没死啊,我还以为……以为你醒不来……”
  一句话也因过分激动说的断断续续,末了还用袖子蹭了蹭脸,仔细一看,竟真的是哭了。
  凤隐那刚醒来时的怒意也莫名消散的一干二净,嘴角不自觉勾起,开口却还是讥讽两声:“嗳,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这么巴望着我死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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