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哭-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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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灵力已经不足以维持人形,十五公子的封印失去了作用,亦真亦幻之间,她是叶婉,她也是一头五尾白狐。
长乐“啧”了一声:“书相真是不错。五尾白狐,已属于幻狐之列了吧?”他看着十五公子,笑意恶毒,带着隐隐的狂热:“来吧,来杀了她!只要她死了,你手中的神兵就没有弱点了。你不光能轻易的消灭我,还能尽享阳寿……动手啊!”
“住嘴!”
十五公子再也无法保持冷静,手腕一沉,月哭带起尖啸的风声,朝着那个灰白长发的黑影砍去。
长乐手一挥,叶婉便浮高了三尺,挡在他身前,趁着十五公子手下一滞的间隙,饕餮已经扭过身子,咆哮着从他背后扑了上去。
一旁的白初一急忙斜跨到十五公子身后,双手连续划出防御水镜,虽被饕餮一一撞破,却将它的攻势阻住。他大声喊道:“白玄磊,不要上他的当!”
十五公子蓦的停下了脚步,微微喘着气,好不容易敛起眸中的怒意,沉声问道:“世上有无数的狐妖,你怎知她就是我找的那一只?”
长乐不紧不慢道:“降妖师世代与狐族为敌,竟然不知道么?远古时期在神兵上留下诅咒的人是白狐族的族长,白狐为狐族之首,居于狐岐山之巅。诅咒之血世代都在大祭司族中产生。你遇到这只五尾白狐的时候,她的真身被封印,独自一人昏迷不醒对不对?那是因为,保护她的大祭司遇到了敌人,已经死了嘛。”他淡淡一笑,“能让狐族大祭司舍命保护的人,你说会是谁呢?”
十五公子没有回答,神情十分惊讶,就连白初一也愣住了。长乐说的不错,这些事,他们真的不知道。
先祖的遗训中并没有提到白狐族,也没有提到狐族的大祭司。千百年来,月哭的刃下终结了无数狐妖,道行不一,种族各异,却始终没有找到继承诅咒之血的那一只。
可是现在,这个人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错的!
杀戮没有意义,不过是个误会?
“哎呀看来真的不知道呢。”长乐眯起了眼睛,却笑出了声,“现在知道也是一样的……你们必须明白,只有眼前这个才是真正的目标!只要杀了她,诅咒就能消失,你会长命百岁,你的后世会歌颂你的功绩,再也没有人需要传承悲剧的命运……”
他的声音细柔,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他一心想看到别人的痛苦,在痛苦中挣扎,在挣扎中反目。他只想破坏所有美好的事物,想让世间遍布背叛和杀戮……
阴暗的**,在那双深灰色的眼珠里表露无疑。
明知是陷阱,有些时候却不能忽视其存在。白初一回头盯着叶婉苍白的面容,若有所思,眼中亮亮的仿佛燃着火焰。马荆棘心里一惊,知道长乐的话已经打动了他,急忙上前来啦住他的手,低低道:“白初一,别听他的。叶婉的事情让十五少自己做主!”
他回头看她一眼,眼中仍有跳跃的希冀和不安定的犹豫,但最后还是闭了闭眼,低低的“嗯”了一声,转回头专心致志的戒备着眼前虎视眈眈的饕餮。
十五公子这一回沉默了很久,他一直低着头,看不出眼中的神色。直到长乐面露不耐,才轻轻的叹了口气:“你说的不错,我的确应该杀了她……”
马荆棘轻轻的“啊”了一声,长乐的唇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容。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紧闭着双眼的叶婉却微微蹙起了眉尖。
十五公子一步步朝前走去,马荆棘看着他的背影,手心里全是冷汗。她不知道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就像她刚才说的那样,要怎么做,只有十五公子才能决定。不杀叶婉,诅咒不能解除,永无宁日;可杀了她——对他来说,余生要如何心安?
无论怎样,都没有最好的选择。
长乐将他所有的迟疑和痛苦都看在眼中,笑意愈深,他慢慢的从叶婉身边退开,好让镰刀落下时飞溅的鲜血不会落在他的袍上。
他当然不会真的那么好心,让月哭没有弱点,对他完全没有任何好处。他只需要一点点时间,当叶婉的心脏被月哭剖开的一瞬间,他要把这把神兵彻底摧毁。
不错,只是毁了兵器,而不是杀掉使用者。
白玄磊必须要活着,只有活着,亲手杀掉爱人的痛苦才会一辈子陪伴着他,直到死亡。
当“长乐”从地狱归来的那一天,他就指天发誓——那些道貌岸然自诩正义的人,那些将妖魔鬼神玩弄于股掌之上的人,他要让他们一个个都尝到这世上比死还要难受的滋味。
这就是他重生的意义。
十五公子慢慢的朝叶婉走去,最后停在她身边,伸出手抚了抚她的长发,低下头轻轻的吻上她的唇角。他似乎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话,却没有人听得见,只看到他唇角的笑意,和眼中的坚决。
他慢慢的抬起手,手中的神兵发出低低的啸声。马荆棘觉得眼眶酸涩,她紧紧的握住白初一的手,忍了很久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然而那一刀雷霆万钧的挥下,方向却是一旁冷眼旁观的长乐!
叶婉的眼角有一串泪珠缓缓落下,划过脸庞,没入雪白的衣衫中。
这个变故来得太过突然,马荆棘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白初就一扯着她朝后退。饕餮的利爪险险的在她面前划过,带起一阵腥风,在她脸上划出一道血印。
“你在发什么呆?”他的语气焦急不善。
“我……”她瞠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玄磊想要先消灭长乐,等自己的生命消耗的差不多了再去杀叶婉。”白初一简短的说出这个让人心惊的决定,见到她震惊的神情,又补充道:“他刚刚开启了传音符,故意让我听到了那句话。”
“他到底说了什么?”
“他说:婉儿,我们一起死。”
苏香穿越记 99.永无止境的伤悲(上)
“婉儿,我们一起死。”
马荆棘的眼泪一瞬间爬满了脸颊。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却胜过一切海誓山盟。如果这是一场电影,是一本小说,她会为之唏嘘,感叹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
可是,这一切都是现实!
没有什么浪漫,没有什么感慨,她只觉得残忍,残忍的心口都要滴下血来。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喊出声来:“不可以……”
然而月哭尖厉的啸声和随之搅起的风声,一瞬间就将她的声音淹没了。她只能无力的看着十五公子和长乐在半空中交战的身影,直到白初一搂住了她的肩膀,急促道:“你趁这时候去救叶婉,我来对付饕餮!”
马荆棘顿时回过神来,用力点了点头,却又立刻摇头:“我不知道怎么救她……”
“你带着传音符过去,我会教你!”他说完一把推开她,手中的青炎刺瞬间迎风而长,挡住了饕餮的利爪,另一手朝后一扬,一道碧色火焰迅速闪过,叶婉袖中所藏的另一支青炎刺也被他抓在手中。
马荆棘被他用力一推,跌跌撞撞的扑倒在地。看着近在眼前的庞然大物,她顾不上害怕和担心,站起来转身就跑。耳边充斥着各种各样让人心惊胆战的声音,她穿过那些战栗的树木和兵刃激起的空气漩涡,短短的一段距离,却跌爬滚打的走了足足十分钟。
等她赶到叶婉身边的时候,身上已经被飞溅的砂石叶片刮伤了好几处,脸颊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她抬起袖子随便的擦了擦,急忙掏出传音符呼唤白初一。
白初一的声音隔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带着急促的喘息。显然没有了神兵的帮助,他要独自对付那只以魂魄为食的神兽并不轻松。马荆棘依照他的吩咐,绕到了叶婉的身侧,一手抚上她的眼睛,一手虚悬在她胸口,努力平复自己的心境,默念他教授的咒文。
掌下冰凉濡湿,一颗一颗的,都是眼泪。
虽然叶婉不能睁开眼睛,也无法开口,但周围发生的一切她都能听到——十五公子的心意,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她不怕死,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可是——可是她的力量如此微不足道,她无力改变命运,甚至连动一动手指头都做不到。
马荆棘不忍心看到她眼角不断沁出的泪珠,念诵咒文的速度渐渐加快。过了不久,周围气流回转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嘈杂得她几乎听不清白初一的说话声。她很想回过头去看看十五公子和长乐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施法时候却不能有任何分心,加上她的灵力并不高,又是初学,因此好几段解除禁制的咒语都出了错,不得不重头来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的额上渐渐渗出冷汗。好不容易到了最后关头,耳边却突然响起一声巨响,强大的气浪从背后袭来,一下子将她掀翻在地,就连原先浮在半空中的叶婉也重重滚落在草丛中。
马荆棘怕她摔伤了,急忙爬起来扑了过去,却没注意到一根碗口大的树枝正被狂风卷起朝她面门撞来。等树枝离她只剩几十公分的距离,她才惊觉,下意识的伸手去挡,旁边有人一下子冲过来将她按倒在地,树枝从两人头顶堪堪斜飞过去,横扫了一片花木。
“你要小心!”
这次他并没有责备她,低低的声音里透着关切。马荆棘惊魂未定,正要说谢谢,却感觉到颈中一线湿热,伸手一摸,一手嫣红。
他的手正按在她的肩上。她顿时惊叫起来:“白初一你受伤了!”
“没事,它的伤比我重。”他收回手压住腕上的伤口,马荆棘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只见不远处的树丛中,饕餮正半跪在地上,左前腿上赫然插着一支青炎刺,刺尖的幽幽碧火不断燃烧,冰冷的毒焰让它发出痛苦的低吼声。
见饕餮受伤,她心头略宽,正想问他方才那一阵好像炸弹爆炸的声音究竟是怎么回事,十五公子和长乐的战况又如何的时候,发梢突然一紧,一个细细的声音不耐而惊慌的催促道:“喂,你们两个别磨蹭了,快走!”
她一惊,回头看到一只雪白的小爪子搭在肩上,熟悉的蓝绿色瞳孔近在咫尺——是猫妖小雪!
“怎么会是你!”马荆棘顿时大叫起来,“你怎么能进来?这里很危险,明明设了结界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雪不耐烦的打断她,“姐姐的身体快不行了,她中了那个鬼咒师的催心符,只有到某一个特定的时代才能治好。为了争取时间,她强行开启了九宫轮回命盘,让我来叫上你们一起走。可我找遍了整个院子也不知道人在哪儿,还以为你们已经走了,你们却又突然出现。要问为什么的应该是我吧?算了没时间和你罗嗦,到底走不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姐姐已经到极限了!”
听完他的话,马荆棘急忙朝左右望去,只见月哭的结界所形成的那层薄薄的光晕已经不复存在,而原本不应该出现在结界中的亭台楼阁却一一矗立在远处。方才那阵惊雷和狂风穿透了那个保护圈,摧毁了庭院里的花草树木,连屋瓦和门窗损毁了,到处飞沙走石,摇摇欲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玄磊的‘封寂’之力不能维持,月哭的结界消失了。”白初一的声音凝重而缓慢,“方才那个声音,应该是月哭和长乐正面对决造成的冲击。我从来没见过月哭能释放过这么大的能量,普通的妖物在这样的攻击下恐怕早就灰飞烟灭,但是这样一来持有者本人……”他咬了咬牙,站起身飞快的朝十五公子所在的方向冲过去,马荆棘急道,“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白猫小雪气的直跺脚,怒道:“你们再不走,就不等你们了!”
马荆棘一边跑一边回头比了个手势:“一分钟,再给一分钟就好!”
绕过高大的石峰,一副诡异可怖的情景倏然间撞进少女眼中。
十五公子跌坐在已被撞得粉碎的假山边,手中仍然紧紧握着月哭的长柄,但那种华丽炫目的青金色光芒已经比初时暗淡了许多。透衣而出的斑驳血迹染满了他的衣襟,就连唇边都湮开一抹刺目的鲜红,但他却在微笑着,眼神灼灼,紧盯着半空中的某处。
顺着他的目光,她看到了长乐……不对,是半个长乐!
依旧浮在半空中的长乐,竟然是残缺不全的!
他的大半个身体已经不见了。从右肩至左膝一道切口,残破的黑袍下,一些不知是血肉还是筋脉的黑色胶状物体粘连在仅剩的半边躯体上,微微蠕动着,像是几千几百只虫子,争先恐后的想从伤口处涌出来。
没有血,一滴血也没有!
他是妖怪!
马荆棘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受了如此重创的长乐看起来却并不痛苦,眼中只有冰冷和愤怒。他的唇角缀着怨毒而嘲讽的笑意,声音嘶哑,桀桀怪笑:“不愧是上古神兵,竟能让我受这样的伤!可是,如果你以为这样就能杀了我的话,未免也太天真了!”
他蓦然间大吼一声,声音中蕴着极大的力量,四周顿时掀起一阵无形的波动,一阵接着一阵,仿佛滔天巨浪,所到之处,仅存的树木和屋宇都被寸寸摧毁,天地间丝丝缕缕的精气汇成了无数个漩涡,被长乐的身体一点点吸纳,失去的血肉骨骼正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极快的再生,仿佛一场妖魔的盛宴。
马荆棘只觉得浑身的力气正在被一点点吸走,几乎要站立不稳,只能紧紧的攀着白初一的肩膀。身后传来一阵阵倒塌崩毁的声音,以及小雪的尖叫声:“姐姐——”
她勉强的回头,正看到一团雪白的影子飞一般的朝前奔。,那堵隐藏着鸠盘和九宫命盘的白墙已经倒塌了大半,只剩入口处还有一小片保持完整,只怕过不了多久,就连那唯一的入口也要毁掉了。
“糟糕!”白初一低叫一声,伸手在马荆棘背上推了一把:“你先回去,我等一下就来!”
她急道:“你要干什么?”
“趁着长乐正在复原,我去带上白玄磊!”
马荆棘一愣:“你要带他一起回去吗?可是……”
“他已经伤成这样,没有别的办法了。既然夜笛可以,他应该也可以。先离开再说!”
“那叶婉也可以……”
“不行!”
“白初一!”
“且不说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