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哭-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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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降,就真的把她当成了无所不知的仙女?
她正陷入沉思,手腕却一紧,被人拉着往前走去。
“马姑娘,到这边来!”
她抬头一看,眼前是一家绸缎庄。十五少拉着她,进门便道:“老板,我上回要的衣裳做好了么?”
一个面白无须的胖子从柜台后面探出头来瞧了一眼,急忙起身迎接道:“原来是十五公子,衣裳都做好了,正要给您送到府上去。”
十五少笑着将马荆棘往前轻轻一推:“老板,我记得这批衣裳里有一套水红色销金牡丹的裙子,给我这位朋友试试吧。”
“等等!”不等老板回答,马荆棘急忙摇头,“我不要换衣服了,身上这件挺好的……”
“不好不好!美人儿既是本公子贵客,又岂能怠慢你?”十五公子一使眼色,老板会意,忙不迭的叫伙计去后堂取衣服,又笑道:“上个月有兄弟去江宁府进货,带了好些江南银器坊新打首饰样子回来,不知十五公子和这位姑娘有没有兴趣?”
老板俨然是把十五少当成了金主,难得十五少也愿意挨这一刀,笑眯眯的看着马姑娘:“美人儿,我们挑首饰好不好?”
马荆棘点了点头,反正就算她说不要,他也不会听的。
说起来,马姑娘的业余爱好就是收集古董老银首饰。眼下见到这一大堆光鲜镫亮,既没有铜绿也没有土咬的新货,顿时连目光都移不开了。
她正细细品鉴,十五公子却伸手捡出一支形制高古的葵花纹素钗,微微笑道:“这支衬你,我替你戴上。”说罢也不等她同意,便一手挽起了她的头发。马荆棘吓了一跳,虽然她来自现代,却也知道绾发这种事在古代意义重大,绝不能随便让个陌生男人来做。即使这个时代有柳三变这样的不羁才子,可这位十五公子也未免不羁过头了……
她一把抢下他手里的簪子,道:“多谢,我自己来就好。”
十五公子也不介意,伸手替她理了理长发,附在她耳边道:“别那么介意,反正你很快就要走的……”
她一愣,他却已经转身走出门去,笑道:“美人怎能缺了胭脂,我替你到落玉坊寻一些来,。”
这句话又不免惹得路人侧目,她微微恼怒的盯着他的背影,却又揣测着方才那句话的意思,不安猜疑之下,不由望着街道怔怔不语。
突然之间,一种奇异的感觉在眼前一闪而过,仿佛有道目光正在某处注视着她。她顿时回过神来,放眼望去,却满眼都是陌生的古人,就连十五公子都不知消失在哪个胭脂铺子里了。
伙计已将衣服送了来,她不便拂逆十五公子的好意,便拿了到后厢去换。铺子分成前后两进,因平常也做成衣,所以后厢留有给客人换衣的地方。那套水红色绣牡丹的襦裙手工十分考究,只是实在繁琐,她一边对照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边摆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穿着妥帖。
揭开帘子,只见连接前后两进的小院子里摆了一大缸水,想必是给人当镜子照的。马荆棘正要走过去看个究竟,谁知脚下一袢,也不知踩到了那根带子,顿时毫无悬念的扑倒在地。
好在她的反应还算灵敏,拿手一撑,总算没有用面孔亲吻地面,可掌心却也硌的生痛。她恨恨的锤了锤地上的青砖,狼狈的爬起来,爬到一半胳膊上一紧,有人拉了她一把。
她还以为是十五公子回来了,一边扯着裙子一边道:“多谢多谢,这衣服实在是……”
突然觉得异样,抬起头来,却在一瞬间呆住了。
一样的脸,却是完全不同的神情。冷冷淡淡,有点阴沉的模样,可眼底深处却有难以察觉的温暖。她一直都能感觉得到,她记得他说过:我会找到你的。
——他找到她了!
他和昨天的样子有点不一样,穿着这时代男子常见的衣服,不过显然只有外袍而已,袍子下面还露着匡威的帆布鞋,因为是黑色,看起来倒也没什么不妥。手里还拿着一块浅色布巾,一头正搭在肩上,大概是为了遮住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发型才特意加上的。
她目光痴呆的看着他,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就像几百年没见过似的。他皱了皱眉:“你摔傻了吗?到底要不要起来?”
马荆棘连忙站直了身子,定了定神问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因为看到了你……”他看了她一眼,“我进城的时候见到一个很像是苏香的人,本想先去白府找你商量的,不过……”他的声音一顿,看着她一身即使狼狈也不掩美丽的红装,淡淡道:“……没想到你并不着急,还有心思和别人逛街买衣服。”
他正走在去白府的路上,却远远的看到马荆棘正和一个年轻男子在绸缎庄里,他们看起来很亲密。他毫不避讳的替她拢发;她站在店铺门口望着他的背影发呆——这让他没来由的生起气来,本想跨出去的脚步也收了回去。
她不是来找苏香的吗?
她究竟是想怎样?
理智告诉他生气没有道理,可他无法让自己的情绪在短时间里恢复平静。要不是见她一直没有出来,他也不会走进这家铺子。
没想到一进门,老板和伙计都拿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他,口口声声的叫着“公子”,还指点他一路到了后厢。
他刚进花园。就看到她一头栽在地上。
看到那双原本灵动的眼睛又一次找不到焦距,看到那一身让她愈加妩媚的红装,他说不出心里是怎样的感觉,惊讶?无奈?叹息?……还是喜悦?
她没事,这真是太好了!
他很不习惯这相较平时来的激烈的情绪,一时控制不住,竟说了这样的话。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倒好像显得他有多么小气似的。
马荆棘却有些没来由的心虚,弯下腰一边拍着裙子上的灰尘一边道:“我也不是故意要出来玩的嘛。对不起对不起,我本来是在等你的……哎呦!”
掌心蓦然传来一阵刺痛,让她忍不住低叫了一声。抬起手掌,几道沾着泥灰的伤痕正往外冒着血珠,想必是刚才那一交割破了手。
白初一也不说话,一把拉起她的手,就近按进一旁的大水缸里,她不由哎呦哎呦的叫起来:“你轻点你轻点。”
他抬起眼睛,只一眼就成功的让她闭嘴。虽说那一下拉扯的动作不大温柔,可实际上却并没有碰到她的伤口。他用另一只手按住那些伤痕,一边念治愈咒一边用手指一点点的清洗。也不知道是法术的作用,还是水的凉意,掌心的疼痛渐渐消失了。
疼痛一旦消失,其他的感觉就分外敏锐些——他的手指摩挲她的掌心,痒痒的,一直痒到她心里去,惹起一阵心悸。她忍不住偷偷看他,却正好撞到他的目光,顿时大窘,心慌意乱的抽回手,却一个不留神,溅了他一身的水。
“对不起!”她轻轻吸了口气,懊恼不已,一抬头,却看到他不太自在的转开眼睛,脸色微微发红,这窘迫的表情顿时让她忘了接下去要说什么。
就在这个微妙的时候,一个声音轻轻咳了一声,语带戏谑道:“马姑娘,这位就是你的朋友吗?”
两人都是一惊,双双回头,只见一身锦袍的十五公子正懒洋洋的倚在门边,抱着手臂,也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
苏香穿越记 89.初一和十五(下)
两人都是一惊,双双回头,只见一身锦袍的十五公子正懒洋洋的倚在门边,
十五公子原本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却在看到白初一之后怔住了。四周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白初一的表情一样惊愕。即使在此之前已经听叶婉说起过白家的十五少,但听说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却是另一回事。
——他穿越时空而来,一回头却看到仿若镜像般的另一个自己,千年的距离在此凝成一座小小的庭院——神奇的叫人恍惚。
马荆棘看看他,又看看他,这本是她期待已久的遇见,却因为猝不及防,反倒叫她一时语塞。清了清嗓子,才道:“十五公子,这个就是我跟你说的朋友。你看,是不是让你大吃一惊了……”
“的确有一些……初次见面,在下白玄磊。”十五公子收起惊讶的神情,微微一笑,笑容中带了几分郑重谨慎,而且更稀奇的是——他居然一本正经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他既然如此有礼,白初一也不好继续保持沉默,犹豫了片刻:“我叫白初一。”
“呵……”十五公子对他的姓氏似乎并不意外,手中的折扇一下一下的敲着手心,朝他们走过来,直言不讳道:“我跟你有血缘关系吧?”
白初一倒也答得不含糊:“有。”
“要不是我一出生爹就去世了,我会以为你是他在外头给我生的弟弟。”十五公子毫不避讳的拿自家祖先开玩笑,悠悠一叹之后,目光又从白初一转向马荆棘,瞬间恢复了桃花一朵朵的笑容:“马姑娘第一次见我便看的目不转睛,是因为我长的像这位……初一……”他低低一念,忍不住笑的更加开怀:“初一……十五……你我果真是一家的!”
马荆棘眨了眨眼,又来回看了两人一番,愈发觉得像是气质迥异的双胞胎,不由疑惑道:“你不好奇我们是从哪里来的吗?”
十五公子淡淡一笑:“我想……我应该知道你们从哪里来。”
“……”马荆棘惊了。
“先不说这个。”十五公子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白初一道:“我该怎么称呼你呢?看起来我长你几岁,便叫你初一吧。”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托起白初一的手臂,“袖中所藏之物,可否借我一看?”
白初一十分坦然从袖袋里掏出一根毛笔长短,两头削尖的物件,递了过去道:“不用借,本来就是你的。”
马荆棘见那长形的尖刺通体深碧颜色,宛如玉石,十分眼熟,竟是那个婉儿手中那对“青炎刺”之一,只是如今大小有所变化,看起来更像是跟绾发的玉簪。
为什么婉儿的东西会在白初一手里?她想到那个亲吻,心里顿时有些不痛快,因此没留意到十五公子眼中一闪即逝的异样流光。他不动声色的笑道:“你怎知此物是我的?”
“前辈传下的卷宗中有记载,青炎刺本来是白家的法器,遗失之后再没有找到,没想到是在北宋年间送给了别人。”白初一的话有所保留,却说的足够清楚。见十五公子面色似有不虞,便又道,“你把青炎刺送给谁都和我没有关系,我也不想拿回来。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找人的。”
马荆棘连连点头:“我们过来找一个很重要的人,来回只有五天,时间很紧……”说到这儿,她突然想起方才白初一说的话,急忙问道:“白初一,你刚刚是不是说,你见到了一个很像苏香的人?”
他转头看她一眼,淡淡道:“我以为你已经把这事给忘了。”
“怎么会忘记?只是之前发生了那么多变故,我根本来不及去想办法……”
“喔,是么?”
看他的眼神不经意的落在十五公子身上,马荆棘心中恍然,敢情这家伙还在记恨她不务正业逛街的事?可是他自己这一晚上还不是和别人在一起……
“二位,打扰一下。”被忽略的十五公子轻轻咳了咳,“请问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若是没有,请二位移步……”
“有,当然有!”她一赌气,伸手拉住他,却看着白初一:“你在哪里看到她的?我们问问十五公子就好了。”
白初一的目光轻飘飘的从她的爪子上掠过,淡淡道:“既然这样——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做‘彩鸳楼’的地方?”
“‘彩鸳楼’?”十五公子不禁失笑,“你怎会去这烟花之地?”
烟花之地,若是放在现代,高级一点的叫“会所”,差一点的叫“洗头房”。
白初一闻言一愣,不禁皱眉低语:“怪不得叶姑娘说她一个人去就行……”
“叶婉去那里了?”
“苏香为什么会在那种地方?”
两个人同时发问,十五公子神色一滞,似乎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慢慢的转开头。马荆棘却十分着急,扯着白初一追问。
白初一说道:“那天我和叶姑娘利用青炎刺进城,本来想找个隐蔽的角落降落。那时候大概是半夜三点钟,我们在半空里看到一群人正从马车里扛出几个女孩,然后带进了一座院子的后门,其中有个女孩的身形很像苏香。我跟叶姑娘商量了一下,她先跟着,我再来找你一起去彩鸳楼汇合。”
他说的简短,马荆棘也大概听明白了,正要问十五公子那个烟花之地在什么地方,他却已经开口问道:“叶婉有没有给你传音符?”
白初一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刚解开封印就被十五公子一把拿了过来,道:“叶婉,你在哪里?谁让你进城的?”
语带指责,完全没有他平时讲话时的温柔口气。
过了片刻,传音符微微一动,那头传来微带歉意的细细声音:“公子,我……我不是故意不听你的话,只是帮朋友一点忙……”
十五公子眼色一沉:“你的朋友我已经见到。你可以走了,我不想看到你。”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就连听到叶婉的声音有些郁闷的马荆棘都觉得太过分了,不禁多看了他两眼,他却不为所动,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传音符那头久久没有回音,半晌,才响起一个低弱的声音,似乎是强打精神说话,却叫人听了不免心疼:“初一公子……你在不在?”
白初一道:“我在。”
叶婉道:“我跟着昨晚那些人进了彩鸳楼,他们把你朋友关起来了。她一直哭,就算我现身了说要救她出去,她也不理我。”
马荆棘急忙问道:“苏香她没事吧?”
“哎?是马姑娘啊。”叶婉轻轻一应,“好像并没有受什么外伤,只是被人下了软筋散之类的药物,没有力气走路。我还听说过两天彩鸳楼会有一批清倌儿挂牌接客,如今外头那些有钱人已经在标价了,我想这位苏姑娘留着恐怕不好,本来还想着能不能用法术把她弄晕了带出来,可是……”
马荆棘越听越急,追问道:“可是什么?”
“可是她的身上不知道被什么人下了很强大的禁锢咒,以我的力量根本解不开。不光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