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哭-第4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也许一切都如她所说——不过是一个梦境而已,他的或者她的?分不清,所谓的相遇,只不过为了见他一面,帮他一个忙。
他往前追了两步,从口袋里掏出一件东西,塞进她几乎快要化成水珠的手中,大声道:“我有东西送给你,拿好……”话还未说完,她的整个人已经化成一片剔透的水花,完完全全的消失在他的眼前。
——没有说再见,也许他也知道永远都不可能再见了;又或许,他觉得她很快就会再次出现,所以无需再见。
煦文静静的站在岸边,身后传来微微的呻吟,娇弱迷惘的声音让人怜惜:
“白老师……我……这是在哪儿?”
夜灯 79.归来(修改并增加后记,不额外收费的~~)
马荆棘觉得自己仿佛化成了微凉的水,悠悠荡荡的,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一缕缕飘散而去。
“棘棘……”
呼唤声从虚幻变的真实,她感觉到眼皮涩重,眨了好几次才勉强睁开,微弱的光线里,一张很久未见的熟悉脸庞近在眼前,目光柔和温暖,却带着几许陌生的凝重。
“妈……妈?”
“醒了?”马妈妈唐缎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拿起眼镜重新戴上,顷刻间掩去了眼底的神光,道:“我刚下飞机就听说你病了。放暑假也不好好待在家里……怎么样,好点了没?”
马荆棘茫然的望着淡紫色调的陌生房间,一时还未搞清楚身在何处,呐呐道:“这是哪儿?”
“你的一个同学家里。”
“同学?”哪个同学?她不是应该在杭州吗……马荆棘四顾望去,却不经意间看到了床头柜上的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已经有些年月的彩色照片,镶在一个简单的水晶相框里,照片中一对年轻夫妇正抱着一个不过三四岁的小男孩,小男孩有着清秀漂亮却十分阴郁的眉目,除了白初一同学,不做第二人想。
更让她惊讶的是那对看起来甜蜜幸福的年轻夫妇——她刚刚才和他们在一场桂子飘香的梦中告别,她还挥着手说:“煦文,你要好好待她!”……
她以为他不过是路过梦境的幻影而已,却从未料到,他竟是她床头的一张照片!
马荆棘顿时明白过来,一把抢过相框,抽出里面的照片。照片背面写着清隽的字迹:晓与初一,摄于东角公园。
看着那上面的“初一”两个字,她的心里突然涌上莫名的怅然。
几个小时前,他还温柔的笑着对她说:“你可真是个怪人。”
他在河岸上朝她伸出手,喊着:“……初一,等一下……”
她不应该和煦文说“再见”的。
白初一说过,在他五岁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他的生命太短暂,再见的时候,也只不过剩下了一张旧年的照片。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将右手展开,掌心里果然还留着一道隐隐约约的黑色符印,而本该戴在她左耳的青珠正端端正正的躺在符印中心。
这是离开的时候煦文送给她的东西?
她用另一只手拈起耳坠,静静的看着那道钢笔划下的印记化成看不见的灰尘,一瞬间在空气里四散化开,再无痕迹可循。
而本该耗尽法力的青珠却沉甸甸的,似乎有强大的力量在其中涌动流转,生生不息。这是他送给她的护身符!
这枚被煦文重新封印了咒术的青珠,成为他和她曾经相遇过的唯一证据。庄生梦蝶,到底是谁在谁的梦中呢?马荆棘看着照片里的一家三口,半晌,终于微微一笑,将耳坠郑重而小心的戴了回去。
走出房间的时候,一溜三个男生都坐在餐桌前,倒让马荆棘吃了一惊。
“你们干什么?开会吗?”
苍极笑吟吟的望着她:“棘棘,你终于醒了。”
凤鸣和白初一却有些发愣,显然对她的突然醒来感到不可思议。马荆棘十分迷惘,问道:“白初一,这是你家吧……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们不是去杭州找方序了吗?”
白初一道:“已经回来了。你在严路的雕塑展上被……”
“棘棘是突然贫血才会昏倒的,她从小就有这个毛病。这次要谢谢你们照顾她。”唐缎突然打断了白初一的话,拉起马荆棘的手,“棘棘,跟同学告别,我们回家吧。”
马荆棘一愣:“妈妈,我什么时候……”
唐缎朝她使了个眼色,马荆棘不明所以,只得收声。一直冷眼旁观的凤鸣此时终于忍不住,微微眯起眼睛,道:“贫血?我觉得更像是离魂症。”
唐缎笑了笑:“棘棘的贫血比较少见,一定要用特殊的药物才能治疗,和离魂症没有关系。”
尽管她说的很轻巧。可屋子里却一下子有了一种微妙的紧张气氛,白初一犹豫了片刻,站起身道:“我送你们回家。”
“不用麻烦了,我们可以打车。”唐缎伸出手,十分果断的阻止了他,镜片后的目光带着探究意味落在他身上,勾了勾唇角:“你想追我女儿?”
白初一微微一怔,回答的却十分冷静:“没有。”
马荆棘顿时大窘,拉着唐缎的手臂,小声抱怨:“妈妈,你说什么呀?”
唐缎却只是点了点头:“没有最好,她跟你不合适。”说完,干脆利落的转身开门,马姑娘只来得及朝白初一比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就被拉走了。
直到脚步声消失在楼道里,苍极才伸了个懒腰,呵呵笑道:“棘棘的妈妈是个美人啊,棘棘以后一定也是美人……”
白初一斜睨了他一眼:“苍极,是你通知她家人的?”
“只是顺便留了一张字条而已。小白,你把人家女儿藏起来,却又不让他们知道,这么做太不礼貌啦。”苍极说着拿起桌上的银饰,又站起身打开了通往阳台的落地门,再转过来的时候,身后的黑色羽翼已然展开,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
“既然棘棘走了,那我也告辞了。”他优雅的弯了弯腰,紫色的瞳孔里有着莫名的笑意,“小白,作为朋友,我给你一个忠告——你和她之间,请到此为止吧。”
说完,他朝后轻轻一纵,羽翼划过夜空,消失在黑暗中。
凤鸣一直静静的看着白初一的脸色,直到苍极消失,才道:“白白,这件事你怎么看?”
“方序说过,马荆棘是被长乐的饕餮吸去了一魂三魄才会昏迷不醒。”白初一顿了顿,一字一字道,“我相信方序。”
“我也相信方序。”凤鸣慢条斯理的说着,“你说过,方序察觉出马荆棘的魂魄和正常人不同,灵力也是与生俱来的是不是?在我处理过的事件里,某些人的确会有多一魂或少一魄的情况,但是这样的人,没有特殊的方法根本不能恢复正常。除非是——”他看了他一眼,“马荆棘的不寻常,正是由她的妈妈一手造就的,所以魂魄缺失之后,也能由她立刻修补。”
“修补灵魂是非常高深的法术,看来这位妈妈很不简单!”
白初一听了他的话,却只是皱眉不语,凤鸣知道他一下子还不能接受“马姑娘的确不是个正常人”这个现实,因此伸手搂住他的肩膀,低低道:“白白,别多想了。至少从此以后,你可以不必再把她的安危当成自己的责任。你没有欠她的,苍极说得对,你们不该再有牵扯。她的身世恐怕不简单,如果和我们无关,那就不该越界,这是我们都知道的规矩……你不是一向不喜欢惹麻烦吗?这个世上还有太多我们不知道的事,白白,适可而止。”
过了很久,白初一才低低的说了一句:“我知道。”
静谧的月夜下,莲花正在幽碧的池塘中静静绽放。
唐缎安顿好女儿之后,并不急着休息,反倒泡了一杯茶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静静的欣赏着一池花香伴月色。
直到一个黑色的影子从半空中翩然落下,站在她面前。
她似乎早就在等他,因此一点也不意外,慢慢放下茶杯,漫声道:“有事么?”
那双紫眸在暗夜里看来分外魅惑动人,苍极朝她优雅的行礼:“羽族赤翼王第三子苍极,见过狐岐山祭司大人。”
唐缎的眼睛一闪:“……原来是羽族的三王子殿下?你可知道的不少啊。”
“我见过棘棘的白歧石。天下间只有羽族圣地大荒山的天火才能炼出真正的白歧圣石。而千年间唯一流出羽族的圣石,就是先祖与狐族交换的联姻信物。”他的语气谦逊而柔和,说话间从怀中掏出一枚镶嵌着青石的戒指,“同为联姻信物的青彠之戒,来自狐族圣地青丘,祭司大人,你可相信我了?”
唐缎看着那枚戒指,眸光一闪,笑叹:“三王子不必这么客气,祭司大人四个字实在太隆重了。”
“我请教过族中长老,有资格佩戴白歧石的人,只有继承了九尾族长血脉的女子,而负责保护她的,就是狐族的大祭司。白歧石又叫摄魂石,能够贮藏天下万物的生魂精魄。这次棘棘的魂魄明明已经被饕餮吞噬,祭司大人却能立刻帮她修复,我猜,她真正的魂魄也许是被封印在白歧石中……”他朝前走了一步,“您不光是棘棘的妈妈,更是她的保护者,请恕苍极不敢直呼其名。”
这次唐缎没有再反驳他,轻轻一叹,自语道:“九尾族最后一代族长雪离,将自己的血化为诅咒。能继承族长血脉的狐族,自古以来都会诞生在祭司一族中,恐怕这就是宿命吧?只是我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轮到我的女儿……”
她神色一凝,直直的看着他:“三王子,你来找我,究竟想做什么?”
“只是想请求祭祀大人同意我做棘棘的……”他似乎在思考措辞,最后口齿清晰道,“……丈夫。我想要做她的丈夫,你我两族本有联姻的约定,千年前却因为一个人类术士,狐族几乎覆灭,婚约也拖延至今,难道不应该有人来完成吗?”
唐缎沉吟片刻,问道:“三王子殿下,你爱她吗?”
苍极想了想,郑重道:“我喜欢她。”
唐缎端着杯子,目光却难以捉摸:“祖先的规矩什么的,我是不在意的。我只想让棘棘幸福……既然三王子殿下来自羽族,你们的事我不会反对。只不过,要她自己愿意嫁给你才行。”
他微笑着弯下腰去:“苍极定不会让祭司大人失望。”
————————《夜灯》完————————
后记:
马荆棘躲在被子里,拿出手机偷偷的按号码,隔了好久,才听到他接起来。
“白初一,是我。”
“我知道是你。”
她定了定神,压低了声音,问了他几句严路和遥遥的事,又问起自己为什么会昏迷,白初一的回答都很简短,并没有告诉她饕餮噬魂一节。
马荆棘疑惑道:“那我的灵力……方序没有去掉吗?我刚刚回家,依稀仿佛,又看到了发财的两个大头了……”
白初一犹豫片刻,道:“因为你昏迷了,所以方序没办法帮你去灵。”
她忍不住高兴:“那我暂时还不会把过去都忘了咯?”
“不会。”也许是……永远都不会?
得知了这个消息,她的心情顿时好了几分,说话的声音也轻快起来:“白初一,你的语气怪怪的,不会是被妈妈说的话吓到了吧?她乱说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马荆棘,你以后……”
“嗯?”
他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没有说出“以后别和我联系”这句话,只是叹了口气:“没什么,还有什么事吗?”
“有……”她吸了口气,只觉得心跳的声音越来越响,让她几乎要掩住话筒——是啦,其实这才是她半夜三更打这个电话的终极目的,前面所有的问题只是浮云而已……
“过两天你请我吃饭,我有话……想跟你说。”
这一回,他沉默了很久,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马荆棘只觉得手心里都是汗,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虚脱。虽然只是一个简单邀约,却在她心里反复斟酌思考了很久,重点就是——她要和他说的那句话。
当她看见煦文在照片里淡淡微笑的那一刻,突然间就明白了——
人的一生很短,而命运又太过莫测。有的时候,一时的分离也许就是一辈子的永别,而一刻的等待错失的也许不只是一次机会,而是一生。
她不想遗憾。
——她喜欢他,所以她要告诉他——在他还在她触手可及之处的时候,在他还可以好好听她说话的时候。
如此而已。
苏香穿越记 80.失踪的苏香
……
一股冰凉的寒意哽在胸口,让我不能呼吸。四肢渐渐麻木,脑中却愈加清晰,往事如潮汹涌,一幕幕的窜进我的脑海,又一幕幕迅速抽离。
我是要死了吧?
爸爸妈妈,请原谅女儿的不辞而别。我的病情不断恶化,医生说已经活不过三个月,我不能再拖累你们了!
只盼来生有缘,还能相遇!
……
我阖上双眼,静静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可浑浑噩噩中,却觉得身子一轻,一股和暖的气息顺着口鼻沁入心肺,依稀听见有人在我耳边呼喊道:“……依依,依依,不准死……”
是谁?
陌生的声音听起来暗蕴怒意,却又偏偏温柔无比,仿佛美玉相扣,闻者心动。
从我的掌心里传来一股融融暖流,散进四肢百骸。我只觉得如沐春阳,胸口一紧,忍不住呛出一口水来,慢慢的睁开眼睛,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我明明记得跳下悬崖的时候,尚是隆冬时分,白雪皑皑,可眼前却是花团锦簇,一片春光;我明明记得落水之处是个杳无人烟的河滩,可此刻密密麻麻围着我的,却至少有十来个人,并且……都穿着古装……
古装?
我猛然睁大眼睛,听到那个好听的声音惊喜道:“依依?依依你醒了?”
我缓慢的转过头,朝着发声之处看去,入眼是一张俊美如玉的脸庞,英挺的眉配上妩媚的眼,漆黑的发丝散落在耳畔,有种勾魂摄魄的美。我活了二十五年,还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我想自己一定是看到了临死前的幻觉,正想要伸手去揉眼睛,可是一抬手就被他一把抓住。这位帅哥也不管我眼下半死不活的模样,就将我用力按进怀中,低低的说道:“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