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哭-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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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跟在她背后的——是什么?
在马荆棘眼里,那是一团黑漆漆的雾气,面目模糊,身体还未成形,只有两只尖利古怪的爪子搭在姑娘肩上,咧着一张大嘴,一路漂浮而过,当事人却一点也没有知觉。
马荆棘深吸了一口气,为什么在梦里也能看到这么真实的妖魔?而且……她可以肯定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更不会存在类似的记忆。
那如果说她其实没有做梦……那她究竟是什么时候醒的?白初一他们又在哪里?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穿越了?
好吧……也许可能真的穿越了……
她正打算四处走走查看一下地形,话说穿越小说的主角不都是这么干的吗?可是还没走上一步,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闻晓,等一等!”
那声音听起来虽然有些着急,嗓子却十分温润好听,听着会让人不由自主的联想到好脾气的帅哥。前面那群女孩子停下了脚步,更确切的说,是那个扎着麻花辫的女孩停了下来,而其他姑娘则聚在一起,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窃窃私语,虽然都很矜持的掩着嘴笑,可眼神很明显出卖了她们的心思,这种情况,放到现在来说,就叫——聚众八卦。
马荆棘好奇的朝着小路的另一头望去,只见一个修长的人影一路小跑着跟上来。也许是没想到这里会有这么多人,他不由的脚下一滞,随即笑了笑:“你们好。”
的确是个帅哥,笑起来尤其好看,弯弯的眼睛,弯弯的唇角。人果然还是应该多笑笑才好,虽然他的衣着看起来有点老土,不过和那群姑娘倒是很相配……问题是,为什么这个人会让她觉得眼熟呢?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马姑娘一个人躲在草丛里,思维开始默默发散,一时没顾上外头的对话,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那个爱笑的帅哥已经和美女聊上了,而女伴相携在半米之外吃吃发笑,眼中满是好奇和羡慕。
原来不管在什么地方,帅哥都是有杀伤力的……
马荆棘能很清楚的听到他和她的对话。他正问:“闻晓,你要去夜校吗?”
她小小声的“嗯”了一下,把手里的书本紧紧的抱在胸口,看起来很可爱很矜持,与方才那种开怀大笑的模样有天壤之别,看得马荆棘不由的会心一笑。
他犹豫了片刻,说道:“那……我送你去好不好?”
她一惊,抬起头看他,潋滟的眼中除了喜悦,更多的是不安。身后女伴们的议论声更大了,还有人出声催她,说是再不走就来不及上课了。
她的眼神在他脸上略略停留了一下,又垂了下去,红着脸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你。”说完转身就走,倒好像他是什么坏人似的。
马荆棘一边摸着下巴一边饶有兴味的揣摩着姑娘的心思——换成是她肯定不会逃走嘛,多好的机会啊!可见这梦里的姑娘要比她矜持多了……
就在这一瞬间,她只觉得浑身一寒,似乎有什么极为尖锐的怨毒之意一下子撕开了方才忐忑不安又温情脉脉的一幕,可放眼望去,除了初秋的景致,就只剩那群姑娘远去的背影。
而帅哥依旧站在远处,夕照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的更为修长。这一幕遥遥相望其实很美好,如果不是闻晓姑娘背上那团巨大的黑雾的话……
马荆棘心中叹息,忍不住就说出了口:“有这么个东西跟着,可要怎么办啊。”
她以为梦中说的话是不会有人听到的,可是那个正做默然相望状的帅哥却突然回过头来,低声道:“谁在哪里?”
马荆棘来不及躲开,被他的目光逮了个正着,只好直起腰打了个哈哈:“我……我只是路过的……”
他微微一愣,朝她走去,道:“这位同志,你刚才说什么?你看到什么东西跟着她?”
同志……这个称谓听起来好不习惯啊,这年头谁还会这么称呼陌生人?一般不都是叫“美女”“帅哥”的吗?马荆棘一咧嘴,露出一脸无敌灿烂笑容:“我什么也没说啊,你听错了……”
“难道说……你也看得到吗?”他没等她辩解完就打断她,谨慎的上下打量了一番,这种探究的眼色让她又有了熟悉的感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然而更让她惊讶的是他的话。他竟然问:你也看得到吗?
那就是说——他也看得到?
天哪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梦啊?她抓了抓头发,把心一横,决定如实相告。于是指着那群姑娘消失的背影,道:“刚才那个女孩子被妖怪盯上了对吧?”
他抿着微弯的唇角又将她从头到脚的看了一遍,似乎在确认她究竟属于什么物种。大概是她的模样实在没什么杀伤力,他最后终于点了点头:“那是符咒招来的妖怪,符咒不除掉,妖怪也不会消失。”
“所以你才说要送她去夜校?”
“是啊。已经过去了五天,再过两天就来不及了……”他浓黑的眉峰微微皱起,眼神转到她身上,“同志,既然你……”
“停!”马荆棘实在受不了一个年龄相仿的帅哥叫她“同志”,忙不迭的摆手,“那个……既然是同道中人,还请不用客气。你叫什么名字?”
帅哥被对面姑娘刚一见面就直接询问姓名的大胆奔放给惊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笑了笑,道:“你叫我煦文吧。”
他不说姓什么啊。马荆棘转了转眼珠,突然想起白初一曾经说过,名字也是代号,是一个人不可代替的特征。有些术士会使用特殊的“锁名咒”来控制人的心神行动,因此经常和灵能力者打交道的人,最好不要轻易把名字说给别人听。
她于是呵呵一笑:“我叫……初一。”原谅她的造假无能……这是情急之下第一个反映在她脑海中的名字,没办法,只好冒名顶替了。
“初一……大年初一的初一?”煦文默念了一遍,就在马荆棘以为他会嘲笑她的时候,他却露出了那种好看的笑容:“这名字真有意思。”
“嗯哼……”马荆棘咳了咳,瞥了他一眼,“煦文,你能不能先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东角公园啊。”他笑道,“同志……不,初一同志你迷路了吗?还有你这身衣服真是……很特别……”
“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同志?我好好一个姑娘家,你可以叫我小姐,叫我美女,可是别叫的那么老……实话告诉你,我的确迷路了,我真的不知道东角公园是哪里。不过没关系,反正这也是梦,很快就醒了。”
煦文颇为无奈摇摇头:“虽然我不是很明白你在说什么,不过既然你坚持……”
马荆棘背转身,回到自己方才睡着的长椅上坐下,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说道:“反正我也是正在做梦,闲着无事,不如我们来聊聊天吧——那姑娘背后的妖怪是怎么回事?我能帮你什么忙吗?”
煦文沉默了片刻,在她身边坐下,道:“闻晓是我的邻居,我刚搬到这里没多久。”他指了指不远处一排楼房:“五天前,我看到她背后跟着一个还没有成形的魔物。我知道招来这种附体灵是需要有人下符咒的,而且符咒需要下在她随身所用的某件物品上,妖魔才会一直跟随,并从她身上吸收精气。七天之后,妖魔成形,她就会有危险。”他的眉峰又蹙起来,面容也蒙上一层忧悒,“闻晓是个开朗活泼的姑娘,不知道哪里来的仇家。我想帮助她,却又没法太过接近,所以至今还没查出那个符咒究竟被下在了什么地方。”
马荆棘眨了眨眼:“找到符咒的话,你就能救她吗?”
“我可以,只是……”
“这好办。”她一拍手,“这件事我来帮你!”
夜灯 77.寻符
苍极在沙发上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斜眼看着窗外山雨欲来的阴沉天气,叹道:“小白,你家好无聊……”
白初一正把磨好的咖啡粉倒进虹吸器里,听到他的话,头也没抬:“没人逼你留在这儿。”
“哎,不行啊,我不放心你和棘棘单独相处。”他半真半假的感叹,“故事上不是都这样说吗?公主醒来的第一眼,一定是会看见王子的。你觉得她是看到你比较高兴还是看到我比较高兴?”
白初一手里的动作停了停,很快又继续煮水,不去理他。苍极却愉悦的笑起来:“……你刚刚在想棘棘醒过来看到你会是什么反应对不对?别不承认……你一定是在想这个!”
白初一不动声色,拿起一只小瓷罐:“要不要加糖?”
苍极懒洋洋的趴在沙发上,笑道:“要!要放很多糖,还要加很多牛奶!”
“那你不如去吃牛奶糖。”白初一难得的回他一句,随手把咖啡杯和糖罐子一起放在苍极面前的茶几上,然后自己端了另一杯,偏安一隅。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味,苍极轻轻的吸了口气:“好香啊小白,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本事。”
白初一淡淡道:“我妈喜欢。”
“说起这个……”苍极一边往杯子里加糖,一边把眼神转向那扇紧闭的房门,“你把棘棘从杭州一路带回家里,又让她睡在你妈房间里,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她出差了,要过一个礼拜才会回来。”白初一慢慢的啜了口咖啡,“苍极,除了不要让她住在我家里,你还能不能有更好的建议?”
苍极立刻热心提议:“她可以跟我回去嘛。”
白初一否决:“魂沼的魔物太多。”
于是苍极折中了一下:“那我晚上陪着她一起睡吧,万一她突然醒来……”
白初一还是否决:“休想。”
“小白,你知不知道竞争要公平啊!”
白初一瞥了他一眼:“凤鸣最迟晚上就可以到了,不是我要和你竞争,而是她很快就会醒,你没有机会陪她过夜了。”
苍极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加了无数砂糖甜到发腻的咖啡,一双紫晶般的眸子在升腾的热气背后显得愈加神秘莫测。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最后却只是笑了笑,说道:“徐凤鸣动作可真快。”
白初一放下杯子,道:“等一下我打个电话给苏香,问问她平时马荆棘喜欢的东西是什么,然后你去取回来。”
苍极皱眉:“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会飞,我不会。”
“……”
煦文再次端详了一遍马荆棘掌心里的黑印,直到确认无误,才把自己的手掌合了上去,口中默念着不知名的咒文,待再移开手的时候,印记已经消失了。
她翻来覆去的看着自己的手:“去哪儿了?”
“只要你的手碰到那个招来妖魔的符咒,印就会重新出现。”他笑了笑,“接下来呢?打算怎么做?”
马荆棘道:“我想过了,既然咒语是下在她随身携带的东西上的,又必须连续七天都带着,那肯定不是衣服鞋子,也许是文具,或者书本……总之,我试试吧。”
她说着就要站起来:“闻晓什么时候下课?我们到半路上去堵她!”
“等一等。”煦文伸手拉住她,温和的眼神凝注在她身上,“你会不会护身的法术?”
“法术?”
“虽然妖魔还未成形,但并不代表不会害人。万一有什么事,你还是要先自保才行。”
他说的甚是情深意切,倒让她不好意思起来,伸出手触了触耳上的青珠:“我虽没什么法力,不过我有这个!”
她一边说一边取了下来,放到煦文面前。他拿在手里看了看,不禁含笑点头:“五行咒啊……”
“嗯!”
“谁给你的?”
“一个朋友。”
煦文也不再追问,将那枚封存着咒术的珠子还给她,却将另一枚早已失去效力的收在手里,笑了笑道:“时间差不多了,我送你过去吧。”
在马荆棘的记忆里,坐在男生自行车后座的机会很少。不算老爸的话,就只剩下小学时代的杜非凡。因此当煦文用自行车带她去闻晓上夜校的地方埋伏的时候,她只觉得新奇又有趣,一路凉风相伴。几乎忘了自己是在梦里。
她不像这里的女孩子那么矜持,坐车的时候,手就很自然的搭在煦文腰上,嘴里哼哼唧唧的唱着不知名的曲子。幸好时间已经不早,他也尽捡人少的地方走,因此她的怪异装束和疯癫举止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只有他实在忍不住,提出十分礼貌的异议:“初一你……似乎有一点跑调了。”
她满不在乎:“我又不是歌唱家,跑调很正常。唱歌是为了表达心情,不是表演啦,不要那么苛刻嘛?有那么难听影响到你了吗?”
“难听……也不至于啦。”
“既然不是噪音扰民,那就让我自得其乐吧。”
“你可真是个怪人。”
她呵呵一笑:“我本来就跟你们不一样嘛。”——这一切不过是梦境,她在心中自语,不管是煦文,还是闻晓和妖魔,统统都是她梦里的幻影,只要一醒来就会全部消失——所以她可以不怕唱歌跑调,可以举止不淑女,可以肆无忌惮。
等马荆棘找到安全的隐蔽场所,也差不多到了闻晓的下课时间。没过多久,路上就传来的清脆的说笑声。马荆棘小心的探出头去,果然看到下午那群姑娘正相携着走过来。即使是在昏暗的路灯光下,闻晓依旧是最明媚的一个,只是背后的那团黑雾更加明显,裂开的嘴里隐隐露出尖利的牙齿,看起来十分吓人。
马荆棘吸了口气,也不管身后的煦文是不是能看懂,回头比了一个OK的姿势,一下子就跳了出去。
她的时间方位都拿捏的很准,顿时将闻晓撞了个正着,手里的书本文具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马荆棘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弯腰替她捡拾,顺便用那只写了符印的手一一摸了个遍,偷眼一瞧,掌心中却还是很干净,半个字也看不到。
难道说,那个咒语不是下在这些日常用具上的吗?
略一分神,有只洁白漂亮的手已经将她手里最后一本笔记本接了过去,伴着悦耳的声音:“同学,你没事吧?以后走路要小心啊。”
她正要抬头说“不好意思”,却迎面对上一对空洞深暗的眼睛——不,具体来说,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那只妖魔正趴在闻晓的肩头,探出头来看她,黑气缭绕的眼睛里,仿佛有什么正在吸引着她,一寸寸的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