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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猎头-第32部分

小说: 猎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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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的笔尖几乎都在A与D上面犹疑,除开自己,似乎没有一个人选择玫瑰花。她发现,对她这个年纪的女性精英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值得骄傲而正确的答案。

欧阳博的笑意留在脸上久久不退:“兰翘,第一次见到你,你理性得不像样子;现在——你感性得不像样。”

兰翘讪笑:“分不清你是褒还是贬。”

欧阳博的手指顺着音乐节奏轻轻敲击在方向盘上,淡淡说:“不是褒也不是贬,只是说一个事实。”

兰翘把头靠在真皮椅背上,伸了个懒腰:“我也不用看你的答案就知道,你的主型格要么是领袖型要么是成就型,不会有别的了。”

“呃,差不多,稍微有一点点小偏差而已。”

兰翘忍不住想,如果他们不是甲方乙方该多好,就这么随意地聊着天,不用担心他随时会给她脸色看、布置给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也将是一个可以令人解压的朋友。

四月的阳光像是母亲温暖的手,透过车窗抚摸在周身,令人舒适得犯困,兰翘不停提醒自己,千万不要睡着。男人的车就像是女人的卧室,都是私密空间,如果大马金刀地在这里睡着了,会让人产生不必要的遐想。

平滑的高速公路一路畅通,车内弥漫着淡淡的木槿花香味,欧阳博看了兰翘一样,伸手把音响声量调得极低,几乎像是有人在他们耳边细细呢喃,兰翘虽然不住强迫自己,但终于没抗争得过这几天来势汹汹的倦意,不知不觉阖上了眼睛。

18…2

她醒来的时候吓了一大跳,本来拿在手中的印花披肩不知怎么地盖到了身上,闭上眼前太阳明明还耀目地照在头顶上,现在却是斜斜从车窗外射进来,光线也已经黯淡了许多。欧阳博把车子就停在医院的停车坪里,没有开窗,打了一点空调,车子的隔音效果很好,虽然车外有人在走动,车内却不觉得嘈杂,只隐隐听到引擎发动轻微的声音。

欧阳博坐在她身边一直没有离开,也不知在想什么,低头默默地抽着烟,眉头轻微地锁在一起。

兰翘连忙把身子坐正,睡了这么久,精神已经好了许多,掏出手机一看,竟然已经将近五点,她大吃一惊:“啊,怎么不叫醒我?”她看一眼烟灰缸,里面的烟灰烟头都有些溢出来,不禁有些不好意思:“都抽了这么多烟……你等烦了吧?”

欧阳博微微笑了笑:“车上新装了台进口的空气净化器,正好试试效果。”

他停顿一下,慢慢问道:“你怎么累成这样?蜷在那儿,睡得跟只猫似的……是不是近段时间压力太大了?”

兰翘低着头,没有说话,抬手把已经散乱的长发用玳瑁发夹别起来,不知为什么,她的手忽然有一点发抖。

欧阳博看着她,目光幽深,温言道:“如果有什么事情我能帮上忙,你只管开口。”

兰翘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谢谢,暂时我自己都可以解决……我先上去看妈妈了,谢谢你送我过来。”

“要我陪你么?”

她伸手推车门:“不用的。”

他突然又问:“这几天你出差在外面,高子谦应该已经帮你妈妈把那些住院手续都办好了吧?如果他不方便,我在这家医院倒是有几个熟人,这里的床位出了名的紧张,不找关系只怕有些麻烦。”

兰翘的手顿时尴尬地停在车门拉手上,这个诱惑实在太大,她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心中纠结了一阵,只好支支吾吾地说:“那……那我……实在是太谢谢你了。”

欧阳博干脆地说:“行了,你先上去吧,弄好了我打电话通知你。”

兰翘下了车绕到后座把行李箱拎下来,刚准备走,欧阳博忽然将车窗放下来冲着她的背影道:“兰翘,人活着就得吃五谷杂粮,玫瑰花再漂亮,也填不了肚子的。”

兰翘脚下一窒,再往前走时,箱子的滚轴磕到了地上的一颗小石子,顿时歪倒一边,她手忙脚乱地去稳住箱子,一下没抓牢,箱子拉手重重击在脚背上,一阵剧痛,她只觉得又痛又难堪,一颗眼泪突兀地啪一下落到地上。

她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曾经明明把欧阳博当成心目中最完美的猎物,现在他离婚恢复了自由身,又对她深情款款,她却已经没有兴趣。她总是运气不好,不能在适当的时候碰到适当的人,就比如现在,合适的这个她不爱,爱的那个却摆明不适合,世界上的事真是有理说不清。

她抹了抹眼睛,一路找到母亲的病房,忍不住皱眉头。怪不得母亲闹脾气要出院,六个人一间的房间,有老有少,隔壁床的那个老太太已经人事不省,大小便都在床上,对面那床估计是外地过来的,竟然还拖家带口。

兰爸爸看到女儿,明显松了口气:“怎么才回来?不是早该到了么?”

兰翘随口道:“路上有点事耽误了……妈怎么又睡了?高子谦呢?”

“她生病呢,体力跟不上来,一天到晚昏昏沉沉的……小高回去了,这几天都是他做了饭送到医院来,那孩子真是不错得很,又细心又体贴;宝慧也来看过你妈,她知道你今天回来,说待会下了班直接过来。”

兰翘坐在病床边跟父亲聊了没多久,欧阳博就打电话给她,说一切已经安排好,让兰妈妈明天就转到单人病房去,兰翘自然是千恩万谢,不在话下。

过了一会宝慧也来了,兰翘便让父亲再看着一阵,自己和宝慧一起回去洗澡换衣服再过来。想起明天要转单人病房,那种地方很多附加项目都不能用医保,兰翘怕母亲知道了实际医药费血压又要高,连忙自己掏钱预付了一笔钱。

宝慧直摇头:“现在真是病不起,尤其老人家,一场大病下来,你那台十万块的车怕是要去掉一半。”

兰翘垂头丧气:“走的时候我就存了一笔,同仁堂有个药对中风特别好,一丸300块,一天吃3丸……这些贵价药都不入医保,简直像在吃金子。我现在没什么奢望,就是求老天保佑妈妈快点好,爸爸十年之内也千万别出什么事,就算他们要病,也等我赚多点钱再病 ,不然真是顶不住……”她心里直犯愁,妈妈这次病好以后肯定得请保姆,不然爸爸照顾不过来,可是家里房子那么小,请了保姆总是不方便,想着想着就愁容满面,长叹一声:“唉……”

她们两人一起回了兰翘住的地方,兰翘满腹心事想找人倾诉,拉着宝慧坐到小区的凉亭里:“陪我坐一会。”

宝慧看了看她,安慰道:“你别愁嘛,横竖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天塌下来还有人帮你一起顶着。刚刚你办转病房的手续,是高子谦帮的忙吧?多好啊,你知道附属医院的床位有多难得么?我一路过来,连走廊都住满了人。”

兰翘低声道:“不是他。”

“那是谁?”

“是欧阳。”

小区的绿化不错,复古的朱红色凉亭倚着一个水塘而建,塘里飘着几叶尚且幼嫩的浮萍,还有几尾红色的锦鲤在游来游去,估计天气再热点一点就能看到“鱼戏莲叶中”的趣致景色;凉亭后面则是一小片绿色灌木丛,可以通到A、B两栋搂的鹅卵石小径上。

兰翘看着那些游得有滋有味的锦鲤,叹了口气:“如果我是条鱼就好了,起码没心没肺,活着只为了张嘴吃食,不用操这么多心。”

宝慧呆了呆:“你怎么宁愿找欧阳博帮忙也不找高子谦啊?他才是你正牌男朋友呢。”

兰翘闷闷地说:“我都说了不再干涉他的任何决定,如果这时候为这事找他帮忙,不是变相地让他回去求家里么?他就算去了,心里也肯定不乐意的。”

宝慧瞪她半晌,恨恨说:“你脑子进水了吧你?谈个恋爱也太为别人着想了,这对高子谦来说,能是个多大的事儿啊?别人家的未来女婿只要能讨好到丈母娘,上天下海、两肋插刀都乐意,你倒是反过来了!”

“他已经很不错了,天天去医院陪我妈妈,我爸爸刚刚对他夸个不停……而且韦小宝,你不明白,他那个人……怎么说呢,他的爱情观是很理想化的,就是那种爱一个人就是因为他本身,而不是不因为任何外在附加条件,他憧憬的是一种绝对的爱。我很了解这点,所以才不想勉强他做任何事。”

宝慧把手抚在额头上,哀叹:“兰翘,你明明知道这种思维是错误的,为什么还要去纵容他呢?你应该把他的错误纠正过来才对!什么叫做爱一个人是因为他本身,而不是任何附加条件,那如果你兰翘现在是个没文化、没长相的粗鄙的三十岁女人,他会爱你么?这些难道就不是外在条件么?简直自欺欺人!完全没有感情基础的爱情肯定行不通,但是要完全把物质放在一边,也同样是危险的,外界的一切都跟我们息息相关,怎么可能完全剔除在外呢?”

兰翘把头抵在凉亭的柱子上,出了一会神,慢悠悠地回答:“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可是我不能说,因为我的立场很尴尬。如果他真的有心,看到我有难处,他就应该自己去体会,自己去做,而不是我去求他做,他既然不做,那我就只好找别人帮忙。”

宝慧沉默下去,把手放到她的肩膀上,眼神中带着理解与怜悯。

兰翘把手贴到脸上,静静落泪:“小宝,我觉得压力好大,简直都快让人喘不过气来,真的……我承认我们在一起很快乐,我很久都没这么快乐过,所以我们才会彼此许下承诺,可是很多时候承诺不仅仅是约定,也有可能是为了留住某样东西的安慰,你刚刚说的自欺欺人,根本就是在说我现在的心情,我就是在自欺欺人!他家里本来就很难接受我,他还这么任性,我更是没机会,谁家都不会责备自己的儿子,现在一准把责任都推到我头上,也许还以为是我撺掇着他不回家……现在我身边事情又这么多,一件又一件,什么都不稳定,我都快撑不住了。”

18…2

宝慧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伸手把兰翘揽住:“没事的,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兰翘含着泪轻笑:“嗯,最差也还可以老了跟你一起去买姑婆屋。”

身后的灌木丛里突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一条黑影呼一下扑到兰翘身上,呼哧呼哧直喘气,兰翘吃了一惊:“VODKA!”

她下意识地回过头去,高子谦拿着栓VODKA的链子静静站在灌木丛后面,面无表情,像一尊英挺的阿波罗雕像。

兰翘一阵心虚,突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他在身后有多久了?

“好几天都没带它下来,它吵得厉害,我想反正你在医院照应,也不怕没人,正打算带它玩十分钟再去医院找你。”高子谦安静地看着她说道。

18=3

兰翘站了起来,喉咙里发紧,只嗫嚅地发出了几个不成调的单音,就讪讪地把头低下去。VODKA好几天没有看到她,兴奋地在她身上上蹿下跳,她伸手在它脑门上安抚地拍了拍,高子谦在对面站了一会,拨开灌木,大步跨了过来,吹了声口哨:“VODKA,不要闹,姐姐累了。”

他用链子栓好VODKA,然后张开手臂将兰翘搂了搂,温言说道:“辛苦了。”

他的怀抱永远都带着淡淡的薄荷味道,清凉温和,兰翘舒了口气,身体一下放松下来,低低嗯了一声。

晚上兰翘和高子谦在医院逗留到十二点才回家,到楼下的时候,高子谦停下脚步,侧头问:“去我那?”

他的眼神里有些让兰翘看不明白的东西,有些复杂又有些深沉,兰翘的心一下揪了起来,她觉得疲惫不堪,一点也不想再这个时候做任何深刻的谈话。

“我今天有点累,想早点休息。”她别过头去,小径上的路灯照着坛子里的花,虽然暗,依然看得清那是一丛带露的月季。

“我知道。”高子谦的眼睛又黑又沉,像是深夜里望不到尽头的古井:“但是如果过了今天,我怕你又会退回去。兰翘,不必跟每一个人谈话都像在做离职面谈,考虑着怎么把场面话说得漂亮,把影响降到最低……很多事情,你不告诉我,我不会明白你的想法。”

兰翘紧紧咬着下唇不出声,看来,他还是听到了。

高子谦没有再给她考虑的余地,也不管她脚步的趔趄,拉着她的手腕,径直把她带了回去。

兰翘脱了鞋盘腿坐在沙发上,高子谦在流理台后面煮咖啡,她看着他,不知怎地又想起了第一次来这里,那时候就是杀了她,也不会想到有今天。

他把两杯咖啡端到茶几上,然后面对她,在她脚下的地毯上抱膝坐下来。

“嘿,我们得谈谈,兰翘,不然以后的事情会变得很糟糕。”高子谦仰望着兰翘轻声道,他的面容像水一样宁静。

兰翘把下巴搁到膝盖上:“谈什么呢?”

高子谦笑了笑:“你愿意的话,你心里所想的一切,都请告诉我。”

“只怕到明天早上都讲不完。”

“那就讲到明天中午好了,能找到人陪你秉烛夜谈也是一件快乐的事。”

“好吧。”兰翘点点头。

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高子谦,我希望你放弃目前的生活,回到你应有的轨道,走你该走的路,同时告诉你家里的亲人们,是因为我的循循善诱,才让你浪子回头。”

四月的天气虽然潮湿,但已经很温暖,高子谦的脸却微微的僵住了。

兰翘认真仔细地注视着他的表情,轻轻微笑:“看,我就知道说出来会是这样的效果,所以我干吗要说呢?”

高子谦半仰着头,视线与兰翘交融,他眼睛的形状很美好,眼尾微翘,轻轻眨动时,浓密的睫毛就像一轮新月。平常他的眼里总是带着笑意,看得多了,总觉得不笑也在微笑,但是现在,他的笑意收敛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黯淡的沉寂。

“你不高兴了?因为我说了你不想听的话?”兰翘问。

“没有。”他终于低下头,闷闷地回答,然后伸手握住兰翘的指尖:“我只是有些难堪,你宁愿找欧阳博……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打击,你明白么?”

“对不起,我并没有刻意那样做。”

高子谦叹了口气:“我明白……不过或许你的建议也有道理,蛋糕店什么时候都可以开,四十岁也可以,在此之前我应该先做好自己的本份——会计师其实也不错。”

兰翘怔了怔,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如果此时再说:你不要为了我而委屈自己之类的话,似乎根本是一个荒谬的笑话。她明明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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