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头-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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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子谦抿着嘴笑了:“我还以为你要忍到下辈子才问呢。学数学的人能做什么啊……我做会计的。”
“会计?”这个事实与兰翘想象中相差得有点远,她原以为他是数学老师,或者什么都不做,就专门研究数字:“什么会计?”
高子谦静默了一会:“我拿ACCA执照——安琪今天其实是来给我送工资的,不过我没要,我人虽然走了,但是执照还留在事务所,给他们做年检用。”
ACCA!兰翘本来要断然说不可能,但是转念一想,这孩子13岁读大学,14去英国留学,别人十年都考不过的课程,他25岁就拿到也是有可能的。
她转了转眼珠子,轻笑着说:“重新做一份CV给我吧,我给你找一份年薪80万的工作。”
高子谦轻轻嗤了一声,似乎对她的提议觉得好笑:“找年薪80万的工作干什么?我如果想的话……”他忽然停住,看着她认真地说:“兰翘,我想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
“什么是你想做的事?”
高子谦眨了眨眼睛,眼尾美好的微微上扬:“已经在考虑了,不过暂时先不告诉你……”
这天晚上,他们两像平常一样窝在一起在兰翘的房子里看碟,是高子谦最喜欢的《小飞侠》,兰翘却心不在焉,对自己计划了一天的行动有些踌躇。
到底要不要在今晚推倒他呢?
欧阳博说过:“高家的小公子,只是贪玩跑出来几天,总要回去的。”
高子谦轻描淡写地说:“我拿ACCA执照。”
还有那个一身名牌的沈安琪,用那么含情脉脉地目光看着他。
他们搂在一起,高子谦轻松地捏着兰翘的一缕头发在手指上绕圈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露出有些孩子气的笑容。
兰翘靠在他的胸膛上,转头看着他,觉得他真的很像彼得潘:热衷冒险,勇敢无畏,却又纯洁无瑕,可是这样的人,跟自己的生活有着难以跨越的鸿沟,他的年龄、家世已经在她面前划下了一条她永远也过不了的界限。
过了很久,电影终于演完,高子谦侧过身子,凝望着兰翘,含含糊糊地低声道:“我的礼物在哪里?”
兰翘切了一声:“不就在桌上么。”
高子谦看了一眼,不满意地哼了一声,把下颌搁到她的肩膀上:“那是安琪送的。”
“有她送就得了呗,还要我的干吗?”
他的身子僵了僵,抱住她:“天啊,兰翘,你不是在吃醋吧?我又不喜欢她,要喜欢就早喜欢了。”
“那她喜欢你么?”
高子谦尴尬地沉默了一会,没有说话,又把她抱得更紧了一点。
兰翘心跳有些加速,她忽然觉得恐慌,如果要和高子谦在一起,她必须要打败多少个沈安琪?她叹了口气:“我觉得很糟糕,因为我实在是年纪大了,没有那么多精力去跟小姑娘打架来抢你。”
高子谦把她转过来,吻了吻她的鼻尖:“你太多心了,镇定一点。”
兰翘板着脸说:“我很镇定!”
高子谦把嘴唇凑到她的耳边,轻柔的呼吸撩动着她所有的触觉,轻笑着说:“你怕什么?就这么没信心?起码我敢对任何人说你是我女朋友……总好过你,骗人说我是你的同事。”
兰翘一下给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她总是忘记这个事实,高子谦虽然年纪不大,却是一等一的聪明人,他不说,并不代表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他不愿意说而已。
他的笑意从胸腔里传出来,让兰翘觉得微微震动,她听到他在耳边叹息道:“我们为什么不能够诚实一点呢,兰翘?”
兰翘刚想说话,手机却响了起来,是宝慧打来的。
宝慧在电话那头勃然大怒,九点绅士李修哲约了她吃烛光晚餐,吃完以后说有事匆匆离开,宝慧没办法再欺骗自己,学007开着自己的小小马自达进行跟踪,竟然发现这家伙一晚上赶了三个场子。
“三个!情人节他和三个不同的女人约会!”宝慧尖声咆哮。
兰翘只好安慰她:“李修哲来自法国的葡萄园,走的是浪漫多情路线,你虽然也在外企,不过到底是韩国企业,还是保守的亚洲风,所以不能够接受这种做法。”
宝慧依然激动万分,恨恨地说:“这么明目张胆的侮辱我,老娘今晚要整死他!”
兰翘挂了电话,仔细思考一会,断然扑到高子谦怀里,扬起头像只猫咪似的用舌尖舔他完美的唇形轮廓。
高子谦感受到她勃发的热烈,呻吟一声,用手捧住她的脸:“你怎么了?”
兰翘没有说话,专心致志地去解他的衬衣纽扣。
她决定不再想太多,小男人似乎很危险,但是老男人也不可靠,想再多,该发生的也还是会发生,不如跟自己喜欢的人做快乐的事。火烧眉毛,且顾眼下!只要他还在身边一天没有离开,她也可以像他一样对别人勇敢地说:“这是我的男朋友!”如果实在有人说闲话,了不起她去拉皮好了。
11…2
2。15号是一个美好晴朗的星期六。
灿烂阳光从紫色的镂花窗帘里偷偷溜进来,斜斜照在兰翘背上,她把脸埋在枕头里趴了一会,然后转头看看旁边睡得正熟的男子。
高子谦上半身赤裸,年轻光滑的肌肤裸露在阳光的微尘中,紧绷的肌肉结实而富有弹性;他睡得像个文雅的孩子,安安静静地不发出一点声音,平常总是带着笑的桃花眼现在轻轻合着,乌黑浓密的睫毛像已经飞倦的蝴蝶翅膀,沉静地栖息在花瓣中间。
此刻宁静的他让人怀疑昨晚的一切是否在做梦,兰翘清楚记得他当时炙热的嘴唇是怎样贴在自己的皮肤上,让她耳垂下方的肌肤因为敏感而起了鸡皮疙瘩;当她不能忍受地解开他最后一颗衬衣扣子时,他的眼睛亮的几乎要滴出水来,呼吸变得急促,喉咙里发出轻微的低吼声,他把她压倒在雪白的床单上,她的头仰到床铺的边缘,像一匹缎子似的长发直垂到地上。
当她心醉神迷的时候,察觉到他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兰翘觉得紧张,她很害怕再次被拒绝,那实在是种太不好的感觉,几乎要刺激得她发狂。
“C o m e o n!”她扬起下颌望着他:“别停!”
她终于如愿以偿,高子谦俯下身子,附在她耳边轻轻道:“我怎么能拒绝你。”
他吻着她的喉咙和锁骨,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味充斥在兰翘的鼻端,让她感受到强烈的兴奋,她摸索着他光滑的背部,把手指插 进他浓密的头发里,用力回吻他的肩膀和嘴唇。高 潮来临的一刹那,兰翘放声尖叫,快感逆流成河,汹涌澎湃地席卷了她,她头晕目眩,只听到在遥远的地方传来他发出嘶哑的低声呐喊。
做 爱是不羞愧的,比较羞愧的是醒来后的面对,比如现在。
兰翘的记性好得惊人,没有忘记自己昨天的表现像A片里的女主角,更没有忘记在最兴奋的时刻,她说了多少赞美的甜言蜜语,比如:我最强壮、勇猛的小狮子等等。
丢人!
有多久没有这么渴望地投入过了?难道自己真的已经到了三十如狼的年纪?实在太可怕了。
兰翘决定趁高子谦还没醒来之前悄悄爬走,她可以假装去厨房做早餐,避开这一声尴尬的早安。
但是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握住她纤细的手腕,让她被迫打消这个念头。
“早。”高子谦睁开眼睛,笑眯眯地着看着她。
兰翘呻吟一声,把被子拉到头上,闷声回答:“早。”
“怎么了?”高子谦把她从被子里拔出来,又犹豫了一下:“你……感觉怎么样?”
兰翘的脸顿时红了,羞答答地回答:“我很好……你呢……你感觉怎么样?”
高子谦哑然失笑,停顿一会,微微叹息:“我?我当然很好,再好不过了,这辈子最美妙的时刻可能就是昨天。”
兰翘哼了一声:“那你以前还推开我。”这件事几乎是她生命中所不能承受的一次痛。
高子谦轻轻笑出声来:“你还在生气?可是……你如果知道我为此忍受了多大的折磨,就不应该再怪我。”他轻声道:“就像一个酒鬼面前摆着纯酿的葡萄酒,却不让他喝,只让他闻一闻,太痛苦了。”
兰翘调笑着把头贴到他的胸前:“那昨晚……你可是喝了个够……只怕还有得赚。”
“是啊,感觉好得快让我醉了。”他还是吃吃地笑着,伸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所以我还是不后悔上次推开你,哪怕你要生我一辈子的气……兰翘,我是那种宁愿花上好几个钟头做蛋糕,也不愿意吃即食面的人……你知道么,我相信在等待的过程中,会有一种甜蜜的芬芳。”
11…3
一辈子……兰翘悄悄地在心里重复这三个字,她估计自己跟高子谦不会有一辈子,但是这个词让她觉得心旷神怡,也让她看到隐约的希望,几乎比“我爱你”更加能打动人心,她心情愉悦至极,忍不住咬了咬他停留在自己脸上的手指。
高子谦笑着把手缩回去:“嗨,别闹,我跟你说个事儿……昨晚就要说的,被你打断了。”
“什么?”
“我想开个蛋糕店。”他慢慢地说,语气里有一种掩饰不住的激动:“你觉得怎么样?这想法是不是很妙?”
兰翘呆了呆:“为什么?”
高子谦理所当然地道:“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然后做喜欢的事,不好么?”
“可是,你不觉得做会计师也很好么?”兰翘很费解,放着高薪、轻松、受人尊敬的职业不做,偏偏要去开蛋糕店。
高子谦明显沉浸在对美好未来的构建中,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你不明白么,兰翘?这次我从家里出来,本来只是想到处转一转,调整一下心情,看能不能找到一个不一样的方向,也许过了一段日子,我始终找不到就会回去过大家认为我该过的日子。可是……我多幸运,找到了你,也找到了自己真正有兴趣的工作!所以我可不打算放弃。”
兰翘心中顿时一阵踯躅,跷家的孩子一旦回到自己的世界,肯定从此被看牢管严,估计余生里只能跟自己两两相忘,这个念头马上让她萌生出一股由然的愤慨并且伴随着心尖上一种轻微的疼痛,当然,让他回去是不理智的,甜蜜恋情刚刚开始就直接划上句号,太有负自己了;可是,难道就这么让一个有着大好前途的年轻人走弯路?那似乎又违背了职业操守。
兰翘认真斟酌一会,清了清嗓子:“大部分人不能做自己所学专业的工作是因为他胜任不了,但是你不一样,你是这一行的佼佼者!你就算不回去也可以从事自己原来的职业啊,毕竟工作首要的任务是为了填饱肚皮而不是为了兴趣。”
高子谦马上从床上撑起身子,严肃地看着她:“不!我不这么认为,也许以前无所谓,但是现在我绝不赞同,人是为了快乐而生活,不是为了勉强。”
兰翘咬咬嘴唇,很明显,面前这个男人是个认为精神胜过物质的家伙,而他的态度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他以前从不需要担忧物质。
不过,她转念一想,没关系,我们的时间很多,我会有很多时间机会来慢慢说服他……
正当两个人的对话因为不能接轨而稍微停顿之际,门锁咔嗒一响。兰翘只用了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就在脑子里把可能发出这种声音的人和事搜索了出来,她像一道闪电似的从床上跳起来,一把把散落在地上的衬衣扔到高子谦脸上:“快!我妈来了!”
兰翘终于在门锁转开之前将大门一把拉开,她来不及穿鞋,赤脚站在门口,冰凉的地板刺得脚底发痛,她强忍着跳跃的冲动,挤出一个笑脸,献媚地打招呼:“妈妈。”
手上拎着大包小包塑料袋的兰妈妈显然没有把自己当客人,女儿的财产就是自己的财产,这对她来说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我一早去菜市场给你买了新鲜的……”兰妈妈的声音突然在喉咙里嘎然而止,兰翘顺着她绝望的视望过去——门口的玄关处摆着一双男式球鞋……沙发上还有一件男式羊皮外套,衣服是摊开放的,姿势很暧昧,让她联想到昨天自己仰躺在床上对高子谦说:“e on。”
“我……”她艰难地开口说了第一个字,然后又挣扎着说出了后两个字:“这是……”
这是什么呢?难道说这是送早餐外卖的?兰翘的智商在瞬间受到了严重的挑衅。
但是兰妈妈的反应很耐人寻味,她迅速将手中的塑料袋放到地上,转身就走,背影干脆潇洒,让兰翘简直如坠入迷雾之间。不过她清醒的速度很快,兰妈妈出电梯的第一瞬间就拨了个电话上来,阴沉沉地说道:“兰翘,你给我下来!”
兰翘匆匆穿上衣服去楼下的永和豆浆店里跟妈妈碰头,看到母亲一脸漆黑的表情,不由得灰头土脸。
母女两假模假样地喝着香甜的豆浆,僵持了一会,兰妈妈终于按捺不住,先发制人,用一种近乎天真地语气问道:“你刚刚在房里做什么?”
面对这个极具杀伤力以及挑战性的问题,兰翘迟疑了很久,最终巧妙地反问:“你说呢?”
这个厚颜无耻的答案让兰妈妈震惊了,她满脸失落地看着女儿:“你还没结婚,还是个黄花闺女啊……”
如果此时兰翘有两个选择:1、把 一 串铃 铛 挂 到 一 头 发 怒 的 喷 火 恐 龙 身上;2、告诉母亲实情;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1。
但是她没有选择,只好羞愧地把头低了下去:“其实……很早就不是了……”
只有伟大的母亲才会永远把自己的儿女幻想成纯洁的天使,可问题是现在哪里还有三十岁的黄花闺女,兰翘决定让母亲面对残酷的现实,哪怕会换回众目睽睽下的一巴掌。
但兰妈妈是文明人,并没有用武力解决问题,只是悲痛欲绝地看着她:“兰翘,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太不纯洁了!”
兰翘在心中无助地呐喊,上帝啊,请派你的使者来拯救我吧,我实在顶不下去了。很快,她再一次发现愿望是不能胡乱许的,因为她察觉到有人走到了她的身后,似乎还礼貌地鞠了个躬:“阿姨好,我是高子谦,上次您给兰翘送钥匙,我们见过面。”
11…4
兰妈妈与高子谦的第一次正式见面在啼笑皆非的状态下拉开帷幕,旋即又在更加匪夷所思的情况下划下句点。
他们三人回到兰翘居处不久,兰妈妈马上把已经准备好多年的未来女婿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