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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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要一个人来?你为什么不把全桃源的卫警召来?!」
澄六牙紧紧搂着禾学序单薄的肩,更于事无补地捂着他左肩的枪伤,企图制止血液的流失。
「我还以为……我会来不及开枪。」禾学序倚任澄六牙充斥着血腥味的怀抱里,边以淡薄的目光望向天际,边回忆着刚才千钧一发之下向男人开的一枪,老实说他不太相信一颗子弹就能击毙了男人,反而他更感恩左肩内的子弹连澄六牙的一根头发也没碰到。
「我问你为什么会自己一个人来?!你没看到我在饭店房内留给你的信吗?!」
澄六牙为对方回避他的问题而气愤不已,更为自己整个计划乱了套而气愤不已,还为对方的血丝毫未止而气愤不已!
「……因为失去联络超过两星期,你早被判为变节……克童已取消了卧底计划,不会再有人听我的情报。」禾学序平淡如水的声线,衬着他没有看着澄六牙的眼睛,让心底的情愫欲盖弥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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搂抱着的手臂变得僵硬,澄六牙整个人震惊得凝定了。
卧底计划早已取消?那……不是已经证明了他的失败了吗?为什么还要……来救我?
僵化的灵魂,开始发抖,科颤的心……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藏在三尺冰层下的温暖。
「小混蛋……」禾学序包含了银河系所有星光的眼瞳闪烁着,「幸好没有其他卫警在场……难道你说的最后一次就是这个意思吗?想像星北那样死在卫警枪下?以后……不许做这么危险的事。」
又是那种命令口气的叮嘱,这次……也不过是「几可乱真」罢了吗?
澄六牙住深夜转为幽沉的蓝眼睛中,锁不住那沉重的泪水,就这样……往禾学序的脸上滴。
***
遇上了立允哲,简直像上天安排的一样,寡言的澄六牙竟然跟他聊起来。
「什么?你是因为憎恨自己的故乡才离开了那儿?」立允哲似有什么惊人发现的。
「可以这么说。」
然后,立允哲侧头想了一想:
「那你会不会只是为了报复故乡才故意来桃源这里?」
「……我不知道。」
澄六牙仿佛不想谈下去的望向另一边,半晌,背后传来对方的声音:
「……六牙,你像极伊基素!」
忍不住回过头来,澄六牙问了一句:
「那是什么?」
「是一种只对人有毒性的药,毫无掩饰的、是为毒害人而制的药,一种因过份纯粹而变得多余的药!」
因为不相信呆呆的立允哲会说这样损人的话,澄六牙雕琢了数秒,血气才上涌: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
「别再做伊基素吧!」
「我根本没承认过自己是……」
「伊基素纯粹为毒存在,所以最后才变得让人如此寂寞。不然你自己想想看,在这段你光恨着自己故乡的日子,是不是都孤独一人?」
立允哲烁烁闪箸光的眼盯着前方的人看。
——是。
于是,从那天起,澄六牙下定决心……要爱桃源这个他将要待下去的地方,因为只有爱能让他有立允哲这种同伴。
恨是一件寂寞的事……这件简单的事原来澄六牙早已知道,可是却依然没学乖地重蹈覆辙。
摸着怀中人冰冷的唇瓣……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恨过这个为他挡了一枪的人。
抱怨自己太孤单吗?
「嘿。」
澄六牙不禁对自己之前的想法冷笑出口。他低头看看很可能不能再跟他并肩的人。
「我到底……以为自己是为什么会变成孤单一个的——?!」
把脸埋在对方的锁骨上,微弱地呜咽着。
他寂寞——
他恨故乡,恨不珍重立允哲的桃源,恨冷酷如冰的禾学序,恨出卖朋友的自己——
恨是一件寂寞的事,连这么简单的事……他都不知道。
第三章
和平世界历565年——
虽然已踏进新的一年,然而在这一月初的时间,「去年」的感觉还是很强,尤其才两个月前发生的那宗轰动的码头枪击案,至今仍是城中热话。案中因枪杀贩军火集团一重要干事而受伤的卫督,因这次的功劳及综合了过往的功勋而获得「副总警司」这职衔的回报,痊愈后将立即就任。
这宗案件如谜一样,其中一个疑问就是贩军火集团的主要干事,为何会只身出现在码头,而在现场并未发现任何军火,还有立了大功的卫督又何以会只身走到码头,更可疑的是有未经证实的传闻……说现场有非属于案中二人的血迹。
种种谜团,恐怕只有在「域联」中才有真正的答案。
事实上在那枪声之后大概一个小时,「域联」的人来「营救」澄六牙,并因以为是被澄六牙所伤的而把当时昏迷的禾学序留下了,而再一个小时之后到码头工作的工人就发现并报警。
至于那突然变了质的「毒品」交易,琉亨直事后只字不提,可是枪伤了卫警这事,却好像令澄六牙更获得琉亨直的信任。
「真糟糕!新闻说你伤了的那个卫警快出院了!」沙腾拿着报纸在发飙。
澄六牙留心听着,然后把脸别到一个没人看见的方向,粉红色的嘴唇偷偷印上稍纵即逝的微笑。
禾学序,快点好起来……我只剩下你了……
澄六牙摸着口袋中一帧跟立允哲的合照,悄悄划开无奈中带点了然的苦笑。
***
鲜见吹着轻快拍子口哨的澄六牙,正站住全身镜前检视着自己的仪容,发型梳好了又拨乱再梳,衬衫多扣了颗钮又松开了一颗。跟他同屋共住的沙腾揉着惺忪睡眼经过看见,啧啧称奇地溜到他身后,绕了他几圈并上下打量着。
「耶耶!我们平日三天不洗脸冲澡也会迷死女人的澄六牙,今天怎么注意打扮起来哩!」沙腾歪嘴一笑,凑近他耳畔,「把到可爱的小妞?」
澄六牙白了对方一眼,就边把两边袖口上卷两折,边悠然地道:
「没有,我还是在单恋。」
「单恋?你也会有单恋的报应吗?」
「嗯,不过嘛……」终于满意自己的外表似的,澄六牙最后架上蓝色的墨镜,回首向沙腾报以傲慢的一笑,「他早晚都是我的了。」
被沙腾兴奋的口哨音簇拥着出门的澄六牙,走在喧闹的大街上,被墨镜挡着的天蓝眼瞳因高涨的情绪而左顾右盼,让每个途人也脸红心跳的以为自己被他看上了一眼。然而每位自作多情的途人均不知道,萤亮的蓝眼睛愿意看见的人,早已在「美丽新世界」中的老地方眺望着这烦嚣都市。
临窗而立的禾学序,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让肺部充满着清凉的感觉,但料峭的春风又免不了让伤口有点刺痛。
「不冷吗?」
附有体温的皮革外衣突然披到肩上,左肩的刺痛被温暖了,禾学序自然反应的想回头一看,却科不到来者靠得那么近,故眼角一不小心碰到了对方冰凉柔软的嘴唇,刹那间触电般的麻痹促使禾学序的脸颊轻微发烫,有点紊乱的思绪让他忽略了身后陶醉地看着这一切的目光。
「谢谢,我不太冷。」睽违数月,素白如昔的双手想推开肩上的皮革外衣,澄六牙见状快了一步把大手覆在小手上:
「没关系,你就披着。你才刚伤愈,不可再加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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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归说,六牙你可否站开一点,我连转个身都不行,很难看着你说话。」
「喂,当了副总警司也别立即一副拒人于千里的模样嘛。」
澄六牙调侃着对方并扳过对方的肩,如他所愿地向着他而说话,不过距离没拉远半分。
「当不当副总警司我也会如是工作,从来没有摆出一副不同的嘴脸。」禾学序冷下俊脸,澄六牙只是更欣赏,甚至摘下墨镜的盯着。
蓦然「扮装蛉蛭」的旋律奏起,澄六牙迫不得已地退开了一步,腾出空间抽起手接电话了。
「喂?」
「六牙!约会中吗?」
竟然是沙腾的声音。
「明知还来打扰?我要挂了!」
「我独个儿在家越想越心痒嘛,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让你栽进去啊?这样吧,我自己带女伴,跟你们一起来个双组约会好吗?」
「神经病!」
这一句澄六牙没让沙腾听见,因为他已经挂线了。
他才不让其他人看光了眼前这张只属于他的脸。
「什么人?」禾学序清扬的嗓音问。
「社团的小喽罗。」
「嗯。对了,刚才的电话铃声……」
「古典乐『扮装蛉蛭』。」澄六牙摇一摇手中的电话,「你也知道?」
「在社团中用这种高尚的铃声,不会太惹人注目了吗?」
「你太敏感了吧。况且……没有另外一曲更适合找。」澄六牙清澈的目光往禾学序看,「你知道蛉蛭的特性吗?」
禾学序拉一拉肩上的皮革,不含表情地道:
「混入蚂蚁群的卧底,对不对?」
「对,当卧底的那一个还总会分得更多的食物。」
「就像我当天对你的利诱,你是不是想这么说?」
禾学序冷漠地望澄六牙一眼,然后往前走了两步,故意背向着他。
「你又敏感了。我只是想说,虽然当卧底的一个可以得到奖赏,但蛉蛭从来不会因食物而当卧底,它们……只因奉所爱的蛉蛭女王之命,才会去犯险。」
看见禾学序的背影仿佛有点颤动,澄六牙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是我跟蛉蛭最相像的地方。」
我只为了你,你听到了吗?
「立允哲的事……你不再追究我了吗?」禾学序硬生生地逃避回应,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挑起他们之间这个带刺的话题。
澄六牙蔚蓝的瞳孔刹那放大了……一句让人始料未及的说话,竟然出自禾学序的口。他期待着什么回忆了?难道是想自己骂他一顿?下一秒,澄六牙从嘴角漾出笑意:「没有什么值得追究你,我明明知道这事跟你没关系,之前是在闹别扭罢了。」
不对。——不对,六牙。
不敢从高傲的外表泄露不安的绿色瞳仁紧紧合上,无法肆意释放的感情在胸口不停搅动。
「别说这些了,你受伤后我们这才是第一次见面,之前说取消了卧底计划,现在怎么了?」澄六牙仿佛看穿禾学序对立允哲这个话题的敏感,干脆转换。
「没事,我立了功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恢复这计划。」
「那很好,我今天就有很多情报要给你。」
「嗯。」
太逼真了。丝毫不犹豫的回答,简直像事实一样告诉了他。禾学序开始连呼吸都感到困难,他不知道原来一个谎言叠上一个谎言的累积着,是一件如此窒息的事。
***
在空无一人的会议室,禾学序随便挑一个位置坐下来。没声音的耳鸣,又让他的思路紊乱,
根本没有取消过卧底计划——无法这样告诉澄六牙,让他的情绪不曾平复过。
当日,他根本可以调配任何一支卫警轻易把疑犯制服,然而他却选择只身前往,还演出了一场挡子弹的壮烈的戏……一切都是安排。
就这么一场戏,结实地把澄六牙的心栓住了在自己身边……一切都是预算。他一早向自己表明过,他说什么都不能再失去这个最后的卧底。于是,他牺牲了对方可以摆脱可悲命运的机会。
到最后,竟然连放你离开的勇气也没有……因为我只剩下你了。
「禾,你还好吧?」
刚进来的克童,大概看见禾学序的脸色很难看。
「没事,警司。」禾学序转眼修复冷俊的脸。
「辛苦了,还没痊愈就要工作。」
「没有的事。这是我的卧底给我的一张复制磁碟片的资料,还有另一些口头情报,就是琉亭直突然一口气结束了美好区北的一切业务。」
「那不是他一半的业务也终止了?」
「是。」
「那实在……」克童一直说,眼睛一直没离开手上的资料,倏然震惊地稍为瞪大了眼,「禾,这些资科……」
禾学序早有所料地合上双手,为克童续说下去:「这些资科,已经足够证实『域联』和几个主要乌托邦财阀的关系并且起诉他们,是这样吗,警司?」
克童紧蹙的眉头,渐次放松。他盯着过份年轻的副总警司,仿佛看见一头已把猎物按在爪下的猎豹,清绿的炫目眼瞳散发着横天傲气。
「干得好,你有出色的才能。」
「谢谢,警司,不过我亦同时有一位出色的卧底。」
「这个当然。距离你们可以同台受勋的日子,并不远了。」
彼此有所默契地交换一个眼神,禾学序但愿这一秒,澄六牙已能坐在他旁边。
***
澄六牙白皙的手,紧紧握着厚重的玻璃怀。那是那种最适合盛啤酒的,特厚特重又老气的粗犷玻璃杯,正是牛仔电影中的西部酒吧用的,把里头的酒一饮而尽后大力敲在台面非常有型。
可是此时的澄六牙,竟然只是温和地一口一口喝着,姿态高贵得像个王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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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么……」
突然得到琉亨直的召唤的他:心情有一丝紊乱……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上一回被他出卖,自己差点丢命又害禾学序受枪伤的梁子,他还是气着,他根本不想见那狡猾无情的男人。
「六牙!你还在这干嘛?直哥回来了,他不是说他回来你就去见他吗?」
他的心情,是这个单纯得不像黑社团的沙腾永远无法明了的。
「我一会儿就去,罗唆什么?」
「什么罗唆啦!连直哥约的也敢拖延,你是不想再在『域联』混下去啊!」
对!就是不想混下去怎么啦?那种不知何时要人没命的反覆男人谁想要跟随?他澄六牙要的人,就只有那一个罢了。
又是没法对沙腾解释的情绪,澄六牙拿他没辄,只有半推半就的被带到琉亨直的「御用」会客室,然后经沙腾自告奋勇的当通传小弟,琉亨直就从办公室中走出来。
「直哥,六牙在这了,我先出去。」沙腾笑容可掬地对琉亨直点点头,然后不着痕迹地对澄六牙丢下一个「放聪明点啊!」的眼神,才退出房间。
澄六牙暗里好笑,这个沙腾真是多管闲事得教人忍俊不禁,但搞不好……他是在这社团中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