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叶门人-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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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方为猜也猜到大概是些天下无敌，英雄寂寞的话，他眉头一皱：“你又打了什么算盘？”
“你这小子如果不是长得这么丑，老夫还真有兴趣收你做了徒弟！”老头很直接的道，“你那天赋别人或许束手无策，但如今能遇到贵人，却也算是你的造化。”
董方为一额头的汗，神色也阴沉了下来。
二人一路无话，待白鹤翅膀停了扇动，落到一处山崖上后，老头猛地转头过来：“老夫知你是青叶门弟子，但你那门派于你有诸多不利，老夫这几百年来，一心只用在操纵豢兽之上，却是没有一徒弟跟随，你若是愿意，不如就投到老夫门下，叫一声师傅？”
董方为完全意料不到，面上惊讶无比，好一阵消化，见老头一改之前那漫不经心态度，变得严肃认真，心头咯噔一跳。
叫一声师傅，有了师徒关系，那就目前来讲安全会有保障，从长远来看，也不见得有危险。可一旦投入其门，那势必与原来门派分离，这……
董方为绝没有二师兄杜玉书那样的秉性，能为一言之愤，而去破了别家洞府。当时见高人要收师兄为徒，他恨不能收的是自己，可在四凶九禽阵当中，面对羽衣门秋贞的蛊惑，他又是如何守着定心，寸步不让的呢？
董方为自己也有些疑惑，明明有些东西只需弯一弯腰，便唾手可得，但他却没有弯下腰的准备，他害怕，弯下腰的动作会成为习惯，以后戒不掉！
可当那种诱惑时时在周围勾引着，每次都在这样的绝境当中，给人一线生机，让人看到瞩目的曙光，那真会教人心潮澎湃，生出想入非非的念头来呢！
可惜董方为感念师傅这十几年的辛勤照料，那是根深蒂固，时刻谨记着功夫可以不高，但做人当得有品，否则他真有可能由着心声，答应下来。
老头见董方为石头一样的沉默，干枯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眉头上挑，仍旧明亮的眸子带出了些许赞赏，深意的道：“好小子，你通过老夫的考验了。”
“考验？”董方为脸色猛地红了起来，给人一种生的希望，居然是考验，难道弱者就是这样被强者戏弄的？
但仅仅一个念头闪过，下一刻，就是另外一种新生的喜悦油然而生，老头终究还是放了他一马，他还能继续活下去。
“感情用事，真是愚蠢！”武侯的话蓦然在两人间响起。
“你说老夫的决定很愚蠢？”老头面无表情的道，“你个快要死了的人，有什么资格来嘲弄老夫？”
“有这样的药人，助你境界更上一层，简直易如反掌，偏还指望让人心甘情愿的做你徒弟，你到底是心慈手软下不得手，还是老来糊涂了？”
“闭嘴！”老者很生气，面上闪过一道厉色，“老夫若想精进，花些时间便可，可大道无穷，便是穷极一生，只怕触及的也只是冰山一角。”
“所以你害怕了？”
“人岂能没有畏惧？”老者义正言辞的道，“老夫才不是什么蠢材，便是能将其精血吞噬，延长性命也不过百年，那大道于我仍旧遥遥无望。但若是老夫将平生所得尽相传授，他得了老夫的遗志，代代相传下去，只要不曾放弃，那与老夫今日之理想，相差又有何几？”
“你……你这莫不是自欺欺人吧？”武侯沉默了许久才道。
“你在此间待了这许多年，到底是没有看透，当真以为这世间会有长生？道之一路，阴阳相伴，既有生，如何不死？”老者充满感慨的话语响起，“身必亡，志永存，能够长生的唯有信念，那才是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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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行事意外
不管董方为同意还是不同意，老头子似乎都认定了自己的想法，对着武侯大谈特谈自己对于的理解认识。
武侯对于他那崇高的志向心底虽然佩服，嘴上却一点儿都不饶人，不断阴阳怪气的嘲讽。不过，武侯是聪明人，既然老头不对心纯如水，软弱似羊的董方为下手，那他自己也还有活命机会——便是不用所谓薛凉关的秘密来交换，也能继续生存下去。
当然，这种想法有些天真，因为老头如今来到的地方正是他的朋友居所，若不是对薛凉关的秘密感兴趣，那他又何须来此？
高大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同武侯几乎没有任何差异的殿门，因为岁月流逝，殿门上爬满了藤蔓，两扇铁门上更是锈迹斑斑。
门前仍旧有一道丈宽血槽，里头还能看到红得发黑的沉淀物，几根与坑灰融为一体的骨头，血腥的味道已经闻不到，但从其中的痕迹上，也能看出当年这处殿门的宏伟与妖异。
董方为认识到眼前的老头在和另外一个人物对话，大有可能像之前他同紫薇在识海当中一模一样的情况。不过，这位人物同紫薇星君又有不同，紫薇只能侵占其识海，而这人竟然能够传声于外，想来境界更胜一筹。
但从两人简短的对话来看，老头应该实力更强，因为老头一直在警告对方，他有能力将对方置于死地，这让董方为有些糊涂，便是处在这诡异阴森的殿门前，也没有往里间探究的想法，而是在琢磨两人的关系。
“这两人机锋暗藏，水火不容，若是相斗起来，自己就有可乘之机了。”他在心头暗暗的想道。
老者直到此时也不通报姓名，两手背在身后，盯着血槽一阵观察，又试着打出了用灵力触及铁门，铁门虽然发出了砰砰声，却纹丝不动。
“既然当年那人打算把你们长久禁锢在此地，那为何还要弄这样的关节，直接用阵符将你们困住不好吗？”老头疑惑的问道。
武侯淡漠的声音响起来：“你又是从哪里道听途说来了这样的故事？”
老头一怔，颇有些不以为意的道：“你肉身不存，空余精魂，不是被禁锢住，难道还是自愿留下来的？”
“谁愿意呆在这里？”武侯不乐意道，“可要是离开了这里，恐怕连精魂都留存不下来，更不用说能得自由，凝练出肉身来了。”
“都这般情况了，还能凝练肉身，你是痴人说梦吗？”老头深意的说道，目中探究之色极浓。
“你想问什么就直接些，用不着拐弯抹角。”武侯声音玩味的道，“既然世间有修士能修成阳神，那同样会有阴神存在，你没有看到，并不意味着它不存在，只是你如今的眼界看不到，境界也触碰不到而已。”
老头沉思起来，面上疑惑之色仍旧不减半分。
武侯缅怀道：“当初我受先王之命，前来此地探查，发觉到其中不凡之处时，已然不能逃脱此间约束。之后种种所为，更乃是形势所逼。但没想到，到头来，也都是为他人做了嫁妆。”
“你就不要云里雾里一通了，这里既然是薛凉关的洞府，那将你们困在此处的，可就是他？”老头有些不耐的问道。
“薛凉关的确是个能人，但外间的某些传闻还是言不符实，夸张成分居多。当年我便是被那些传闻误导，以至于成了现如今的下场。”
“你说仔细些，莫要含糊其辞了。”老者提醒道，声音微微有些拔高。
“简单来说，便是那人并没有传闻当中那样形象高大、无所不能，他终究还是一个人，是人就有自己的欲。望。无论他身处什么样的地位，拥有了怎么样的境界，他都摆脱不了那样的欲。望。你也是成名多年的人物，也该知道出道入道出世入世，并不是一无所求。”
“你对他的意见似乎有些大？”
“渴望长生，难道不是古往今来普天之下最大的欲。望吗？”武侯质问起来，尽管看不到武侯究竟是什么模样，但也能想见他说这话时，脸上那意味深长的冷笑。
“我与几位朋友无意中得来一部奇书，几方验证过后，觉得事有可为。便按照书中所赘述，建起了这方巨阵，尔后打破肉身桎梏，封存残余精魂。本来就要成功，但最后一人在引导阵符时，被外间闯来的魔族给灭杀，以至于成就眼下残局。”
说到此处，武侯大笑起来，笑声当中流露出来许多张狂，当然那寂寥落寞之色也充裕其中：“你根本就想不到，那居然是一个局。从我等进了这里，那个局就注定了结果。不管最后谁留下来，都会被那人布下的先手所清理。无论是魔族、妖族，甚至我们人族自己，都只是他手中的棋子而已。”
武侯语声一顿：“便是如今来了的你们，也难改那样的结果，最终的下场，不会比前面的人好。这里，说白了，并不是什么可以得到天材地宝万古功法的洞府，而是一处毁灭场，来一个毁一个，永远将各族的实力限制死。”
“限制死？”老头神情蓦然一振，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来，“那做出这等手笔的人，定然不凡了。”
“人？”武侯又笑了起来，“哪里有人？这是天道，但凡处在其中，便要被此道约束，这就是规矩，就像是鸟儿离不开天空，鱼儿离不开河水一样，你我都离不开逃不去，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那道中，你明白？”
老头哼笑一声，抬头冲董方为说道：“他说的，你明白不明白？”
董方为有些迷糊的点了点头：“好像有些道理。”
“呸！屁的道理，简直就是胡说八道！”老头吹胡子瞪眼唾沫横飞，“老夫与那些异兽打了至少两百年的交道，两个不同种类的雌雄异兽，一旦阴阳结合，交配出新物。那它不仅能继承双亲技能，还能创新生出更为独特的功用。
异兽如此，人乃万物灵长，如何不能将其中之法应运而出？
再说，老夫也研究过一阵因果，那虚无缥缈的说法不过是世间那些伪善佛陀布经散道行欺世盗名之举的一种说辞而已，但凡蛊惑住了大众百姓，得了信仰之力，哼，干的还不是于己有私的勾当？同样，在这里，被限制大抵是阵符功用所致，一旦突破了那阵符，自然就能摆脱这一切束缚。但若是你认定了天道不可凭，世间当真有的那轮回之说，那你可就真的如那道中蝼蚁，浑浑噩噩，活着与死了又有何异？”
董方为听着二人激辩，刚开始只觉那神秘人物言辞犀利，描述准确，想他虽然只有十几岁，但身体发肤受诸父母，来到这世间之初，便已经注定了会拥有什么样的体质，决定了之后能不能修道。
这先天既成，便将人生大半路约束成规，之后种种造化，就须得建立在那先天之基础上。因此，那后天小半自然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于大道便无足轻重。
这种认识显然令人很沮丧，但董方为得到的教育熏陶就是这样。可等听老头那一席话，先前那种认识又变得荒谬起来，同时有一种醍醐灌顶的认识油然而生：若是人人命数注定，那这世间怎么能生出如此多的变化，难道那种繁复的变化也在早已设定好一成不变的命理中？
不过，天道衍变无穷，那其中奥秘非凡，他神通过后，隐隐的能够有些触摸，但仅仅冰山一角，看得他云中雾里，许多疑惑虽然有了答案，但答案为什么那样来，仍旧还存有不解。
就像是眼下，武侯说的纵然有些意气用事，话语直接，但天道之下，任你有通天本事，也在其束缚之中。老头言语的也有些道理，天道是死的，终有一日能够被突破，人道却是活的，掌握在自己手里。
想要人道大过天道，那人道中的人物自然要厚积薄发，奋斗不止。
老头一直慢悠悠的，丝毫不着恼，武侯却是越发的急躁，为了使得自己的说法更有说服力，他还加大了音量。
“那书上有过记载，超脱于五行阴阳之外，便是长生之所。”武侯铿锵说道。
“什么地方能够超脱五行阴阳？上有描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那所谓的二，便是阴阳。若只为一，虽为永恒，但只怕并非你我修士愿往之处。”
“永恒正是修士修道的追求。”
“但永恒不是长生，你刚才也有说，长生并非无欲无求。真正的永恒，是你无知无觉，可还会觉得有意思吗？”老头觉得终于要把问题给解决了，面上露出了快意的笑容。
武侯静默一阵，不甘心的道：“谁都不知道天道之外是什么。”
“老夫不是好高骛远的人，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想要长生，首先需要做到的就是有命活。武侯，里间的人，是什么路数？”
“与我一样。”
“那在这之前，须将你解决了才行？”
“你早计划好了？”
“一个你我还不放在眼里，但多一个你的朋友，那就很难让人心安了。”老者说着话，目光却是看向了董方为，“何况，在年轻人面前，特别是心性单纯的年轻人面前，制造杀戮，才能激发他那种人心头的热血。要不然，如何培养出一只嗜血的猛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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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威胁
第九十五章：阴线虫
场面有些冷凝，武侯到底是纵横人物，干笑了两声后道：“小伙子，你不要看我如今被这死老头制住，昔日我也是个人物。”
董方为心头一动：“这人是在蛊惑自己。”面上不动声色起来，“我对你们的过去都不感兴趣，我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里尽管是个杀人窟，但其中法宝神器比比皆是，来到了这里，若是不想办法取上一二为己用，岂不是入宝山而空回？就算你想要离开，离开之前也应该有所建树，难道你自己就甘愿那样不破窍，成为别人垂涎的药人？如果你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