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灵纪事(完结+全番外)-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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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姬轩辕自己也不懂。
只是每每见着那柄被置与云顶天宫之中的始祖剑,总是会有些模糊不清的画面从脑海中浮现,杂乱而又零碎,却是让人眷恋。姬轩辕很喜欢那时候的感觉,温暖的还带着些许笑意,同样的,也就很不喜欢那些画面最终消失不见的感觉,空落落似乎遗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而姬轩辕知晓,自己大约也果真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在一个陌生的部落里醒来,姬轩辕却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为了什么离开了自己的部族;醒来的时候白昼亦如夜天柱崩塌,姬轩辕却不记得洪荒之中这样的威胁到生命的大事何时发生;关切地看着自己的陌生而又让人心生亲近之意的少年,在自己醒来之后变得有些生疏,他的兄长说自己来此是为了寻找能够治疗因为天柱坍塌五灵混乱而生的疫病的草药,可是姬轩辕仍然什么都记不起来。
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
尽管面上不显,姬轩辕心中仍是密密麻麻地升起了不安和紧张。
拿着草药离开的时候,姬轩辕能够感觉到身后那两人的视线,那个少年的目光中带了些许莫名的挽留与不舍,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再告诉自己留下来,但是他仍然渐渐走远。
姬轩辕,迫切地想要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或许那样,就可以让心里莫名萦绕不去的不安感消失。
云顶天宫中是一如既往的沉寂,那柄莫名就是令姬轩辕觉得熟悉的始祖剑安安静静地悬在半空,没有一丝灵气。
姬轩辕负手而立,仰着头看它,脑海中又浮现出杂乱的零碎画面。
嶙峋的山石,面色焦黄嘴唇干裂的壮实男人们颓然坐倒地上酣然入睡,身形纤细的少年自始祖剑中现出身形,解下其中一人的水壶,细心地收集了苔藓上凝结的露水,待得东方既白,他晃悠了下手中的水壶,轻轻叹了一口气,将它重新系回那人的腰间。
奔涌不停的大河掩映在层层浓雾下,神秘而又危险,那群男人欢欣雀跃地跪倒在地,虔诚无比地将河水饮入口中。饱饮之后,陷入了僵局。英武的领袖站在了大多数人的另一边,少年站在他的身边。
眸中隐笑的自己伸出手勾了勾那少年的手指,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那少年的指腹柔软而又光滑。几乎是在碰触到的同时,少年就愕然地转过头,如同一只炸了毛的猫一样警惕着害怕着死命甩开手,忙不迭地奔到青年领袖的身边藏好,就探出个脑袋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己。
一片血光,青年领袖甩落剑身上的血,就要下意识地伸手揉揉身边少年的脑袋,却被那少年灵活地躲了过去,嫌恶地瞥了一眼他血糊糊的手掌,缩到特别注意了没让血溅到身上的自己身后。青年无辜还有点委屈地瞥过来,少年对他做了个鬼脸,然后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藏在谁的身后一样,迅速松了手,有些为难地左右看了看,最终不情不愿地在一片活似从血里面钻出来的人里选择了自己这个比较干净的,原本松了手又拉了回去。原本就带着笑的自己,面上的笑意越发深了。
少年坐在树上,虫鸟低鸣,他摆摆手,想要赶走赖在他脑袋上的一只肥鸟,无果,有些挫败地垮了肩膀,狠狠瞪过来一眼,然后伸手从边上的枝子上捞了一个野果,卡擦咬了一口。大约是味道还不错,那少年眯起了眼睛,满脸的怯意,三口两口啃完了随手把果核往身后一扔,又摘了两个。比划了下,一抬手,把比较红的那一个扔了过来。
屋里的柴火噼啪了一声,少年换了个姿势,用左手撑着下巴,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自己也跟着他换了个姿势,用右手托了下颚和他面对面歪向同一边。少年意思意思地抬了抬眼睫,又闭上开始打瞌睡,脑袋一点一点。自己却开始时不时拨弄拨弄他的头发,捏捏他的鼻子,揉揉他的脑袋,在他忍无可忍睁眼之前先一步闭上眼假寐。如此三番,少年火了,抄起手边的点心就要扔,还没扔出手,又犹豫了起来。最后,啃完了糕点的少年腆着肚子满足地舒了一口气,狠狠踩了自己一脚,跑去他大哥那儿找安慰去了。
青山碧水间,那个少年茫茫然地把自己蜷成一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努力地用手想要把整个人都缩在一起。自己皱了皱眉,放缓了难以抑制地想要加快的脚步,远远地停了下来,等到再三试验后确定面上神色绝对是令人心神安定之后,才匆匆迎了上去。
血色的法阵光芒渐亮,少年的面上第一次出现难过和伤痛,直直地只看着法阵外面色冷峻的中年男子……
心中一滞。
姬轩辕收回视线,之前一幅幅的画面轰然碎裂,任他如何努力地挽留拼凑,也再寻不着痕迹。抿了抿唇角,他轻轻舒了一口气,慢慢伸手按上心口——那里的感觉,很奇怪。
数千年的时光,姬轩辕屡屡来此,尽管次次尽是如此草草结束,却依然每每皆有所得。
最起码,这么几千年下来,姬轩辕知晓,自己不仅仅曾经在有熊氏部落中呆过,还曾经在一个叫做安邑的部落里生活过。那个部落,从贫瘠凶恶的安邑旧地,横渡了长流水进入中原,在一处叫做雾灵山涧的地方定居下来。
还知道,那个叫做安邑的部落里,有着让他牵挂的人。一个叫做祖的少年,似乎……便是这始祖剑生出的剑灵。
可是,姬轩辕总也看不清祖的模样,那些画面总是终结在血色阵法中少年孤独而立被背叛一样的脆弱中。
并且,自他再一次见着始祖剑的时候,那柄应是灵气十足的剑,安安静静地再不复从前。
虽为天帝,姬轩辕却也毕竟在天道之下,窥不破生死看不透轮回,无法得知那个名叫祖的另自己平添牵挂的少年,如今究竟是什么模样。是生,亦或是死……
姬轩辕也曾悄悄去往雾灵山涧,那是一个美丽的地方,比起仙云渺渺的神界端的是亲切自然了许多。可是,那里并没有生存着一个叫做安邑的部落,青山碧水间,只余断壁残垣——也是了,数千年的岁月流逝,说不得,安邑也随着洪荒的远去,一同湮灭在了时间的洪流之中。
姬轩辕以为自己可以放下,却不曾想,有些执着,随着时间的流逝,只会变成执念。
祖。
这个名字,那个有着令人温暖,一见着就忍不住想要微笑的少年,姬轩辕很想,再见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再一个番外,云叔夙玉的,就可以完结啦~我还有仲陵的坑,还有重明妹子的坑……诶,搞定那两个在开新坑好了,咬被单……
(综仙古)剑灵纪事 正文 剩下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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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天青夙玉番外:
青鸾峰脚下的太平村,今天也是一派祥和宁静。
早在看到那条通往太平村的青石小路的时候,云天青便已经携着夙玉御剑而下,期间顺便抱着某些不可告人的阴暗心理,默默地重重踩了脚下的望舒剑几下——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外如是。
顺带一提,望舒似乎元气大伤,正窝在望舒剑中人事不省,自然也不知道云天青这个早就看她不顺眼的趁机打击报复的事情。
夙玉却是也没有注意到云天青的小心眼,眉心紧锁,偶尔对云天青低声与她说话时候给出些反应,却也总是难以抹去眉间的忧郁和愧疚。
她仍是有些惴惴不安,此刻一离琼华,等若临阵脱逃,再往重里说,便是等若背叛。对生活了三年的师门的背叛,对待她甚是情重的师兄师姐师父的背叛,对所有在妖兽的爪牙下受伤殒命的同门们的背叛。
云天青自然看得出夙玉的忧虑,事实上,他知道,不同于夙玉在昆仑山上做出决定时候的决然,自一离琼华,这人的面上便再没有了昔日的清雅和冷静,满满的尽是内疚。
可他却也不说破,只敛了以往漫不经心的没正经模样,温柔了语气,似是不经意地又隐了怀念地开口。
“这里,便是太平村,我从小生长的地方。”
“诶?”
夙玉终于将心神从那早已看不见的昆仑山收了回来,有些疑惑地看了云天青一眼,面上露出些许笑意,好奇地打量了下四周。
这是一个和它的名字很相称的村子,安静太平,鸡鸣狗吠之声不时响起,却是越显祥和静谧,是个很好的地方——就是同云天青看起来不怎么协调。
夙玉摇了摇头,有些奇怪地又打量了下自己的师兄,凭着她对他的了解,云天青怎么也不像是从这么一个宁静平和的村子里可以长出来的。
云天青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毫不介意地一摊手,笑了起来。
“夙玉你可别这么看我,若是十年前,你只要在这村子里随便提一提云天青的名字,怕是没有谁不会皱起眉来,那时候,我可是太平村云老头子最头疼的麻烦。”
说着,他向前走了几步,四下里看了看,唇角的笑容柔软而又带着些许不易觉察的伤感,夙玉愣了愣,恍惚间便是觉得或许云天青也没有他面上看起来的那般自在,那般什么都不计较。
其实最初,夙玉对云天青这散漫的性子并不怎么欢喜,比起初入琼华时候遇见的这位玄霁师兄,看起来不苟言笑谨言慎行的玄霄师兄,反是更得夙玉的好感。
可到了后来,不知怎的,那张总是笑的洒脱,似乎什么让人难以承受的事物到了他的面前都不再算是困难了一般的面容,却是渐渐看进了夙玉的心里。
或许,是在修行双剑苦无进境被玄霄师兄远远丢在身后,心思郁结不得其法之时,那突然出现身影,笑嘻嘻地递了个果子过来,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自说自话着陪了自己数个时辰的时候。
或许,是在凤凰花树下,偶然发现那个拨开垂下的花簇的身影,漫不经心的笑容中,极黑的眼瞳里却只倒影着自己模样的时候。
或许,是在他一如既往的什么都不在乎的吊儿郎当的耸了耸肩膀,开口却是毫不犹豫地那一声好,其后便随着自己一同,毅然地没有半分不舍地离开琼华的时候。
夙玉垂下了眼帘,唇角的笑容终于变得真诚了许多。
云天青看着她的模样,眸中神情柔和了许多,轻轻松了一口气,顿了顿,伸手将夙玉有些散乱的鬓发拨到她的耳后。看着夙玉惊讶抬头又有些窘迫地红了脸,却没有避开自己的动作的时候,面上笑意越深。
“走吧。”
云天青这么说着,手指很自然地落下,寻着夙玉的手,将它牢牢握在掌心。掌心的手柔软但是微凉,捂着好一会儿,才透出些薄薄的暖意。
“太平村虽好,却不适合我啊。”
云天青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目光投向太平村后巍峨的山脉。
“穿过太平村后面的紫云架,一路向上,就可以到青鸾峰,我小时候常常去那而玩,不知道一别数年,那里可还是我熟悉的模样。”
夙玉盯着云天青的背影,忽然就是想到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子,挥舞着不知道从哪儿折下来的树枝,漫山遍野地乱窜着的场景,心中莞尔,唇角轻抿露出一个笑容,被云天青握着的手指反握了回去。
被他一直握在掌心的手掌已经泛了薄薄的温,可是指尖仍然是微微的凉,触到他手背的时候便是觉得冷热分明,心里方才升起的温暖笑意,又是染上几分怆然。
夙玉知道,自己已经活不了多久。
离开了羲和的望舒,即便是她自己再如何压抑,流泻而出的水灵寒气也不是夙玉自己可以承受的了的。或许一年,或许几年,终有一日,夙玉会因为寒气噬体而亡。
或许,这就是代价。
夙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浑然不知云天青已经半拉半抱着地把她带到了青鸾峰上,直到耳边传来哄哄的水声,夙玉才恍然回神。
晋一回神,便是看见了一条银练一般的瀑布自山巅而坠,迸射开来的水珠在日光的投射下映出七彩绚烂的光芒,山巅林木葱郁,一株不知道生长了多久的巨木静静地矗立在东首,一枝斜出遥遥指向峰外茫茫云海,阳光透过枝叶的间隙落在它长满青苔的树干上,鸟雀低鸣婉转之声不绝于耳。
“……”
夙玉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嘴唇动了动,无声地吐出了好美这两个字。
云天青已经松开了她的手,和夙玉面对面站着,笑容温柔。
“这里便是青鸾峰,我们日后的家,夙玉,你喜欢吗?”
不待夙玉回答,云天青已是自顾自地规划了起来。
“我要在那儿建一间木屋,还要在树上建一间树屋,还要……”
“我很喜欢。”
夙玉微微地笑着,看了云天青一愣一愣的傻乎乎模样,眼睛却是有些酸涩。
真的可以吗?在那样离开之后,真的还可以如同云天青所言,这般幸福下去吗?
她和云天青对于离开之后的事情,一直避而不谈,似乎只要这样,就可以不用去想那之后可能发生的事情。
其实不过也就是自欺欺人罢了。
“夙玉……”
云天青皱了皱眉。
“我不后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和底线,或许荒谬,却仍然是无可碰触的逆鳞。你的逆鳞是你所坚持的信念,而我的,是你。”
他这么说着,低下头,轻轻吻上了夙玉的嘴唇。
夙玉闭上眼睛,感受着唇上辗转的温柔,慢慢伸手自后搂住云天青。
这是他们的罪,可是,终,不悔。
……若此生仍有相见之日,无话可说,唯有道一声……对不起。
剑灵红玉番外
红玉本来是个人,可是后来她成了一名剑灵。
作为龙渊部族的铸剑师所铸之剑,红玉对于那位洪荒之中成于安邑大铸剑师襄垣之手的始祖剑,自然不陌生,甚至可说是心生崇拜敬仰之意。以至于,在日后她看着那个叼着金钱虾饼眯着眼睛像只餍足的猫咪一样的青年时候,总有种难以言喻的梦想幻灭的古怪滋味。
最初,红玉并不知晓祖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