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风1-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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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一则是一副猎人打扮,就像初次与斩风见面时一样,背上有一把黄桦弓,腰间挂着箭袋,他知道自己实力不足,只能凭远程攻击来防卫,因此选择了弓箭。
凌关虽然平静,但六人没有停留的打算,从西门进城后,立即赶往东门,刚出城不久,十五、六名道士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怎么还有道官?”藏剑皱了皱眉头,勒停坐骑,小心地察看前方。
“他们向东走,而且走的慢,气氛也不紧张,似乎与我们无关。”
“既然如此,就不必理会,继续赶路吧!”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了斩风的眼中,不是别人,正是聿丘。
想起平儿的事,斩风心中一黯,那个可怜的女子毁在北权手里,最后自杀身亡。
流千雪的感觉却大不一样,再次见到道士,心中有一丝莫名的亲切感,想上去打招呼,但碍于身边五人,不敢贸然行动。
距离越来越近,道士们听到马蹄声都回头张望,斩风也没有躲避,坦然面对这十几名道士。
“是你!”虽然斩风换了装束,但特殊的气质无法改变,聿丘虽然犹豫了一阵,但还是认出了他,急冲冲地迎了上去,抓着马缰问道:“平儿呢?”
“她死了。”
“死了!”聿丘脸色大变,眼中血丝暴长,暗暗吐出噬人的怒气,惊叫道:“是谁杀了她?”
“猛虎堂北氏兄弟。”
聿丘紧攥着拳头,咬牙切齿地叫道:“原来是他们!”
“我杀了北权,北翎跑了。”
聿丘猛地颤了颤,惊愕地望着斩风,从眼中确认事实后,忽然双腿一软,跪倒在马前,感激地道:“我替平儿拜谢大恩。”说罢,竟真的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
流千雪感动地流下眼泪,伸手扯了扯斩风的衣服,轻轻地道:“道官不全是坏人。”
斩风明白话中的含意,默默地点了点头。
藏剑和弓弛对视一眼,没想到这个道官也是有情有义的人。
流千雪极为同情聿丘,看了斩风一眼,跳下马背,柔声劝道:“别太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
聿丘看了她一眼,惊觉她是那名报信的道师,没想到她竟然会与斩风在一起,诧异的打量几眼,又望向斩风身后,大都不认识,只有弓弛有些面熟,但当时大雨滂沱,视线模糊,因此无法确认。
“这位是千雪道师!”
聿丘身后全是道仆,听说这个美貌女子竟是道师,都吓了一跳,连忙恭敬地向她行礼。
流千雪嫣然一笑,问道:“你要去哪里?”
聿丘向天一揖,正色道:“半个月后,雾隐仙人要在中川城北的龙山山麓举行大道法会,是难得的盛事,刚刚收到道仙令,要我们起程东行前去听道。”
“大道法会!”流千雪喜得大声惊叫。
斩风见她兴奋的脸色晕红,心中微叹,她毕竟是道士,人生最大的目标就是成仙,与自己想的截然不同,再这样下去,恐怕两人的愿望都会落空,一直犹豫的他,终于做出了决定。
砚冰等人听到大道法会,心头都有些不是滋味,虽然是仙人的传道法会,但每次有法会出现,道官的势力和影响力就会大幅提升。
聿丘同样感到兴奋,含笑道:“听说半年前就定下了,只是一直没有向外宣布,龙山离这里有十几天的路程,现在起程刚好,你如果不急着回古树镇,可以去听一听。”
“我一定去!”流千雪越想越兴奋,连答应斩风一同祭拜亲人的事,也忘记了。
砚冰纵马踏前一步,望着斩风,小声提醒道:“风,还是早做打算吧,这样下去,对谁都不好。”
斩风正想回应,流千雪忽然转头微笑道:“陪我去龙山吧!”
砚冰斜眼凝望斩风,似乎在催问:“你的决断呢?”
聿丘忽道:“这一次场面很大,好像十位道仙大人以及皇上都会出席法会,只可惜师父失踪了。”
“道仙!”斩风眼睛一亮,脑子里立即出现了戟布的名字,当然,朱雀国皇帝也是祸首之一,心里忽然兴奋了起来,随即朝流千雪点了点头,道:“我陪妳去。”
“谢谢!”流千雪一心向往大道法会,没有意识到斩风的真正用意,欣喜若狂的她,竟忘了身处大庭广众,而亲昵地牵住他的手。
聿丘看得一呆,没想到这位道官群中谈论最多的美人,竟然成了斩风的人,大为惊讶,虽说道士不禁婚嫁,但女性道官与外人成亲的人少之又少,何况又是这种出色的美人。
“走吧!”斩风突然用力一拉,将流千雪提上马背拥入怀中,然后纵马飞奔。
砚冰等人拉着流千雪的坐骑,也呼啸而去,扔下仍在发呆的聿丘。
一直奔出凌关三十里,斩风才停下马,抬眼望向周围,发现自己来到一处小山岗,右侧有小河流淌,坡上稀稀落落几株榆树。
流千雪捂着跳动的心口,白了他一眼,娇嗔地道:“干嘛跑那么快?颠死我了。”
看着轻笑娇憨的表情,听着亲昵悦耳的声音,一切都能把人融化,斩风突然觉得自己心软了许多,只要站在这个身影的旁边,似乎其他的事都淡化,凝视她片刻后,甩头望向远处银带般的小河。
也许是因为斩风身上不变的冷漠,兴奋中的流千雪,一直没有察觉到这个男人有些异常。
“终于离开山上,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希望以后的日子会更好!”
流千雪向天伸出雪白的玉臂,浓浓的笑容凝在脸上,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盼,她本就是乐天纯真的少女,这些日子的经历,就像梦一样出现在眼前,现在恶梦已过去,不好的事情也消失在脑海之中,剩下只有期待。
斩风很羡慕她的性格,就像是一株忘忧草,虽然曾经有过忧心忡忡的日子,但困难一过,又变得无忧无虑,可爱迷人,他情不自禁地轻拥着她的香肩。
流千雪看着他,嫣然一笑道:“忘记一切不高兴好吗?”
斩风没有回答,望着天空喃喃地嘀咕:“仙界,真有那么吸引人吗?”
由于斩风改变了计画,弓弛决定暂时告别,前往千霞岛,一方面引领青云阁的人登岛,一方面为自己的离开做布置,因此斩风身边只剩下五人。
鸣一最是兴奋,摆脱了冬浩之和左明的束縳,身心都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身边的斩风虽然年轻,却是朋友,
无论做甚么都是为朋友,心里痛快,做事也麻利许多,不像是在刑察司,做事是为了上司的命令。
龙山在朱雀国的东北方,与青龙国之间的距离只有两百里,东北方是边界的军事重镇陀海城,西南方五十里是中川城,之间散落着许多小镇和村落。
中川城是前往龙山的必经之路,六人来到这里,准备休息一天上龙山。
雾隐仙人传道的消息不径而走,四面八方赶来的道士道官不计其数,中川城外的大道上,还有不断赶来的道官,每个人的脸上都笑意盈盈,期盼着能够借助这个机会,学会更高明的道术。
“好热闹啊!”流千雪也像其他道官一样,心情格外兴奋,脸上笑容不断,如同盛放的鲜花,百日不谢。
斩风的心情却截然不同,铺着黄土的大道,人头汹涌如潮水般,一眼望去不下上千人,许多道官都带着众多仆从,有的还拖男带女,一副逛庙会的样子。
虽然胸口处大都是七八朵金花,但这种声势绝非等闲,心中感叹,道士实在太多了,无论力量如何强大,恐怕也杀不绝。
砚冰和藏剑见过许多道官,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式,脸色都变了。
单从这一画面,就可以看出道官的势力何等庞大,然而这只是一门,中川城的南门、西门、北门也一定会有类似的人潮,而城中也恐怕早已住进了不少道士。
鸣一纵马挤到斩风身边,小声道:“老大,要是这么多道官一起围攻,我们只怕连骨头都难留下。”
流千雪正兴高采烈,脑子里尽想听道的事,鸣一的话很不顺耳,白了他一眼,嗔道:“好端端的,怎么又说起打打杀杀?他们是来听道,又不是来打架,何况道士也不都是坏人,别一竿子打翻整船人。”
鸣一嘻嘻一笑道:“嫂子说的对,要是天下的道士都像嫂子一样贤慧,朱雀国就成乐土了。”
“嫂子”两个字闹得流千雪羞不可抑,娇嗔着啐了他一口,撇开头不理他。
娇憨美态看得鸣一呆了呆,忽然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正色道:“嫂子,以后最好别随便笑,像我这样有定力的人可不多,万一惹来三五个狂蜂浪蝶,岂不是害得老大动手杀人吗?罪过,罪过。”
“净胡说。”流千雪见他说的有趣,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唉,刚说别笑,现在又笑了,你看,都在望着你。”
流千雪甩头望去,果然有不少望着自己,有的看了两眼就移开了,但不少的目光中藏着惊艳之色,这种神色她很熟悉,与古树镇那些追求者没甚么两样,当时还能以笑脸对待,现在身边有了斩风,心情大不一样,不快感使她轻哼了一声,转头不看。
一群嬉闹中的青年发现了她,忽然纵马向她移了过来。
藏剑和砚冰都心生警惕,紧紧地盯着他们,这群青年都是十八岁左右,身上都是锦丝道袍,远比普通的布衣道
袍华丽,腰间都缠着绣花锦带,锦带上镶着翠绿的美玉,左侧各挂着一块宝红色的玉牌,挂着黄色的穗子。
藏剑和砚冰都是见多识广的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刚刚加入道仆,依然不改富家子弟的习气,心高气傲,爱显财富。
流千雪今日披着一件粉红色风披,把里面的道袍罩住了,而青年道仆们只顾看流千雪的脸,也人没留意她的衣着。
一名青年更是挤到流千雪马侧,举止轻浮,满脸淫笑,目光在流千雪的身上身下不断地扫动,像是要看穿衣服下的娇躯,嘻皮笑脸地道:“小美人,骑马太累了,要是把小美臀颠坏了,哥哥可就心疼死了!不如过来坐一会儿,我怀中舒服。”说着,特意还指着自己的怀里。
砚冰等人一听这句话,都摇了摇头,暗暗骂他“找死”,同时心里都担心斩风被激怒,在这种地方大开杀戒。
“——”
果然,随着一声惨叫,青年像断线的风筝飞出十丈,狠狠地撞在一辆行驶中的马车顶上,木制的车顶不堪重击,被砸破了一角。
车内的人居然默不出声,把受伤的青年道仆扔出马车,继续赶车上路。
突然的变化,吸引了周边的目光,青年道仆的几名同伴吓了一跳,随即又把气撒在斩风等人的身上,纷纷怒目相向。
“是谁?谁敢对道士动手?”
这一声大叫,吸引了无数的目光,行人纷纷驻足观看。
纵使流千雪脾气再好,也无法忍受这种调戏行为,何况她更怕斩风为此大开杀戒,连忙从怀中取出一块小小的木牌,向道仆们扬了扬,娇斥道:“我是道师!
你们这些道仆太无礼了。”
“道……师!”
青年道仆们吓得舌头打结,腿肚子哆嗦,面无血色望着这个娇美少女,他们本是纨裤子弟的习气,见到美人就想说几句挑情的话,作梦也没想到对方竟是道师!
对于这群刚刚得到道仆身分的青年来说,道师的身分比天还高,哪是他们所能惹的,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向旁边溜走了。
调戏流千雪的道仆,被摔得头破血流,爬了起来正想大发雷霆,却被同伴像拖死猪一般拖到一边,接着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大骂,怨他无端惹事,差点害了其他人。
鸣一笑得肚子痛,一边揉着小腹,一边笑道:“这块小牌还真厉害,把这几个白痴骂得屁滚尿流,真是过瘾!”
流千雪撅着俏嘴,怨道:“现在的道仆怎么都这么轻浮?太差劲了。”
砚冰淡淡地道:“你还以为道官是甚么好东西吗?这些都是富家子弟,调戏民女早就习以为常了,以后的道官恐怕都像他们一样,无恶不做。”
流千雪被她一阵抢白,弄得神色尴尬,再想辩解,砚冰早已把头甩向一边,只好鼓着腮帮子生闷气,不明白砚冰为甚么故意挑道官的毛病。
又走了片刻,城门在望,行人突然发现城门两侧的空地上挤满了人,而且人数不断增加,有挑担子的菜贩、推小车的行商、赶马车的马夫、背货物的脚力,都眼巴巴地望着城门,脸上都露出不愤之色。
藏剑脸色一沉,冷笑道:“为了道官进城,居然把其他百姓都拦在城外,这也太不象话了。”
“也许是地方官的安排。”流千雪依然在为道官解释,身为道官,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道官成为别人批评的对象。
“还不是慑于道官的淫威!”砚冰冷冷地刺了她一句。
流千雪顿时哑然无语,撅着俏嘴,心里嘀咕道:“冰姐怎么总是跟我不去,每次想辩解,都被她驳斥,再这么下去,风哥对道士的感觉永远不会改变,这可怎么办?”
“等一等吧。”斩风虽不满道官专横,但不愿为了进城争执,纵马向城门右侧空地走去。
来到人群最外侧,六人在一块草地上下马。
草地上也坐着两男一女,身边放着三个包袱,刚才被砸坏的马车就停在旁边。
鸣一是密探出身,虽然本事有限,但眼力却不差,一眼就看出这三个人不像是朱雀国人,小声问道:“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