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爱情回来过-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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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陌的声音没有波澜,平静得如同一弯湖水。
或者说,一滩死水。
顾子铭只觉得左胸膛有个地方微微刺痛,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从身后环住苏陌,将头抵在苏陌的肩膀上。
瘦削的肩膀几乎全是骨头,铬得他有些疼。
“苏陌。”顾子铭将她抱得紧了一些。
“嗯?”她没有抗拒,也没有迎合。
“想哭就哭出来。”
他宁愿她痛哭一场,也好过这样波澜不惊,不悲不喜。
那样的痛,他曾经历过,了解过。
即使不愿,可是他还是得承认,他出现太晚,周文远是他必须翻越的那堵墙。有些伤口,他宁愿她狠狠疼过,哭过,也不愿她捂着,假装没事般,任那些伤口日益溃烂,无药可治。
“我不想哭。”
“再不哭,以后你再为他难过,我会生气。”
苏陌没有说话,任顾子铭抱着。顾子铭靠着她,几乎可以数清她长长的眼睫毛的数量。
晚风从窗口灌进来,有点儿轻,有点儿凉。
时间似乎停止在这一刻,苏陌用手推了推他,顾子铭没有放。
“发泄出来,然后重新开始。”
“顾子铭,你会像他那样吗?”
像周文远一样,为了钱和地位,放弃她。
顾子铭闻言,右手轻轻覆上她的双眼,在她耳边轻声道:“苏陌,我不是他。也永远不会走到那一步。”
她没有回答。
顾子铭的手掌,渐渐被温热的液体湿润。
顾子铭没有动,没有言语,只是将她颤抖的身体抱得紧了些。
世界安静下来,这一刻,只有他们俩。
苏陌只是安静地流泪,没有撕心裂肺,没有嚎啕大哭,没有,任何声音。
那些眼泪,承载了她对他十年的情感,无数的期待,无数的失望,无数的悲欢。
悲,不能说;痛,不能言。
现实掺杂了无数的未知,他和她,曾说好要一起走。而曾经的誓言,一朝醒来,只是分手的前言。
苏陌转过身,紧紧抱着顾子铭,声音凄楚:“顾子铭,我好痛。”
她以为,在过去的五年,她已经对周文远麻木,不会再为他揪心,不再为他疼,为他难受。可是,现实永远嘲笑她自以为是的倔强。
现在,她痛到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悲鸣。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疼。
“我知道。”顾子铭轻轻拍打她的后背,“想哭就哭出来。”
那一年,他和杨晓静分开,也曾这般痛过。他没有哭,可是,他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痛。
而苏陌,只会比当初的自己,更痛。
苏陌揪着他胸口的衣服,从无声流泪到小声抽泣,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
顾子铭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揪起来,又酸又涩,滋味难明。
“都会过去的。”
他轻声安慰,对她说,亦是对自己。
*
等苏陌平静下来的时候,顾子铭去了浴室,胸口全是她湿答答粘糊糊的眼泪。
花洒的水从头上浇下来,顾子铭有些自嘲地笑笑,我这是怎么了?
等他穿着睡衣湿着头发出来的时候,苏陌已经将饭菜摆好了。
她红肿着眼睛,真是难看。顾子铭想。
“好像牛肉有些咸。”苏陌给他盛好饭,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因为哭过,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你把眼泪带进去了?”他不怀好意地开口。
苏陌本来还有些尴尬,听他这样说,决定恶心恶心顾子铭:“对啊,还有鼻涕……”
一句话,让顾子铭胃口全无。
“苏陌,你真
是恶心人……”他找不到词来反驳,只说出这一句。
苏陌面不改色的吃饭。
除了那盘牛肉,其他的都被顾子铭吃了个七七八八。
他好像格外喜欢吃她做的饭。
“你就这么喜欢我做的饭吗?”她不禁开口问道。
“我爷爷是M市的人,”顾子铭放下碗筷开口,“小时候家里都是爷爷做饭,你做的味道和爷爷的很像。”
“那以后我经常做给你吃。”
顾子铭点头,没有说话,起身收拾碗筷。
苏陌睁大了眼睛,急忙反应过来:“还是我来吧。”
“不用,在英国念书的时候,我也是自己做饭的。”他挥手,十分熟稔地端着碗碟进了厨房。
饭后,苏陌和顾子铭在书房,一个看书,一个办公。
“你都是这么忙吗?”
苏陌看着他桌上厚厚的资料,有些不解。
“明天的周例会有些事需要安排一下,下午还要飞去C市,偶尔这样。”
“哦。”
两个人不再说话,苏陌继续看书。
时间静静流淌,顾子铭偶尔抬头,就看见苏陌的侧脸。安静地看书,手指轻轻翻过书页,轮廓分明。
岁月静好,这四个字无端地跳出脑海。
那些枯燥烦闷的文件也变得不那么恼人。
他鬼迷心窍般开口:“明天跟我一起去C市吧。”
苏陌惊讶:“我去了,做不了什么吧?”
上周就安排好的行程,她作为秘书新人,的确用处不大。
可是,他就是无端地想,有她在身边。
“怎么会?”顾子铭笑,在键盘上敲下几个字,笃定地开口,“给我打理衣服。”
苏陌:……
“敢情我是保姆吗?”苏陌怒。
“我姥姥在C市,我想带你去看看他们。”
顾子铭说得那般理所当然,她脱口而出:“我以什么身份去?”
“当然是女朋友。”
他不假思索开口,神色自然坦荡。
上午那个声音,又蓦地蹿了出来:我心悦你。
苏陌忽然就红了脸,胡乱地点头。
互道晚安,苏陌红着眼,红着脸,沉沉睡去。
以后,无论是梦里,还是现实里,都没有周文远。
她和周文远,前尘往事,不过是空城旧梦。
从此,真真正正的,各自为安。
*
周文远站在周宅那扇朱红大漆门前,深呼吸,然后才迈着端正的步子推开门进去。
古老的木门已经开始掉漆,显得斑驳陈旧,院墙长满了爬山虎,秋意渐浓,绿了一夏的叶子开始泛黄脱落,隐隐可以看见交错缠绕着紧紧贴在墙上的枯色藤蔓,荒凉之意渐显。
他不喜欢这座宅子,从来都不。
死气沉沉,阴森而沉寂。
偏偏往里走,花园里却从来都是生机勃勃的模样。冬天的腊梅和山茶花,秋天的海棠,春夏时节更是姹紫嫣红,与这个宅子的气息格格不入。
诡异而不安。
周文远在一扇厚重的木门前站定,等着管家去通报。
雕梁窗,拔步床,从他7岁来到这里,他就没看懂过他这个名义上的养父,周焕生。这座宅子远离喧闹的市区,古典得不像现代。宅子里的电话还是上世纪那样的转号式的,没有电脑,没有空调,周焕生一直过着这般与世隔绝的生活。
可是他知道,那只是错觉。他现在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
晚上的时候他接到管家的电话,周焕生要见他。
大厅里缓缓传来歌声,他知道,是那台比他年岁还长的留声机里唱出来的歌,听了很多年的歌,《甜蜜蜜》。
“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这样熟悉,我一时想不起……”
甜得发腻。
他看不懂周焕生,林溪亦然。周焕生对林溪无情,却又纵容她为所欲为;就好比,林溪第一次领着他去见周焕生的时候,那个英俊倜傥的男人,只说了一句:“你喜欢就好。”
仿佛林溪领养的只是一只宠物,而不是一个孩子。
二十五年了,他从来没有关注过自己的成长。连他和苏陌交往那么久,他也不曾过问。
管家很快回来,毕恭毕敬地对他说:“少爷请。”
少爷?周文远嘴角弯起,这个称呼多么嘲讽,抬脚进了门。
85。085:我心悦你(2)
周焕生眯着眼在古老的藤椅上躺着,手里把玩的一对核桃光滑润泽。
周文远在对面静静地坐着,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周焕生心情显然不太好。
这栋双层小楼看着其貌不扬,但是从古色古香的楠木地板,到那些瓷器摆件,淡雅而奢华。周文远记得自己年幼时不小心打破了一个插着腊梅的高脚花瓶,周焕生什么都没说,管家却告诉他,那是明朝的古董。
后来他才知道,那样一个花瓶,普通人家或许一生都挣不了那么多钱。
然后他渐渐明白,有些人,天生就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
比如顾子言鲎。
又如顾子铭。
思绪飘得很远,他想起苏陌下午绝望的眼神,胸口满满的都是疼痛。
可是,他没有办法。
沉默良久,周焕生睁开眼,看了周文远一眼,缓缓开口:“下午林溪过来和我说,想让你和顾子言元旦时结婚。你怎么想?”
周文远一震,他怎么想?
胸口的火苗一点点燃烧,他还能怎么想?
周文远垂下眼眸,平淡无波地回答:“我都可以。”
不是所爱,早一天或者晚一天,又有什么区别?
周焕生难得正眼看他,黝黑的眉毛轻轻挑起:“结婚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事之一,你考虑清楚。”
周文远悄悄蜷起手,用力让自己显得平静:“我想好了。”
如果要得到周氏,和顾子言结婚是必要条件的话,他不准备反抗了。
周焕生也不再多言,只是缓缓说了句:“虽然你不是我亲生,我也不曾关注过你。但作为过来人,我想提醒你一句,有些东西,远比权势、地位来得重要。”
他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赢了天下,失了她。
周焕生几不可见的叹口气,不再说话。
周文远苦笑,因为得到,所以才觉得不重要。在孤儿院的那几年,他早尝尽了人间苦楚。没有钱,无权无势的生活,他再也不想经历一遍。
否则,他改名换姓这么多年,连爷爷最后一面都未曾得见,又是何苦?
辛安……
这个名字,他几乎早就忘记了。
辛,安。
她说,辛爷爷直到死都在等他。
不是别人,那是他嫡亲的爷爷。
既然都错过了,爷爷也好,苏陌也好,他早回不了头。
周文远走后,管家小心翼翼地开口:“老爷,顾小姐和少爷结婚,真的没问题吗?”
别人不知,他是最清楚不过。顾博年和周焕生的恩怨。
周焕生摇摇头:“她走了以后,周氏被顾氏吞并了大半江山,我们俩再针锋相对也没意思。他也解气了,不会为难文远。”
管家有些不明白,但是并不会开口询问。
留声机再次响起,周焕生望着那一树含苞欲放的秋海棠喃喃自语:“迷苏若在,也该结婚了……”
管家悄无声息退了出去,门关上,掩去一室清冷。
*
苏陌的车放在天衡,所以坐着顾子铭的车去上班。在离天衡还有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她忍不住叫停。
“我想去那边超市买点儿东西。”
“苏陌,你知不知道,你一撒谎就脸红?”
苏陌:……
“太招摇了。”苏陌小声抗议。
“你是说这辆车?”顾子铭不解。
“顾子铭,你知不知道你比你这辆车招摇多了。”
“你这是在害羞?”
“我只是不想变成全楼公敌!”苏陌振振有词。
“难道你不是想打着单身的旗号,四处招摇撞骗?”
苏陌:……
“我只是觉得,这样不太好。”她在他的灼灼目光下败下阵来。
顾子铭猛地踩了刹车,盯着她看:“怎么,做我女朋友这么见不得人?”
天知道多少女人排着队当他女朋友,过去这些年,多少女人等着被他承认她们的身份,怎么到苏陌这里,就这么见不得光?
苏陌摇摇头:“你不知道女人的嫉妒心有多重……”
她从小到大没交过几个真心的同性朋友,而原因大多只有一个,男人。被排斥被孤立久了,她依然不习惯。不习惯别人的冷言冷语,不习惯那些形形色色的目光,以及,充满恶意的谣言。
“我只知道我现在很不高兴。”顾子铭板着脸,“下车!”
苏陌还想开口说些什么,顾子铭不由分说地开了车门,冷着脸将苏陌推下了车,然后绝尘而去。
他是生气了吧?苏陌闷闷地想……
齐鸣一早见到顾子铭的时候就知道他心情不好,还是十分不好。显然安文也深谙此道,和齐鸣交换了眼神,屏声敛气地安静做事。
“让销售部那群人二十分钟后上来开会。”顾子铭声音不温不火。
可是齐鸣还是听出了气急败坏的意味。
来得不是时候,电梯门口满满都是人。苏陌看了看手表,还有15分钟就要开会了,她还得去分发资料,不由有些心急。
天衡大厦一共55层,顶层是餐厅和员工会所,她和顾子铭办公室都在54层。电梯一共8部,4部低层,3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