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色-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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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萧,你把这纸张给我。”
季岩手上有些颤抖的接过了那份纸稿,而后小心翼翼的打开,萧灼凑过头去,也是想要看一看这上面到底记述着什么东西,随着两张纸稿被季岩在手上铺平,纸上的信息也是呈现在两人眼前。
两张纸都是用毛笔所写,一张为蝇头小楷,字不是很多,但字迹很是工整,虽然有些繁体字,但萧灼基本是全部认得。
‘心魔由心起,执念不除,鬼患从生,过往种种皆是浮云,何苦执着不放。今特赠槐木匾一块,上镌明心见性四字,望居士三思,显通云清。’
“季叔,这个显通云清是谁啊?”
纸张左下角的四个字萧灼格外关注,猜想该是写信之人的名姓,那时候的人风雅,写信多用字号,想来这个‘显通云清’也是这样。
季岩沉吟片刻,这才说道:“与祖父有深交的僧人中,山西五台山显通寺的云清禅师是一个,他比祖父小三十岁,两个人算得上是忘年交,这位禅师禅机悟得很通透,说话做事都很有深意。听祖父讲他从来不曾出山,但我小时候在家中的确是见过他一次,也就是送匾的那次。”
“季叔,您看这段话,就不难解释为什么那位禅师要送老爷子槐木匾了,槐木本属鬼,老禅师话里说的明白‘心魔心起,鬼患从生’,想来老贝勒爷当初是陷进了什么事情之中难以走出,所以老禅师这才从鬼木上刻上明心见性四个字。魔由心起,自然魔由心灭,这意思该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吧。”
联系着槐木的种种记载,又根据云清禅师信中表达出的意思,萧灼心里顿时是觉得有些明朗,当下也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小萧,想不到你还能懂几分禅机,你说的很有道理,禅师正是用这种方法来点化祖父。”
季岩越想越觉得萧灼这话有道理,当初他的祖父经常数月不归,每一次回来都是身上弄得狼狈不堪,想来一定是受了什么事情的困扰。
想到这里,季岩赶紧是翻上了另一张纸,这张纸字数稍微多些,写的也是蝇头小楷,不过和第一张的字迹有些不同,云清禅师的字迹看起来无锋无棱,字里行间透着一股无欲无求的淡然,显然是以禅心写禅字。而这一张上面的字体则是有着很明显的回锋,字字有风霜之色,看起来心境难平的样子。
‘得此图卷三十余载,多次探寻,终无果而终,心中杂乱丛生,朝思暮想,难以释怀,如悬大石,今禅师以鬼木开化,鹤堂如拨云雾现青天。现将此图封于鬼木匾中,高挂北堂,时时警醒,再不去妄想,我虽好古玩,但若为此拖累,实属有违初衷。天不遂人意,罢、罢、罢。’
萧灼在一旁看的很仔细,这张纸想来该是那位贝勒爷自己写给自己的警语,纸上的意思也是写的很明白,大概就是说他得了一张图,然后为了这张图里记载的东西多次探寻,但是每次都是没有结果的空手而归,这样时间长了就有了心病,早晨也想晚上也想,心里如同悬挂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得喘不过气来。得到云清禅师的点化之后,这才把事情想明白,不去钻这个牛角尖。
“鹤堂是祖父老书斋的斋名,他喜欢称自己鹤堂居士,这张纸是祖父自己写的,他擅长写行草,平时基本上很少写楷书,更别说这种蝇头小楷,看起来是要沉下心来。”
季岩摇着头感叹,眼中很是复杂,想起来一生之中为人都很洒脱的祖父最后竟然因为一张图乱了心性,说起来多少也是有些悲哀。尤其最后那三个‘罢’字,显然是心里有些不甘而又无可奈何。
“季叔,问题就在这张图中,打开看一看怎么样?”
萧灼在一旁倒是很兴奋,能把一位堪称大师的老人家弄到这步田地,这张图上一定是带有很多的谜团。
“小萧,你知道这是一张什么皮么?”
季岩握着皮卷,倒是没有打开,反而先问了萧灼一个问题。
萧灼搔了搔头,眼中有些茫然,这张皮子黄中带棕,摸上去很是轻柔,但要让他说出这块皮子到底出自哪一种动物的身上,他可是猜不出,不过闻到那里面的淡淡气息,想来这张皮毛已经是很有年头。
“呵呵,这是一张貉子皮,看这毛皮的特征,应该是一张南貉。”季岩料想他该不知道,自小在燕京长大,对于这些东西基本上是没有任何接触。
通过季岩的讲述,萧灼也是知道,貉是一种身材略小于狐,被毛长而蓬松的动物,以长江为界限,我国南北皆产貉,南貉多产于四川云南,而北貉多产于东北黑龙江。和南北方人身材大小不一相同,北地苦寒,因此北貉体型相对于南貉要硕大许多,皮毛也是要深厚的多,而手中的皮卷针毛短,绒毛空疏,因此季岩推断出手上的皮卷是南貉的皮子所制。
“季叔,你的意思是说,这张图可能跟四川云南有关系?”举一反三之下,萧灼做出了推测。
“不错。”季岩点了点头,随即说道:“这正是我的猜想,貉这种东西很是狡猾难捉,想来这张图跟当地有些关系,而且我怀疑祖父那些年外出,目的地正是四川等地。”
说到这里,季岩再不迟疑,解下皮卷上的系绳,将皮卷铺展开来。
皮卷背面呈昏黄颜色,如同老旧的宣纸一般,上面绘制出了一幅图,有山有水,不过却是没有仔细的标注,右上角一个‘西’字,左下角一个‘大’字,两个朱红小字一左一右,一上一下,正好正对。
萧灼看着这几个字,心下开始琢磨起来,身边的季岩这时候手上有些不可抑制的颤抖,声音中也是带着几分发颤:“竟然是他,竟然是他,原来家中的谣言,一直就是真的!”
“老爷子,你没事吧?”萧灼吃了一惊,怎么这张图刚打开,季岩的情绪一下子就有些控制不住了,看起来里面隐藏着惊天的秘密一般。
“小萧,你学过历史,仔细看这两个字,你想到了什么?”季岩将皮卷递到萧灼手上,让他仔细的观摩起来。
“西大,西大!这两个字什么意思?”萧灼捧着皮卷,仔细的看了起来,不过仔细念叨了好几遍,他也是没猜出个所以然来。
突然,萧灼脑中想起了爱新觉罗·豪格这个清初八大铁帽子王之一的肃亲王,联系到他的生平,又是一个历史上的人物窜入脑中。
“西大…大西!季叔,这张图,难道跟大西王张献忠有关系,历史上真的有那些东西么?”
此时此刻,萧灼终于是猜想出了这张图的来历,能让一个老贝勒疯魔的去探寻的,除了大西政权建立者张献忠遗留的神秘宝藏,他想不出别的理由来…
………………。
………【第六十六章 藏宝图 (下)】………
张献忠这个人,萧灼并不陌生,史书上对其记载不少,明末农民起义领袖,起初自号八大王,后来一路征战,转战川鄂,建立了大西政权,成为与闯王李自成齐名的大西王。
而时至今日,张献忠身上的功过早已引不起一般人的兴趣,然而大西宝藏却是成为众多人茶余饭后的闲谈。
成都民间曾经流传过一首民谣:“石牛对石鼓,银子万万五。”这首民谣隐藏着一个巨大的历史之谜,张献忠推翻明朝在四川的统治之后,建立农民政权“大西国”,之后清军入关,吴三贵为讨好清廷,剿灭了大西国。这句民谣说的就是张献忠兵败退出成都之时,曾经把“大西国”的金银财宝秘藏起来,为了将来能找到所藏之宝,不至于因年代久远而迷失,便设计了石牛和石鼓作藏宝记号,谁发现了石牛石鼓,就有可能找到“大西国”的神秘宝藏。
可是眼前这张图,上面根本没有所谓的石牛和石鼓,只是标注了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山头和河流,看起来很是隐晦难懂。
“季叔,这东西能是张献忠的藏宝图么?”
虽然已经是做出了猜想,但萧灼心里也是有些怀疑,张献忠的宝藏在历史上究竟存不存在,说到底还是谜团,因此不可能只是凭借着一张看起来不伦不类的皮卷就认定这是藏宝图,何况季岩的祖父曾经多次外出探寻都没有任何结果,显然它的真假有待判断。
不料季岩连想都没有想,肯定的答道:“小萧,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这张貉皮卷的确是张献忠所留,而且围绕这张图,家族中有许多的秘密的传言现在也是清晰起来,这个之后我说给你听,你先看这第三张纸上所留的信息。”
说到这里,季岩将手中那第三张一直没有给萧灼看的纸张轻轻放到了他的手上,这张纸上的字迹依旧是蝇头小楷,只是显然已经有了一些淡泊的味道,萧灼注意到最后的留名,依旧是“鹤堂”二字,显然这还是那位因为这幅图困顿了大半辈子的老贝勒爷所留。
“此图得于八大王张献忠部下降将之手,祖上肃武亲王爱新觉罗·豪格得之,引多尔衮所忌,被陷削爵,乃至身死,憾之,宿命使然,至满清疮痍,吾得之。张之宝藏,谜团重重,普照暴富,闽江沉银,多方考量,皆为妄谈。图悬北墙,我心已淡,留予后人,了吾心愿。若有所获,清香一柱,草纸半张,泉下有知,吾可含笑。鹤堂。”
显然,这是鹤堂老贝勒留给后人的嘱托,详细的解释了这张图最初的出处,想必是得自张献忠的亲兵部下手中,明末遗将吴三桂可以降清,张献忠的部下为了荣华富贵,做出献图讨好的事情也是无可厚非。而按照老贝勒爷的意思,肃亲王爱新觉罗·豪格得了这张图,竟然是引来杀身之祸,这就不能不让萧灼开始正视起这张图来。
“小萧,你来看这书上所述,这是祖上一生的概述,豪格算得上是个悲情人物,身为清太宗皇太极长子,一生起起伏伏,很是不顺利。”
“好的,季叔,我来看一看。”接过有些泛黄的老书,萧灼仔细的看向上面对于爱新觉罗·豪格的一些论述,大抵是从皇太极崇德年间到顺治年间结束。
“崇德元年四月,以军功晋肃亲王。六月,命掌户部事。八月,以事降贝勒。”
“三年八月,副奉命大将军多尔衮攻明。”
“四年四月,凯旋。八月,仍命掌户部事。九月,复以功晋亲王。”
“六年三月,以事降郡王。七年七月,以功仍晋亲王。”
以上所述的一些事情,是皇太极改天聪年号为“崇德”之后七年间发生的事情,此时皇太极尽揽清廷大权,作为皇长子的豪格虽然有功有过,但大抵算得上是功过相抵,职位最后也是恢复到了亲王衔。毕竟虎毒不食子,想来如果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皇太极不该对他下死手。
而到了顺治年间,豪格的命运就有些前途难测起来,接下来就是对于豪格在顺治年间的记载。
“顺治元年四月,以事削爵。十月,仍封亲王。”
“顺治三年正月,授靖远大将军,征四川。十二月,灭张献忠。”
“五年二月,凯旋。三月,被多尔衮构陷削爵,幽系。四月,自杀,年四十。”
萧灼看完之后,终于是发现了这里面的一些异样,崇德年间,豪格基本上受过的最大的处罚便是由亲王降为贝勒,而到了顺治年间,多尔衮作为摄政王辅佐朝局的时候,竟然被两次削爵。削爵可是重罪,即使是作为大名鼎鼎的铁帽子王,也能一削到底贬为行伍或者草民,到了顺治五年的三月,竟然还被幽系囚禁,可见罪行之大。
“小萧,你发现没有,豪格灭张献忠之后,又是征战了两年凯旋,然后回到清廷之后马上被幽禁,这里面的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能想得出来么?”季岩盯着萧灼,沉沉问道。
萧灼长舒了一口气,感觉背后都是有些汗水,许多历史,如果是光看史书上写的,他或许就真的信了,可是现在手中拿了这张据称是张献忠的藏宝图,那有些东西不得不另加推敲。细细的推想之后,萧灼简直是对于清廷的一些权力斗争大吃一惊,这可比看《孝庄秘史》要爽快多了。
“季叔,俗话说得好,匹夫无罪,怀璧有罪,估计肃亲王豪格得了这张藏宝图之后,被多尔衮趁机谗言陷害,所以才被囚禁。这个历史书上讲的很清楚,清初顺治即位之时,多尔衮独断专行同龄大权,他想给豪格使绊子那可是很简单的。豪格手上有藏宝图,无论他自己有什么目的,在外人看来,这种事情可是讲不清的。”
萧灼略微的总结了一下,也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想来这张藏宝图,在那种乱世,竟然还是个祸害,多尔衮只需随便参豪格一本,说他怀纳宝图心怀不轨,那即使你堂堂的八大铁帽子王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季岩长叹了一口气,许多谜团渐渐的解开,他心里也是舒畅了一些,顿了顿嗓子说道:“当初豪格亲自执掌八旗中的正蓝旗,又有皇太极留下来的正黄旗和镶黄旗以及众多大臣的支持,说起来继承大统还是很有可能的,不过他关键时刻的犹豫错失了好局,继而导致以后被多尔衮陷害,唉,想不到起因竟然是因为这张藏宝图。”
“呵呵,季叔,历史这种东西过去了就过去了,说起来没什么好深究的,多尔衮那么强横死后不也是被追加了罪名,削除爵位,罢撤庙享。我现在倒是对这张藏宝图很感兴趣,您得给我研究研究怎么样?”萧灼兴奋的两眼冒光,这种东西说起来很值得仔细的推敲一下的。
“你小子,就知道你打它的注意,罢了,祖父说了,这个东西是留给后人的,既然你小子有缘发现了它,那你拿着吧,我老头子可是没有那个闲心思满世界的去找宝贝。不过这几张祖父留下的手稿,我可是要收着,太难得了,家里已经没有老人家的字迹了。”
季岩沉思片刻,也是很爽快的将图放到了萧灼手中,同时也是在心里暗忖,萧灼这家伙跟一般人就是不一样,挂了几十年的老槐木匾,竟然就被他从里面掏出东西来。
“嘿嘿,多谢季叔,我一定会好好总结的。”萧灼小心翼翼的把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