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性大发-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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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上去就像文君还在他身旁。
“既然当我是妖物,为何还唤我公子。”晋磊道。
孙月言沉默了片刻,低声道。
“公子……并不是心恶之人。”
晋磊闻言一笑,孙月言说,他不是心恶之人。
在晋磊的世界里,善恶就像两股绳,初始还黑白分明,渐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两股绳扭在了一起,便怎么也分不开了。
世人欠他太多,父母,师父,师妹,他所有真心爱过的人统统离他而去,有很长一段时间晋磊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还年轻,可以报仇,可以争权夺位,他可以去争所有的东西杀所有的人,可是他却有一件事这辈子也做不到了。
贺文君死了,晋磊食了言,他甚至没能在死前好好照顾她,更不用说娶她,人死如灯灭,相较之下,那所谓的复仇大计,晋磊一直以来的容忍和煎熬,是多么可笑。
不过他还没有放弃,上一世他死得毫无留恋,因为他知道活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等待死去之后的轮回,才是最快寻找到文君的办法。有人告诉他,越亲近的东西越能助灵媒介入,青玉司南佩不能用,晋盟主可以试一试随身的刀。
要让青玉司南佩和百胜刀流入民间而不是带入土中,晋磊想了很多办法,青玉司南佩还好说,百胜刀却是戾气太重,无人敢收。他只好伪装出一场救人的闹剧,将此刀转给了安陆富商秦家。
自此,晋磊离开人世,带走了一手血腥,也将一场噩梦留给了秦家老小。百胜刀虽失去了主人,而一身迁魂引却也让无数条人命葬送。
人死了,杀人的刀却还活着,晋磊在方兰生手中死而复生,他的时间不多,只有三天,三天一过,他便不再存在,而百胜刀的迁魂之力也将终结。
三天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对于晋磊来说,一夜足够他灭掉叶家满门,三天便是登天一样的难事他也能做到。杀了方兰生身边的人,成全这一桩亲事,原本如此简单,晋磊却耽搁了两天。
的确有很多事他没料到,没料到人会变成狐狸,没料到自己的后世竟蠢笨至此,没料到百里屠苏——这个表面上看起来不还手的人,却能轻易唤醒方兰生昏睡的神智,让一切发生不可控制的逆转。
晋磊再厉害,到底是一个死去的人。今天是最后一天,孙月言告诉他,亲事被退了,她爹爹不允许。孙月言还告诉他,你是妖物,请你放过无辜的人,放过方公子。
晋磊面色不改,却心绪难平,他松开放在刀柄上的手,低头望着孙月言的眼睛。
“昨日,月言还曾答应在这里布下棋局等我,怎么今天却忘了。”
“既然不是心恶之人,我想一盘棋,月言也无需忌讳吧。”
*
孙月言闻言,虽忐忑却没有拒绝,侍女胆战心惊地去布置棋局,晋磊在一旁站着,气氛正紧张压抑着,忽然一片寂静中响起“咕”的一声。
晋磊眉头抽搐,那是方兰生肚子叫了。
方兰生肯定是饿了,一早起来就没吃过饭,却害得晋磊在孙小姐面前丢了脸。孙月言抿了抿唇,忽然低头笑了,纵使是晋磊也有些尴尬。
“公子……一大早还没吃过东西吗?”孙月言问,“一会儿等下人来了,命她们端些糕点上来,先填填肚子也好。”
晋磊喉咙动了动,还装得很镇定,“妖物也需要吃饭?”
孙月言一怔,她愣了半晌,还没来得及接话,忽然从那侍女离去的方向猛地钻出一队侍卫,没几刻就将晋磊和孙小姐所站的亭子包围起来。
“保护小姐!先保护小姐!”后面有人喊道,晋磊瞧着那一队过来,一猜便是刚才那侍女。
()
真是像蝼蚁一样不知死活。
晋磊心一横,手还没握上刀柄,孙小姐就要拦他,而那边一队人远远搀扶着一人从院门走进来。
“月言!!”那人声音沙哑地惊呼道,孙月言一回头,登时傻了,“爹……”
晋磊瞧着这场面,心知这场棋是下不了了。他甩脱了孙小姐的手,到腰间握住一个冰凉的东西,一用力就扯了下来。
“我怕是,又要食言了。”
晋磊低头看着手里碧青色的青玉司南佩,他知道那里面有贺文君的一魂一魄。
“……你身体有恙,将此佩常戴身边,定有益处。”
晋磊面上戴着几分笑容,像是伪装,却又不像,他将青玉司南佩放在孙月言手里,“收好它。”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有侍卫从背后的树丛里猛地钻了出来,他大约想借晋磊与孙小姐说话分心的时机杀入,却没想到晋磊不作声地回头,一刀就将他砍下了水去。
“公子——”孙小姐手里握着那青玉司南佩,她眼睁睁见着晋磊只身闯入人群,那身影一跃,蓦地飞出墙外。
在孙家院外的河堤上,一个黑色的身影正守在那里。晋磊一出来,抬眼便看到了他。
“哼。”晋磊冷哼一声。
与此同时,大批孙家的侍卫也冲了出来,他们不敢靠近,只远远在河堤周围围成了一圈。
那站在河堤上的人正是百里屠苏,他直瞪着晋磊,一副神情阴郁至极。
“放了他。”他说。
晋磊听了他的话,他慢慢抽出腰间的刀,操控着方兰生的手慢慢摸着那刀刃。
“放了他!”百里屠苏整个人的气场冷成了冰,明明不是朔月,他的眼睛却像冒血一般。
晋磊很危险,他在方兰生身上多待一分,事情就要失控一分。
晋磊抬头望了百里屠苏一眼,他起手提刀,刀刃蓦地横亘在方兰生颈间。
那双往日里温润明亮的眼睛,现在全然是嘲讽和憎恨。
“既然娶不了文君,他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更何况这世上,哪有迁魂的走了,后世却还活着的道理。”
他说着话,刀身忽地没入方兰生脖颈一分,苍白的脖颈立刻出现一道血痕,血珠凝出,顺着刀身便淌了下来。
“既然娶不了文君,他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更何况这世上,哪有迁魂的走了,后世却还活着的道理。”
晋磊说着话,刀身忽地没入方兰生脖颈一分,苍白的脖颈立刻出现一道血痕,血珠凝出,顺着刀身便淌了下来。
百里屠苏的目光在一瞬间凝滞,四周围着的人惊呼着往后退去,就在这当口忽然有人从护卫中钻了出来。
“小姐——”
从远处有侍女的尖叫声,划破人的耳膜猛地传来。
晋磊目光一怔,他的手还握着刀柄,这一回头就看见孙月言孤身一人从护卫队中钻出来,她手里捧着一个纸包,正朝晋磊的方向跑过来。
“月言?”晋磊皱起眉。
孙月言闻言脚步一停,再等她抬起头来看向晋磊横刀的手,手一颤,那纸包就落在了地上。
皮纸散开,里面的点心登时跌落出来。
“公、公子?”孙月言嘴唇动了动,她像是看不懂晋磊在做什么,“你……”
晋磊的目光却落在那掉在地上的点心上。
“……给我的?”
他问。
孙月言还愣在原地。
晋磊摇摇头,他手里的刀慢慢放下。
孙月言一眼便看到他脖颈间的血。
“你……”孙月言直视着他的眼睛,“你想杀……方公子?”
晋磊一笑,他的目光从孙月言身上移开,落在百里屠苏脸上。
他不得不佩服,孙月言的声音和贺文君,真的很像。
——师兄,爹若是泉下有知,也不会想看到你这样杀人!
——你……你想杀……方公子?
——为了报仇,什么都做……竟去欺骗女儿家的感情……
——请公子……不要再牵连无辜的人,也请放过方公子!
……
“文君,你说过的每一句话,师兄都记得。”
只是当时的晋磊,除了复仇已经顾不上任何人。
当年贺文君的恳求曾被晋磊冷言拒绝,一生都再无挽回的机会。而在轮回后遇见孙月言,一样的话,一样的口吻,一样的神情,一样的声音——
晋磊闭了闭眼睛,他没有再想下去,孙月言脸色难看极了,她似乎从未想过晋磊会做到这个地步。
“公子你为何……”
琴川的安静被打破了数日,到了今天,也终于到了该收场的时候。晋磊望着孙月言震惊的眼睛,他发现就连这双眼睛都与文君像极了。
他不由得露出了一个笑容,像是伪装,又不像。
“外面风大,你快回去。”晋磊对她说。
孙月言茫然地看着晋磊一脸平静的表情,茫然地看着他后退一步,双手握起手里的刀。只听“咔”地一声,晋磊手中黑色的刀蓦地断裂,用力过度的双手手心登时有血浸染出来。
“公子!”孙月言惊呼一声,与此同时,百里屠苏一跃上前,他看着晋磊闭上眼睛,蓦地倒在地上。
这已经不是晋磊,是彻彻底底的方兰生。断成两截的黑刀沾染着主人的鲜血躺在地面上,百里屠苏抱起地上瘫倒的书生,他的目光在那刀身上停留了半刻,接着移开。
他带着方家少爷离开了,孙家的护卫也如鸟兽般散去。孙小姐在原地驻留许久,她整个人似乎还沉浸在震惊里,过了半晌,才有下人将她硬搀扶了回去。
只剩了两段带血的刀还躺在原地,没人知道这刀的来历,就连方兰生也不知道。
这件事总算是告一段落,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孙府发生的这件事都成了琴川街头巷尾的谈资。有人说是孙家退了婚,方少爷闹死闹活不让,也有人说是方家少爷被鬼缠了身,到处发疯……各种说法,不一而足,而其中最离谱的一说,则说孙小姐是与鬼相恋,恶鬼想借方少爷活人还魂,只可惜被方少爷识破了。
()
这荒诞不经的说法来自常住孙家门外的乞丐,据他所说,孙家出事那晚他正躺在府外面睡觉,半夜里瞧见孙家小姐偷偷从府里出来,用布帛偷偷收了那恶鬼的两把断刀。
世人嘲笑乞丐恐怕连孙小姐真容都没见过,是睡糊涂了,做梦梦见的才对。乞丐却嘴硬着说他明明见了活人,可三番四次地无人相信,他也便不再提了。
方兰生陷入了沉睡中,到醒来时已经是夜晚。他在房间微弱的烛光中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一个人影。
等再眨一眨,就看清了那人黑色的背影。
“木头脸?”方兰生惊讶道。
百里屠苏坐在床边,手里握着一截绷带,方兰生的手搭在他膝盖上,手心有巨大的伤口,已经因为药物而萎缩在了一起,百里屠苏将一截截绷带缠上去,若不是方兰生出声唤他,他八成是发现不了人早醒了。
他回过头看向方兰生,对方努力从床上爬了起来,“你、你这是在干什么……”
百里屠苏松开他的手,让他自己看,方兰生举起双手放到脸跟前,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
“我的手怎么了这是!”
他惊呼道。
百里屠苏觉得很疲倦,他很久没有过这样强烈担心别人的心情,一旦担心起来会让他觉得不适应。现在方兰生终于醒了,百里屠苏一手扶着额头,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很累,而一旁的方兰生却精神头好极了——自他从琴川跑出去以来,拜木头脸所赐,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而回到琴川这几天,他几乎没多少清醒的时候,是把缺了的觉都快补完了。
见木头脸一副不想说话的模样,方兰生穿着一身亵衣就跳下床,摸到床头放着的铜镜瞧了瞧自己的脸和头——脑袋没破啊,他点点头,正要转身回去,目光却一眼瞥到自个儿脖子上的一道伤口。
方兰生傻了眼,他瞪着那镜子,想回过头告诉木头脸,“木木木头脸我脖子怎么——”
百里屠苏抬头看了他一眼,一手又拿起放在腿边的绷带,“你过来。”
方兰生眨眨眼,“啊?”
他愣了愣,但还是跑了过去。
站在木头脸跟前,方兰生摸摸脑袋,“干什么啊?”
百里屠苏分开腿坐在床边上,抬眼瞧他一眼,伸手一拉他的胳膊,方兰生被他拉着转过身,一屁股坐在他腿中间小小的床边上。
方兰生背对着木头脸,什么也看不见,百里屠苏的手顺着他脖子伸到前面,拉过绷带包住了伤口又缠到后面。一圈圈包下来,他们离得太近,有呼吸喷在方兰生的耳后,痒得他一张脸通红,双手紧紧捏着自个儿膝盖,方兰生心跳都快停了。
“差、差不多就行了!”方兰生低着头小声说。
百里屠苏没理他,他也有点紧张,还怕被对方发现。
这绷带一缠缠了大半天,方兰生脑子都要糊涂了,他坐在床边上不吱声,百里屠苏也不说话。空气压抑得吓人。
“木头脸,我怎么……又受伤了。”方兰生干巴巴地挑起一个话题。
百里屠苏点点头,“嗯。”
“来琴川没多久,怎么就受伤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