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得容易-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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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nbsp&；nbsp&；nbsp说是办嫁，可一出手就又是三万两，纪氏捏着银票都心头一跳，她知道这是丈夫补偿她的，却还是忍不住劝说：“老爷且悠着些，岂知外头没有另一个娇娘。”

　　　　&；nbsp&；nbsp&；nbsp&；nbsp颜连章冲她一笑：“不怕，咱们上头有人撑天。”他这些个银子，不过是添头，那一位拿的才是大头，我且对你说，这回退下来，下一任只怕要落到江洲府去了。”他得意洋洋翘了脚，慢悠悠吐出两个字来：“织，造。”

　　　　&；nbsp&；nbsp&；nbsp&；nbsp纪氏跟着心头一阵跳，到这态势了，倒指望他能跌个跟头，一家子都指着他过活，可再由得他这样下去，跌下来也是早晚的事，蹙得一双眉毛：“这可怎办？四丫头五丫头的事儿且得定下了，还有澄哥儿，说亲到放定，一件件总得缓着来。”

　　　　&；nbsp&；nbsp&；nbsp&；nbsp“那头便没好亲事了？也罢，你把澄哥儿的定下就是，那两个丫头，我且再看看。”纪氏心头一跳，程家这样家风正的，再往哪里去寻，只这时候不好再去触他，先把娇娘的事办妥当了，再图其它。

　　　　&；nbsp&；nbsp&；nbsp&；nbsp颜连章这几日差不多把外宅摆得个空，鸨儿原就怵他，他说失得两枚船引，是叫娇娘摸了去，鸨儿瘫在地上差点儿起不来，统共一年才只有多少，又不是千儿八百的一时觉察不出，去岁加过一回，也不过了一年百枚，她倒好，一下子就拿去两枚。

　　　　&；nbsp&；nbsp&；nbsp&；nbsp鸨儿横央竖告，只求颜连章放过她一回，颜连章迫得她吐出许多钱钞出来，说要送娇娘见官，鸨儿自带了女儿赶紧往外地赁房子去，一家子搬得空了，带出去的东西，一样样的查看，连着月事带子，都拆开来看。

　　　　&；nbsp&；nbsp&；nbsp&；nbsp这番查捡，不独鸨儿信了，连着别家也信了，暗地里啐得娇娘一口，各家关得门去，颜连章纵为笑谈也得把那东西寻出。

　　　　&；nbsp&；nbsp&；nbsp&；nbsp一块块青砖地的摸，却还是没寻着，他失得耐性，等回家想着把娇娘拉出去，到城外头寻个地方办了，纪氏却对他道：“她怕是有了身子，老爷去看看罢。”

　　　　&；nbsp&；nbsp&；nbsp&；nbsp颜连章听见这一句，却不以为意，挥了手道：“也不必你的人，你只管叫人收拾了东西，便说送她到城外去安胎，我来办。”

　　　　&；nbsp&；nbsp&；nbsp&；nbsp纪氏打了个抖，手心冒汗，湿得握不住杯子，已经深秋了，身上却一时热一时冷，掌手烫得直冒火，头皮一层层的发麻，知道丈夫说的这个办是什么意思，把牙一咬，叹道：“送出城也是好的，可要备养娘嬷嬷？”

　　　　&；nbsp&；nbsp&；nbsp&；nbsp颜连章原还在吃茶，把眼儿一抬，似笑非笑的睨了纪氏一眼：“你不须管了。”纪氏还蹙得眉

　　　　&；nbsp&；nbsp&；nbsp&；nbsp头：“这孩子上不得族谱。”

　　　　&；nbsp&；nbsp&；nbsp&；nbsp“我知道。”颜连章淡淡一句，倒有兴致说起吃的来：“上回那个野鸡肝儿我吃着不错，叫厨房里爆个肝儿来，炸得酥些。”

　　　　&；nbsp&；nbsp&；nbsp&；nbsp纪氏早在头一句就明白颜连章的意思了，可她还忍不住出声相问，不论是真是假，他脸上半点儿顾惜都不曾有，纪氏也知那不过是一个妓子，这妓子便是怀了，也不知道是谁的种，可她却还是心底一凉，听见丈夫要炸肝儿吃，扭过身子不去看他，借着续茶的动作深吸一口气：“老爷倒会挑，庄头上才刚送了鸡鸭来。”

　　　　&；nbsp&；nbsp&；nbsp&；nbsp娇娘那头自有喜姑姑去办，告诉她去城外头养胎，再造个身份好进颜家，娇娘自以为得计，还说那东西就是她最要紧的嫁妆，带得翠儿收拾了东西坐上大车，出了城去。

　　　　&；nbsp&；nbsp&；nbsp&；nbsp过得几日，颜连章拿回个包袱来，拿油布儿紧紧裹着，伸手一抹一手绿苔，他把东西交给了纪氏：“你仔细收着罢。”

　　　　&；nbsp&；nbsp&；nbsp&；nbsp纪氏知道这东西是什么，除开包袱，里头还有一张身契，摆在桌上久久不伸手，收回目光冲颜连章笑一笑：“老爷今儿是不是还吃爆肝？”

　　　　&；nbsp&；nbsp&；nbsp&；nbsp颜连章砸砸嘴儿：“炸得酥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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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豆腐饭
　　　　&；nbsp&；nbsp&；nbsp&；nbsp还是那一管柔媚婉转的声音，还是那个水葱一样鲜灵灵的人，说的却再不是往日里那些个浸了蜜洒了糖的虚言妄语，她娇滴滴的把这句话说完，冲着颜连章便是一笑。

　　　　&；nbsp&；nbsp&；nbsp&；nbsp娇娘的脸上虽叫划了道儿，可模样却还在，她惯常侧了脸儿对着人笑，此时因着伤了脸，抽了帕子半掩住，目光也是自下往上看，眉眼间风情无限，年纪虽不大，却是风月场上的老手了。

　　　　&；nbsp&；nbsp&；nbsp&；nbsp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她原想着上岸，趁着年貌还在，进了宅门也好有些栖身之所，只捏着良家这一条，便是正头太太也拿捏她不得。

　　　　&；nbsp&；nbsp&；nbsp&；nbsp在颜连章身上花去多少心血，十二分的精力抛下去，他却只没个回应，要她办事时，便满口夸下往后如何如何，手上流出来的东西也再不曾少过，可真个说起甚时候摆酒抬她进门了，这个男人便一声儿都不肯接口了。

　　　　&；nbsp&；nbsp&；nbsp&；nbsp娇娘年纪不大，人却老道，长在娼门的，哪里还有什么清白可言，打小瞧着鸨母迎来送往，因着生的有颜色，行院里头能是能排得上号的，她这才存了志气，想着往后能跳进龙门，也作个呼奴使婢的夫人太太。

　　　　&；nbsp&；nbsp&；nbsp&；nbsp纵是大房不成，二三总轮得上她，自家会画会描会算，比那寻常人家的娘子，又不知多了几分风流，怎么便因着生在脏地界就登不得官家门了。

　　　　&；nbsp&；nbsp&；nbsp&；nbsp眼见得颜连章不是那等腆肚凸腰大腹便便的糊涂官儿，生的白净面皮，说话也文有理，先存一番心思，把他勾上了手，再图以后。

　　　　&；nbsp&；nbsp&；nbsp&；nbsp便是妓子也是寻常女人，行得下贱营生，可心底却没哪个不想着早早出脱的，一双玉臂千人枕，真个千人枕去，这一双也不是玉臂是块老朽的烂木头了。

　　　　&；nbsp&；nbsp&；nbsp&；nbsp她存着上岸的心，行事便处处在意，妓子陪客也是常有的事儿，一院里头迎得人来，又有看茶的，又有弹唱的，还有陪酒的，一屋子人，挟得菜儿往嘴里送，含了酒儿往口中度，舌头挨着舌头呷一回。

　　　　&；nbsp&；nbsp&；nbsp&；nbsp那些个官儿，穿着衣裳倒是人模人样，脱得一身皮，哪里还像人，嘴里说的眼睛看的手上摸的，有那上头行的，还有那上头不行的，配了药吃便觉得自家威风起来，尝了这个滋味，便再离不得这个道道，眼前这一位不也是叫她用百般手段留住了？

　　　　&；nbsp&；nbsp&；nbsp&；nbsp先他们说话，还要停了弹唱，把人清干净了仔细着说，等后头常来常往，也没甚个好顾忌的，娇娘向来知情识趣儿，听见了也不多话，可那流水一样的银子，又怎么不动人的心。

　　　　&；nbsp&；nbsp&；nbsp&；nbsp家可不是连喝水都流着金银，娇娘越是听越是意动，想着上岸进得颜家也是个好归宿了，哪里知道颜连章压根没有这个心思。

　　　　&；nbsp&；nbsp&；nbsp&；nbsp男人不论嘴上说得多好听，有一样事行过了，便是再没想着纳她进门了，他叫她侍候了别人，娇娘当时不能拂得他意，可心里却明白，自家想往颜家门里迈，怕是难上加难了。

　　　　&；nbsp&；nbsp&；nbsp&；nbsp她原想着怀上个孩子就好，到得后头，也不知是哪一起的头，把当日来玩的人是谁，说得什么话俱都写了下来。

　　　　&；nbsp&；nbsp&；nbsp&；nbsp初时不过是为着讨好颜连章，他偶尔一问，她立时就能答，颜连章喜她乖巧记事，赏得许多好东西下来，惹得同院的眼热不过，她却不敢把这个生财的法子教给旁人，便连这册子都藏得妥帖，再不曾叫别个看见。

　　　　&；nbsp&；nbsp&；nbsp&；nbsp娇娘原来就识字，又不是走街卖艺的，既当了雅妓，便得识诗书会弹唱，提笔还得会作两首诗，其中诗才好的，引得文人追捧，捧出个诗妓的句头来，还有人来求了笺儿。

　　　　&；nbsp&；nbsp&；nbsp&；nbsp似她这样寻常的，只任着容貌吃饭，且不得赶紧寻着下家，初学弹唱也学得两句白天乐天的词句“老大嫁作商人妇”，年老色衰了，还作什么人妇。

　　　　&；nbsp&；nbsp&；nbsp&；nbsp娇娘眼见着颜连章叫唬住了，软着腰身往前一步，手掌在他胳膊上轻轻一抚：“二郎，这回是不是能抬得我进门了？”

　　　　&；nbsp&；nbsp&；nbsp&；nbsp才刚吐得一口血，这会儿嘴角还沾着血色，似叫她整个人都活起来，更添得几分艳色，她自家也知道这番再进不得门的，如今只求出得颜家，说那一句不过刺一刺颜连章。

　　　　&；nbsp&；nbsp&；nbsp&；nbsp哪里知道她话音才落，颜连章竟冲她笑，拿眼睛把她上下打量：“你原求的，不过是这个。”他只摇一摇头：“你在外头帮衬我，有什么不好，竟一门心思想着要到内宅里头来立规矩，姚仙儿几回说项，叫我抬了你进来，她愿帮衬，你莫不是，听了她的哄？”

　　　　&；nbsp&；nbsp&；nbsp&；nbsp妓女也有挖墙角的，孤老也有跳槽的，这个姚仙儿一向是娇娘的姐妹，两个彼此要好，往日里也常劝了她赶紧上岸，趁着有颜色的时候，进得门还能与大妇一争，在外头，便生出孩子来又有什么用，能保管肚里是谁的种？读书人最顾忌这个，便是现下有了，也万不肯认下的。

　　　　&；nbsp&；nbsp&；nbsp&；nbsp只进得他的门，他就再推脱不得了，不认且得认，生下来的孩子还能分成一半儿家产，这样的好事，过得村可就没有这店了。

　　　　&；nbsp&；nbsp&；nbsp&；nbsp娇娘心头一跳，往日只当是金玉良言，到这会儿了再一思忖，竟是姚仙儿自家想着占了她的窝，先提起十二分的火气来，嘴里骂得十来声贱蹄子，再抬眼看了颜连章：“二郎到底是待我好，这才没听了贱蹄子的话，外头的事只我最明白不过，哪里好叫旁人接得手去。”

　　　　&；nbsp&；nbsp&；nbsp&；nbsp她一面说一面觑了颜连章的脸色：“是进门还是回去，全凭着二郎一句话，只我原是良家，再没有成了二郎的人倒是奴婢了，纵要抬我入门，也该按着规矩来，大红不敢肖想，小轿却得有一乘。”

　　　　&；nbsp&；nbsp&；nbsp&；nbsp她转得几个弯，就是想回去，颜连章又怎么会不明白，他原也没打算放她回去，放了她再想拿捏她就更难了。

　　　　&；nbsp&；nbsp&；nbsp&；nbsp先作个回心转意的模样，手伸上去摸得她的脸儿：“便是回去，也先养好了脸才是，等明儿我叫了大夫来，给你配些药。”

　　　　&；nbsp&；nbsp&；nbsp&；nbsp说到配药，娇娘身上一抖，颜连章知道此时两边半点信义也无，原就是恩客妓女，却非得扯什么情爱，也不再说话，眼睛一扫见着罩房里头还布置的妥当，有床有桌有凳，挨着墙边还有一个脸盆架子，冲她点一点头道：“我便不陪你，这些事总得知会夫人知道。”

　　　　&；nbsp&；nbsp&；nbsp&；nbsp娇娘却是一点儿都不怕了，她手里头捏着帐本，颜连章且得让她三分，又怎么还怕她，娇娘原是想嗔一句黄脸婆的，可纪氏模样端庄，不怒自威，怎么也跟那三个字儿不沾边，她看看床桌：“总该给奴送些洗漱物品来。”

　　　　&；nbsp&；nbsp&；nbsp&；nbsp到得此时，纵纪氏不想她死，颜连章也不会饶却她了，眯了眼儿一笑点头：“等会儿便叫人给你送来。”

　　　　&；nbsp&；nbsp&；nbsp&；nbsp娇娘再说想叫翠儿过来侍候，颜连章也一口答应了，反身想要吩咐人，后宅里头却是纪氏把得牢牢的，他便想派牢靠的人，也不知哪个是嘴紧的，这事儿纪氏说是不管了，可得着帐册，还得叫她相帮。

　　　　&；nbsp&；nbsp&；nbsp&；nbsp纪氏听见丈夫吱吱唔唔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紧紧攥了拳头：“老爷，真个想要抬她进门？”若不是作这想头，又要什么铜镜花粉。

　　　　&；nbsp&；nbsp&；nbsp&；nbsp颜连章一声斥退了丫头，绕了圈子踱得几步，卷碧先还不敢走，纪氏见着模样不对，冲她挑挑眉头，她这才往后头退了，还立在罩门后头，颜连章一把搂了纪氏：“这个人，是留不得了。”

　　　　&；nbsp&；nbsp&；nbsp&；nbsp纪氏闻言一惊，转脸去看他，丈夫的脸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云雾似的瞧不分明，她心头一颤：“你，你可是有什么把柄……”一句未说完，心头便明了了，她咬得唇儿，伸手就是一下。

　　　　&；nbsp&；nbsp&；nbsp&；nbsp这一下不轻不重，可却是夫妻成婚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