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花烟雨江南-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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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势更大大厅的梁已被燃烧起来。
她轻轻叹了口气道:“你既然不肯死就去吧我找的本不是你。”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已出手她手里的刀就像蜜蜂的毒刺一样。
他没有动没有闪避直到刀锋刺入了他的肋骨肋骨夹住了刀锋他才突然出手。
“格”的一声他肋骨断时她的手腕也同时被捏断这不是武功世上绝没有这样的武功。
这已是野兽的搏斗甚至比野兽更残酷可怕。因为野兽的搏斗是为了生存他却已完全不将生死放在心上。有时人类岂非本就比野兽还残酷。
直到这时她目中才露出恐惧之色忽然大声问:“你是不是要杀我?”
小雷的回答短得就象是他肋骨间的刀:“是”
“为什么?为你父母复仇?你能为父母复仇我为什么不能?我若做错了你岂非也同样错。”她的话也尖锐得像刀。
小雷的手紧握握着她碎裂的手腕她全身都己因痛苦和恐惧而颤抖。
可是她还能勉强忍耐支持她久已习惯忍耐痛苦和恐惧:“何况我并没有杀人我的手还没有染上任何的人血我母亲却是死在你父亲手上的我亲眼看到他的刀割断了我母亲的咽喉。”
“你亲眼看到?”
她点点头目中又充满怨毒和仇很。“你想不想看看我的脸?”
她忽然一手扯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她的脸。
这本该是一张绝顶美丽的脸本足以令天下男人神魂颠倒。
但现在就像是有人在一幅绝代名画上用秃笔划下了一条墨迹。
任何人看到她这张脸都不禁会为她悲伤惋惜。这一刀不但毁了她的容貌也毁了她的生命。
她指着脸上的刀疤咬着牙冷笑道:“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留给我的?也是你父亲那时我只不过才五岁有谁想得到神刀大侠竟会对一个五岁的孩子下这种毒手?”
小雷看着她的脸紧握着的手突然放松。他忽然也有了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她逼视着他一字字道:“现在你是不是还想杀我?是不是还想替你父母报仇?”
小雷霍然扭过头不忍再看她的脸他整个人都似已将崩溃。
她却还在看着他冷冷道:“我说这些话只不过想告诉你雷奇蜂并不是神并没有你想像中那么伟大神圣他要杀我的母亲也只不过是为了……”
小雷突然厉声大喝:“滚出去快滚从此莫要让我再见到你。”
她又笑了嘴角的刀疤使她的笑仿佛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讥讽之意:“你既然不敢再听我也不必再说下去因为再说下去我也会觉得恶心。”
她慢慢地转过身慢慢地走出去再也不回头来看一眼。小雷也没有看她更没有阻拦。
他只是失魂落魄般站在那里整个人的思想和血液都似已被抽空。
火仍在燃烧。梁木已被烧断一块燃烧着的焦木落了下来打在他身上。
他没有躲。
无论多猛烈的火总有熄灭的时候雄伟瑰丽的山庄已被烧成一片焦土。
所有的生命、尸骨、血腥也都被这把火烧得干干净净。只有一件事是砍也砍不断烧也烧不光的。那就是人类的感情。
“恩、仇、爱、恨……”只要世上有人类存在一天就必定有这些感情存在。愤怒、悲伤、勇气也都是因为这些情感而生出来的。现在火虽已熄灭他们的故事却正开始。
朝阳艳阳。
艳阳下的桃花红如火。桃花依旧花下的人呢?
………【纤纤】………
纤纤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纤秀柔美的脚上血迹斑斑刺人的荆棘尖锐的石块使得她受尽了折磨。
但无论多么重的创伤也远远比不上她心里的创伤痛苦。
她路狂奔到达里忘了是昼是夜.也忘了分辨路途。可是她纵然忘记这一切也还是忘不了小雷的。她的心纵已碎成一千片一万片每片心上还是都有个小雷的影子。
那可爱又可恨的影予恨比爱更深。
“他为什么要这样子对我?为什么忽然变得如此无情?”她不知道她想知道想把他的心挖出来看个明白问个明白。
可是她无能为力无可奈何。昔日的海誓山盟似水柔情如今已变成心上的创伤。
昔日的花前蜜语月下拥抱如今已只剩下回亿的痛苦。
她宁可牺牲一切来换取昔日的甜蜜欢乐哪怕是一时刻也好。
但逝去的已永不再回她就算用头去撞墙就算将自己整个人撞得粉碎也无可奈何。
这才是真正的悲哀真正的痛苦。
这种痛苦可以一直深入到你的血液里你的骨髓里。
春天春晨的风还是很凉。
她身上只穿了件很单薄的衣服赤着足这套单薄的衣服已是她所拥有的一切。
其余的她已全都留下留下给他。现在也许只有死才是她唯一的解脱但她还不想死。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的。”热爱已变为深仇爱得既然那么深恨得就更深。
所以她要活下去要报复。但要怎么样才能活下去呢?天地茫茫有什么地方是她的容身之处?她不想流泪但眼泪却已一连串流下。
然后她就听到有人在低唤她的名字:“纤纤。”
“纤纤纤纤…。/在花前在月下在拥抱中小雷总是这么样一遍又遍的呼唤着她。
在这刹那间她己忘却了所有的悲伤所有的根只要他回来她立刻可以原谅他所有的过失立刻会投入他的怀抱里。
可是她失望了。她看见的不是小雷是金川。
金川是才子也是侠少。金川是个斯斯文文、彬彬有札的年轻人。
他头总是梳得又光滑、又整齐他衣着永远都穿得又干净、又合身。
他和小雷几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但他却是小雷最好的朋友。
纤纤当然认得他她和小雷之间秘密的爱情也只有他知道。
“难道是小雷要他来找我的T”她的心又在跳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金川微笑如少女“来找你。”
“找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T”
“我路都在保护着你。”
纤纤的心跳更快只希望他告诉她是小雷要他这么傲的。但是他并没有再说下去。
纤纤咬着嘴唇终于忍不住又问“你有没有看见他?”
金川在摇头。
6你知不知道我们….。我们已经分手?”
金川还是在摇头纤纤的心沉下头也垂下过了很久才抬起头忽然现金川在看着她的脚。她足踝纤秀柔美如玉血迹和伤痕只有使这双脚看来更楚楚动人。
任何男人看到这双脚总忍不住要多看两眼的—女人的脚好像总和某种神秘的事有某种神秘的联系。
她立刻想用衣襟盖住自己的脚但就在这时.她眼睛里忽然闪动一丝恶毒的光芒:中…。我一定要让他后悔一定要报复。”
只有这种因热爱面转变成的恨才能令最善良的女人变得蛇蝎般恶毒。
金川的声音也温柔如少女“你不回家?”
纤纤又垂下头声音凄楚“我没有家。”
“那么…。.你想到哪里去?”
纤纤的头垂得更低她懂得怜悯和情爱也常常是分不开的她懂得要怎么样才能令男人同情怜悯。
金川果然已将同情之色摆在脸上长长叹息了一声柔声道“无论以后怎么样我至少得先陪你换件衣裳吃顿饭去。”
有件事男人千万不可忘记女人的报复是绝对不择手段的。
艳阳下的桃花红如火小雷睁开眼就看见一树火一般的桃
有个人斜倚在桃花下一个纤长苗条的白衣人乌云高髻脸上蒙着层雪白的面纱。
满林红花衬着她一身白衣如雪莫非这也不是凡人是桃花仙子。
小雷挣扎着想坐起。他身上衣衫已被朝露湿透但全身却灼热得如同在火焰中一样。
他挣扎着想坐起但痛苦却使得他全身痉挛几乎又晕过
白衣如雪的少女一双秋水般的明眸看着他“你的伤很重最好是安安薄静的躺着不要动。”她的声音柔和而冷淡所来仿佛很遥远。
小雷闭上眼睛昨夜生的事立刻又全都回到他眼前。
刀光血影火…。’
他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一切燃烧着的火焰迎头向他击下他全身都似已被燃烧起来似已沉沦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但现在春风吻着绿草花香中带着流水猜测的芬芳。
花树
小雷再次睁开眼“我…。哦怎么会到这里来的?是你救了我?”
雪衣少女点了点头。
“你是谁?’
雪衣少女轻轻转了个身轻盈得就仿佛是在远山飘动的云彩。
她摘了朵桃花斜插在鬓脚鲜红的桃花雪白的面纱人面在轻纱中又如鲜花在雾里。
“人面桃花”小雷忍不住失声轻呼:6原来是你I”
雪衣少女笑了笑声如春风如春风中的银铃“我知道你迟早总会认出我的。”小雷的身子突然僵硬道“你…。啦为什么要救我?”
雪衣少女笑道“杀人犯法救人难道也犯法?”
她又轻轻转了个身露出一直藏在衣袖里的一只手一只缠着白绫的手。这只手是被小雷捏碎的。
小雷居然笑了“你是不是要我还你这只手7你可以拿去I”
雪衣少女淡淡道:“你本来只欠我一只手现在又欠我一条命。”
小雷道“你也可以拿去。”他说话的态度轻松自然就好像四人拿走破衣裳一样。
雪衣少女看着他看了很久忽然问了旬很奇怪的话:“你真是雷奇峰的儿子?”
小雷道:“嗯。”
雪衣少女道:“你知不知道你父亲已死了?”
小雷道/知道。”
雪衣少女道:“你知不知道你的家已被烧得寸草不留?”
小雷道“知道。”
雪衣少文叹了口气道:“但你的样子看来为什么一点也不像呢?”
小雷道“要什么样子才像?要我捶胸顿足痈哭流涕?”
雪衣少女又看了他很久道:“现在你什么都没有了已只剩下一条命。”
小雷道:“哦。”
雪农少女道“你知不知道无论谁都只有一条命的?”
小雷道“知道。”
雪衣少女道:“你钢不知道现在我随时都可以要你的命?”
小雷道“知道。’
雪衣少女又叹了口气道“但你的样子看起来还是点也不像。”
小雷道“我本来就是这样子。”
雪衣少女道“无论遇着什么事你永远都是这样子?”
小雷道:“假如你不喜欢看我的样子你可以不必看。
雪衣少女道“你究竟是不是个人?”
小雷道“好像是的。”
雪衣少女盯着他忽又叹息了一声竟转身走了.
小雷道:“等一等。”
雪衣少女道:“等什么?你难道要我留下来陪着你?’
小雷道“我既然欠你的你为什么不拿走?”
雪衣少女笑了笑道“像你这种人的性命连你自己都不看重我要它又有什么用?”
小雷道“可是…。”
雪衣少会来要的你等着吧。”
她居然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雷看着她纤秀苗条的身影消失在桃花深处.他还是躺在那里动也没有动但这时他脸上流的已不是血是泪。
一陈风吹过桃花一瓣瓣落在他身上脸上。他还是没有动。他的泪却已流干了。
“现在你什么都没有了已只剩下一条命。”这少女的确已夺去了他生命中所有的一切却救了他的命。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不是要他活着痛苦7
“像你这种人的性命连你自己都不看重我要它又有什么用?”他本来的确已未将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
这少女不但夺去了他所有的切也破坏了他心目中最神圣的偶像他父亲本是他的偶像。
站在他父亲的血泊中听着她说出了往事的秘密那时他的确只希望能以死来作解脱。
但现在他情绪虽末平静却已不如刚才那么激动他忽然觉自己还不能死。
“你定要夫找到纤纤她是个好孩子一定会为我们雷家留下个好种。”
“纤纤纤纤…一/他在心里低晚着这名字是他唯一的希望……也是他全部的希望。
流水清澈流水上飘浮着一瓣瓣杨花。
小雷咬
冰凉的水不但使他身上的灼热痛苦减轻也使他的头脑清醒
他沉浸在水中希望自己能够什么都不想他不能。
前尘往事千头万绪忽然一起涌上了他的心头压得他心都几乎碎了。
他就像逃避某种噬人的恶兽一样自水中逃了出来。
肉体上的捕苦无论多么深他都可以忍受。他沿着流水狂奔穿过花林远山青翠加洗。
山脚下有个小小的山村村中有个小小的酒家那里有如远山般青翠的醇酒。
他曾经带着纤纤在深夜中去敲那酒家的门等他的至友金川。
然后他们三个人就会像酒鬼般开怀畅饮像孩子般尽情欢乐那确是他最快乐的时候。
两心相印的情人、肝胆相照的好友、芬劳清冽的美酒·..。人生得此夫复何求?
“带纤纤到那里等我无论要等多久都要等到我去为止她就算要走你也得用尽千方百计留下她。”这是他昨夜交待给金川的话。
他并没有再三叮咛也没有说出这样做是为了什么?金川也没问。他们被此信任就好像信任自己一样。
远山好远的山。小雷只希望能找到辆车一匹马。没有车没有马。
他脸上流着血流着汗全身的骨骼都似已将因痛苦而崩散。
但无论多遥远多艰苦的道路只要你肯走就有走到头的时候。
柳绿如蓝。他终于已可望见柳林深处挑出了一角青帘酒旗。
夕阳绚丽照在新制的青帘酒旗上。用青竹围成的栏杆也被夕阳照得像碧玉一样。
栏杆围着三五间明轩从支起的窗子看进去酒客并不多。
这里并不是必经的要道也不是繁荣的村镇。到这里来的酒客都是慕名而来。
杏花翁酿的酒虽不能说远近驰名但的确足以醉人。
白苍苍的杏花翁正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