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女-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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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贝面上一怔:“我……”
苏苏又一声笑:“你呀,我就知道你会那样,所以,我就央太师夫人给你捧场,给那些没安好心的妇人一个更大的难堪!太师夫人二话没说就帮了忙,从中你看出什么没有?其实在无心人的眼中,你经历的这点事儿根本不足为道,只有在那些有心坑害、有心挖苦的人眼里,一点小事儿才变成了惹眼的大事儿!”
听此。苏贝低叹一声:“我知!”
苏苏继续道:“若不想那些无聊的人阴谋得逞而后快,你就该主动表现得不以为意,你越不以为意。她们越无空可钻,你越是小心在意,她们越像抓住把柄一般对你生拉硬拽,无孔不入!姐,你什么时候能够懂得少在意别人的眼光,你就真正豁达了!”
苏贝深深看了一眼苏苏。感慨道:“妹妹,有时我常觉得你真像是活过一世的人。对人世看得透又看得开,根本不像是个少年人!”
“我不早就同你说过,我本就是重活一次的,那次海难于我来说,就是一次涅槃!”苏苏点点头,赞同道。
“因祸得福!”苏贝露齿一笑。
苏苏挽紧苏贝的手臂,将脸倚靠在她的肩头,两人亲密地一路回往素园。
她们身后不远处,王洛尧负手立在一株樟树下,看着苏苏清瘦单薄的身影,几不可闻地暗叹一声。
寿宴过后,李太师一行并没有立即离去,太师夫人一直客居在安园邻隔的怡园内,而李太师本人则利用这次南下的机会到周边转了一圈。
直到八月初六,他们才正式启程回京都。
他们走后,苏苏即着手处理赏罚的事宜,之前所做承诺通通兑现,两千两银悉数分发完,此事在众奴仆间传扬开来,大家对新少奶奶大方的出手皆十分乐道,都在暗中盼着能得到重用,多挣些银了养家糊口。
某些时候,赏比罚的效果往往更显著,尤其在穷苦大众间。
而之前被革掉的蔡大家领着其余仆妇也在赏罚过后找来素园讨说法,苏苏因为后挑的十多个仆妇表现甚佳,想继续任用,遂先将蔡大家等人打发,然后找到何妈妈,两人相商着给这些人依着每人实际情况,另安排了活计,由于因材施用,倒没有引来她们什么埋怨。
此后,卫国侯府并没有就此消停下来,因为一个月后的初六就是王洛达娶亲的吉日,虽然是长房的庶子,但该行的礼数,该设的宴席一样都不会少,所以,众家仆杂役也只稍事歇了一歇,便又开始紧张得忙碌准备中。
曦园经过一个月的拆解,除了香浮院,其余屋宇已被推成平地。
苏苏某日路过时,好奇曦园都已整个面目全非了,侯府却还这般珍而重之地留着香浮院,暗下颇是感慨。
对于王洛达成亲的事,苏苏作为当家主母,自然免不了一些过问,几次参与过来,她发现从头到尾,都只有李姨娘在张罗,王洛达从头至尾似乎都没有露过面,更没有为着亲事而提出过半点意见,而通过李姨娘的口确也证实了她的这个发现。
于此,苏苏私下曾对苏贝评道:“长房这一对嫡庶兄弟倒是难得的奇卉,王洛尧半点没遗得婆母的粗浅、跋扈,而王洛达也没有遗得半点李姨娘的贪婪、算计,有时我怀疑他们俩究意是不是从外头抱养来的……”
“你少混说!”苏贝听后,却是立即斥止她继续胡说下去。
“好了,不说他们俩了,你知道这次新妇是谁家的闺女么?”苏苏转移话题,不过还是围着王洛达的亲事。
苏贝蹙了蹙眉,她不以为这个还是什么秘密:“听说不是娶的江南东路吴承宣使的嫡女吗?”
“嗯!没错,你知道吴承宣使是哪个吗?”苏苏半边唇轻勾,似笑非笑。
苏贝愈加不解:“我对江宁又不熟,怎知那吴承宣使是谁个!”
苏苏瞅了眼厅外,凑到苏贝身侧,低语道:“你还记得两年前,太婆给我作生辰宴的那次?”
“嗯,记得,怎么了?”
“那你还记得宴上有个姓钟的长舌妇,她的丈夫当时还只是个团练使,名唤吴志明的?”
闻言,苏贝凝起眉头,回忆当时的情形,小半会儿后,她点点头:“是有这么个妇人,不过,后来却是再没在府中见过她!”
“那是自然,因为她收不到请贴,当然来不了!”苏苏讥笑出声。
见她这般反应,苏贝大概猜中缘由,想到那个团练使也姓吴,不禁奇道:“莫非这个吴承宣使与吴志明家是本家的兄弟?”
“不是本家,而是同一个人!这个吴志明想是上头傍着什么人,两年过来,被提拔了一大截!”苏苏冷笑,她暗下不解的是,当初老祖宗那么讨厌钟氏,怎么会同意这门亲事的呢,毕竟有一个讨嫌的亲家母实在是件不愉快的事。
忽地,苏苏忆及两年前,同老祖宗介绍那个钟氏的正是秦氏,而老祖宗发话再不允钟氏进侯府大门的,也是对秦氏一人说的。
这门亲事,背后定然少不了秦氏的功劳啊!
“原来如此!”苏贝有些担忧,“不知道那样一个泼辣妇,她的闺女会是什么样,会不会也很凶悍?”
“这倒不一定,你瞧我婆母,再看看洛歌妹妹?”苏苏倒没有想到这一层,她关注的重点还是在对方的门户方面。
两人说着,艾蓉拿着两张贴子进到里屋来:“潘府送来的请贴!”
苏苏不及打开,先嘀咕道:“莫非潘府的中秋诗会这两年都还照办的?”
“想必是了!这个时候送贴来!”苏贝亦嘀咕着附和。
打开贴子,果然如此,只是这次的诗会举办地却不在潘府,而是办到了微香湖。
“包下两艘画舫,这得多少钱?潘府又不像侯府有封爵,有田庄,有铺面,他们家只是官宦,如此大手笔,岂不张扬?”苏贝不无疑惑,当今圣上对贪官污吏那是严惩不怠的。
“做到知府这一级的官员,谁家还指望那点傣禄过活?哪家手里没有点铺面,没有点田庄?潘知府本人不出面,不代表他的儿子不可以出面打理啊?你只看潘欣瑜的吃穿用度,就知她们家从不缺银子的,她的父亲借着她祖父的光,还不知敛下多少财呢!”
“你又来混说了!”苏贝听苏苏口出逆言,忙阻断,“这些话同我私下说说便就算了!”
“知道,知道,除了你,我同谁说这些体己话去?”苏苏笑道,而后又问,“去吧?”
苏贝犹疑。
“就当出去散散心,微香湖那一带风景独好,你还一次没去过呢!”
“听说,那里……那里不是烟花之地?”
“微香湖多大一片湖,四岸只有西岸聚满了烟花场所,南北东三岸则是一般才子才女们喜好光顾聚集的地方。”苏苏其实对这个诗不诗会没多大兴致,主要是为着带苏贝出去转转,透透气,来府里近一个月,都还没机会带她出去玩一下呢。
“那好,正好天气凉爽,出去踏踏秋陶陶情也好!”苏贝想了想,便应下了。(未完待续)
第167章 针锋相对
八月十六,全城都洋溢着金秋的气息,随处可闻桂花的浓郁香气。
城内的微香湖畔昨日稍显冷清,可今日立即恢复元气,甚至较之平时越发热闹。
此时,湖中心正缓缓弋着两艘双层船舱的游舫,其中一艘舫身彩带飘扬,一看便知舫内多半尽是闺秀了。
而邻隔一艘虽也有丝竹曲声扬出,但装饰却要低调沉稳多了,船尾处,四个气宇不凡的华贵公子人手一杯茶盏,围倚在舱阑边上,杜耀楠摇了摇盏中茶水,扭头看着袁尽欢:“您老人家真是难得一见啊,这回,湘湘也同你一道来了?”
袁尽欢讪讪一笑:“嗯,在对面那艘舫上!”
杜耀楠瞥了一眼对面,本就装饰得色彩鲜艳的画舫,再被穿梭来往的衣香丽影镶饰,愈显得缤纷炫漫。
“怎么样,你们两个春闱备得如何?这回想是有把握了该!”袁尽欢饮了一口茶水,目光落在盏口,问向视线还没从对面画舫上收回的杜耀楠。
闻言,杜耀楠点点头,拍了拍胸脯:“自然是有把握的,事不过三,明年恰是第三回,要是再不中,也太不像话!”
一边的潘欣文听他这么一说,凑近了:“真的还假的,你真是有把握?怎么……我的心里却是越来越没底呢!”
杜耀楠讥笑一声:“就你那悟性,啃了后头忘前头!”
潘欣文身子后倾。斜视着杜耀楠,摇头不信:“就你还来嘲笑我?现在说什么都早,咱们明年考场上见分晓!”
袁尽欢笑着拍拍他俩的肩。安慰道:“还有半年时间,来得及来得及!”
而在另一艘舫内,苏苏和苏贝正臂挽着臂,身侧则走着王洛歌,三人一道在二层的舱内往船头的方向走去,然后坐到了阑干侧的长凳上,王洛歌倚阑坐中间。苏苏和苏贝则侧倚着阑干坐到她的两侧。
王洛歌面朝的正是微香湖西岸,她伸直脖子。目光闪闪地朝那里瞅着,樱唇嘟了嘟,道:“一晃三年了,翻过年的春天。江宁又该热闹了,新一轮的花魁赛即将上演!”
闻此,苏贝和苏苏相视一眼,三年前的那场花魁赛她们没有亲眼见识到,但是王洛尧却因着那场风月赛事名扬了一把。
陆湘湘!
苏苏至今还记得那一年最终的行首名叫陆湘湘,因为王洛尧狂飚十几首诗。
话说回来,那个陆湘湘似乎夺了魁首后便销声匿迹了,果然,青楼女子也就那么两年的好年华。有如昙花一现。
明知如此,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问出口来:“上一次的魁首夺了魁后,怎么样了?”
“她啊!”王洛歌撇撇嘴。盯着自己的一双手,面色近乎哭丧,“过得挺不易的!”
闻此,苏苏很是意外,王洛歌分明是同情陆湘湘的,难道是因为她二哥吗?
“她这次也来了。刚才我还瞥见她来着!”王洛歌偏脸朝内舱里觑了一眼。
听言,苏苏愣住。嘴巴张了张,道:“怎么?不是说这次只是诗会的么?如何还叫上她……”
舫上的都是些名门闺秀,清白无暇的,如何能与青楼女子混在一处?
况且苏贝也是在场,她本来身上就沾了不利,再有什么不好地传出去,岂不糟!
王洛歌见苏苏面色震惊,忽地恍然,拍她的手,安抚道:“湘湘姐去年就被袁大哥赎身了,如今和袁大哥在袁府外安了小家,只是……”
说到后来,又低下声音:“只是,袁府一直不认可她,连府门都不给进!”
有这等事?
苏苏和苏贝暗下吃惊,但是双双都没有道出口。
袁府,江宁城能被称袁府的,也就是宪司提刑使袁复开家了,而王洛歌口中的袁大哥想必就是与王洛尧交好的袁尽欢了。
想即此,苏苏想到三年前在凌云轩外听来的话,难道当年王洛尧助陆湘湘夺魁是为着袁尽欢?那会儿,她暗下一直以为他其实是为着陆湘湘才露那么一手!
陆湘湘和袁尽欢?
他们是什么时候牵到一起去的?
她的疑问被苏贝问出口:“袁公子为了湘湘姐这般不顾家门反对,他们竟是情深至斯?”
王洛歌轻叹一声:“嗯,陆家原也是江宁的官宦之家,因为贪墨案,陆家被抄,湘湘姐就入了青楼,但是在那之前,袁大哥和湘湘姐可谓青梅竹马的!”
原来如此!却是一对苦命鸳鸯!
苏苏眼帘微阖,转过脸低头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悠悠出神。
几丈开外的另一艘上,杜耀楠一早发现落坐舱尾的苏苏三人,握茶杯的手抵了抵立在身侧的王洛尧。
王洛尧、潘欣文和袁尽允同时扭过头看过去,看着看着,三个人干脆直接转过身子半趴到阑干上,一边赏湖,一边品茗。
王洛尧和袁尽欢倒还好,只稍稍朝对面瞟了两眼,便不再盯视,但潘欣文却像失了魂一般,自此心不在焉。
“许久没同你们一道出来聚聚,原以为此趟出来会让大家伙别扭,不想,很快就找到以前的感觉了!”袁尽欢下巴处蓄了一截短髯,硬是将自己比王洛尧等人拔高了几岁。
王洛尧瞥他一眼,问道:“以前叫你来你不来,怎么这会儿你又来了!”
袁尽欢讪笑一声,脸上浮起那么一抹红:“这回还是湘湘要出来的,以前她也会催我,只是我不愿意,这一趟干脆陪我一道来了。”
杜耀楠插了一句:“她有身子,你着个人看顾她没有?”
“着了人,我妹妹也在,她会照应湘湘的!”
“你们家也就你妹妹能任你忽悠了!”杜耀楠发挥他一向毒舌的本色。
“尽恬,她确是骄宠了点,脾气急了点,可平时还是挺听我话的!”袁尽欢出言替妹妹维护。
杜耀楠哧笑一声,胳膊肘从阑干上抬起,随意转了个身,握盏至嘴边,仰头间,瞄见二层舱的舱尾半倚着一个人。
不由地,他再次以肘抵了抵王洛尧,王洛尧刚才被他抵了一次,这回他又来抵,遂转过脸来时,眉尖已然蹙起。
但见杜耀楠面色冷峻地冲对过努了努嘴,王洛尧松开眉尖儿,转脸循视过去。
隔了一块空甲板,一袭月白长衫的达烨姿态闲散地手执青花瓷酒杯,身子半倚在舱舷上,而炯炯双目则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的画舫。
王洛尧顺着他的目光瞧向对面,发现之前坐在船舱里的苏苏三人已从船舱上面下来甲板,这会儿正